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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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讲,纸须可以剪的无限细密,那么所得到的纸圈就可以无限大,别说包裹一个人,就算围住地球也是可行的。当然实际中不可能做到。我对肃肃也没那么高的要求,而且这里的剪刀没有轴眼,操作起来很不给力,万一剪的太密不小心剪断了,反而得不偿失。
不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肃肃就完成了。他略微抖开手中的纸,高举双臂,一个大大的纸圈顺势从上穿过他的身体落于地上。
所有人傻眼,我刚要拍手称好,猛然又是一个大喷嚏!
斛律光快人一步,捡起地上的纸圈,他细查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果真没有断处,是个整圈!一张小小纸片居然可以变这么大,父帅你且看来。”
他递给斛律金和段韶,不一会儿,他二人也齐声道:“果然奇妙!”斛律光要求:“孝瓘公子,能否再次演示?”
肃肃温顺地又要拿起剪刀,我赶紧说:“还是改天再让孝瓘公子仔细演示给几位将军慢慢看。今天风实在太大三位将军,你们看这结果?”
“毫无疑问胜出的是孝瓘公子。各位公子应无异议吧?”段韶朗声宣布。
众人皆有不忿但又无何奈何!段韶将纸环递去让他们逐一观看。高孝珩惊讶尴尬,高湛更是三两下扯破扔在一边,“邪门歪道,这根本就是邪术!我等自然不会!”
我问高洋:“太原公,您看?”
高洋就算不把我放在眼里,也要顾虑三位将军面前不能失了体面吧!他道:“步落稽,愿赌就该服输,你们众人之力都不如孝瓘一人之智,还有何说可说?”
“二哥,你不会真要我跪一个尚未开化的愚钝侄儿吧?”高湛叫道。
我在一旁不忘提醒:“刚才不是还有人要孝瓘公子跪幼弟的吗?”高孝珩面色难堪。
“那是他们兄弟相争!关我这个小叔什么事?孝珩对孝瓘不满,理应自行解决。我只是被他们拉来评理,跟二哥一样。要是二哥也下跪认错,那我也认。”高湛脱口而出,不但让我鄙视,更让那三兄弟侧目,尤其高孝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高洋刚要训斥,却又盛情难却地被小肉球塞进满口沾满口水鼻涕眼泪的酥饼。先前比赛时,小肉球就在不停地吃,还时不时送进高洋的口中,对这位二叔颇为关照,“有福同享”!
“呵呵,咳”水榭外又传来人声:“九弟又在诨闹!”一个同时带着病容和倦容的高挑少年现身:“高睿见过三位将军。二哥,你也在啊?”
“睿堂弟,怎么不在屋内歇着?听闻你为父王的病日夜劳心,已染风寒。”高洋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东西道。
“早闻睿公子贤孝之名,王赞赏有加。”斛律金道。
那少年道:“高睿自幼无父无母,若非大伯收留,悉心教导,哪得今日成人?大伯一向待我犹如亲子,爱护有加,如今大伯病重,高睿如何能安?我日夜抄写孝经祝祷,打算今日岁除放于水中,苍天见怜,四方神佛佑我大伯早日康健!”
在座无一不感动。
高睿又道:“适才一阵狂风,将手稿吹散。有几张飘于树顶,我正叫人取杆来粘。恰巧听见榭内之事。这就是孝瓘吧?”
“孝瓘见过堂叔。”肃肃行礼道。
“好,好,我也听大伯多次提及,今日一见,果然才能出众。待我风寒消退,定与你好好切磋!与我一起为你祖父祝祷可好?”
肃肃点头。斛律光道:“无需让人取杆了,待我直接取下便可。”看来他轻功颇佳。
高睿谦虚地拒绝:“斛律将军威震杀场,此等小事不敢劳烦!”说话间,已有仆人取来约四、五米长的竹杆,顺利粘下树上的纸稿,正待取下。我灵机一动,喊道:“且慢!”
所有人又看向我。“适才各位公子对剪纸比赛一事不甚服气,尤其九公子还口称邪术,草民实在不知从何解释。眼下又有一题,不知各位公子可愿再次比试?”
“何题?”斛律光好奇。
我指了指长杆上的文稿,“题目就在上面。就比在不放倒长杆的前提下,又不能借用梯子、凳子或者多人叠加上去的方式,看谁能最快将纸完好无损地拿下来!自然,斛律将军不能以轻功相助,会轻功的公子也不得使用,一来有失公允,二来嘛,此题是斗智,并非比武!”
