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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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装的是石油?他一直带在身边?真不怕有危险啊
我苦笑:“太少了,恐怕不免”
“那请沈医生留着防身吧,只有您才懂龙脉之力!”说着也不管我要不要,直接塞到手中。我呆呆望着他跑回队伍准备去了。
只是狼群怎么会轻易放弃盯上的猎物?
我们还来不及退至林中,便被堵在离山林不远的一座废弃村庄内。
说是废弃并不完全,还剩一些的老弱妇孺留守,守着贫瘠的家业。
严瑞言辞恳切地表明身份,陈述困境,善良的村民让我们分散藏于地窖、枯井之内,静待敌军远离。
敌人虽有五千之众,但毕竟是偷潜入齐,不敢太过张扬,要不然不会连旗号也不敢打。这又没有什么值得掠夺的,应该不
一声声惨叫令我们的希望破灭,夹缝中看到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倒下,鲜血喷洒,他们竟然屠村!
所有士兵气血翻涌,连我都看不下去,严瑞一声令下,全部奔出与敌相搏。
悬殊太大,不一会儿,我们的人便一个个倒下,村里哀号不断
望着满地的尸首就像刘大娘、二丫那样善良无辜的妇孺他们连老人、孩童都不放过!火光中,我看见突厥将领坐在马上,摸着大胡子,蓝眼闪烁嗜血的兴奋,好像在欣赏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气愤不过,拿起手边的铁揪就要冲过去,被宋文扬拦住:“兰陵,冷静点!你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恐怕更糟糕!”
“是啊!”严瑞狼狈来到跟前,满身的伤痕,满脸的血,“您是我大齐的尊神,绝不能丧于敌手。吾等今日就算拼尽性命,也要护您周全。只要有您在,我大齐必能挽回败局,战无不胜。”
“我连你们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战无不胜?别管我了,咱们共同进退,就是死,也死在一起,多拉几个垫被!我告诉你们,再强的敌人,只要颈后动脉破裂,必死无疑,要专攻要害!”
“得令!”严瑞一抬手重击我的后颈,我双眼一黑,瘫倒在宋文扬怀中!为什么这的人都要打晕我?
严瑞命令就近的士兵:“你们保护沈医生退入山林,我等殿后。其他人跟我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是!”
彻底昏厥前,我隐约看到又有不少身影不断倒下他们是在牺牲性命,保我平安。
不要不要啊,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神医,不值得别人舍命相救,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不要,不要
不要!清醒之时,已是第二日晨光微露,周遭全是参天大竹。
“兰陵!”宋文扬的声音在旁。我一把拉过他问:“其他人呢?”
“神医大人”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形容狼狈的士兵,见我醒来很是激动,只是双目痛红。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我颤抖问道。
一士兵哽咽:“禀神医,严将军率众与敌死战,我等护送神医入林。”
“那他们还在打吗?”此刻山下一片宁静。
一士兵强忍悲愤:“战事已于丑时结束,敌军已离去,我军我军恐已全部阵亡!”
“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慌乱问道。
“禀神医,卯时!”
我起身要下山,被众人阻拦:“神医不可!敌军可能尚未走远,伺机窥探,稍有动静,随时杀回!”
我抹了抹眼睛,尽量平稳道:“他们舍命救我们,我们怎能弃他们于不顾?都是出生入死的伙伴,怎能弃他们不顾!要不,咱们悄悄去看看?”
众人不语,我看出他们的心痛,于是直接道:“这是命令!”
第79章()
尸横遍野的悲壮,已在我一路不停准备的心理承受中但现实永远超乎想像!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盔甲散落,衣衫不整,下身狼籍玉体横陈还有的被被吊在树上!怒目泌血,死不瞑目!一条条正值花样青春的鲜活生命,就这么支离破碎地躺在我面前,冲击着每一根神经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难以想像!血气逆行上涌,全身却是从未有过的无力、无助骨子里透出恐惧和绝望还有彷徨,我双手抱头,怒骂上天:“你到底开不开眼啊?!”
