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大能是毛团-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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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参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啊晃:“五千年,五千年,五千年!你见过五千年的萝卜?”
“那也是根萝卜,说不定还是根里头空心了的老萝卜。”陶泽安把他的小手指按了回去,冷酷无情,“还真当自己是五千年的人参了啊?看把你能的!”
小家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他,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最后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憋得满脸通红。
陶泽安憋着笑冲他挥挥手:“老萝卜,帮我看好这灵草哈!”
说完忙不迭地逃出了空间,把小人参抓狂的嚷嚷隔绝在了另一边。
夜空中月色不错,天边还挂着几颗星子,陶泽安满足地伸了个懒腰,马上就要下山了呀。
在那倒霉至极的一摔前,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顽固的老爹明知他的性取向,还依然坚持要他与林家小姐联姻。
吭哧吭哧爬山时,他还在纠结是放弃与老爹理论直接逃之夭夭,还是联合所有能争取到的力量劝动老爹——他也考虑过私底下与林小姐摊牌,让对方主动放弃,但这治标不治本,只会让老爹下次采取更周全的对策,挑选更“理想”的对象。
而现在,他发现那些压根都不算事儿。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短短数分钟内,他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而且活了二十四年一点点形成的三观,正在急遽地崩塌,让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比如现在,几十双眼睛同时凝重地盯着他,居高临下,目光有如实质,压迫感极强,且含着一些危险的意味。
陶泽安的直觉一向颇准,但现在两眼一抹黑,跑也跑不了,只好尽量忽略他们莫名冒出的隐隐戒备和杀机,通过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主动抛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诸位是在找一头一人多高、身受重伤的巨狼么?方才它忽然出现,差点没咬断我的脖子,又忽然消失了!喏,你们看那儿有它走动的痕迹和流下的血,这边就只剩我逃跑时踩出来的啊——”
话未说完,一股剧烈的疼痛蓦地席卷了他的身体,陶泽安一瞬间只觉得被人架到了烈火上烤,三魂七魄都离了位,刚站起的身体顿时委顿下去,瘫在地上完全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连那一声惨叫,传入自己耳中都是忽远忽近,异常模糊的。
却是正上方那人倏地取出了一只钵状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一扣。那钵体在落下的同时猛然变大,又在距离他头顶三寸处时悬停住,散出了一团诡异的红光。
都说头顶百会穴往上三寸处是人的神明清气之所在,有异物靠近时就会觉得不舒服,陶泽安以前没感觉,现在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他趴在地上,一边颤抖一边不停地干呕,指甲在泥地里抠出了凌乱的痕迹。
就在他难受到觉得撑不过下一秒时,这痛楚又忽地不见了。上头那人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修为,未做过伪装,只是个凡人,不是那封钦幻容的。”
陶泽安精疲力竭地趴着,身上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层汗,放入水里浸过似的,这次是彻底起不来了,只能听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一人说:“可这么个半大孩子,大晚上的出现在这深山老林,还正遇上了封钦的蹊跷逃遁,也太巧了些吧?”
另一人说:“道友有所不知,这雁鸣山虽不算是什么风水宝地,却也有几分灵性,偶尔能寻着几株灵草,仙家是看不上,但会有不少药农来采掘。山深,进山一趟就呆几天也是常事。带个半大孩子帮忙,倒也不算稀罕,这怕是个贪玩迷路的。”
又有一人道:“可看他穿着怪异,并不像”
说话间,又有嗤嗤数声,一点金光如豆,绕着陶泽安周身转了一圈,身上一凉,却是衣裤都破了大半。
那金光往回一转,倏然暴涨为一把长剑,被一人握在手中,不疾不徐地开口:“这小儿身上并无他物,没有可供封钦藏身的灵兽袋一类,既然万宗主的‘搜魂’也显示没问题,那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地浪费时间,赶紧去搜寻封钦的踪迹,将其彻底诛杀才是正经。”
那出钵的“万宗主”微微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不满之前那几人的叽叽喳喳,顺着话头开口时,变得颇不客气:“樊阁主说的不错,不立刻分头去找,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等着封钦逃脱了再转回来寻仇么?”
