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将军在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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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林凝眉应了一声，径直上前搀扶着老太太的手臂，祖孙二人往小园儿处走去，当真闲适的很。
留下聂夫人白氏与胡氏落座在红木桌子前头，二人对视一眼，面上皆带着几分嫌恶之色，当真是相看两生厌。
聂老太太出身高门，嫁给聂公衡也有些年头了，染上了几分武人的爽利性子。此刻伺候着的丫鬟婆子纷纷落后几步，而林凝眉扶着老太太走过汉白玉铸成的石桥，望着溪流中的锦鲤，面带羞愧地道：
“祖母，是凝眉逾越了，先前若是按着嫂嫂的吩咐，想来倒也能好些。”
即便看出了胡氏的心思，但林凝眉却仍要装傻，毕竟她与胡氏都是聂老太太的孙媳妇，身份上虽说能分出个高低，但本质上也并无太大差别，她只是乳母的女儿，若是较真儿来看的话，恐怕还比不上胡氏呢。
聂老太太抿了抿唇，面上虽说有些严肃，但眼底却带着几分慈和，抬手轻拍着林凝眉的肩头，笑着道：
“凝眉既然已经嫁入了将军府中，就是将军府的媳妇，又有什么逾越不逾越的？所谓长嫂如母，但在咱们府里，倒也不太合用。”
听着这话，林凝眉心中有数，清楚聂老太太是真有些看不上胡氏，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开口。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聂老太太还要让胡氏进府呢？挑一个合心意的续弦不就成了？
似是瞧出了林凝眉的疑惑，聂老太太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今骠骑大将军府一门双将，本身在朝中便极为打眼儿，若是再为修宁聘一个高门之女，反倒有些不妥。就连修齐与你的亲事，也是因为修齐的命格着实有些不妥，方才能与晋阳侯府结为亲家。”
林凝眉恍然，怪不得无论是白氏还是胡氏，出身都算不得高，原本她还以为是骠骑大将军府不在意门第，眼下看来，将军府并非不看重媳妇的出身，只是因为骠骑大将军府此刻过分扎眼，若是再与别的高门大户扯上关系，只会引得圣人猜忌。
如今聂家离功高震主只剩下一步，甭提尚公主了，就连娶一个身份稍高一些的女子，都得为人猜忌。聂老太太心有丘壑，又怎么忍心让将军府置于危墙之下？
林凝眉面上露出一丝凝重，点头道：
“祖母，凝眉懂了，还请祖母放心。”
见着林凝眉低眉敛目的恭顺模样，聂老太太积聚在胸臆中的苦闷稍减，好在这二孙媳妇还是个懂事的，否则将军府的内宅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祖孙二人在小园儿中歇了一会子，林凝眉便送老太太回到了易远堂之中，之后才往琢玉轩赶去。经过垂花门的时候，林凝眉突然听到了聂修齐的声音：
“夫人！”
林凝眉一转头，透过垂花门正巧瞧见了聂修齐，还有另一位龙章凤姿的男子，剑眉星目，芝兰玉树，正是太子姜其琛。
之前跟随老太太入宫之时，林凝眉曾经有幸见过太子一眼，虽说当时未曾看清姜其琛的相貌，但大致里也有了个囫囵印象，此刻便认出了这位天潢贵胄的身份，当即便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开口道：
“臣妇林氏见过太子。”
今日林凝眉未曾仔细捯饬，但她本就天生丽质，五官生的艳丽，此刻怯生生的立在垂花门内，窈窕地仿佛画中人一般，更让姜其琛有些移不开眼。
孙子曰：食色性也。
原本姜其琛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但自打见过了林凝眉之后，他便恨不得将这个美人拘在身边，让别人再也没有机会窥伺于她。
只可惜罗敷有夫，即便姜其琛动了心思，也清楚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面色不变的移开眸光，笑着道：
“聂夫人不必多礼，我与惟谨本就以兄弟相称，今日来到骠骑大将军府，也算是微服出巡，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第76章 宁为高门妾，不做寒门妻。（）
即使太子性情谦和，但林凝眉却不敢逾越，省的万一在何处触怒了这位太子殿下，恐怕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站直身子之后，林凝眉低垂眉眼，神情说不出的恭敬。挑不出半点儿不妥之处。通身的气派也是不差。
姜其琛暗地里打量着林凝眉，心中更是觉得有些可惜。与王瑾沅相比，林凝眉不止强出多少，若是能有一个更高的出身，当成太子妃也是使得的。
