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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兰陵醉-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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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无虞,可到今天你还赖在宫中不走,为的不就是大齐第一女性的殊荣吗?可惜殊不知,在科技落后的时代,这些古人才是智慧和权谋的祖宗!就凭你只能考上护校的脑瓜,真以为能当武则天?纵观历史三千年,不过才出了那么一个,你以为你能颠覆历史?我告诉你,你没有治国之才!当然,我也没有,所以我不想当什么神医。强占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只会祸国殃民、害人害己!”

    “不对,从来都是人定胜天!以前我凭自己的努力,从农村考进护校,争取到唯一一个进入三甲医院实习的名额。今天的一切,也是我一步一步努力所得。”

    “努力所得?”我觉得好笑,“要不是当年我一力举荐你成为高纬的乳母,你不过是个掖庭的犯妇,有机会人前风光吗?你所谓的努力,从来都是靠出卖别人、踩着别人上位!最初你为了摆脱下等舞伎的身份,将何安妮出卖给高澄。为了在王府出头,你又出卖何安妮和宋文扬的感情,害得何安妮产后血崩,命殒他乡。接着你泄露我们返回的行程,害得宋医生被高澄生生斩断臂膀,又诬蔑我是敌国奸细,终致杜老命丧,而我也几度鬼门关,与长恭分别整整二十二年!现在要不是你与胡太后争权落于下风,你会欢迎我回来?你不就是想利用我昔日的威望帮你巩固地位吗?”

    “不是这样的”柳萱哭喊,“为何还要旧事重提?当年之事,我已悔恨万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二十多年我也不好过啊!只是近几年托陛下的福,才有起色。我是真心想要弥补以往的过错,我对你百般讨好、迎合,你一点感觉不到吗?就算我想你帮我争,也是把你当自己人,希望我们都好、双赢啊!”

    “自己人、双赢?那你告诉我,六年前是谁告诉高湛,银针遇蛋变黑的玄机?让我一夕从神医变成逃犯,被人追杀,再次堕崖?!”

    柳萱愣住,脸色剧变。良久,僵硬道:“你怀疑我?我没有当年我刚被你从掖庭解救出来,怎么会”

    “是吗?”她的第一反应早已说明一切,但我不想再纠缠那件事,“那沈洁呢?”

    “沈洁?!”柳萱又是一愣,“当年车祸分散后,我再没见过她,她也没来过齐国。”

    “对,她这一辈子都没来过齐国!”提起沈洁,我无限感伤,“但她曾经非常想来投奔我,结果不但被告知查无我这个人,还被出卖行踪,被宇文护捉了回去,凌虐至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柳萱矢口否认,但脸色更加难堪还有慌张!

    我取出一叠书信,是查抄宇文护底邸时发现的。梁怀澜也曾亲口承认,当时虽然迫于宇文护淫威,不敢收留沈洁,但念及结发夫妻情意,梁怀澜还是以她的名义写过几封信找我,希望齐国有人接应!

    但最后这些信不但全数落入宇文护手中,还有齐国的回复!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提醒大冢宰防范府内有人私逃。信件上的印鉴和火漆,正是来自齐国皇宫。高纬不知道沈洁,除了你,没人认识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那么在意她的去留!你们同为护士,专业相同,但她工作经验比你丰富,应变能力比你强。你怕好不容易赶走我,又来一个姓沈的神医,凌驾你之上,索性绝了她的后路。最终,如你所愿,她们母女惨死在宇文护手上,满意了吗?你对同科的沈洁尚且如此,我敢指望你对我有什么好心?”我把书信狠狠砸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毫无悔过,别再演戏了!”

    柳萱呆愣

    终于,眼角不再有湿意,神情不复谦卑脆弱。她将书信一封一封捡起,当我面撕个粉碎!突然盈盈笑道:“沈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通透!没错,我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拿回失去的一切,登上人生最高峰!那么罕见的穿越都能发生,就注定了不平凡的命运。明明我们六人一起来的,凭什么只有我沦为最下等的贱奴,强配给那么老的男人做填房?还被刺面发配为奴,我的青春就这么毁了,比起你这个一开始就是个名誉不佳的剩女悲惨千万倍不公平,我不甘心!我无时无刻不能忘记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

    “冥顽不灵。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废话,全都是废话!我不信命。如果真有报应,那我做错什么,摊上千载难逢的事故,沦落到这种落后荒蛮的地方,受尽折磨?”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命运无法选择,至少我很感激它让我拥有长恭!

