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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级律师-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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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绥之:“嗯。”

    卡尔鲁后来又被牵扯进了案子里,那时候的燕绥之已经查了他有一阵了,匿名给警方投了证据。

    那一次,涉及的案子更大,证据更多,而且应该再找不出什么漏洞。

    “我那段时间查了他很多东西,很遗憾,依然没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他跟我父母的过世有直接关联。但那次的审判结果还算不错,一命偿一命,对那次的原告来说,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燕绥之说。

    审判的那天,他独自去了,在庭审开始的时候进了法庭,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听着卡尔鲁一项项罪名成立,然后安静地离开。

    那天是他27岁生日。

    他还记得十来岁生日时,家里那位漂亮温和的女士端着动态相机,笑盈盈地逗他,院子里被他画着的那枝扶桑被风吹得微微晃。清晰得就像刚刚过去一样。

    然而他已经一个人走了12年。

    12年好像很短,眨眼间就过去了。

    有时候又显得格外漫长。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找到的证据再多一些就好了。也许我父母也能在那场庭审上瞑目。”燕绥之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但这其实也是个谬论,因为被告一命偿一命,真正瞑目的其实是我,墓碑底下的人都睡了那么久了,哪还看得到。”

    顾晏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总会洗手了。

    就像他在最难过的时候,会故意引人来骂他一样。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太多年,习惯把所有问题都揽到自己头上,不尽如人意时,他就会有些自厌,先于所有人将自己钉在被告席上,自己控告,自己判刑。

    但不论受什么刑,他又总会站得板直,因为路还很长,他还要一个人走上很久很久

    房间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燕绥之听见顾晏闷声说:“至少我看得到。”

    他愣了一下,微微让开身体。他看见顾晏的眸子在夜色下蒙了一层光亮,沉沉地看着他。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刚才洗过的水痕早已经干了,也染了顾晏的体温,但比起顾晏的手掌依然有些凉。

    他看见顾晏垂下眸子,微微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食指

    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

    顾晏一根一根地吻过去,每触碰一下,燕绥之心里就会倏地软一下,到最后,便软得一塌糊涂。

    他蜷了一下手指,对顾晏说:“抬头。”

    燕绥之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是嘴角,最后是嘴唇。

    夜色温沉,流光如水、

    久远之前的生日祝福第无数次在他脑中响起:我们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不用经受任何痛苦,不用特地成长,不需要去理解那些复杂矛盾的东西,不用做什么令人烦恼的选择

    燕绥之阖着眼,吻着顾晏,在二十八年之后终于能给出一个回答——

    很抱歉,你们希望的这些,我好像一个都没能做到。好在运气还不错,碰到了一个人。

    所以别担心,我们会过得很好。

第126章 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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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绥之挑眉:“联盟法律明文禁止了吗?”

    法官:“联盟倒是没有。”

    燕绥之:“酒城要造反自己一声不吭颁布了新的规定?”

    法官:“”好大一顶帽子,谁敢接!

    燕绥之:“一切依照法律行事,所以有什么问题?”

    法官抹了把脸。

    两分钟后,法官终于拿起了他摸了半天的法锤;“当”地敲了一声。

    “全体起立。”

    燕绥之原本就站着,只是轻轻理了理律师袍;抬起了目光。

    “关于约书亚达勒保释争议,本庭宣布——”

    法庭在这种时候显得最为安静,也作为肃穆。法官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一圈,在控方和燕绥之身上都停留了片刻,最终沉声道:

    “准予保释。”

    众人收拾着面前的东西,陆续往门外走。燕绥之转过身;顾晏正倚靠在椅背上等他整理。

    燕绥之想了想;决定要表现一下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应有的情绪。于是他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好紧张,还好没有结巴。”

    顾晏:“”

    走下来的法官:“”

    路过正要出门的控方:“”

    “阮先生?”年轻的法官助理让光脑吐出一份文件;送了过来:“缴纳保释金的话;需要在保释手续文件上签个字。”

    燕绥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和电子笔:“好的。”

    然后他转头递给的顾晏:“来顾老师;签字给钱。”

    顾晏:“”

    这一步其实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这也是顾晏选择让燕绥之上辩护席的本质原因。

    因为考虑到有些法官确实很介意律师来做当事人的保证人或者代为缴纳保证金。顾晏不上辩护席;不直接在法庭上进行对抗,也许能让法官的介意少一点。

    这本来是比较稳妥保险的做法,谁知道某人上了辩护席就开始无法无天,该委婉的一点没委婉

    “顾老师你牙疼?”燕绥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哪里都疼。”顾晏冷冷地回了一句,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在保释手续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名字。

    燕绥之看着他的签名,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庭辩过程。他觉得自己略有收敛,但还不够,如果过程当中再结巴两下可能会更合身份。

    但是第一次上法庭就淡定自若的实习生也不是没有,顾晏自己可能就是一个。

    而且顾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至少刚才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怀疑的成分。

    这说明基本没问题?

    燕大教授给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要脸地打了90分,除了演技略欠火候,没毛病。

    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战战兢兢,越是容易让人怀疑有猫腻。

    那不如干脆坦然一点,理直气壮到某种程度,对方可能再怀疑都不好意思提了。

    燕绥之和顾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7号庭,在特殊通道的出口处碰上了约书亚达勒。

    他的状态很差,始终低着头,有些过度恍惚。在他身后,两名管教正和法院的司法警察说着什么。

    “醒醒,到站了。”燕绥之冲他道。

    过了好半天,直到身后的管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惊醒一般抬起头来,翠绿色的眼睛瞪着燕绥之看了一会儿:“结束了?”