其他人,不,应该是她们,再也遮挡不住声嘶力竭地痛哭,为伙伴的际遇伤心,更为自己未知、卑贱的命运呐喊!凄厉地盘旋在这吃人时代的上空,久久不散
良久,宋文扬忍不住开口:“兰陵,眼下最要紧还是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对,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急忙抹干眼泪,转身命令道:“你、你还有你,去村口守着,稍有异动,即刻回来禀报。你们跟我救人!”
“诺!”
大致分成三组,合力搬开压在尸身上的废墟杂物,一具具查看,解开梏同时抹去血痕,拉好衣襟,重新穿戴整齐,走也要走的体面!
“严将军?严将军!严将军神医,严将军在这!”一旁传来惊喜的呼喊,我急忙赶过去。
她们已将严瑞抬出平放于地,薄衣遮体。我一探果然还有脉搏,虽满身鲜血,但没伤及要害,果断实施急救终于有了反应!严瑞慢慢转醒,撑开迷蒙灰暗的双眸,看到四周关切的目光,随即记忆回流,悲愤羞辱交加直冲脑门,她大叫一声推开旁人,举起宝剑,横于颈项就要自刎,被死死拽住,苦苦相劝,“将军不可”“将军三思”
我掰开她的手掌,夺下宝剑,丢至一旁,强打精神道:“既然决定穿上铠甲,就已经抛弃性别之分。战场从无节操可言,有的只是生死输赢。但凡一息尚存,就有反败为胜、一雪前耻的机会。若你就这么死了,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你的亲人怎么办?他们还盼着你团圆!”
泪水决堤,无声从严瑞目中滚落。我却不许她软弱太久,“我问你,洛阳城中到底有多少守军,为什么会派你们出来剿匪?”
现在我终于明白斛律光的苦心!他虽外表豪放威武,实则心思缜密,的确领军有方,长胜将军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他必是早就看穿这些娘子军,不是一、两个特例,而是因为生活乃至生存的原因,普遍存在!怕她们欺君丧命故没有点破,反而将她们集中到一起。洛阳虽是重镇,却远离京师,安排的也是守城后备的闲职!
严瑞深吸几口,尽量平静道,“禀禀神医!城内原有守军七万,半月前周军突袭平阳城。圣谕急调五万兵力赶去解围!末将账下有五百兵将,本应倾巢出动,奈何城内守备不足两万,且贼匪数目不多,这才是末将无能,轻敌遭至灭顶,还累及众人身份败露欺君大罪实在无颜苟活于世”
我摇头阻止她罪己,“我说了这是精心布署的陷阱,与你无关!我们也绝不会泄露你们的身份!”这才调走五万大军,突厥兵就出现了,绝非巧合,就怕还有后着。不知哪个蠢材唆使高湛下达这么轻率的命令,肯定没请示段韶!
“你们扶严将军一旁歇息,其她人跟我继续搜救。只要还能喘气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
“末将无碍,与你们一起”严瑞颤巍巍站起来,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所有人铆足了劲加快搜寻。
突然,一张熟悉的容颜再次击溃我刚刚拾起的坚强。我大喊一声:“乔木楠!”使出全身力气掀翻压在其身的木板、横梁,将她拖了出来,惊觉没了左腿!
“乔木楠,乔木楠你醒醒醒醒”气息极弱,似有若无。
急救好一会儿,乔木楠有了动静,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死在这!只是书上也没提过有残疾!
“沈兰陵姐!”乔木楠一开口,眼泪便滑落。
“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我搂着她激动道:“我带走你!”
乔木楠微微摇头:“俺脏被突厥人”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俺不想污秽兰陵姐别碰”
“谁说你脏,谁敢乱说,我治他的罪!”我将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又拉起冰冷的双手放在怀里暖着。
“俺骗了兰陵姐在安坪村兰陵姐喊对了俺叫木兰!只是俺怕身份被拆穿没有承认俺也是昨晚才知,原来同营的兄弟跟俺一样”
“没事,没事!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叫木兰就对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知道吗?只要过了这一关,从此就能一帆风顺,节节高升,你还会当上将军,衣锦还乡木兰!”我惊呼。
鲜血从她口中狂奔而出,我小心翼翼拉开前襟,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穿透心肺。我心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她是有名的历史人物,不会死在这,我坚信!于是大喊:“文扬快来帮忙,我要手术!”
