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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步兵凶猛-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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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7点62


卷首语

卷首语 

如果世上确有和平存在,那么这种和平并不是基于害怕战争,而是基于热爱和平。它不是行动上的限制,而是思想上的成熟。在这个意义上说,最渺小的作家可以为和平作出贡献,而最有力量的法庭却无能为力。

——朱里安·班达(1867…1956)

犹太裔法国作家

序章

锲子 鸟兵帅克 

是的,当我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试图一直突击到回忆的深处时,一颗突如其来的烟雾弹砰的一声就在我的脑海中爆炸了——所以,我不得不忍受着那种真切的耳鸣而导致的剧烈头疼来尽可能准确的叙述这段模糊的回忆: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非常非常闷热,以至于我和老爸之间的火药味也非常非常的浓厚,那时候我还小,知道自己打不过老爸,所以我就扔下了那一本厚厚的令人烦躁的课本夺门而逃,老妈追了出来,叫喊着叫我晚上睡到外婆家里去,然后扔了一张青色的钱给我,每当我夜不归营的时候,老妈总是会给我十块钱,但是这一次可能是由于忙乱,老妈扔给了我一张一百的,那时候的一百和十块的颜色相近,那时候上面的毛爹爹笑得很威严,现在笑得很慈祥了,红光满面的,是的,那时候虽然我还小,但是我也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如你所知,我要降降火,降降温,天气太他妈的热了,加上我还有些钱,所以我就跑去了江边,那里的很多夜市摊子,夏天的夜晚总是特别的热闹,但是在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热闹,几乎都没地方坐了,人特别的多,以至于那个老板随手就从中意牌大冰柜中拿了一瓶健力宝打发我,我很认真的对老板说:“老板,健力宝是堂客们喝的,老子要喝酒!”老板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往旁边指了一指,说道:“小鳖崽子,那里有啤酒!老子这里要是没酒了,湘江河里都没水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堆满了小山一般的一箱一箱的湘乡牌啤酒,我笑了,然后又很认真的说:“老板,搞一箱酒,搞碟花生米,拿包烟!”老板又很嚣张的说道:“湘南一块五,长沙三块五,硬白沙四块五,三个五一炮块零五,要哪个五?”

我想了一下,说:“搞包三个五!”

不要鄙视我,是的,其实那天晚上刚开始我很清醒,但是随后我就很不清醒了,因为我喝了很多酒,没有位子坐,我就坐在了自己买的那一箱啤酒上面,抽一根烟,喝一瓶酒,慢慢的,啤酒箱子就开始有点空了,我也开始有些东倒西歪了,最后,当我还剩下八支烟的时候,我坐到了地上,醉眼朦胧。

那时候江边的夜市摊子上流行唱卡拉OK,一台满是油污的电视机,一台劣质VCD,加起来就属于档次比较高的搞法,是的,我忽远忽近地听到了从劣质的VCD碟机当中飘荡出来的一首歌,这首歌是一个叫做艾敬的女孩唱的,歌的名字就叫做我的1997,是的,听着她在里面唱着1997快些到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1997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我以前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1997年学会弹吉他,和朋友搞一个地下摇滚乐队,但是,就在我还没有学会弹吉他,就在我还没有学会玩摇滚的时候,1997年已经来了,像一个抓舌头的侦察兵,从我的背后一把将我,锁喉。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河边那散发着强烈的鱼腥味的空气,然后就呕吐了,吐得一塌糊涂,是的,1997年已经到了,这一年我十八岁,经历了一些事,认识了一些人,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是的,我很绝望,因为我知道,我绝对考不上大学,所以我很绝望,尤其是对在一个书香门第中长大的我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老爸曾是个老师,物理老师,后来半路出家在某单位干了大半辈子的文字工作,他强迫我念了理科,他是这样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样说的话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老是和老爸冲突的缘故了。

是的,我喝了整整12瓶啤酒,我看不清楚东西了,但是我能够听到,我听到聒噪的卡拉OK突然嘎然而止,然后是一阵威武雄壮的国歌声,然后是所有人的欢呼声,空啤酒瓶砸在河堤下面清脆的破碎声,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的,然后我就看到了电视机里有三个军人,三个正在对着国旗敬礼的军人。

五星红旗高高飘扬。

今天离高考还有9天,去他妈的高考,今天是7月几号来着?我费力的想着。

正在我费力的想的时候,有一个打着赤搏,纹身了的大胖子一脸酒气的站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就给了我一耳光,他说:“小鳖崽子,香港今天都回归了,你还给老子抽三五,你有蛮不带爱相!给老子站起来唱国歌!”

