兰陵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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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异常凶险,随时感染总之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我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他变残废!
早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宋文扬弥留之际不断要求我们别放弃他。!我跟杜老也只有拼尽全力,走一步算一步了。否则这么大的伤口在外,也随时感染没命。
我让肃肃找来几坛最烈的酒,加热蒸发水气提纯,用作消毒酒精。
接合的过程太过血腥,我让肃肃先回去,但他坚持守在门外不让旁人打扰。我跟杜老强打十二分精神,开始手术足四个多时辰,八个小时的全力奋战体力极度透支,眼肌僵硬,全身紧绷麻木
其间麻药不足,宋文扬几次痛晕过去,又被疼醒整个过程连我们都难以承受,何况他这还只是开始,术后那生不如死的痛感,只靠麻沸散的话根本不知道怎么捱下去!不慎引起感染或者高烧不退,依旧性命难保!
当我一头栽倒床上,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极度劳累,却又在绝望的痛苦中辗转反侧不到十天,我又狠狠瘦了一大圈!
东魏援军已赶至前方安营扎寨,高澄则开始每日传召相关人等,聚于堂前,关注战况,商议军情。我也“有幸”参与其中,柳萱夫妇及当日聚集在城门口的将领几乎都在。一为商讨,二来也方便监控吧。
柳萱以为这是出头威风的机会,时常插嘴,提出一些军事频道播放过的现代战术战略,可惜连我都觉得可笑不切实际。这儿连电都没有,怎么实施定位侦察?古代战场,以步、骑兵为主,主要靠近距离搏杀,我们时代的作战方法根本不适用。她连弓箭的射程都搞不清楚,就提出抛掷、手榴弹的概念,也不管会不会改变历史!刚开始众人的确被她所描述的威力吸引,可再一问,她连制作最基本的硫磺和硝石都不知道,连我都听不下去了想当超人,至少先充实够了再来忽悠!
她以为古人在物质上落后,精神层面也愚蠢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正因为物质的贫乏,古人在哲学、谋略和人心谋算上的研究,才是真正高手。正是他们的积累,才令我们后人受益无穷。
结果不到半个月,众人就受不了她的夸夸其谈,高澄直接请骆超让夫人在屋里休息,别出来干扰添乱。而我始终靠在角落,不发一言。说到底,这一切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答应过韦孝宽,不为东魏所用,介入战事。如今为了保命,终究还是食言了!
数月后,河南传来捷报,灌城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长社城中水流涌溢,不可扼止。东魏军队趁势进攻。西魏的宇文泰得悉王思政被困,即派大将军赵贵率兵救援,兵至穰城为陂泽所阻。王思政虽亲率守军英勇抗击,身挡矢石同士卒并肩作战,但终因外援迟迟不到时,城池朝不保夕
高澄大悦,全府欢庆,夜夜升歌。东魏皇帝适时加封其为齐王,兼任相国。渤海王府从此改为齐王府,一时又是风光无限
我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适时请辞之时,前方突生变故,传来噩耗。
卯时刚过,高澄就挥开肃肃的阻挡,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房门,一把将晚睡未起的我揪起,拖出房门,一路连拖带拽至大堂众人前,二话不说饱以一顿拳脚相加后,就要当场处决。
我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极力撑开青肿双目,看到柳萱满面得意地嘲笑
高洋极力拉开高澄,劝解道:“大哥,此乃意外纰漏,不能怪责沈医工。”
高澄怒道:“若不是她的计策,怎会白白折损三员大将?慕容绍宗一丧,谁来牵制侯景?”说着又要踹我。
什么?慕容绍宗死了?
我瞥见斛律光也在一旁,硬是爬了几步,拉拉住他的裤角,“到底出什么事了?”
斛律光叹了口气,弯腰惋惜道:“眼见灌城之计成功,长社攻破在即,慕容绍宗、刘丰生和慕容永珍三位将军乘楼船巡视城中情况,忽然大风骤起,楼船顺风漂泊城下,王思政命人从城上用长钩牵船,乱发,慕容绍宗赴水溺死,刘丰生中矢而死,募容永珍被生擒斩首!”
啊啊?要不是涉及众多人命,自己的小命也岌岌可危,我真想大笑三声!
当朝大帅,不识水性那就别拿当自己当周瑜啊!
