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见师父多妩媚-第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人沉吟不语,这时房门“哐”一声大开,姚知雪往这头白了一眼,也不知瞪谁,快步朝外头走去。
钟离榭甚至没心思告辞,二话不说便将璧无尘塞进寻隐手中,而后拼命追那袭蓝衣而去。
璧无尘面对寻隐,竭力露出微笑,寻隐心软,见此只得道:“那先由贫道收着吧。”璧无尘破涕为笑,但也不敢多做什么举动,灵体随即回到拂尘之中。
钟离榭怕她发飙因而不敢叫她一直默默跟在后头,姚知雪猛地回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像见着什么杀父仇人,猛地朝他撒了一把东西过去。
撞在脸上冰凉冰凉的,钟离榭接住一颗,发现是她的眼泪。
钟离榭赶紧说:“师父莫气,弟子不敢了。”
“你给我滚开!”姚知雪扯着嗓子骂,这火气显然不是一包零食就能解决的。
钟离榭没敢再追,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她跑走了。
姚知雪一路疾驰进了横沢书房,猛地大开的房门将正靠在椅子上看书的神君一惊,抬起了眼皮。
她扑通一下坐在对面。
横沢看了她一眼,“你哭了?”
“眼泪都丢了。”路上没忍住,抓在手里的眼泪都拿去丢钟离榭了,姚知雪便道,“现成哭一个给你算了,还新鲜。”
横沢默默无语,却见她吸了吸鼻子,两串泪珠滚滚而落,哒哒砸在地上脆响连连。
她从衣袍上拈一颗放在桌面上,而后道:“你这儿有酒吗?就是那种喝了能变得傻傻的什么都忘记的那种东西。”
第152章 美人与酒(二)()
横沢背着姚知雪回她的住处,她手里拎着半壶酒,一路都在喃喃自语,囫囵吞枣的不知在说什么,横沢也懒得听。
想起他向姚知雪讨了两次眼泪,如今看来其实没什么必要,姚知雪喝得烂醉如泥,也哭了一路,若他回去好好找找,兴许能寻到一箩筐的泪珠。
眼泪不会蒸发,鲛人果然是个极好的种族。
百无聊赖下,横沢又开始钻牛角尖。
其实他想要的是姚知雪灵体的眼泪,这泪珠应当只能算是肉身的眼泪吧?但他若擅自将她灵体拖出貌似有些不礼貌,想想还是凑合着用吧。
院门没锁,横沢进去后正见屋檐下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俊美的脸带着深深的忧愁。
“妖祖,请将你师父领回去。”横沢说完便将姚知雪从背上卸了下去。
钟离榭赶紧上前将姚知雪接住,见她浑身酒气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不由道:“她怎么醉成这样!?到底喝了多少?”
横沢淡然道:“只喝了两壶。不过本君酒窖内的酒最少也有五百年份的,她如今还能说话说明她酒量很好,往后有望成为本君的酒友。”
钟离榭忍住骂横沢的冲动,将姚知雪抱回房去。她在他怀里撒泼,不停打他,泪珠当当当地掉了一路。
横沢听见房内传来酒壶砸碎的声音,不由啧嘴道:“浪费本君的好酒。”
他独自回房,刚走到院外便见一个白衣女子靠在墙上,抬头望着月亮,金灿灿的金发闪动着耀眼的光。
她闻声转头,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踩着轻盈的步子跑来道:“去哪里了?”
