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手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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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回头看她:“你不是说他醒了么?”
“我……我……”小春突然跪下来,“我骗了小姐!姑爷根本没有醒,我只是想让小姐停手,别打表公子了。方才好多人都在旁边偷看,万一惊扰到大人和夫人,这就不好了……”
“所以他真的没有醒?”
小春低着头不说话,不敢看小姐这个时候的眼神。
“哎……”
小春听小姐叹了口气,就没声音了。
……
林嫤因为要送芷儿离开,让下人准备了许多路上能用到的东西,还想了好几天要怎么和她道歉,她不敢奢求芷儿能原谅她,只是希望芷儿能别记恨她。
可是林嫤忘了,沈无况本来就是个骗子。
从她见到她的第一次,他就骗了她的心。
城外六里不知名的山坡上,一篇空旷的草野中,野花烂漫,微风轻扬。
一座孤坟安安静静地堆在山坡的南面,上面还没长什么杂草,一块简单的墓碑立在墓前,上面写着“芷儿之墓”。
她愣愣地站在墓前,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不是讽刺么?
她忐忑了这么久,从知道芷儿找到了之后,她买了那么多东西让沈无况转交给她,还叮嘱他好好照顾她,那些药呢?那些银子呢?那些衣服和首饰呢?沈无况究竟给谁了?
他这么久,其实都在欺瞒她,都在看她表演自己的用心,是吗?
如果她不要求,他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她?
这是芷儿啊!
可是芷儿却……
却走了……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可怕,才能像她林嫤这样自私,这样愚蠢,这样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
她跪在墓前,一个接一个地磕头。
沈无况见她额头已经出血,赶紧上去拦她,她却狠狠地把他推开,用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盯着他:“骗子!”
“林嫤!”沈无况跪倒在她旁边,抱住她想要继续磕头的身体,“她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你不懂……”林嫤的眼泪像水一样不停地流,声音嘶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啊!”
“怎么会是你?小春死在人贩手里,跟你没有关系,你何必一味责怪自己?”
她一时挣脱不开沈无况的禁锢,干脆用力捶打他的肩膀:“都是你骗我!你这个骗子!都是你!你害我误了终生,你害我害了芷儿,都是你……”
她咬上他的手臂,一双满是泪痕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全是愤怒和仇恨。沈无况丝毫没有皱眉头,只是抱着她:“是我的错,你别再哭了。”
林嫤用力推开他,凌乱的头发在微风中浮动着,她的妆容早就花了,脸颊上的泪水黏住几缕发丝,她显得颓然而绝望:“沈无况,我还妄想跟你做朋友,可是以后我们连朋友,恐怕都做不成了……”
她的自私和任性,居然害死了芷儿啊!
林嫤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个怪物那么丑陋不堪!
她闭上眼,眼泪滑落,捏紧了一双手。
片刻后才说:“沈无况,我真的不行了,我想走了。”
“你说什么?”沈无况看着她,有些茫然。
“我说,你休了我吧。”
“你胡说些什么!”他拉过她的手臂,“我就应该瞒着你,跟我回去!”
她却哭着说:“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回不去了。”
她挣脱开他的手,此刻的林嫤在沈无况眼里如此让人心疼,她虚弱得似乎就要被一阵风带走。
“别再胡闹了!人贩开封府早已抓获,她如今也得以安葬……”
“不是这样的!是我啊!”
林嫤浑身开始颤抖:“是我……我鬼迷心窍!我拉着秦钰跟我换嫁衣,因为我想嫁给那个曾在梅林救过我的男人……所以芷儿才会受到连累,被赶出林府……”
“如果一开始不是我自私自利,芷儿就不会被赶出林府,更不会死于非命!你也不会失去秦钰,她也不会嫁进苏府,苏乔更不会瘫痪在床……”
“你真的以为是府里那些小事,让我每天喘不上气吗?我每天忙来忙去,因为我想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我每天惴惴不安,是因为我一直过着数罪的日子!二嫂比我厉害,她敢跪在佛前忏悔,可是我连踏进寺庙都觉得心惊胆战……”
“二嫂说,她不是一个好人,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林嫤说才对,我才不是一个好人!”
林嫤终于敢抬起头看他,脸上布满了泪痕,她似乎对自己都绝望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风渐渐大起来,两人的衣摆在风里越飞越高,远处的云被风吹成一团,压在山顶。空气中开始飘散着暴雨前的味道,这股味道能钻进人的骨头里。
“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
沈无况拉过她的手臂带她离开。
如果林嫤再了解他一些就好了。
可是她不如秦钰那样了解沈无况,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她说:“你放开我吧。”
沈无况脚步却越发快了起来。
“沈无况!你放开我!”
他应声站住,回头看她。
雨一瞬间倾盆而下,打得林嫤都快睁不开眼睛,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看见沈无况站得那么直,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落。
沈无况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开你?”
“你害死芷儿,害我失去秦钰,害苏乔瘫痪在床,你的罪这辈子都赎不清!你林嫤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开你?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休了你?”
“想拿着休书一走了之?”沈无况抓林嫤的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把她的手举到两人之间,“你这辈子都休想!”