这还没赢呢,就迫不及待地想体验体验君临天下的感觉?乘什么船看什么风景?破城之日,还怕没时间看个够吗?还是这辈子没坐过船,赶不及地要得瑟得瑟?人家被逼至绝境,肯定破釜沉舟,一有机会,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拼死一战。眼看成功在即,却闹出这种乌龙事件,说给谁听都是笑话。高澄却拿我出气,把责任全都推在我头上,这个人渣!
见高澄又向我走来,我急忙道:“王王,草民知错了!事先考虑不周,不知道各位将军不懂天文!但王也该清楚,此计确实奏效,只是执行时稍有偏差,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是重整军容,否则您杀了草民也没用啊!”
高澄狠狠道:“主帅丧命,全军士气大挫,不敢再进长社。原本大胜在望,一下分崩离析。是不是你暗通”
“不、不没有”我摆手,“草民身在王府,每日都在王的眼皮底下,如何预知颖川风向战况?”
“是啊,大哥。”高洋道:“此事实属意外,眼下还是先解决长社之乱吧。”
“王,”我顶着鼻青肿脸直面他,希望他打消娶我的念头。“诸葛亮那样的大智者也要巧借东风,才能大败曹操八十万大军,之前草民也说过擅用天时、地利的重要。如今只是暂败,对方受困多时,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战斗力的。所以王还是抓紧时间重新布署,不要被一个小错影响全局!”
“朝中还有谁人可替代慕容绍宗振奋军心?”高澄愤怒难消。
众人不语。
我立马奉承:“那还用说?放眼朝野,谁能与王您匹敌?除了您还有谁能令南梁拜服、宇文泰生畏?所以只要您披甲上阵,必定在最短时间内重整士气,一举破城。”我心里想的是,赶紧把你这个瘟神送走,离我越远越好。
“当真?”高澄望着我。
“当然!”我坚定道,差点拍胸口、指天咒地地保证了。
所有将士亦纷纷下跪请战:“唯有王能担此重任。末将愿追随王征战颖川!”
高澄已有决定,我又“好心建议”道:“王此去必能凯旋。只可恨伪魏擒我大将,即刻斩杀,实乃心胸狭窄、内心惧怕的表现。但王胸怀广阔,以德服人,若能生擒敌将,纳为己用,必能彰显王家仁义,令天下臣服!”我想生擒肯定比直接斩杀费时,这样又能多争取些时间筹划离开。
高澄终于下令:“来人,传令下去。以斛律光为中军先锋,常侍赵彦为左军,随孤亲率十一万步骑大军,两日后挥军长社。”
我重重舒了口气。
一个月后,府内得悉高澄率军已抵达长社城,并亲临前沿阵地督造土堰,准备重新聚水攻城。
天气又热起来,夏季一到,跟着就是汛期。水位一涨,高澄这一仗必赢!
我是真怕他一时想不开非要娶我!所以思前想后,来找元仲华。只有正妻有权阻止丈夫纳妾,最好逐我出府。
谁知,元仲华一点不恼,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沈医工,你当真与别不同的令人费解!此事若换作别人哪怕落在柳萱头上,都会欣喜若狂,而你却避之不及,当真不愿嫁入王府,与孝瓘同享荣华?”
你才莫名其妙!又有女人要瓜分你的丈夫,你不是应该想方设法地拆散,就像当初联合柳萱陷害何安妮那样吗?
“娘娘,草民身份卑微,实在不敢高攀。草民只想觅得平凡男子,隐居山林,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一生足矣。”
元仲华叹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本宫年少之时亦曾有所憧憬,只可惜自古男尊女卑,本宫身为公主、王妃亦不能改变命运,何况王爷已指明纳你,即便本宫有心阻挠也力不从心!我劝你还是安心等着做新妇吧。王府的尊荣多少女子期盼不到?”
看来指望不上,正要黯然退下之际,忽又听得元仲华开口,颇为尴尬无奈:“沈医工,请留步!本宫尚有一事,不知从何启齿?但众人皆知你聪慧非凡,可否指点本宫一二如何才能留住王的心?”