“剑灵喝醉了,本君送她回去。”横沢望着她弯弯的眼,他确信自己挺喜欢,但身体里却有某处隐隐作痛。
他想到能她在身边的日子只余两日,他迫切弄清楚一切,因此想要使用酒神泪的想法愈发无可阻挡。
“先进屋吧。”横沢道。
“我叫青碑来了。”绪晩拉着他说,“青碑里面,我们去看看。”
“什么?”有时绪晩的话会有些费解,横沢需要思考一番。
这时,一尊青碑咚咚跳来道:“就是本碑碑的幻境,绪晩说和主人看一看。”
奉御青碑的幻境?横沢想到自己貌似没进去看过,因为那也只是幻境,长什么样对他而言又没什么分别。
不过绪晩既然想看便随她好了。横沢点头同意,带她走入奉御青碑之中。
幻境之中是白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横沢环顾四周,发现是一处绿草如茵的山坡,一座歪歪斜斜的茅屋伏在不远处,还能瞧见屋前有个用大小不一的木头随意围出的小院子,整座屋子加起来都不如喜忧庄一个厨房大。
横沢想了一会儿,认出这是喜忧庄起初的模样。当时他什么都不记得,对这屋子也没有任何记忆,便毫不犹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宏伟的山庄。
微微出神间,绪晩已经拉着他走进院子,横沢发现院子里那棵老树下,立着一块爬满青苔的无字碑,与如今的奉御青碑很是相像。
绪晩跑去抚摸那块碑道:“这是碑碑以前的样子呢。”
“这是我吗?”奉御青碑不由惊喜,快速跳过去,左右打量那看着很有些年头的石碑,感慨道,“没想到本碑碑从前也是如此帅气逼人,惭愧啊惭愧!”
绪晩拍拍他说:“横沢喜欢靠着你读书写字,后来有一天你就会说话的,好厉害的。”
“原来本碑碑是沾了主人的神气才有了灵智的,厉害了!”
“你知道好多事。横沢教我习字,很久很久,还是不认得,但是你会背好多书。”
奉御青碑嘿嘿笑道:“人称聪明伶俐小郎君,说的可不就是本碑碑嘛!”
横沢站在远处不语。
绪晩说的那些他根本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些故事就像市井之语,明明每一件里皆有他,他却觉得毫不相干,即便也没有记忆的奉御青碑,也能自得其乐,他却连想象的能力都没有。
绪晩将横沢牵进屋内,指着房梁说说:“那天下雨屋顶还漏雨的。横沢很厉害,爬上去修好了!还有柜子,也是横沢”
他眸光微晃,道:“好了晩儿,不必说了。这些本君没有一丝印象,更想不起什么。”
绪晩灿烂地笑道:“没关系的横沢,慢慢的就能恢复,只要我不停说,横沢就能想起来。”
她带着信任与自信的微笑只让横沢感到了更深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一辈子都会是这样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绪祝说得对,绪晩已经在井里傻傻等了他四百年,他怎能再将她绑在身边,只为了那根本不会产生的七情六欲和回不来的记忆呢?
绪晩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将大好韶华耗在他身上,陪着一个连喜怒哀乐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
横沢将手中的柔荑攥紧,淡漠地道:“我们回去吧。”
绪晩的笑容微微一僵,又马上恢复自然,乖顺地道:“好。”
横沢命奉御青碑将绪晩送回去,自己则入了书房,翻出酒神泪,将姚知雪的泪珠放入杯中。
空空如也的琉璃杯瞬间盈满美酒,醇厚的酒香让横沢惊讶不已,即便是真正的美酒,他都未遇见过如此浓烈醉人的醇香!就连他都有些把持不住,感到了微曛。
剑灵对妖祖的爱,竟深到如此地步?效力定然能持续很久!
横沢心中生出希望,若将姚知雪的眼泪都收集起来,或许他能不间断获得情感也说不定!这样他就有资格留住绪晩了吧!
他赶紧端起那盏美酒,小心翼翼生怕洒出一滴,然而还未触及唇瓣,猛地一只手伸过来将手中美酒打翻在地,酒神泪则滚到了门边。
横沢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一把抓住小狐扬手便要打下去,小狐不卑不亢地瞧他,她的坚决与无畏不知为何瞬间将他的怒火浇灭。
第153章 美人与酒(三)()
横沢眼中的赤红与胸口的怒火一起退去,他默不作声地松开她,弯腰去拾那酒杯,见那洒了一地的美酒,心中可惜。
“神君,你不能再靠这种东西活,你会上瘾的。”
“本君已经上瘾了。”横沢起身将酒神泪放在桌上,在袖中又取了一颗泪珠出来,正要放入杯中,小狐又将他手一止。
横沢危险地眯眼,“莫以为本君不会杀你。”
小狐道:“我晓得神君为何想要感情,但借着人家的情绪去爱绪晩,神君觉得妥当吗?若是有一日眼泪用完了,或是酒神泪又坏了,神君面临的空虚与恐惧将是前所未有的可怕,届时绪晩是不是要面对一个失控的神君?或是一个冷漠得对她都不省一点点感觉的神君?”