眼见着太子跟聂修齐出现在面前，林凝眉也清楚这二位定然是有要事商谈，索性便不凑这个热闹，寻了个由头便直接退了下去。
眸光不着痕迹的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姜其琛暗自摇头，美人如斯，但却配了莽夫，实在是造化弄人。
站在太子身畔的聂修齐，此刻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薄怒，轻咳一声。淡淡道：
“殿下，咱们先去书房罢，眼下边关之事可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听了聂修齐的话，太子面色不变，一甩袖襟。跟在聂修齐身后，往书房处走去了。
话说林凝眉回到了琢玉轩主卧之中，想到今日见着的太子，也清楚太子与聂修齐走的极近，好在骠骑大将军府并未站队，否则若是太早就表明立场。恐怕也会引得崇明帝猜忌。
今上宫育有十余位皇子，如今长成的只有五位。因贵妃安氏的缘故，圣人对五皇子姜远道青眼有加，虽说没有明着偏袒五皇子，但姜远道却的的确确得了不少好处，他在户部挂了职，每年不知有多少孝敬。
思及此处，林凝眉面上不由勾起一丝冷笑，姜远道堂堂皇子之尊，似‘火耗冰奉’这等暗度陈仓的举动，他竟然也能视而不见。役肝广圾。
江浙一带盐商生事，朝廷不知胡乱颁发了多少盐引；山东大旱，今年的粮食都未曾收到多少，国库无钱无粮，都是被这些蛀虫给吸干了血！
明明姜远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偏生他是《贵女风华》的男主角，竟然也能将太子生生扳倒，最后一步一步爬到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对林清漪情深不寿，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堂堂帝王，整日只想着风花雪月之事，当真是令人瞧之不起。相比之下，太子姜其琛倒是个稳妥的性子，起码对官员贪墨之举十足厌恶，若是他登位，想必也会大刀阔斧地整治一番不正之风。
无论于公于私，姜其琛登位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眼下聂修齐也与太子交好，反倒是合了林凝眉的心意。
林凝眉此刻坐在红木桌子前头，手中捏起一块儿糖花水晶糕，还未曾咽下，便见着翠翘这丫鬟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主子！主子！侯府出事儿了！”
秀眉微皱，林凝眉抿唇开口：“不管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高个子顶着，你如此急躁成什么样子？若是被白芷瞧见了，恐怕也免不了一番教训！”
听了林凝眉的话，翠翘面颊涨红，吐了吐舌头，道：
“主子，宫中降下圣旨，言道宁夫人乃是公府之后，特赐二品诰命，还有三百户的实封，比一般的县主都要体面！”
林凝眉微微点头，面上倒是露出一丝笑意，即便宁采苓之前的经历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她现下是堂堂二品诰命夫人，在品级上比俞氏也不差分毫，自然是不能再当做媵妾看待，说是平妻也不为过。
也不知俞氏现下如何了？
长女将将与人通奸，甚至还惹上了人命官司，转眼之间身边的媵妾就成了正二品诰命，林牧瑜虽说不是嫡子，但却来得比林秉文还要体面，毕竟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区区一个晋阳侯府，还真算不得什么。
“这消息是福顺告诉你的？”
翠翘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几分羞窘，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凝眉清楚翠翘与福顺二人相互看对了眼，不过即便福顺是个老实本分的，但是否堪为良配，还得再仔细看一看，否则若是翠翘嫁过去受了委屈，反倒不美。
眸光低垂，林凝眉将咬了一口的糖花水晶糕放在瓷盘之中，冲着翠翘开口道：
“去将白芷唤进来。”
闻声，翠翘福了福身子，便退出了主卧之中，不过一刻钟功夫，帘子便被人打开了，白芷这丫鬟也俏生生的站在林凝眉面前。
“眼下宁夫人封了二品诰命，以俞氏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先去林牧瑜身边伺候着，一旦有人生出不妥之事，直接送到老太太面前即可。”