这两人大概分量颇重,众人立刻息了声,陶泽安面朝下趴着,只听细微的数道破空声响,周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周遭已经一个鬼影都见不到了,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十指无意识地收紧,攥了一手腐叶与湿泥,嘴里微微有血腥味。最开始本能的恐惧过去,这会儿全化作了强烈的愤怒。
这算什么?一群怪人寻仇也好别的也罢,殃及了他这条无辜的“池鱼”,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转身走人前还差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地把他灭了?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就与蝼蚁无异么?
简直莫名其妙!
大概是强烈的愤怒支撑,过了一阵,陶泽安竟然爬了起来,晃晃依旧晕乎乎的脑袋,踉跄着向山下走。这会儿,他改变主意了。
首先,被巨狼和怪人折腾了一通,他整个人消耗得厉害,再留山里过一夜,凉风一吹,恐怕都撑不到天明。趁着现在还有些余力,走多远是多远,总比坐以待毙强。
再者,刚刚热闹过这么一通,特别是之前那一声惊雷,应当会吓跑不少夜间觅食的野兽,现在反而相对安全。
按照方才那些人的说法,这山里是会有药农出入的,那么往下走时,有很大几率会遇到进山出山的路。找到路,碰到药农的几率也会高上很多。
虽然这一晚的事处处透着怪异,让他对这陌生的地域充满了不安全感,但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糟了,那不知名的、会发红光的器物让他极其难受,还是得尽快向人求助才行。
只能希望运气不要一差到底。
就这么拖着破破烂烂的衣裤,踩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不知多久,东方开始微微发白,眼前却依然是巍然而立的巨木。
陶泽安正有些绝望间,忽听前头传来了细碎的人声。
“当心,别让它跑了!”
“快快快,它在往西跑!截住它呀,它转向了!”
“嚯,好家伙,跑得这么快!至少得有上千年了吧?说不准都得有两千年了,长的地方够隐蔽的嘿,难怪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在往这个方向靠近,陶泽安扶着一棵大树,借着微亮的晨光看去,只见林间一点白光,这里一闪,那里一跃,正以“之”字型向自己这边快速移动过来。
明明只一点亮光,却莫名让人觉得是一个有灵性的小生命一般,它很明显正在努力逃跑,有些慌不择路。
林间有五六人在跟着它跑,离得最近的两人双双跃出,想要抓住它,却因为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吼了句“不能伤到分毫”而迟疑了一下,收势不及撞在了一起,反而被那一点亮光从缝隙中溜走了。
那光亮拉开了一点距离,竟是迎风而长,化作了一个浑身发光的小人儿,大概到人的膝盖处那么高,光溜溜的,只在下。身围了一圈绿油油的叶子,每片都是手掌状分开五枚的复叶。这迷你小人一边拔腿跑,一边频频回头看追兵的动静,一不留神就忽略了前头,刚绕过挡在路上的大树,就一头撞进了陶泽安的怀中。
不光小人儿吓了一大跳,陶泽安也是一惊,下意识地便伸手扶了一把,不想却扶了个空——一头撞到他身上的发光小人,竟如先前那头巨狼一般,忽然消失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陶泽安简直要凌乱了。
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再看看那边短暂的混乱后马上寻来的人,好在他这边算是个视线的死角,应该没人看到刚刚那一幕。否则,大概又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但即使这样,人家要抓的东东不见了,自己又恰好在场,也是瓜田李下,有口难辩。他可不想再被人拷问一遍,正好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实在撑不下去了,犹豫了一秒,便干脆利落地往后一倒,假装晕了过去。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凌乱的脚步声到了近前。
“咦,奇了怪了,去哪儿了?”一人四处拨动着草木。
“呀,这里有个人晕倒了!”另一人发现了陶泽安,惊叫了一声。
之前吼过“不能伤到分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管他什么人晕倒了,死了也不干你的事,赶紧找人参!老天,能自己移动的人参啊极品,绝对是极品!抓不到的话仔细你们的皮!”