指尖的泪珠传来的冰凉在心间滋生寒意,那一刻,横沢盯着酒神泪,好似看见了一张狞笑的脸。
酒神泪的酒宛若毒药,只是饮鸩止渴,喝得越多越是迷失自我。
横沢终于放下手,小狐当即松了一口气,一时未注意仍抓着他袖子未放。
“放手。”他的声音异常冷漠,让小狐整颗心都在颤栗,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过几日我兴许便要走了,多谢神君这些年的照顾。”
横沢未答,自顾自擦拭酒神泪。
其实横沢不回才是最好的。四百年前,她为了引起横沢的注意,硬是要挑战他,却没想到斩了他的情丝与记忆,还将绪晩囚禁起来,冒充绪晩骗了横沢这么多年,若细细追究,横沢甚至有充分的理由杀了她。
小狐笑道:“神君兴许不知我的真名。我叫小狐,就是小狐狸的小狐。”
横沢挑了挑眉,“名字听着有些随便。”
小狐笑道:“是啊,阿城觉得取名字麻烦,便一直小狐狸小狐狸地叫,后来又觉得麻烦,便直接叫小狐了。”
“本君乏了,你走吧。”横沢未被她的笑意感染,端着酒神泪离开书房。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小狐紧紧攥起拳头,追到他面前带着三分怒气道:“神君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做个了结么?”
“什么?”
“那一年晚宴上,神君一眼便窃去了我的心,到现在我都苦苦无法解脱”
“无理取闹。”横沢冷淡地打断她,“爱上一个人是自己的事,被爱的人是无辜的。本君无需负责。”
小狐恳切地道:“但我希望往后不再惦念神君!还请神君还我一个愿。”
“怎么?”横沢不解。
下一刻,小狐突然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狠狠吻住他的唇。
小狐没想到横沢的唇这么冷,若非触感柔嫩,她真以为那是一块冰。
但她仍旧为之心醉,心跳加速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这是她期盼了四百多年的触碰,终于在这一夜如愿以偿,但是这一吻也意味着结束。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横沢仍是那福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没有动情。
小狐心中苦笑,惋惜的同时突然她又觉得无比轻松。
罢了罢了,不是她的追究不是她的。
她松手退开半步,就在那一刻,横沢淡然的眉目忽然充满了惊愕,那是完全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的神色!
小狐回头,正见绪晩站在院门口的输赢里,一头金色长发与眼中的泪光在月光下闪耀不止。
“晩儿”横沢的声音开始哽咽。
绪晩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泪水还是汩汩淌过脸颊,她抹掉眼泪,好似要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转身跑出了院去。
“晩儿!”横沢的呼喊在寂静的庭院内一遍遍回荡,追她去的时候连酒神泪脱手了都没有意识到。
小狐将酒神泪捡起,站在空空如也的院子里,喃喃自语道:“希望这是个契机吧,横沢啊横沢,我也不愿带着对你的愧疚离开。”
她将那盏琉璃杯随手放在石桌上,缓缓离去。
姚知雪的酒品不大好,从门口到床榻的距离不远,她却挣脱了好机会,钟离榭觉得,她可能还在生他的气因而很抗拒他。
好不容易将她抱到床上,她又跳下来,醉醺醺地闹起来说:“我要找横沢!我要喝酒!”
“师父喝得够多了,明日起来若是头疼可难受得紧。”钟离榭拧了毛巾想给她洗脸,姚知雪立刻挥着那半壶酒攻击他,半眯着眼叫道:“你走开!不准靠近我!”
虽然姚知雪在闹脾气,但也让钟离榭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找洛白,毕竟还要给姚知雪换衣服,他一个男人有些不方便。
他道:“师父且等等,我去找洛白服侍师父。”
姚知雪耷拉下来的眼皮猛地抬起来,眼泪顿时流下来哭喊道:“你走你走!呜呜!”
“师父又怎么了?”钟离榭无奈。
她兀自抹泪哭泣,样子颇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见她哭成这样,钟离榭只得放弃离开的念头,试着上前安慰她。
钟离榭哄她道:“师父莫哭了,师父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她停下来,眨巴着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