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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兰陵醉-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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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

    “是晋太康三年。”韦孝宽看不下去,出声纠正。

    “佛祖哪年涅盘的?”

    “小小僧不知,神医饶命!”

    我松手,因为我也不知道。

    又拉一人:“佛祖本名叫什么?”

    “释释迦牟尼!”

    “错,是乔达摩悉达多。因为其父是释迦族,佛祖得道后被尊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人。这都不知道,你学的什么佛?”

    “阿育王是什么人?”

    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不出意外,无一答上。

    最后我笑着对知迷和宇文护说:“别以为剃了头,穿上,念几句阿弥陀佛就都有资格被尊为僧人。”

    要不是双手紧紧撑在案上,知迷早就全身发抖了。

    “哎呀,是真的!”宇文宪突然跳出来,拉起知迷的手,“大师的手真的好滑,可否赐教如何做到?我长年在外征战,风吹日晒,皮糙肉厚,每次回府,我那些妾室都嫌不够温柔”

    “皇弟!”宇文邕拉下脸,“怎可如此轻佻,亵渎”不知如何称谓,不仅宇文邕,现在所有人都对知迷有了很大疑问。

    宇文宪灰溜溜摸摸鼻子,看到阿史那一脸尴尬,急忙告罪:“皇兄一向知道我口不择言,皇嫂千万莫与我置气!”

    阿史那微微点头,急步坐回宇文邕身侧。

    我接着对知迷说:“大师指我是妖邪之前,可否自证真有这个资格?!”

    “沈兰陵,休要架词诬控!”还是宇文护仗着位高权重跳出来。经营多年,知迷的命运与他休戚相关。“知迷大师潜心修佛,宽以待人,对僧众疏于监管,此番回去必定严加教诲。你那些问题若问大师绝无疑难。大师多次降妖伏魔,早已遍传京都,虽未得金刚不坏之身,但已除尘气,修得法相庄严。沈兰陵,你怎可以凡夫的迹象来度量高人,无知之极!”

    法相庄严?“那我再请教大师,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何解?若大师真的信奉佛祖、佛法至高无上,之前所说昨晚见仙人驾鹤西来,又作何解?究竟是佛经错了,还是大师所见才是妖邪。可大师是得道高僧,又怎么会分辨不出,还奉妖邪的箴言为神旨呢?究竟哪个环节错了?”

    “哗”一声,知迷终于支撑不住,失手打翻案上的盘碟。

    我再接再厉彻底打破他的神话,“哦,对了,金刚经中还有一典故,昔日佛祖被歌利王割截身体,因心怀坦荡,无一丝嗔恨贪怨,身体即刻复原如初。大师既已证道,又得法相,相信也能做到如此,要不再试试?”我再次拿起发簪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斗大的汗滴不断从额际滑落,知迷不知所措,如果不试证明他心虚,当众欺君就算宇文邕放过他,坏了宇文护的苦心经营,宇文护也不会再留他落人口实。可不躲开,他肯定以为我会借机杀了他。横竖都是死,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做才有一线生机。

    看他一副痴呆愣模样,我也犯难了。原本想吓唬他,关键时刻向我求饶,供认一切。如今这样难道真要我当杀人犯我寻思着是不是找个非要害刺进去

    “区区小事,何需神医出手,就让在下效劳吧!”犹豫之际,突然窜上来一道人影,举掌重重拍在知迷的肩胛骨上。竟是杨坚!

    “啊”知迷惨叫倒地,不已。我想杨坚下手应该有分寸不会致命,故意对知迷道:“大师忍住,记得要心平气和,法相才能恢复如初!”

    “救我救我”知迷何曾受过这种罪,以为骨头裂就会丧命,不住哀求算了,他已得到教训,想来以后也不敢再装神弄鬼。刚要蹲身查看,被杨坚阻拦,向我微微摇头。

    他是故意让知迷多痛苦一会儿,嚎的越大声,百官听得越清楚,就像巴掌当众狠狠落在宇文护脸上。果然,宇文护气的要吐血了,咬牙攥拳。

    “哎哟啊哎约救我”凄惨的声音不断飘荡在夜空,令人悚然。宇文护的党羽暗自惊心,思忖这风向是不是要转了?