“是!”其他人纷纷应道,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等一下,把这人翻过来看看,上了年数的人参狡猾得紧,会自己寻找躲藏的地方。”那声音又改变了主意。
有人凑过来,有些粗暴地将陶泽安翻了翻,一无所获,于是一行人丢下他,跑远了。
一夜之间可谓历尽波折的陶泽安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呼,装死保平安。
随即又垮下了嘴角:这次,他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过去他的倒霉劲儿了,在太阳徐徐升起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第三拨人。
这次,那些人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视而不见地路过,片刻的惊讶过后,很快有人上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掐了掐人中,又喂了点水。
陶泽安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被人背起后,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他的意识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但提在小胖墩手中的这只小白狗,显然没有得到主人应有的照顾。
身上脏兮兮的,这里一团污渍那里一团水迹,毛毛上还有被熊孩子拿树枝一类戳出来的印子,乱七八糟地支棱着。相比普通圆滚滚的小奶狗,它看起来很瘦,可怜巴巴地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本该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这小白狗却实在安静得有点过分了,任凭小胖将笼子晃来晃去,一声哼哼都没有,不知是被折腾得太厉害了,还是得了什么病。
陶泽安皱了皱眉,对这个骄纵的徐家小少爷的感观又差了不少。
不管怎样都是一条命,只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养了又半点不负责任,甚至有意折腾,实在称得上恶劣了。
注意到有人认真打量的视线,专注恢复灵力的封钦敏锐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做陶泽安的、救过他一命又把他当做烫手山芋扔了的人类。
这次,这人类眼中没有苦恼与忌惮,而是带着几分真切的同情?
封钦有些莫名地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立刻就明白了这同情出自何处。前两天为了看那对他动了手脚的人,被小胖墩发现他醒了,但他哪有时间搭理这无聊的人类幼崽?当即又趴了回去一点点消化那空间带出来的灵气,反正揪一揪毛什么的完全伤不到他。
现在猛一看熊孩子折腾出来的效果,好些的确显得有点惨烈。
因为一身漂亮的银毛被弄脏而不虞的封钦,再看一眼陶泽安不忍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忽又没那么生气了。
抖一抖耳朵,满不在意地瞥一眼徐锦,为这种没本事又爱蹦哒的人类生什么气?反正想要教训一顿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陶泽安眼不见为净地离开时,听到另一个孩子大声道:“徐锦,你该不会是随便从哪里弄来一条小狗,骗我们说这是犬妖吧?还吹什么仙门能拿来当灵兽呢,这么些天了,它除了睡觉还干啥了?我看呐,这八成是条病得快死了的普通狗。”
孩子们爆发了一阵哄笑,然后是徐锦恼羞成怒的嚷嚷:“别胡说!这是我从悬崖上石缝里掏的,我家的药农全都看到了,你!你来跟他们说说,当时是怎么找到它的!”
隐约又是一阵吵吵声,还有大人说得了得了别闹之类,陶泽安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妖兽这个概念,他从小人参萝卜那儿听说过。萝卜一直住在深山里,开了灵智之后就爱到处乱晃,别的见得不多,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却是见了不少。其中便有少数因天地灵气而开窍的动物,它们很聪明,还有些特殊本领,有的脾气很好,有的脾气暴躁,有的会给他带好吃的野果,也有的想要吃掉他长灵气听萝卜的形容,跟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摇摇头,小胖子真作孽。
可这种事儿,不平归不平,他现在的状况,还真做不了什么,只得暂且抛到了脑后。
陶泽安向人打听了一番镇上收药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