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手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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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下我的书。”
“你!”秦钰把几本破书丢给苏乔,继续向张荃开打,旁边的几个文士都看不下去了,把秦钰拉开。
“你们都要替他说话?是他有理还是我有理你们也分不清?!”
“秦三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张荃虽出口不慎,你也不必将他打成这样。”
“他这张嘴可饶了我?我哪里招惹他,我比武招亲关他何事?他也来讽刺我?不是看在他爹跟我爹有些情分,我就把他揍成猪头!”
张荃哪里肯服软,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秦钰!你十九了还没有人敢娶你,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瞧瞧你泼辣无礼的模样!你问问苏乔,问他为什么要林三娘不要你!”
所有人此时都看向苏乔。
苏乔原本正坐在一旁喝着茶看好戏的,没想到张荃居然把话题引到他头上。
秦钰也回头看了那个苏乔一眼,她打量了一下,是个清清爽爽的白面书生,仔细一看长得还挺好看,五官精致分明,神情之间淡淡的,却让人不敢直视太久,有着莫名的疏离感。
呵,刚才说她‘行为乖张’,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傲气的,就是他吧?
她听说过苏乔,知道他是苏府的人。可是他中意林嫤,林嫤还未必中意他呢。
苏府没有好人,她爹是这么告诉她的。看苏乔这幅‘与我何干’的模样,她觉得爹这句话倒是说对了。张荃好歹也算是他朋友,他居然都不过来拦一下。
伪君子,真小人。
“我秦钰不是谁的东西,他不中意我,我也不中意他!你以为他说中意林三娘,林三娘就会中意他?”
按照她对林嫤的了解,林嫤绝对不可能看上苏乔这样的小白脸。
苏乔说:“是啊,我与她下旬订亲。”
什么!
秦钰气结。
林嫤好不争气,怎么说嫁就嫁呢!她她她,她明明那么挑三拣四!
林嫤此时正瘫坐在窗前,她看着窗外的圆月,泪眼婆娑。
这不是天的造化吗?她早上才遇见了她的心之所属,下午就被爹爹告知她要许给苏府的二郎了。
她不认识什么苏乔,她只记得那个从马前救下她的沈公子,那个对她笑的沈公子,那个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却让她刻骨铭心的男子。
苏府要是与林府结亲,势必要与林府站一边,得益最大的,还是她的二姐夫惠王。原来她林三娘最终也不过是朝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秦钰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林嫤的婚事感到有点泄气。
她跟林嫤认识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吗?她可是林嫤啊,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林三娘,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向往,她那么好,又那么坏,谁能配得上她?
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样的利益,谁知道林嫤是不是真的想嫁?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哼,要不是看在林嫤的面子上,她才不想跟这个一脸傲气的苏乔客套呢。
“苏某在此谢过。”
秦钰松开张荃的领子:“张晦气,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管好你这张嘴!”
张荃被放了狠话,更是气上心头:“好男不跟女斗!跟你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秦钰见张荃还不肯收,又被众人拉着打不动,她随手抄起一个什么东西就朝张荃砸过去,张荃一闪,书就飞出船舱,掉进水里了。
那是借来的书!
苏乔“哐”一声放下杯子,啥都不管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下船里的人全懵了。
“苏乔不会凫水,那书是他问相国寺藏经阁借的!”
什么?!
“谁会凫水,快去救他啊!”秦钰大叫。
众人默然。就算会凫水,这正月的湖水,冰冷刺骨,下去不死也要赔上半条命。
秦钰冲出船舱,看着苏乔还在水里扑腾找书。
“那谁!你别找了!赶紧上来!不就一本书嘛!”
千万别出什么人命,她是真的担待不起。爹爹说她整天惹是生非,这句话又说对了!
“苏乔!你……你人呢!”秦钰看苏乔沉进水里,湖面突然平静下来。
天呐!天呐!这可怎么办!他可是林嫤以后的丈夫,他要是死了,林嫤不就成寡妇了?
秦钰急红了眼,什么也不管了,她闭上眼跳下水,刺骨的河水包覆住她,她差点就不能呼吸。她忘了,她也不会凫水的!
“救!救命!我也不会……”
爹!救我!表哥!救我啊!爹……救我……
众人这下成了一团乱蚁,终于想起去找后面正在给船做临时修补的两个船夫。
秦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她睁开眼,感觉自己快死了,冻得全身都在发抖,她迷迷糊糊看见一个人跪在她身边,颤抖着,双手拧着袖子上的水。
“醒了?”他斜着眼问。
“好冷……”
“哼,不会凫水还想救人?”苏乔冷笑一声,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嘴唇冻的发白,他本来就很白了,这下看上去更是白得几近透明。他脸上和嘴唇还有水痕,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睫毛因为沾了水变成一束一束的。
秦钰才看见,原来他右边眼尾下还长了一颗小小的痣,这样一看,这人眼睛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苏乔瞥了秦钰一眼,兀自拧着衣服上的水。
秦钰自觉理亏,但她也是怕他死啊!这人好歹也说句安慰的话吧?
“你不会凫水不也下去捞书吗?”
苏乔把湿漉漉的书摊在船板上,显得很无力,轻瞥她一眼:“谁说我不会凫水?”
“刚才有人说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不会凫水就跳下去?”
秦钰用了大力气坐起来,湿衣服贴在身上,还是灭不了刚窜上来的怒火:“谁没脑子!”
刚才谁说苏乔不会凫水的?下次被她看见饶不了他!
“我是不是说了这书是我借来的?”
“是。”
“那你为什么扔?”
“一本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乔又冷笑一声:“差点赔上两条命,你说没什么了不起?”
“你不去捞不就没事了?”