我很痛,但是我知道打流的我是惹不起的,所以我还是站了起来,按照要求,大声的唱起了国歌,唱着唱着,我就变成了吼国歌了。

所有的人都在叫好,甚至还有人摇摇晃晃的举个杯子过来,给吼着国歌的我敬酒。

我傻呼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最后还是大胖子替我挡了几杯,有了这个一口一杯毫不含糊的保镖在,来的人也就渐渐的少了,大胖子用十分遗憾的眼神看了看空酒杯,然后伸出手来很用力的拍着我的背,说:“小鳖崽子,喝得!身体不错,去当兵吧!莫学老子混社会!”

我攥着老板给我找的一大把零钱踉踉跄跄的走在漆黑的臭油马路上,老是对不准中间的那条白线,最后,本来是在路中间笔直行走的我一脚踏入了人行道旁边邋遢得要死的花丛,栽倒下来,口吐白沫,我要死了,我想。

我想,要是老子没死,就去当兵!

……

1997年12月1日,我站在人武部的某间老红砖房子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慈祥的老医生对我说:“你是个扁平足哦小伙子!”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绝望,其实,高考失利之后我一直还抱有一个小小的希望。

老医生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慌乱的说:“我叫帅克。”

老医生惊讶看了我一眼,笑了,再次问道:“好兵帅克?”

我语无伦次的说:“我是学理科的,其实我的文科学得好一些,我没有办法,老爸只准我学理科,老爸不准我看课外书,一直想看还没有看……”

老医生笑了,看了看手中表格,自言自语的说道:“嗯,这个扁平足嘛,不晓得可不可以当好一个步兵……”

抬起头来,老医生对我说:“把袖子扎起。”

一分钟之后,我看到了戒烟许久了之后又在猛抽烟的老爸。

老爸攥住我的手,欣喜地看着我的手,是的,我的手臂之上被老医生盖了一个蓝色的章,就像那些从屠宰场里出来的猪肉一样,上书两个大字:合格。

老爸说:“好,蛮好!”

我从老爸的衬衣口袋中摸出那包精白沙,抽了一根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烧一烧就可以看到赤裸美女图案的一次性打火机点了烟,熟练的喷了一个烟圈,对老爸说道:“回去告诉娘老子,她屋里的崽要搞大路了!”

老爸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做声,后来他愤怒且无奈地说:“帅克啊,你当兵都不会是个好兵,绝对是个鸟兵!”

第一卷 醉里挑灯看剑

第一卷 醉里挑灯看剑

第一章 首长老撸 

现在是公元1998年,我97年12月入伍,所以被称为98年兵,,我今年19岁了,照那些老兵们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撒尿的时候都要使劲往下压鸟的年龄,倘若熬成了老革命,撒尿的时候则要使劲的往上抬鸟,不然的话,就会尿湿裤子——由此可见,年轻真好,是的,我也觉得年轻非常之好,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要伸上一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吱做响,像是放了一挂浏阳鞭炮一样,除此之外,鸟也很直,很硬,就像一根钢铁一样,如你所知,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生活在一个钢铁的集体。

这个钢铁的集体往大处说就是军队,往小处说就是连队。

连队,在军人的字典是这样解释的:由若干排组成的军队一级组织;通常隶属于营。而做为一个虽然是学理科但是却很有文学造诣的军人来说,我还依稀的记得连队有一个结队的意思——“边兵每得胜回,则连队抗声凯歌,乃古之遗音也。”