白芷应了一声，也清楚主子对林牧瑜极为看重，一个十五岁的举子分量虽说不是很重，但若是来年成了进士的话，如此年轻的进士，想来在京城中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心中转过此番念头，白芷对伺候林牧瑜也没有一丝不满，反正只要能够报答主子的恩情，呆在何人身畔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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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已下，正如林凝眉所猜测的一般，此事在整个京城之中都广为人知，毕竟当年宁国公府的下场着实太过惨烈了，明明是一等国公，但却落得一个抄家灭族流放西北的下场，眼下宁国公府竟然还有后人，圣上赐下诰命也是应当的。
宁采苓沦落青楼的这一段经历，早便被锦衣卫径直抹去了，毕竟这些不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入百姓之耳，恐怕事情还会闹得更大，崇明帝虽说对宁国公府心存愧疚，但也不愿背上一个昏君的恶名。
在众人眼中宁采苓还真是个好运道的，由妾变妻，即使她是晚入府的那个，但身份却压了俞氏一头，产下的长子比二少爷林秉文足足大了三岁，又是个天资聪颖的。
如今林牧瑜在圣人心中挂了名儿，只要他能位列二甲，有机会参与殿试，便定然不会名落孙山。
一个仕途注定平坦的少年，多多结交好处自是不言而喻，毕竟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来得好，等到林牧瑜来年成了进士，届时再多的美誉也不值钱了。
林凝眉早就清楚林牧瑜算是一直绩优股，肯定会一路飘红。之前施予小恩小惠，如今总算是看见回报了，她又怎会不欢喜？
就在晋阳侯府乱成一团之际，那姓胡名佳然的姑娘也入到京中，一大早儿胡氏便派了丫鬟奴才亲自去城门接人，算算时间，想来眼下也应该到了。
林凝眉对胡氏了解不深，也清楚这位长嫂的出身不高，眼界到底也有些不足。似骠骑大将军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缺的不是钱权地位，而是有才有能的后辈。
小长安是原配所生不假，但原配死于难产，只要胡氏尽心将小长安教养长大，日后不还是跟嫡亲儿子一模一样？哪像现在一般，生生将一家人给弄得生分了。
即便聂修宁在面上未曾表现出半点儿不愉，但心中究竟是何想法，别人就不清楚了。反正在林凝眉眼中，聂修宁即便未入行伍，但依旧是个心有成算的，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兵部谋得了一席之地。
似胡氏这般脑袋不灵光的妇人，能成为聂修宁的续弦，也不知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福分，才有这般好的运道。
转眼之间便到了午时，林凝眉躺在床榻小睡一会儿，刚刚起身，她手中端着茶盏，便听得潋滟开口说：
“主子，那位胡姑娘已经到了漪澜园中，听说模样生的十分标致，与大少夫人也有几分相似。”
林凝眉咽下茶汤，红唇勾起一丝讽笑，道：
“人家是嫡亲的姐妹，模样生的相似也是有的，你们日后遇上了这位胡姑娘，可莫要冲撞了贵客。”
省的若是摘不干净，这位胡姑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腌臜心思呢！
有些话不便明说，但潋滟晴方却是个聪明的，当即也领会了主子的用意，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话说这位胡姑娘入府之后，先是去拜见各房的主子。
聂老太太只是见了胡佳然一面，赏了一套和田白玉的头面，也就不再理会她了。至于聂夫人白氏，原本便与胡氏相看两生厌，面对胡氏的嫡亲妹子，又怎会有什么好脸色？
直接闭门不见，虽说有些失礼，但好歹也未曾闹出什么岔子，聂老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未曾瞧见此事，也就罢了。
算算时间，林凝眉清楚这位胡姑娘也是时候该往她这琢玉轩来了，毕竟若是林凝眉没有猜错的话，胡佳然上京的目的，不是为了聂修齐，就是三房的聂修宜，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不过胡佳然的身份委实低了些，即使她长姐是大房的少夫人，但也只不过是个续弦罢了，比原配还是矮了一头。
眼下聂修宜还未定亲，以白氏的性子，想必也会为聂修宜仔细挑选一番，三少夫人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
要是胡佳然是个聪明的，就会将心思放在聂修齐身上，毕竟聂修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