我是不是听错了?她跟高澄是结发夫妻。高澄的小老婆再多,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这点她不清楚还要问我吗?这个世道太疯狂了。
元仲华见我一脸不解,苦笑道:“沈医工,莫要看我表面风光,若不是献武王的安排,王不会选我为妃。这十多年来,王从未将我看在眼中。王妃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安慰道:“以王的身份地位,三妻四妾再所难免。但娘娘终究是正妻、发妻,地位超凡。这些年来,娘娘理应见惯王纳新,为何今日突发感慨?”
元仲华黯然:“其实王数度想废弃本宫,终因我元氏皇族的身份而作罢。可眼下情况却大为不同!你也该听闻现东柏堂内正有两位美人甚得王爷宠爱。她们是我族内元玉仪、元静仪姐妹。那元玉仪本是高阳王世子元泰之庶女,堪称大魏第一美人,却因身份卑贱,沦为孙腾家伎。孙腾死后,她被王一眼看中,藏于东柏堂内。元玉仪生性狐媚,为留住王,又引其妹一同服侍。王竟以她与我同为皇族为由,封其琅琊公主,欲取而代之,废我立她。本宫甚为苦恼,不得以才求教沈医工。请恕本宫直言,沈医工品貌并不十分出众,又无家世,既不愿嫁王,又如何令得王执意要娶呢?”
这怎么说?我懂打仗?还是脸皮厚到可以不顾一切”抱住”他?山珍海味吃多了,萝卜咸菜也别有风味?说了她也未必信,其实说到底真正原因就是高澄不正常,脑子坏了。
我只能继续安慰:“我也不知道,说不定王只是一时戏言,过后就忘了。其实娘娘不必太过担心,虽同为皇族,但亲疏有别,这里面差别可大了。您毕竟是天子亲姐,又岂是旁人能比?”
元仲华又苦笑:“本宫这个嫡公主的名份也因献武王而来,为的只是能与高家相配,不辱没王!其实在高家眼中,本宫与那个琅琊公主并无不同,都是他们一句话便可决定尊卑。硬要说区别,便是本宫与王少年结发,而那个元玉仪只是个家伎,但偏得王喜爱非常,别说本宫,当今天子亦无可奈何!沈医工可知,我皇弟甚为忌惮王?王在皇弟面前更像天子,他甚至对我皇弟挥拳相向,皇弟亦不敢降罪,反过来还要好生赏赐安抚,你说本宫这个王妃可有半分威严可恃?”
我一惊,连皇帝都敢打?就算现在的魏帝只是高欢所立的傀儡,但高欢一直还算顾及君臣之仪,不敢随便僭越。轮到高澄当政直接动手了!这摆明是要造反,而且不怕路人皆知!难怪元仲华一直像个小媳妇般谨小慎微。
两行清泪从元仲华眼中滑落,“沈医工,本宫不怕屈辱。这么多年若不是为护我儿孝琬,早就寻了解脱去”
我急忙道:“娘娘千万别想不开。人死如灯灭,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但太阳照常升起,一切不会因为您的离开而有所改善,反而少了您的护持,孝琬公子的世子地位很可能不保!您希望他像孝瓘公子那样受人欺凌吗?既然娘娘坦诚道出心里话,那也请听草民肺腑一言。事态再怎么发展,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保持现状,娘娘仍是王妃、皇帝胞姐,哪怕王爷再宠爱别人,也不得不顾忌您在朝中的影响。另一种就是就是王真有心取而代之,那您更要坚强,您可是献武王为王钦定的嫡妻,单凭这点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国母,拼命也要当上皇后!王想天下臣服,首先得遵孝道不是吗?接下来只要有您在,您的弟弟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在您庇护下至少能保命吧!您若不在了,王便再无忌惮。所以不管是为孝琬公子、为家族,还是为了您自己,都不能轻易放弃。女人不能只为男人而活!草民不知大魏第一美人能美成什么样,总不可能超过孝瓘公子的亲娘吧?可估计王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其实在草民看来,娘娘何尝不是美若天仙,仪态万方,怎能轻易认输?”
元仲华止住眼泪,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良久才道:“本似乎有些明白你为何会得王看中!这番道理、见识很是超凡脱俗,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为了孩儿,为了皇弟,本宫亦当全力联络朝中旧部,力谏王不可妄动!至于沈医工所求之事,本宫虽力不从心,但你放心,倘若日后本宫地位稳固,必与你友善相处,多加照拂。”
可我不想跟你当姐妹、共事一夫啊!原本是来求她解决我的问题,结果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