    “”燕绥之没好气第地回头跟顾晏说:“看来真在梦游呢。”

    “结束很久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顾晏瞥了一眼那两位管教。

    约书亚达勒看起来依然颓丧,他自嘲一笑,哑着嗓子低声说:“好吧,又结束了,我又要回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燕绥之和顾晏对视一眼。

    “你刚才是真在庭上睡着了吧?”燕绥之没好气道:“保释被准许了,你回什么看守所?”

    约书亚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我就知道我不——什么?”

    他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保释被准许了。”也许其他事情上燕绥之常开玩笑,但在这种时候他又突然变得严肃不少,连耐性都变好了一些。

    约书亚达勒像是听不懂话一样看着他,塌着肩膀弓着背,似乎已经很久没站直过了。一点儿也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更像一个垂暮耳背的老人。

    “我说保释被准许了,你可以回家了。”燕绥之再次重复了一遍,说的很慢很清晰。

    约书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突然变红,布满了血丝,像是有万般情绪要冲撞出来,但又被死死压住了。

    他死死盯着燕绥之,看得很用力,又猛地回头看向管教和司法警察。

    “确实如此,刚才带你出法庭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听见吗?”其中一个管教说道。

    管教朝燕绥之和顾晏这边瞄了一眼,又补充道:“是的没错,你可以回家了。你没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再架着你了吗?”

    管教和那几位司法警察说完了他们该说的话,冲两位律师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直到这时,约书亚达勒才真正相信燕绥之的话。

    他在原地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又过了片刻,燕绥之才听见低声的难以压抑的哭声。

    “先别忙着哭啊。”燕绥之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情绪感染,居然还开了句玩笑,“之前谁说的来着?保释成功喊我们爷爷”

    约书亚咬着牙根,把哭声压了回去,捂着眼睛的手却没有撤开:“嗯”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胡乱地点了点头。

    燕绥之又道:“唉算了,你还是别喊了,我们没有这么馊的孙子。”

    顾晏:“”

    约书亚达勒:“”

    他犟着脖子朝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的嗖味熏着律师。

    “别捂眼睛了,回去洗个澡给你妹妹弄点儿吃的吧,一个比一个瘦得吓人。”

    “妹妹”这个词戳到了约书亚的神经点,他狠狠揉了一把眼睛,转身就要朝庭外冲。

    “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你。”顾晏这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粗鲁莽撞的少年已经没了影子。

    “也不说声谢。”燕绥之看着他背影消失,耸了耸肩冲顾晏一偏头:“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走,请你吃饭。”

    顾晏用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他:“就你那5022西?”

    “怎么,歧视穷困潦倒的我?”

    顾晏面无表情地说:“直觉告诉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不过那个灯光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是随着人的脚步缓缓移动。

    “这是应急手电吧?”小伙子动了动手指,把画面调大——

    从摄像头的角度拍下去,位置也有些尴尬,能拍到吉蒂贝尔家里间的窗子,但只有上半部分,下面的大半依然被近处一家的院墙和堆放的木板挡了。透过放大的画面,众人勉强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拿着应急手电,慢慢地从房间远一些的地方走到窗边。

    从动作和形态来看,应该是吉蒂贝尔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远一点时,众人还能透过那上半个窗子看见她的身影轮廓和手电。先是腿脚,然后是上半身,然后是肩膀头脸

    等她真正走到窗边的时候,众人反而看不见了。

    “操,这院墙和木板真碍事!”小伙子比律师还激动。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点儿。”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证据他见得多了,能有这画面已经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刚好能证明清楚一切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透过光影的晃动能大致有个猜测——

    老太太似乎把手电放低了一些,做了点什么,然后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有灯啊?我还以为她家线路出了故障或者灯坏了呢。”这回说话的是老板,“毕竟那片屋子的年纪比我还大一轮呢。”

    公证人朱利安高尔每天接触的事情就比老板要多了,他说:“这里有很多人为了省能源费,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开灯的。不过这位老太太是怎么个习惯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开了暖气。”

    案件资料里说过,吉蒂贝尔老太太喜欢做编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她会坐在靠太阳的那块窗边,晚上则坐在靠着暖气的地方,一边暖着手指,一边做编织。

    暖气对老太太来说是个好东西,能让她的手指灵活。但是对看录像的几人来说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里的东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轮廓。

    那片矮屋区的人用能源总是很省,大多数的灯光都黄而暗。老太太家的灯光也一样,录像前的几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胀。

    而且盯着一块昏黄的玻璃看二十分钟真的无聊至极,万分考验耐性。

    录像中时间晚上7点55分,让众人精神一震的东西出现了——

    “诶诶诶!!这是不是头发!一撮头发过来了!”昏昏欲睡的小伙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着窗玻璃中出现的一小块黑影。

    那应该是一个人,正从老太太后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为院墙和木板的遮挡,只能看见一点头顶。

    但众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透过蒙着水汽的那一点儿玻璃,众人看见有个黑影在那人的头顶一抡而过,又落了下去。

    即便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更清晰完整的画面,还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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