虽然我很有文学造诣,但是我永远无法用任何叙述来解释老连队这样一个词语,正如所有当过兵的人一样,老连队蕴涵的意义实在是太多,或许是军旅生涯的根,或许是军旅生涯的家,或许是军旅生涯的妈——如你所知,叶落归根,游子返家,新兵期过后下了连队,分业训练还没等到开始打移动靶,我就被光荣的挑选到了师教导大队集训了整整六个月,如你所知,老子累得够呛,哭爹叫妈的,终于修正正果,回到了我军旅生涯的根,我军旅生活的家,我军旅生活的妈,我的老连队。

是的,我当兵有一年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24个小时,一小时有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我只是想说,对于军队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卡表读秒的地方,时间非常之漫长,连一秒钟都如此漫长,简直令人不堪忍受,由此,关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我仅仅只是深刻的领悟了时间之漫长的痛苦而未能领悟时间之短暂的快乐,毕竟,军营里貌似没有温暖的壁炉,也没有漂亮的姑娘,坦白说,在我整个漫长而痛苦的新兵期里,我只看到过一个异性,那是一个拾垃圾的老妈子,头带一斗笠,斗笠沿上挂着一蓝色方巾,一个标准的下高墙动作,一个不标准但是速度极快的跑步姿势,就势不可挡的从训练场一侧老旧的围墙之上翻了下来,然后加速奔跑到了一个被扔弃了的矿泉水瓶子的面前——我的新兵班长李老东当时就对着我们说道:“新兵蛋子们,看好了,什么叫军事素质,这就叫军事素质!”

是的,作为一个新兵蛋子,当看到那位老妈子展现出来的良好的素质之后我感到十分惭愧,甚至是羞愧,因为我知道,我达不到那样的冲刺速度,而一个准步兵,居然跑不过一个老妈子,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身体素质的问题,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个关系到生存压力的问题,老妈子显然感受到了强烈的生存压力,而作为一个新兵蛋子,当时的我只是感觉到了强大的训练压力,甚至因此而满腹牢骚,怪话不断,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生存压力——从那一天之后,我就记住了那个彪悍的老妈子,是她给我上了一课,以至于时隔经年,每当我倦怠松懈的时候,我总是能回忆起那一个发足狂奔的瘦弱矮小的背影,速度带来的风将她斗笠之上的蓝色方巾吹开,当拾起那个瓶子之后,回眸——我得承认,她很美丽,任何一个为了生存在冲刺的人,都是美丽的。

老兵们常说,你们这群新兵蛋子,等到地里的甘蔗长到比你的鸟黑,比你的鸟粗,你们也就算老兵了。我开始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明白了,甘蔗熟了,新兵来了,而我们这些97年12月入伍的98年兵,也就可以被新来的新兵们惶恐的称之为老同志了。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是老同志,因为老同志们就是指那些马上要退伍的老兵们——连里要退伍的老兵们都被副连长单独带开训练了,貌似是选好了地形打飞机,不,打升级去了,而我们,却被集合起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是的,然后我就看到了师参谋长鲁之衷,一个黑脸膛的彪悍大个军人,传说此人原是鼎鼎大名的边防某师侦察连一个小排长,在对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中曾单枪匹马捕获两名舌头,本来一个一等功是跑不掉的,可惜他力气太大,结果刚刚把俘虏弄回来,俘虏就被他勒死了,连党委于是商量给他报一个二等功,结果鲁之衷不小心听到了之后就很不爽,又单枪匹马冲出去弄了俩舌头回来,这次只勒死了一个,于是如愿以偿的立了个一等功,从此威震前线,人称老撸,撸死人的撸。

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是有一点是无容置疑的,听军官和老兵们说,他就是从我们连出去的,以前只不过是个炊事班长,扛锅头的。

我彪哄哄的站在队列当中,军姿无懈可击。

“立正——参谋长同志,步兵第九团二营五连正准备举行晋衔仪式,连长杜山,请指示!”

“继续!”鲁之衷举手向跑步过来报告的五连连长杜山回礼,老撸就是老撸,嗓门忒大,中气十足,后来我才知道,在老撸漫长的军旅生涯中,他还友情客串过一个炮兵连的连长,虽然短暂,但是只要有了这样的经历,嗓门不大才邪乎呢。

“是!”

“稍息,立正!”连长杜山面朝整齐的队列扫了一眼,大声继续吼道:“军衔,是军人的荣誉,是军人在军队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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