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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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元夕领命前去。
我对独孤永业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洛州刺史,替代潘崇好好治理洛阳!”
独孤永业急忙推辞:“卑职不才,不敢逾越,刺史人选当由朝廷指派!”
“都什么时候了?我知道你比潘崇有才华,大丈夫就该当仁不让,抓住时机成就一番事业。你先当着,等大战过后,你我还有命在的话,我定向朝廷保荐你!”
“多谢神医!”独孤永业谢道,话锋一转,“刚刚听到神医与韦孝宽提及玉璧大战?”
我点头:“我与韦孝宽就相识玉璧!”
“那神医可曾记得当年的郡守刘洪?”
我一愣,怎么可能忘?想起他对肃肃所为,简直禽兽不如,我冷哼一声。
“实不相瞒,刘洪正是家父!”独孤永业一字一句道。
第81章()
“神医莫怕。卑职虽与那刘洪是血亲,却从无半分亲情!我娘本是刘府歌伎,直至生下我后,刘洪也未兑现诺言将她收为妾室。刘洪妻妾成群,早将我们母子抛诸脑后。我与娘处处遭人白眼,在刘府苟活比下人还不如。后来刘夫人污蔑我娘偷窃,一顿暴打,便将我们母子赶出府。刘洪始终冷眼漠视,我们的性命如蝼蚁般不值他一顾”独孤永业仍有余恨。
“哎其实我不是害怕,如果你真想为父报仇,不会在此刻我要给你升官的时候挑明身世,或者刚刚直接与潘崇一走了之远离战祸也行!我只是奇怪他姓刘,你姓独孤,怎么会是一家人?”
“我从未当他是父亲!孤儿寡母,失了生计,娘带我一路乞讨,后被独孤人家买下,再后来娘被收房,我也改姓独孤,才算有了安稳的生计。卑职发奋读书、习武,又幸得独孤人家襄助仕途,在洛阳当个了舍人,才有如今得遇神医。卑职亦知当年刘洪曾被神医狠狠整治,下场悲凉甚是痛快!卑职本名刘永业,字世基。现在神医还要任命卑职为洛州刺史吗?”
“为什么不?”我打了个呵欠,眼睛撑不开了,简单道:“英雄莫问出处。既然你能坦承相告,更说明我没看错人。只要你爱民如子,为什么不能当刺史?我也从来没问过韦孝宽的父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珍惜当下,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累!眼下这守城之战肯定险阻重重,还要多多倚重独孤大人你了!好了,别送了,早些回去休息罢!”我摆摆手,径直回府睡觉!
竖日,我们终于接到周军的正式战书,洋洋洒洒一大篇,看得我眼抽筋。
经独孤永业翻译,无非是威胁我们直接打开城门投降,以免血流成河。如果过了明日卯时仍见不到降书,就要举兵攻城!
我想来想去,最后只有一点强调所有人谨记:还是死守城门,绝不能动摇半分!高地攻坚,不是人多就能致胜!只要大门不开,任他们人再多,进不来也无补于事,战斗力大大折损。
于是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在洛阳城北门,金墉城楼上下。因为那里是周国压重兵,即将发起正面攻击的方位。
此刻的周军早已拔营越过大和谷,穿过北郊的邙山,驻扎在洛阳城外十里不到之处。洛阳城等同合围,成铁桶状。
独孤永业派人点算过,城内囤积的粮草供应不足二十天,现在只能盼援军早日赶到从外打破重围!
黎明的第一声号角吹响,周军如期挺进金墉城下。前排弩盾兵,攻尖车和指挥战车在中间。黑压压的步兵布满四周。因为仰攻不似平原交战,马匹施展不开,所以骑兵殿后。唯有领将骑战马分布阵中、阵前。
见城门紧闭,周军按例先叫阵。
一面色黝黑、身披黑甲、目光凶恶的高大将军率先策马至城下,运气向上高喊:“吾乃大周柱国上将军、庸国公可叱雄,奉天子之命,率十万大军前来接纳洛阳。尔等速开城门归降,吾可枉开一面,饶尔不死!”
结果没人理他!
可叱雄连喊三遍,城楼还是一片寂静,无人搭腔。
可叱雄急了,怒喝:“不愿归降,齐可派将出城与某大战三百回合!难道齐国已无良将可派?”