    够了,我只为自保,不想参与任何党争,知迷要死也不能这个时候死在这里。

    就在我打算施救之际,又冲上来一道人影,一剑封喉,瞬间了结知迷的性命。我惊看凶手,在这还能佩带武器的,除了宇文护只有宇文宪这个搅屎棍!

    “你”我气极。他先是在正阳宫里杀了宇文宪的随从,现在又杀了知迷,宇文护肯定把这些账都算在我头上!知迷是不好,但罪不至死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果然,他无比正义凛然地对所有人说:“此人就是神棍!欺骗大冢宰多时,幸好大冢宰英明,未受其蛊惑,否则大周江山就要败在一个神棍手上,可憎,可恼!”转而又讨好地对宇文护说:“堂兄,五弟替你除害,不必担心背后讥笑议论,谁敢拿此事构陷大冢宰,我第一个不放过。”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我想吐!

    宇文护面目阴沉至极,身形摇晃了一下,想必受了很大打击!双目闪着凶狠的光茫,一步一步走到知迷尸体旁边缓缓取过宇文宪手中的宝剑

    我还以为他要报仇之际,宇文护突然抬脚狠踹知迷尸身,又举起宝剑泄愤般胡乱挥砍,吓的僧众惊恐不已。

    “来人,把妖僧的尸首拖出去,再有犯者皆此下场!”咬牙切齿,不忘狠瞪我一眼。

    “对!”宇文宪立马补充;“阿育王寺一干僧众交由大理寺刑讯,给我好好审,不能让一个包藏祸心的漏网。”

    宇文邕一点头,大批御林军涌入,要拖走僧侣,顿时一片求饶求救声

    突然,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脑海:“神医亦非神仙,眼光非凡只因出身非此。吾等自知劫数难逃,还望神医施以援手,因果不爽,阴德天报!”

    “住手,都停下!”我心惊大喊,原来真有高人隐世,就藏在阿育王寺这群和尚中。我尝试搜寻苦行僧面貌之人,但人太多了场面又混乱,根本找不到。

    我收敛心神,对宇文邕说:“启禀陛下,知迷一人之过,不应殃及池鱼,一概论处。就像就像一人犯罪,祸不延亲眷!如今天下纷争四起,人丁本就凋零,再开杀戒,只会导致国力日衰。虽有人贪图安逸,不事生产,出家入庙躲避税赋,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生活贫困,性命、温饱都得不到保障的缘故。试问谁不爱惜生命?自古明君皆以百姓为先,还望陛下宽大为怀,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世间还是有不少真心向佛、虔诚悟道的高僧大德。佛教本身没有错,导人向善,千万不要因为一人之过,抹杀全部,只会让陛下徒留千古骂名!”

    “那照神医的意思,朕当如何?”宇文邕问道。

    啊?我怎么知道?“放了他们,让真心向佛之人继续留在阿育王寺修行,其他的还俗吧,务农生产,国应以农为本。只要百姓每天都能吃饱饭,国家自然安定强盛。”

    “如何区分真心向佛之人?”宇文邕打破锅问到底,烦不烦啊?治国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呃考试!”

    “考试?”几人不约而同问道。

    我点头:“修佛讲求心境意境,太高深的不好考!但入门的基础知识,只要用心学习过,都应该知道。存心混水摸鱼的才答不上来,就以此为界限,请方丈连同几位官员进行监考,各位觉得怎么样?”

    “有意思,有意思!”杨坚听了很有兴趣,对宇文邕道:“陛下,臣觉得此法甚妙!”

    “若有误判,应当如何?”宇文邕还不依不饶。

    “那就以三个月或者半年限,定期考试。浑水摸鱼的,总不可能次次走运。而真心向佛之人,就算被误判出寺,也不会介意在哪里修行。只要心中有佛,在不在寺庙,没有太大分别!”这话绕的我真累。

    “可行。”韦孝宽点头赞许。

    宇文宪也道:“皇兄,我愿请命为之。”

    连宇文宪都这么说了,众人附议。宇文邕终于点头,下达圣瑜:“就着齐国公、韦孝宽、杨坚三位卿家连同阿育王寺方丈共处此事!”

    “陛下英明!”这群和尚总算性命得保。

    折腾到半夜,这场宴会总算落幕。还是死了个人,想起宇文护怨毒的目光,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披风适时上身,熟悉味道从后将我包围,我有些贪婪地靠在他怀中,汲取力量。

    “兰陵很冷吗?”

