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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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如果连你都不敢的话,他们更没这个胆!事情闹大,徒惹笑话而已,丢的是咱们的脸。不许去!”
那怎么办?元夕无奈。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地上有一把刀,缓缓捡起走到绣云跟前,手起刀落砍断绳索,与怜心一起将她扶起。
第109章()
绣云仲怔,我示意元夕上前。女人脆弱的时候,都希望爱人能站在身后。此刻元夕不再是总管!
“全府女眷的食宿皆由你一手调配平日郑氏跟谁接触亲近,你最应清楚。切莫妇人之仁,害了害了所有人!”元夕苦口婆心,绣云的遭遇他也很心痛
元夕的无奈终于让绣云有所触动。她看看我,最后向长恭禀道:“奴婢当真不知郑氏素行,只是只见过六王探访”
高绍信?那日举止是有些奇怪,难道孩子是他的
“不会!”长恭断然否决,即解释:“非我护短,只因深知师兄就是谢夫子的脾性!师兄向来克己复礼,对门下之修身立命约束甚严。稍有失当,责罚严厉。老六自小便深得师兄言传身教,不敢行差踏错那日那日虽言语失当,但断不敢犯下此等毁人清白之事,恐遭师兄清理门户谅他不敢为之!”
想想当年谢祖光终日板着一张四方脸的模样,的确比王昱更像一代宗师!殊不知,管得越严,逆反越强,高绍信出生优渥,又得几个哥哥宠爱但长恭这么肯定,我信他比我更了解他们!
“除了高绍信,还有没有其他男子?”我继续问绣云。
绣云想了想,低首摇摇:“奴婢并无发觉兰陵王府并非外人能随意踏足!”
我叹道,“算了,事关你们王的声誉,他自会查清!但是绣云,我必须再提醒你一遍,你记好了,我们永远不会强迫元夕纳妾!但如果有一天元夕真的另娶了,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元梦,你都怪不了别人!只能是因为你们夫妻感情生变,所以请你正视、正面解决,不要以为把郑娘推给长恭,就能顺带接纳元梦,彻底断了元夕的念头。感情变了就是变了,就算不是元梦,也会有别的女人。与其费尽心思斩尽闲花,不如静思己过。我不清楚你和元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安,患得患失?夫妻之间,本就如人饮水,冷暖只有你俩知道。但不管有什么问题,请你们关起门来,当面说个清楚明白。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有‘假公济私’之嫌,可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会用刑,定逐你出府。到时元夕这个总管是想陪你走还是留在王身边尽忠你懂我的意思吧?”
元夕错愕,绣云脸色又一白,最后道:“多谢沈医工,奴婢知道了!”
我点点头:“回房休息吧。元夕,也放你三天假,好好照顾娘子!”
“多谢沈医工。”元夕看看长恭,揽着绣云离开。头昏疲累又袭上来,不再多言,直接回转醉兰阁。
长恭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敢吱声,只是示意怜心悄悄退下。
“跟着我干什么?”我回头拦住他想进房。
“我”长恭像作弊被抓的学生一样支支吾吾。
“行了,其实很简单,我替你说。不就是不想我给你生孩子!这没名没份的,辱没你高贵的血脉和地位,是不是?”
“不,不是”长恭迫不及待要解释,我却不听,转身入内掀起铺盖塞给他,“还每天亲自配药”真是越想越气,“亏得日理万机的兰陵王这么费心,其实根本不必麻烦,只要咱俩不接触,什么都不会有!出去,整个王府都是你的,随便找个地方,找个女人也行!”
“啪”我狠狠将房门关上,第一次把长恭拒之门外。
学医的都知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是说喜怒忧思悲恐惊,一个人经历任何一种情绪后,都容易内分泌紊乱,免疫力下降,不知饥不知寒,不眠不休不觉累。
就像此刻我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怜心在外敲门,接下来她会接替绣云给我送上一日三餐。但我充耳不闻,甚至懒得开口回应。夜里昏昏欲睡之际,又被突然降至的雷雨惊醒!这个季节怎么有会这么大的雷雨,窗户有没有关好?管它呢,烦人,哎
不行!再这样下去,别说身体吃不消,难道我与长恭的感情就这么被打垮了?我还劝绣云凡事正面解决,那自己这算什么?也许长恭真有苦衰,但他为什么不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先放放。府里不还有一件关乎人命的大事吗?