在我的示意下,城内依旧保持沉静,任他喊,消磨他的耐性。
可叱雄失了颜面,与身后的士兵一同骂道:“齐军怯懦再无良将齐国必亡”
“像女子一般胆小,不如趁早跪地求饶”
更有人起哄:“只要尔等从吾而过,舔舐靴底,必饶尔等狗命”
“十万大军踏平洛阳”
足足叫嚣了两个时辰,眼见众将士按捺不住就要暴起,我这才在左右盾兵的护卫下畏畏缩缩登上最高。刚露个脸,即缩回盾牌后,再伸出来看看,反复多次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有恐高和密集恐惧的毛病!
“呔呔呔!”我像学戏文里的气势,奈何生平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场面,难免腿软。令原本细弱的声音更加无力,还带着颤抖。
果然,周军没听到还在放肆嘲笑,可叱雄更是夸张地向我侧耳。
我无奈挥挥手,即有许多连着棉线的硬纸筒从城楼抛下,落至城门外。
周军不明所以,皆收起笑声,警惕望着地面。
我拿起另一端纸筒,测试道:“喂?喂?现在能听见我说话了吧?”
周军不可思议,可叱雄更是仰头张望。
于是,我接着说道:“枉你们号称十万雄师,却如市井无赖般吵闹不休,不觉丢人吗?!知不知道我是谁?看什么看,问的就是你!”
可叱雄一愣,即正色道:“神医沈兰陵!”
我点头:“没错,我就是沈兰陵!那你们应该知道连宇文护都是我手下败将,居然还敢主动上门惹招?是嫌命长,还是非要烧得你们体无完肤才觉痛快?!”
“哈哈哈”这下轮到我方将士大笑。
“一派胡言!”可叱雄切齿:“大冢宰英明神武,安坪村之战只是一时大意不察,低估了你的诡计!”
“一时大意?”我冷笑:“三万精骑包围百余人村落,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挥动屠刀,宇文护果然英明,果然神武!尉迟炯呢?尉迟炯,你出来,跟大伙说说当日你们的大冢宰是如何身先士卒对自己的百姓下手!我敬你铮铮铁骨,当世英雄,不会歪曲事实!尉迟炯,尉迟炯”
安坪村发生的事,尉迟炯一直觉得有愧百姓,本不想答腔,但扛不住我不依不饶地点名,众目睽睽,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得策马上前,拱手抱拳,声音依旧瓮响:“沈神医,别来无恙!安坪村有缘得见,吾知神医才华卓越,神力无边。吾不愿与神医为敌,奈何身负皇命,还望神医顺应天意,勿做无谓抵抗。入城后吾定当约束部下,绝不妄为。”
“天意?”我冷哼:“你们谁有资格在我面前说天意?安坪村以少胜多就是天意,今日之战也不会例外!趁我没改变主意前,劝你们速速退兵!”
“神医何苦强撑?!”尉迟炯带着一丝惋惜道,“你我皆知,今时不同往日,我军有备而来,且兵马悬殊,洛阳城毫无胜算。即便援军赶到,想要突破后方精骑,也非易事,届时城池已破,徒增伤亡而已。”
没错,尉迟炯看穿我的拖延战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就怕四郎赶到前,城池已破,城里的人丢了性命不说,周军一旦占据有利地势,再反过头来对付四郎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犹豫之际,尉迟炯以为我动摇了,劝道:“沈神医,其实我主也很惜才。倘若神医归顺,吾定向陛下大力举荐,并一力化解您与大冢宰昔日恩怨。神医在我大周必能显赫于齐!”
“怎么显赫?”我反问:“现在我已位列一品,与皇后同级。比在齐国显赫,周皇是要把帝位让给我吗?!”
众人皆惊,尉迟炯面色一沉:“神医慎言!吾乃一番好意,不愿神医与洛阳一同湮灭,若神医执意”
“怎么样?湮灭?好大的口气!”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尉迟炯,当日安坪村中,你对我有出手相助之恩,我铭记在心,感激不尽。但恕我直言,你在宇文护跟前毫无说服力,如何让我相信你们能善待百姓,善待降兵?你阻止得了吗?宇文护是什么人?卑鄙无耻,背信弃义!齐国刚无条件将他亲母风光送还,一转身他就联合突厥人攻打中原,伤害无辜!助纣为虐,算什么炎黄子孙?!”