    “再怎么委屈,都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没错,我是要强,不甘屈居人后。从小我比别人努力,却因为生在贫困乡村,连走出大山都很困难。好不容易争取到三甲医院实习,还要整天受你们这些大医生的颐指气使。身边全是何安妮那种不需努力便可登天的蠢材,凭什么啊?就因为她爸是院长,就因为她一出生就在那样的家庭?不公平!后来掉到这鬼地方,我哭过也想死过,但最后还是安慰自己,至少大家都一样了,一样一无所有,从零开始,我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终能出头!却没想到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令我生不如死,这个仇我能忘吗?”

    “你简直无可救药!就算我们不好,那沈洁呢?她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把她推进鬼门关?我早该明白有其子必有其母!看看骆婆提那德行,就知道你平时如何言传身教!多行不义必自毙,终将自食恶果!”

    “你尽管骂吧,如今我已是万人之上,只待铲除胡后一党,便可成为真正的大齐之主。小皇帝懦弱无能,遇事总要征求我的意见,可以说现在我的命令就是大齐的圣旨。沈大夫,我是不会让陛下恢复你的神医品级的,也永远不会有兰陵王妃的册封,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没名没份、偷偷摸摸跟着高长恭!你已不再是我的主宰,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你安分守己,不问世事,兴许我还能念及往日情谊,还你与高长恭相守的心愿,否则休怪我棒打鸳鸯,什么都做的出来!好了,现在马上把我儿子放出来!”

    看她凶狠癫狂的模样,彻底撕破脸、亮出底牌不再伪装,我反而轻松不少。

    掸掸衣袖,我道:“不好意思,今天没这个打算!”

    “什么?”柳眉倒竖,面容扭曲,“沈兰陵,我说了不再是当年任人践踏的贱奴,你若再敢对我不敬,看见外面的羽林卫没有?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血洗兰陵王府!我劝你别自寻死路!”

    “呵呵血洗兰陵王府?我好害怕呀!隔了二十多年,你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异想天开的草包,区区羽林卫就想撼动我兰陵王府?你当这的侍卫、府兵都是吃素的?兰陵王麾下虎贲之师,连敌国都闻风丧胆,就你一个奶妈也敢挑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有种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哗啦”“咣当”“咚、咚”柳萱气极,砸了厅内所有花瓶器皿,掀翻了一地的桌椅。最后她跨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暗自心惊,知道目前绝不能与之硬碰冲突,正要唤元夕,柳萱又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沈兰陵,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怨不得别人。来人,先把她给我绑了!”

    大门应声而破,尘土飞扬,片刻沉寂,进来的却不是内宫禁卫,而是长恭!熟悉的风暴酝酿在眼底,我好怕他的眸色又要变化。紧接着是高孝珩、高延宗,最后还有一个高大身影斛律光?!无一例外,全部脸色阴沉!

    长恭缓缓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瓷盏,突然扯起一抹夺人心魄的微笑,优雅却冷到骨子里,“陆太姬,有话好好说,抓着孤的妻子做什么?儿郎不想要了?!”语音才落,手中的瓷盏已化做粉末随风飘散

    柳萱吓得一哆嗦,松了手。我一头扎进长恭怀中,还是有些后怕的。

    “高长恭,你回来的正好!”柳萱回过神,恢复叫嚣:“你有什么权利私自扣押我儿?马上放人,否则我要你”

    “啪”一巴掌狠狠甩在柳萱脸上,惊诧之际,又是一记穿心脚将柳萱踹翻在地,口吐鲜血。施暴的是竟然是斛律光?!

    斛律光啐道:“某一生横纵沙场,从不屑打女人。你是第一个叫某破例,也算了得。陆太姬在陛下跟前不是一向温婉慈祥吗?原来这才是真面目,真叫某开眼。”

    “斛律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陛下不会放过你的!”柳萱叫骂。

    斛律光不屑道:“押进来。”随即一个侍卫统领被推了进来,看面貌是

    “刘桃枝,某问你!”斛律光问他“你受何人之令,率兵前来包围兰陵王府?”