即便经历跨越时空这种超乎寻常的事,我依然坚信只有男女相交才能成孕,世上没有圣母玛丽亚。绣云说得对,即便主人长年不在,兰陵王府也是高门重地,不是路人想来就来的。都是非富则贵,但明知长恭不在,又知郑娘是先帝钦赐的王妃,谁会吃饱了挑衅这种杀头的事?!
但郑娘一直住在兰陵王府,如果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长恭的,那真是百口莫辩,难道真要长恭头顶绿帽认她当正妃?既然府里无从查起,就从郑娘的起居着手。南北朝的开放之风一直持续到唐朝鼎盛,女子不会像宋朝那样三从四德,足不出户。这么多年,郑娘不可能一步没踏出房门如果能当面询问,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只是现在我还不宜露面!
还是得找绣云出面,对!说做就做,我跳下床,略整仪容,“哗”一声打开房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高大身影双手抱着还在滴水的铺盖矗立门外一动不动,一如昨天赶他出房时一模一样!
原本双眸微闭,听见动响,瞬间睁大,“兰陵”嗓音异常低哑干涩,鼻尖泛着红晕,身躯微微摇摆。天啊,他不会一直站在门外吧!虽已是春暖花开,但春冷透骨寒,特别是夜里,何况还下了暴雨!
前额烫得吓人,双手冰冷。不由分说将他向里拽,“你傻啊,先睡一觉再来罚站我又发现不了!有雨不知道躲吗?你不是功力高深吗?为什么不运功御寒?吱一声让我知道也好啊”我真是又急又恼。
原来一墙之隔,长恭一直这么
长恭不愿动,有些费力道:“是我错,让兰陵伤心,理应受罚。所以刻意没有运功以赎己罪!”
“呸,你这是自罚还是折磨我?”说不感动不可能,但心更疼
“来人,来人!”我大喊,“快去请医工。”
“别别喊,”长恭阻止,身体晃更厉害了,“我已命人除却一日三餐,不得靠近。外人不能进醉兰阁,兰陵身份会暴露。”
“都这个时候了,管不了太多!何况又不是每个人都认得我!怜心,怜心”
大喊了数声,怜心终于露面,看到长恭的模样,也很吃惊,慌慌张张与我一起终于将长恭扶进屋,安置在床榻。
“多生两盆火!”我一边吩咐,一边剥掉长恭的湿衣,“让厨房多煮几碗老姜茶来。”
“诺!”
“等等,你们王在门外站了一夜?”
怜心点头。“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劝阻,为什么不告诉我?任他像傻子一样戳在那,很好玩吗?”我有点上火。
怜心本就胆小,委屈道:“是王不让奴婢出声。他说奴婢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平日不准靠近醉兰阁,不准打扰沈医工也不能多嘴”
“又没怪你,哭什么?”长恭病成这样,我已心烦意乱:“去请算了!此事不宜张扬,除了姜汤,你再告诉元总管,按照王的体质,开几副治伤风、退热的药来,要快!”
怜心急急离去。我守在长恭身边,发现他的体温居高不下
“我无心欺瞒、愚弄兰陵!只是错错便是错,兰陵伤心,便是我的大错!”长恭道。
我哽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这让我情何以堪?
“兰陵,我”
“行了,有什么话等喝了药再说,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也怕他说出什么我不能接受的理由来,加上眼前这副惨样,我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可现在的长恭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了,“药来不及服用。今早圣旨到府,突厥得知段王刚逝,举国哀伤,率兵扰境,陛下要我领兵出征。不过数月,等我回来再与兰陵好生解释。”
“什么?!”我惊道,“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上阵杀敌,不是找死吗?不行,不许去,我不答应。”
“皇命难违,不去就是抗旨欺君,同样死罪!”长恭无奈道。
“那又怎么样?高纬有什么权利逼一个病人上战场,不是带队送死吗?对他的江山有什么好处?!你马上请辞,大不了我找他理论!”