“借人以物,尚要完璧归赵,有借不还,你以为我苏乔是什么人?”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其他人呢?”人都跑哪去了?苏乔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这么不仗义!
苏乔不想理她。
秦钰挣扎起来,看见船已经靠岸,她发着抖朝舱外走去。
“你去哪?”他瞥她一眼。
“关你屁事。”
第五章 有缘人()
秦钰是什么人?她久经沙场,从来没怕过什么,一点冷而已,反正冻不死。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一出船舱,冷风像带着刀刮在她身上,她又缩了回去:“外外外面好好好冷!”
她蹲在火炉边上烤手,看着苏乔低着头认真地烤书。书上的墨是油墨,纸湿了,字还没有化开。她暗自庆幸书没有出事,否则她白跳一次水了。
船舱里安静得很,只有她牙齿打颤和苏乔翻书的声音。
“喂,我问你,我真的有张晦气说得那么不好吗?”
苏乔斜她一眼,没说话。
“你见过林嫤吗?”她问。
“没有。”
“那你怎么愿意娶她?”
“你说呢?”
“我说?”
秦钰在想,是啊,如果她是个男人,听说要娶林嫤,也会十分乐意吧。毕竟虽然除了她,没人知林嫤的真面目。
“我见过她,前不久。”她说。
她觉得苏乔手上的动作一顿,应该是对林嫤好奇的吧?
“那天我和她一起去相国寺求签……阿嚏!”秦钰的湿发因为这个喷嚏甩到了苏乔的脸上。
“啊呀呀抱歉!”她故意用力把头发往脑后一甩,又溅了几滴水在苏乔的脸上。
苏乔闭上眼。
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我当时站在寺院门口,牵着我的小红马,她从轿辇上下来,穿着玉色的衣裳,头上簪着两朵玉簪花。她对我笑,她的笑像天上的云那么好看。她还拉着我一起去求签。她落落大方,又进退有序,走起路来都和别人不一样。要我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她吧。”
秦钰讲了这么多,苏乔只觉得她托着下巴的样子,显得头特别大。
“所以说!”秦钰用力拍了拍苏乔的肩膀,“你真是走大运了,能娶到林嫤这样的女子。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她啊!”
苏乔吃痛干笑一声:“承蒙您关心。”
床舱外传来船夫说话的声音:“她在这儿呢!抱歉啊客官,今晚遇到这些事……”
舱门被打开,一阵寒风涌进来。
秦钰站起大叫,跑了过去:“表哥!”
苏乔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高大的男人。
沈无况问她:“你怎么浑身湿透?我只不过买个河灯,一回来船都不见了。”
“这……说来话长,我回去慢慢跟你说。”
他看见坐在地上烤书的苏乔:“这位是?”
“他?他叫苏乔。”秦钰不忘白他一眼。
沈无况是知道苏乔的,在京中也是个人物,只是他常年在关外所以没有见过。他朝苏乔行了个揖礼:“在下沈无况,是秦钰的表哥。”
原来是秦将军麾下的副将沈无况,苏乔也回了个礼:“在下苏乔。”
沈无况对秦钰说:“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
“可是外面好冷。”
沈无况看着秦钰冻的发白的小脸,把身上披的外衣脱下来拢住秦钰:“我找了马车,走吧。”
“嗯。”
沈无况朝苏乔抱拳:“苏兄还是早些回府吧,夜深露重,我和钰儿先行告辞!”
苏乔朝他颌首,就算是道别。
正如女人最了解女人一样,男人也最了解男人。
苏乔看沈无况对秦钰的关心,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秦钰这样泼辣的女人,也会有男人喜欢。
不可思议。
……
这一夜的事,秦钰发誓,她只跟表哥一个人说了,哦,还有小春。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还挺舒心的。她爹没再来逼她嫁人,之前的事他也没再提起,而且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每天忙进忙出也不知道干什么。
总之,爹开心了,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可是这种好日子才没过三天,她爹又把她拎到厅堂前。
“我不过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了!”
秦明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她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苏府的人!苏府里都是什么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啊!
秦钰云里雾里的,她又做了什么?她最近可老实了,什么也没做啊!
“爹,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害苏府的苏乔入水了!”
秦钰眼睛一瞪,转头看了小春一眼。
小春慌乱地摇手:“小姐,真不是我说的!”
秦明说:“你看她作什么!是苏不学告诉我的!”
苏不学?就是那个一张嘴能说回好几座城池的大谋臣?就是那个跟爹在朝里关系很别扭,有时一起喝酒,有时又打起来的那个苏大人?苏乔他爹?
原来是苏乔自己告的密啊!
小人!
“不是我害他入水,是他自己跳进水里的!”
“你还狡辩?不是你把他的书扔进水里,他能跳进去吗?”
“那……他……我以为就一本书……”
“你啊你啊!苏乔是个书痴,他为了书什么做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人家现在感染了风寒,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他月底就要和嫤儿成亲,你让我怎么跟苏府交代?”
秦钰哪知道苏乔身体那么差,她不也跳了吗?一点事也没有,这只能说苏乔身子骨太差。
等等!
“爹你说什么?他们……月底成亲?这么急?不是应该先订亲吗?”
林嫤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
秦钰有点不能接受。虽然林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要是嫁给苏乔了,也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原本是月底订亲,可是平王像是故意要搅乱两家的亲事,惠王不得不督促两家早早结亲。”
又是因为朝廷内部党派纷争。
“爹,我真不知道他会跳进去,我还跳下去想救他呢!”
“你救他?你不会凫水你救他?张府的公子说是人家把你给救上来的,还因此在水里挣扎了许久,你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呐宝贝女儿!”
原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