    鼻青眼肿的刘桃枝勉强撑开双目,一指柳萱,“陆太姬!”

    “既无虎符,又无圣旨,亦无某之军令,区区后宫老妪也敢调兵围困皇亲王侯府邸,简直目无纲纪,形同谋反,论罪当诛!就算某今日将尔等腰斩于此,陛下亦无话可说!”手起,一剑劈下头盔四散,青丝飘散

    “啊”吓得柳萱、刘桃枝二人哇哇乱叫,抖成糠筛。

    “此事容后清算,趁某未改变主意,马上滚!”剑回鞘,斛律光怒喝。

    柳萱捂着脸颊,阴毒地环视周遭一圈,夺门而出。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刘桃枝一边谢恩,一边跌跌撞撞也退了出去。

    “沈兰陵,无碍吧?”斛律光问我。

    我摇摇头,“你们怎么都来了?”

    “老四府邸被皇城禁卫围缫,这么大的事,能不来吗?”高孝珩道,“恰巧斛律大将军也在,就一起赶来了。”

    “禁卫军一直由某掌管,忽闻调兵,竟不知何事,怎能不来?!原来是这个祸乱朝纲的老妪!”

    “哎,斛律光不是我说你,但刚才”我忍不住道:“要不一剑杀了他们。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放他们走,何苦羞辱?这下梁子结大了,她肯定恨死你了,一定会报复的!”

    “兰陵,”长恭终于褪去冷漠开口,“斛律将军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闻讯即刻与我们一同赶来。别忘了,斛律将军是国丈。陛下刚把封禅大典交由皇后主理,此时若斛律将军伤了陛下乳母,皇后如何自处?”

    “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还封什么禅,劳民伤财!”我小声嘀咕。

    “所以此番陛下接受皇后的建议,一切从简,不必远赴泰山之巅,就在都城西北的贺兰山举行祭祀、祭祖大典。陛下还夸赞皇后贤淑!”

    斛律光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大小礼典皆由陆令萱那婆子打理。一个官奴出身的贱婢有何资格染指宗氏大典?这些年越发张狂,不但勾结外臣,左右朝政,竟还在后宫挤兑绾儿,觊觎皇后之位给弘德夫人,那个本是绾儿侍女的贱婢,全都一丘之貉!莫说胡后不能容之,某亦欲除之而后快,奈何外臣不便干涉内宫,没想到今日她竟胆大到擅自调兵。要不是顾着绾儿,某一剑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斛律光的门户之见一向很深,很封建,但没想到,在这个尚武的重男轻女时代,鲜卑贵族里还有这么疼爱女儿的将军。

    “既来之,则安之。留下吃个便饭吧,好久不见了!”

    谁知斛律光摇头:“改日吧!麾下出现如此大之纰漏,大齐兵将竟然任由一个后宫婆子调遣,是某治军不严,恐寝食难安,急需肃清整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改日再与长恭痛饮。”

    “等等!”我想了想,决定提醒他,“你我相识多年,我把你当老朋友,听我一句劝,万事小心,切莫低估陆令萱!”

    斛律光笑了:“沈兰陵,刚刚见你与陆令萱对峙,万千豪气令某赞服。怎么转眼功夫,又成了小家女子一般怯懦!某征战半生,什么风浪没见过,战功彪炳,岂是区区后宫老妪能撼动半分?!且不说绾儿贵为皇后诞下皇子,吾儿郎尽娶公主为妇,斛律家世稳固。沈兰陵,你只管好生休养,切勿杞人忧天!”

    “不是的,其实”我转道:“轻敌有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自古多少大英雄,没栽在大是大非上,却阴沟里翻船,岂不可惜?!你记住,远离皇宫远离陆令萱,小心刘桃枝。如果高纬单独召见,千万不能只身入凉风堂,切记切记!”

    斛律光本想继续调侃,却见我异常肃穆,不由收起玩笑,一点头:“知道了!”

    望着斛律光离去的背影,我长叹一声,再次依偎长恭怀中。“兰陵勿忧,斛律家族根基深厚,为官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不是这样的”我以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其实皇后生的是公主,不是皇子。高纬为安斛律光的心,才故意说成皇子的。”

    怀抱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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