“不错,有意思。”斛律金难得率先表达意见:“孝先,你看如何?”
段韶捋了捋美须:“我亦甚觉有趣,不知各位公子可否遂了老人家的心愿?”
众人称是。我看了看,发现不少人是新加入的,之前的比赛吸引了不少围观者,此刻也都跃跃欲试。我搞不清他们是肃肃的堂兄弟,还是叔父辈的?反正都是少年人,那就一起玩吧!最后连高睿也加入进来,。
他们围着长杆,望着杆顶的那张纸不停转,不停思索
开始有人鼓足了腮帮子,向上吹啊吹我失笑,粘杆,粘杆,就是怕风大取不下来才要“粘”,狂风都不易吹不走,何况离的这么远吹气?不过一群正太卯足了劲脸都憋红,让三位“评判”都忍俊不住。
高湛急的直接伸手去摇那长杆,被高睿阻止道:“九弟不可,此乃犯规,与放倒长杆何异?”
高湛气急败坏地松手,退开几步,转身从地上捡起石子扔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企图把纸稿砸下来。可惜他们没有练就百步穿杨的功夫,石子落下反而伤到自己人。奴仆们误中副车,不敢吱声,随后不少正太也纷纷喊道:“别扔了,别扔了”
我“好心”提醒:“砸到人事小,可仔细了,别砸破睿公子对王的一片孝心,那就不好了!”
众人气馁地坐倒地面,托腮苦思。我向肃肃眨眨眼,示意他的showtime到了。之前我考过肃肃这个游戏,但答案是肃肃自己找到的。
他一把举起长杆,向湖边跑去。众人不明所以,都跟着他来到水榭边上。
肃肃挑了一冰面稀薄处,一下就把长杆插了进去。长杆破冰而入,伸向水里,接着肃肃双手轮流将长杆向下放,越放越低,眼见长杆就快没入水中时,肃肃轻轻松松将顶端的纸取了下来!众人目瞪口呆。
肃肃将长杆交还仆人,检查了文稿并无污损,恭恭敬敬递给高睿。
高睿回过神,叹道:“如此简单之法,吾等竟想不到不得不佩服!”
看着高湛的呆样,我忍不住问:“九公子,现在还有异议吗?”岂料他还死鸭子嘴硬,“侥幸,肯定是侥幸,要不是二哥恰巧选在此处,哪有湖水可供使用?”
“哎!九公子,看来你的悟性真是”我摇头叹道:“佛家也说法门有八万四千之众,就是说解决一件事情有无数种方法。还是那句话,你不知道、想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就算换了别处,没湖,有井哪怕是口枯井,不也一样可以做到吗?关键在于,不要只是考虑如何做才能满足条件,还可以想想如何让条件来迁就人。我说不可横向放倒长杆,可没说不能纵向移动啊。人不能借梯上向爬,只要把长杆置于低处,高度不是同样转换了吗?斛律将军,您要是上了屋顶,再下来的时候,是直着跳下来,还是横着摔下来?”
斛律光忍不住哈哈大笑
“肯定是你教那小子的,否则他怎么知道?”高湛就是不肯认输。
“九公子太看得起草民,却太小看孝瓘公子!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如今两场结果皆摆在眼前,还有争辩的意义吗?”
高湛窝火的样子,我心里痛快极了。
“妙哉,妙哉,果然精彩,方法简单,却不易想到!”段韶道,“如今胜负已分,我等也算大功告成。至于赌约实践一事,不宜多加干预,还请各位公子自行斟酌!”
他虽说不管,但真要有人食言,以后入朝共事必要遭他三人鄙夷。
高孝珩艰难地走向肃肃,懦懦不知怎么开口,肃肃抢先道:“孝瓘知道二哥不是存心为难,一切都是误会。请二哥相信孝瓘无心连累王夫人。刚刚的戏作,要不是二哥为母分心,以二哥的才智,定能胜出。我马上去求母妃饶过王夫人,如若母妃不允,孝瓘愿意陪王夫人一同受罚!”