宋文扬疾步而来,检查了她的伤势,最后摇摇头:“恐怕不行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花木兰!他是花木兰啊!她还有锦绣前程,还要与家人共聚天伦,成为千古传颂的佳话!文扬,你肯定搞错了,我要帮她手术”
“兰陵,你冷静一点,不要丧失了判断。这种情况即便上了手术台,也下不来!”
“不会的不会的”
乔木兰扯起一抹凄惨的笑容,“兰陵姐,俺虽然隐瞒了身份但俺没骗你,俺真的姓乔,不姓花,你认错人了!”又是一抹鲜血顺着口角流下,“俺爹叫乔乔松南,因为俺们乔家村南边有一颗古松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花木兰,你爹叫花弧你听说我,只要成为花木兰,你就有救了!文扬,经过千年岁月,历史的记载总会有偏差,何况只是姓氏一字之差,她就是传说中的花木兰,对不对?”我满面泪水无力哀求。
“兰陵,花木兰只是故事中的人物,是否真有其人其事,无从考证。你还是听听她有什么心愿吧!”宋文扬也满眼不忍。
乔木兰气若游丝,“木兰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俺们村就有不少叫木兰的。俺也很想成为兰陵姐说的那个人,但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俺从军,是因为爹娘年迈,弟妹年幼俺希望家里有饱饭吃!”我直点头,这跟书中很吻合呀!
“还有还有小山哥”说到此处,乔木兰灰白的脸上竟奇迹地漾出一丝红晕。
“他是你的情郎对不对?”
乔木楠露出一抹微弱的羞怯,“俺与小山哥从自小认识,他说从军回来就娶俺过门!俺每年都会亲手织一匹做嫁衣的布缎,可俺织了六年小山哥音信全无。俺想找他,可现在俺脏了,再无颜面去当张家妇!”说着伤心啜泣起来。
“不会的,真情不会被世俗眼光所阻。身体终归尘土,高贵的灵魂和情义地久天长。你勤劳朴实,心地善良,你织的布一定是最美的。世间男子都愿娶你这样的女子,你的小山哥也不例外,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等我治好你,让你风风光光嫁进张家做新娘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什么时候从的军我帮你找”我擦去她的眼泪,不断安慰,就怕她失了生存意志。
“兰陵”宋文扬看到乔木兰突然精神一振,双目放出异样光彩,竟不顾伤痛,挣扎坐起。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我顺着她的目光,除了废墟,什么也没有。
“小山哥?”乔木兰不敢相信,却又满怀深情地唤道。
宋文扬口型轻示:“回光返照”我心一凉。
乔木兰带着女儿家的娇羞,颤巍巍摸出一枚染血的红绳扣,递到我手中:“兰陵姐,这是当年我送给小山哥的同心结,一人一个,如今他终于守约回来接我了!小山哥,木兰在此木兰”声音嘎然而止,右手猛然垂下,身子向后栽倒,被我抱住。
“木兰!”眼泪瞬间模糊我的面目。众人一同悲呼落泪。
想起安坪村初遇,她受了委屈也要站在众人前,阐明自己不是乞丐,陈述家乡的悲惨遭遇,一次又一次挡在我面前说要保护我,清亮透彻的眼神从未变过,如今就这么走了!我心如刀割
“兰陵”望着伤心欲绝的我,宋文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也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敌人一旦反扑,所剩的几个人同样保不住,下场
我强压悲痛,起身对众人一字一句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从前叫什么,为何在此,从今天开始,你们只有一个名字:花、木、兰!你们都叫花木兰,听清楚了吗?”
微愣,所有人眼中闪烁着泪花望着我,不明白这个名字有何意义,为什么我一再提及?
“花木兰,河南商丘人氏,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十二载,击退胡虏,战功无数。天子赏赐高官,木兰推卸,只求衣锦还乡,与亲团聚,九十寿终,安享天命。你们想活着回家,就都得叫花木兰,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