长恭扯起一抹惨淡的笑容:“为何?兰陵不舍?”
“废话,当然了!你现在路都走不稳,出去只有挨宰的份!”
“如果我不答应呢?领兵出战,是我生在高家的宿命!将士以我马首是瞻,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那我马上上金銮殿找高纬”我想都不想道:“大不了一起去,反正我不能眼睁睁送你去死!”
长恭的笑容更大了,是不是病傻?我都快急死了!
“兰陵向来冰雪聪明,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明白我为何要用避子药?”
“你”我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给我下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根本没有什么战事,也没什么圣旨,全是他用来借物比照的借口。
“兰陵莫恼,非我故意再次欺瞒,只是深知兰陵的脾气。如果直劝,你定然不会接受。兰陵又善言,我我说不过你!但我亦深知,此时产子,定有性命之忧,不得已才如斯为之!”
“可是”那也不应该
“正如刚刚兰陵担心我的安危一般,生死都可置之度外,殊不知我对兰陵亦是如此?!兰陵屡受重创,血气亏损,若然受孕,恐捱不到生产之日。即便诞下孩儿,恐要耗尽兰陵性命。若没了兰陵,我生存何意?麻木不仁不闻不问,孩儿谁来管?恐怕命运还不如当年兰陵遇见我之时”
“别说了,别说了。”想想都怕,“自己的状况,难道我会不知道?但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坚持,无非是想改想你幸福,想你的人生完满!”
“如何不知!?但我真的很幸福很知足,兰陵已经给了我世间最美的一切,只盼这份幸福能够天长地久。我不想兰陵因传后一事枉送性命,高长恭真的不在乎子嗣,绝非虚言!”
望着执着的双目,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坚持似乎太不知好歹,但正因为我知道他的命运,知道他所期盼的幸福不能长久,才坚持打破,而生孩子就是第一步!
沉默良久,终于冷静下来,我尽量平静开口:“长恭,你的心意我知道,我的心思你也一直很明了。其实咱们的矛盾主要集结在我的身体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对不对?”
长恭点头。
“好,我向你保证,不会枉顾健康强行受孕!但你也要相信我,不能再给我用任何避孕的药物,包括什么薰香、麝香、红花、胡桃夹之类的一律不许靠近我身。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长恭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母性有多伟大吗?从医多年,我见过不少瘦弱的女人,关键时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与天争地斗,爆发无穷大的潜能。我曾亲眼看过一个跟我差不多体重的女孩生产十斤的巨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建议她选择剖腹,少受点罪。但她为了孩子的健康,足足疼了一天一夜,硬是把宝宝生出来,母子平安。我想说的是,既然老天让你怀孕,就说明你跟这个宝宝有缘,自然会让你生下来。如果无缘,即便怀孕,三个月内,也会顺应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规律,自然流产而不太伤身!所以,长恭,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如果老天觉得我沈兰陵还不错,没做过什么坏事,应该有子送终,祂自然会让咱们有后,你挡也挡不住,除非你彻底断了与我的夫妻情份,你舍得吗?”
长恭摇头,无比认真地听我说的每个字:“如果我真的因为体弱,不能怀孕,那也是我的命。我会加强锻炼,积极调理身体,孩子不就自然来了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下药刻意阻之。你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你再怎么控制,长期服用多少都会在体内留下后遗症,你忍心吗?宝宝来与不来,自有天佑之,咱们就交给老天,好不好?”
长恭望着我,又闭目思索良久,终于点头,“我终究说不过兰陵!”
“谢谢,谢谢。”我感动,哪里是说不过,只是长恭一向以我为重,不忍再拒绝罢了。
“对不起,兰陵,之前是我一意孤行,才会让你这么伤心!”长恭竟向我道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动摇,不听你解释,又怎么会害你生病?!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