“当真?”高孝珩有些不敢相信。肃肃郑重点头。
“是啊,二弟。其实孝瓘这一路回来,几近丧命,也很凶险。他被人拐带出晋阳并非自愿。他若有心坑害王夫人,早在回府之前跟祖父大人说上两句,你娘怕是早被杖毙了。而不是等父亲母妃入府后才被罚跪。孝瓘定是不知情!”高孝瑜终于有了一丝大哥风范,之前不见他为肃肃说一句。哎,就当改善兄弟关系第一步吧。
高睿道:“至亲兄弟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便好。王夫人罚跪,恐怕连大伯母也不知情。大嫂谦良肯定会听从大伯母。你们且放宽心!先将这些祝祷文散了,再去找她们说情吧。孝瓘、孝珩、孝琬、孝瑜一起过来吧!”
“就是,这可是渤海王府,不是大哥的世子府,我母妃说了算,谅大嫂也不敢拂逆。”高湛适时又叫嚣道,可惜这次没人答理他,连高孝瑜的目光也转向别处。
四兄弟总算第一次同心,高湛灰溜溜地跟在其后。那些围观的公子也陆续加入,大家一起将高睿书写的孝经折成小船,顺水漂入湖内,同时念叨:“愿祖父早日康复”、“愿父王身体康健”、“愿叔父高欢松鹤延年”、“愿大伯父”
段韶、斛律金和斛律光站在后面默默看着,神色肃穆。
高管家带人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各位公子,原来你们都在这,叫老奴这通好找!天寒地冻的,小心伤了身子,各位夫人可着急了!晚宴就要开始,各位公子快随老奴回去更衣吧!”
高睿领着大伙起身道:“劳烦福全叔了,我等正为大伯祈福。这就回去!”
众人四散各回各房,高洋抱着小肉球也走了。
肃肃正要回我身边,却听高孝瑜老远喊道:“四弟,过来!咱们四兄弟先去给祖父祖母拜年请安。”他还是不答理一旁聒噪的高湛。
“是啊,医工是不能与咱们列席的。四四弟!快过来,一起走!”高孝珩终于承认肃肃了。
肃肃看看我,我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
望着四人的背影,有些出神。虽然我很不屑那几兄弟之前所为,但肃肃毕竟要长大的,手足亲情对他来讲也很重要。“啊啾”又是一个喷嚏,我也得回去加衣服了。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全府上下每个角落都亮起了红灯笼。除夕夜,团圆饭,上至公孙王侯,下至丫环,看门、喂马的奴仆小厮,都有份参加,只要避开当班轮值就行,我们自然也不例外,被列在医工队伍里。不过医工的身份的确跟“下人”差不多,所以进不了主场,只能待在外院。与里面的高档次不同,外面采用的是圆桌,大都露天摆在屋外。圆桌、凳子都没有我们时代那么高,桌上全是些大块肉类的北方佳肴,颇具游牧民族的风格。
据传菜的丫头说,今晚王府内的宴桌不下一百。据闻高欢的老臣心腹,都是全府出动!
“噼里啪啦”爆竹声起,更增添了节日的喜庆,年夜大餐正式开始!在这个火药没有被广泛运用的时代,人们用火烤竹子,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使竹节伸展,就会不断发出响声,这就是爆竹的由来,想来比起我们时代的鞭炮环保多了,也更安全!
“沈医生,怎么不多吃些?”宋文扬问,这两天他心情平复不少,但我还没机会找何安妮进一步交谈。
“我一向不爱吃牛肉、羊肉,你们多吃点吧。这里的可都是纯天然有机环保绿色食品,无污染无公害,在我们那有钱都很难买到。”
宋文扬直点头,觉得有道理。
“小沈,你的声音变了,是不是感冒了?”杜老也凑过来一起聊天。
我摇头:“应该还没发展成病毒型流感。下午风大,吹的头有些痛。晚点煎些柴胡水喝,再捂身汗就会好。”
“回去吃两片药就好了,这里真不方便。沈大夫,你看过完年能走吗?”宋文扬的问法让我感觉好像没考虑何安妮的存在一样。
我示意他们看看同桌的古人,低声道:“那得看高欢的病,否则他们也不让咱们出去啊!”
杜老点头,道:“今天就别想那么多了,来,喝酒喝酒。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尝到这么纯正的汾酒!到底污染少,水清酒糟纯,又不存在勾兑,这酒啊特别醇厚,口感绵柔。小沈,你也试试,刚好驱驱寒。”
我急忙摆手,再好的酒以我的酒量也品不出来。我笑道:“杜老,等回去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