尉迟炯语塞。
我接着道:“能纵容这种无良无德的小人身居高位、祸乱朝纲、危害百姓的皇帝,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仁君!”
“放肆!”可叱雄忍无可忍,叫道:“沈兰陵莫逞口舌之能,有本事开城门与某打上一场,立见高下!”
“呵呵”我怒极反笑:“你我各为其主、立场敌对,你要杀我居然还命令我开城门给你杀?可笑!那我让你去死,你去死吗?!堂堂大将竟向一个弱女子邀战,果真英雄真好汉,跟宇文护一路货色。卑鄙、下流、无耻!”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众妇人的叫骂通过这许多简易扩音器全部传送出去:“宇文护卑鄙、下流、无耻!忘恩负义偷鸡摸狗”
再能说,一个人的气势始终太弱,所以一早我就将城中擅长吵架、嗓门大的妇女全部集中起来。
于是乎,那些市井泼妇、媒婆,甚至妓院老鸨,头一回有了共聚一堂、“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当然,我也要保障她们的安全。一视同仁,跟我一样,每人左右各一名盾兵护卫。
“你”可叱雄被激的面红脖子粗,一时又找不到话反驳,怪叫几声,欲挥军直上攻城。
“小心有诈!”尉迟炯及时出声。
“这些婆娘实在可恶,看我如何教训!”
“对付一群妇人,胜之不武!大将军莫要为几句话就失了方寸!”尉迟炯还能保持沉稳,但后面不少士兵已经听不下去,有的直摇头,有的忍不住偷偷扯起嘴角随即抹平,有的则干脆把头转向另一边。
可叱雄一扔马鞭,纵身下马,气呼呼地走到城墙边,狠狠一脚踩向那个最大的扩音筒。
纸筒应声破裂,一股湛蓝的火苗即从靴底窜出,熊熊燃烧起来可叱雄大惊失色,倒退几步,不断跺脚,火势却丝毫不见减小,战马长嘶
那纸筒制作前原料我用最后剩下的一点原油浸泡过,晾干后,又洒上一些磷粉,特意制成最大最显眼的扩音筒,就在等敌军受不了聒噪按捺不住,上前一脚踩扁,脚底摩擦产生热度,即刻燃烧起来。果然可叱雄中招了!
尉迟炯飞身下马,挥剑挑起黄土,不断掩盖在可叱雄脚面,终于将火压灭。但可叱雄已是满面大汗,受惊不已。
我在城楼笑道:“尉迟炯,还记得安坪村的龙脉吗?只有我能重现它的威力。这就是天意!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试试!”
四周俱寂,再无一人敢轻视。
我一挥手,妇人们的骂声又起:“宇文护你个卑鄙小人,寡廉鲜耻,背信弃义”
“生儿子没”
“喝水噎死,出门被马辗死”
“从小偷鸡摸狗,好吃懒做”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横批:人之贱无敌”
“偷看寡妇洗澡,巧取豪夺,淫女”
“你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
“苍天啊,娘怎么生下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亏对列祖列宗,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一时唱念俱佳,热闹非凡!
我呕心沥血将毕生所知的骂人词汇总结出来,还是内容有限,所幸各位大姐、大妈不负重望,不但古今贯通,还将平日里骂街的本事全都发挥出来,那叫一个精彩绝伦,足令山河变色!漫天横飞的唾沫,直奔敌军面门
我适时生士兵在城墙上拉起大横幅,白底黑字,特别醒目:“齐国还母,宇文护忘恩负义,勾结外邦蛮夷向炎黄同胞下毒手,天地难容!”本来还想骂汉奸走狗的,但一想这个时代以鲜卑为主还是算了吧!
对方阵营终于炸了锅,交头接耳
可叱雄面色灰败与尉迟炯商量:“尉迟将军,再由着她们胡闹下去,天就黑了,于我军无益!”
尉迟炯亦头痛不已,仍然慎重道:“龙脉已令士气大落。此番叫阵,我方已败无疑,此刻再战,必定军心涣散,且师出无名,难以取胜!”
“那当如何?难不成收兵,白摆了一天龙门阵?”可叱雄气恼。
尉迟炯点头:“沈兰陵本就不似寻常闺秀,咱们还是低估了这一手!今日不宜再战,但洛阳已是囊中物,破城只是早晚之事!”随即大声道:“传令,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