……
今天的窗外没有诗。
只有瓢泼大雨,就像她流不完的眼泪。
她哭什么呢?哭了这么久,久得她都忘了。
林嫤想了一下,哦,她哭芷儿死了,她哭芷儿是她害死的,她哭她后悔了,悔不当初。
沈无况把这么久以来,她送给芷儿的东西,全放在一个箱子里,送回她面前。
里面有她送的药,她亲自做的鞋,她绣的手帕,她买的首饰,数不清。
沈无况还把她放在他房间的所有东西,也收拾出来,全放在一个箱子里,放在她面前。
里面还有她画的《仙归图》,她用过的笔,她喝过的杯子,她胭脂红的绸带,也数不清。
小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少夫人和公子淋着雨回来之后,公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他明明之前对少夫人这么好,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可是回来之后,他却一声不吭……
表公子住在府里这些年,她还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呢。
平时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今天让人不敢靠近呢?
而且……少夫人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谁也不见,饭也不吃……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安。”
小安正守在表少夫人房间外头,就听见表公子叫她,她赶紧跑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她吃饭了吗?”
小安摇摇头:“回公子,少夫人衣服湿透了也不换,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更别说吃饭了。”
“跟她说,如果她还不吃饭,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
小安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整个京城还关心少夫人吃不吃饭?
可是主子说什么,她就跟着做就是了。
“我吃,我吃……”林嫤听到小安门外的传话,抹掉眼泪,边哭边往嘴里塞饭菜,也不嚼,就一直往嘴里塞。
为了林府的声誉,她当然不能被别人知道她偷换嫁衣的事。
食不知味,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二十九章 苏醒()
日子过得飞快,过了立夏小满,就快到端午了。
天气越来越热,这段时间苏乔持续昏睡,秦钰用尽大大小小的招数去刺激苏乔,掐他摸他蹂躏他的脸,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她还拿着书卷成筒装在他耳边大吼,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还给他唱歌跳舞耍把戏,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她甚至给他表演空中切萝卜,活吞拳头,以及深夜的狼叫,他依旧没有反应。
苏乔已经躺了三个月了,他的毫无起色让秦钰越来越心灰意冷。苏夫人也来看了很多次,每次看完都黯然神伤地离开。
“喂,他该不会就这样躺一辈子吧?”
吕隽将针扎在苏乔的头上:“哎,你这问题已经问我八百回了,你这丫头真是,说了要刺激刺激他嘛!”
“我大大小小的办法都试过了,没什么用啊,你看你,用针扎他,他都没反应,该不会真的让我给他一拳吧?”
“哎!”孺子不可教也!
吕隽拔了针收拾收拾走人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过了端午还醒不过来,那就真的醒不过来喽!”
秦钰看着吕隽走远的背影,他说的这句话,让秦钰觉得胸口特别闷。
……
小春看小姐一整天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得她都要晕了。
“小姐,你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秦钰坐下来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茶:“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他醒过来?来不及了啊!”
“哎呀小姐,这事不能急,急了就更想不出办法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要不姑爷最喜欢什么,小姐就去做,说不定姑爷一感动,他就醒了呢!”
“他最喜欢什么……”秦钰脑筋一转,“不会要我读书给他听吧?”
小春转了转眼睛,点点头。
……
秦钰挑了一本她能看懂的书,认认真真翻开,坐到苏乔旁边。
“呆子,我跟你说,我秦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书了,我可是为了你才读的,你可得仔细听。”
她一读就是三天,可是这三天苏乔一点起色都没有,她现在又气又急,把书一扔:“呆子,今天可就是端午,吕老头说了!过了端午,你可真就真醒不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把眼睛睁开?”
现在整个苏府都在安安静静地期盼着苏乔醒来的消息,没有欢庆,没有热闹,没有笙歌。
可他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毫无波澜。
秦钰捡起地上的书,捂着慌慌的胸口,急得有些跳脚:“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的书给撕了!”
这句话没把苏乔吓醒,倒惊醒了秦钰这个“梦中人”。
她突然笑了出来,而且是哈哈大笑!
她赶紧从书桌上拿了一刀纸,坐到苏乔旁边。
“呆子啊,你不能一直这样睡着,多没劲是吧?这样吧,我给你表演一个撕书,怎么样?”
“我看这一本叫什么来着?《大学》?嗯,撕了吧!”
秦钰拿了一张纸,凑到苏乔的耳边,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撕,撕得清脆嘹亮!
她连着撕了五六张,看见苏乔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还真有用!
“这一本也不错啊,《中庸》?嗯,也撕!”
她又连着撕了几张纸,苏乔依旧只是动动手指。
要不再来点更刺激的?
“哎呀,撕书不好玩,还是烧书吧!”她端过来一个火盆,把撕碎的纸屑都扔进去,一下子浓烟滚滚冒上来,呛得秦钰一阵咳嗽,赶紧把火盆端出去了。
她跑回去看看苏乔,还是没醒。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醒啊!”
急死人了!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
秦钰看苏乔就像个活死人,忍住心里的酸涩,坐到旁边喝起了茶。
“呆子,你再不醒,我就真把你这里所有的书都给撕了!反正你也不起来,这些书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她真没招了,吭着哭腔喊道:“呆子,你再不醒,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要去北关,我不管你了!”
可是苏乔还是静静躺着。
“哎呀!!!”秦钰走到房间外,总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赶紧抬起头看着天。
天上的月光被乌云遮蔽,阴沉沉的,如同她此时的心情。
是啊,她秦钰,整天惹是生非。
苏乔多好的一个人啊,因为她变成了这样。
假如他真的一辈子都躺下去……
秦钰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当初为什么换嫁衣?如果当初不做这样的糊涂事,至少不会害得苏乔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秦钰欠苏乔两条命,逃不掉了。
“呆子,你要真的醒不过来,我秦钰陪你一辈子算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