    我摇头:“不是冷,是累,是怕!”

    “有我在,莫怕。”

    “我知道。但长恭,我想马上就离开,不想卷入周国内斗。我不想等到宇文护死才能走!”

    “兰陵如此肯定宇文护会被诛?”长恭问。

    我点头,“是真的,而且应该快了!我并不是因为厌恶宇文护才想离开,事实上明知宇文邕会赢,我也没兴趣留下见证。我好烦这些事,真的好烦!长恭,我们聚少离多,我只想跟你远离是非地,过些平静的日子”我拼命将脸埋在他怀中揉蹭。

    长恭安抚,“兰陵,你的身份太惹人注目,这个时候离开的确不容易,但我保证,时机一到就带你离开,走的远远的!”

    “带上沈洁,否则我心不安!”我拉着他的衣襟求道。

    长恭点头:“兰陵的心意,我明白!”

    “有你真好!”我再次投入他怀中,久久不远离开。

    回到正阳宫时,丑时已过,但我发现宫娥、内侍一个都没睡。我笑道:“不用紧张,宇文护暂时不会来了,都睡吧。对了,沈洁怎么样?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吧?”

    奇怪竟无一人回答,我觉察到了古怪。“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她!”

    “等等,神医,等等”我已跨入内殿,床上空无一人,本该安睡的沈洁不知去向,“人呢?!”

    “被被带走了!”

    “什么?!我不是说了,除了我,谁来都不许开门吗?你们怎么当的差?宇文护会要她命的!为什么没人向我通报?”我发火了。

    “神医息怒!”顿时又是全部跪倒,“并非大冢宰所为,是是”

    “谁啊?你们倒是说啊?”我急死了。

    “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传懿旨,接走沈娘,奴婢们不敢不从!”

    阿史那?她与沈洁并与瓜葛绕到最后肯定还是跟宇文护有关,不行,我得马上去要人。

    “天色已晚,皇后娘娘定已安寝,还是等明日再行拜见神医神医”

    “都给我闭嘴,站在原地。人我是要定了,就是宇文邕的寝宫,我也要闯,谁再拦我,一人一顿鞭子。”我心烦意乱喊道,再一指长恭,“你跟我去就行了!”

    “诺!”

    站了两个时辰,通传三次,天都快亮了,得到的结果全是:“皇后娘娘已安睡,神医请回,等候明日诏见。”

    明日?我怕人被送出宫,追都追不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她能睡得着。

    “不行!”我也不想再跟这位嬷嬷废话,“告诉皇后,只要让我带回同乡,绝不打扰娘娘好眠,否则就是闹到陛下跟前我也绝不善罢甘休。”说完,朝里大喊:“皇后娘娘,草民有急事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夺过守卫的兵械,不停敲打发出声响,嬷嬷再无奈也不能阻止我。

    不一会儿,皇后寝宫大开,灯火通明,一位内侍匆匆来传,“陛下有旨,有请神医入内!”原来宇文邕也宿在这里。

    跟着内侍,我见到了还未上妆的阿史那和只着中衣的宇文邕!

    宇文邕一脸温和地望着我,但我想到之前种种,尤其在宇文护面前的假面具,实在无法与当日的护卫融合起来轻松以对!

    “草民参见”

    “兰陵不必多礼。”宇文邕打断,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我很不适应。“兰陵有何急事求见?”

    “陛下,此处并无宇文护的爪牙,草民因何事而来您还不清楚吗?只要将沈洁归还,我立马走人,不耽误你跟皇后娘娘好眠!”

    宇文邕笑道:“这个时辰朕也差不多要上朝了。不过沈娘,她确是从大冢宰府出来的,不宜久居深宫。”

    “她首先是草民的朋友,若不是因为她,草民也不会来到周国,此刻站在这里让陛下听我说废话。相信陛下也应知晓,沈洁和宇文护其实并无瓜葛。所以还请陛下还我心愿,您要怎么对付宇文护,我不管,但请不要利用一个可怜的孤苦女子。”

    “放肆!”阿史那喝道,宇文邕摆摆手,笑意敛去,“原来在兰陵心中,朕就是如此不可靠,只懂利用、欺骗之人吗?”

    这个问题我没深想,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但他之前的确向我隐瞒了身份。

    就这此时,又传来内侍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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