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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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指导员!”想到这里我不由紧追了两步,跑到了刚刚归队的赵长顺身边:“咋样了?这几天还顺利不?”
“唉!别提了!”赵指导眼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他这几天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四处奔波:“我找了好几个人,也找了《志愿军报》的老战友,但都说我们这只是猜测,没有根据的猜测,还说大部队很快就要对美帝国主义发起总攻了,这种错误的言论是不该有的,咱们应该要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
“唔!”我应了声就没说话,虽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现在知道了还是让我有点失望。
如果历史不按原来的轨迹发展怎么办?我苦恼地想着,我一个小兵冲去找彭总?然后跟他说我是从未来的世界来的知道今后的战况?这么做只怕十分钟后就会被关进疯人院,如果这里有疯人院的话。
一路胡思乱想跟着部队行军,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汉江。此时汉江早已封冻,放眼一望,只见像镜子一样的江面上横跨着两段铁桥残骸,那就是汉江大桥。
应该说,汉江在南朝鲜人心中是神圣的,因为它哺育了汉江两岸千百万人民的成长;但这一千多米长的汉江大桥却是耻辱,因为它两次都是因为打了败仗为了逃跑而被炸毁。据说第一次被炸毁时还上演了一出闹剧。李承晚竟然不顾守在汉城抵抗人民军的伪军,而提前将汉江大桥炸毁,据说这是为了让汉城的守军“破釜沉舟,誓死抵抗人民军”。
貌似这李承晚还不愧是美国留学回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对中国的文化也有些研究,还知道“破釜沉舟”这个成语。
只是人家项羽那破釜沉舟是自个跟着将士们一块上啊,这李承晚却是把这桥炸了自个就跑了,那三军将士哪里还会肯为他卖命,更何况桥一炸正前去救援的大批军火也运不过去。这就便宜了人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下了汉城,这炸桥事件也成为伪政府的一个耻辱。
这一回炸桥的,却是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作为逼着他们炸桥而逃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为了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自豪了。
汉江跟朝鲜所有的河流一样,虽说河面比较宽阔,但流速相当缓慢,这一会儿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几名志愿军战士在冰层上试了试,就放心地踏了过去。
踩在汉江的冰面上,不由又让我想起了几天前临津江那一战。相比起临津江的那次过江,这次对岸没有敌人的机枪,也没有地雷,但是过江的我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因为我始终想着,这过江如果是去追击敌人那该怎么办!美国佬正布好口袋在等着我们钻呢!难道是因为我的影响就这样改变了历史吗?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但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跨过了汉江的冰面,走上了南岸的公路,我越走越不是滋味,越走心里越急,双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几乎就想想跑上前去拽住队伍前进的步伐。
看得出连队的战士们也同样心急,特别是赵指导员,一路上就是唉声叹气地直搓手,但也是一样毫无办法。在这几十万人的钢铁洪流之中,我们这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的思想,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崔营长!你说这咋办?”赵指导员或许是越想越不对劲,凑到我身旁来问道:“要不,咱俩一块去团长那说说,看看能说服团长不?团长一向都很器重你不是?”
“就算咱们说服了团长,那有用吗?”我苦笑了一声:“团长还不是听上级的命令,除非咱们去说服师长、军长或是参谋长,但你想啊!这事说好听点就是收住脚步不往美国佬的口袋里钻,说难听点,那就是怕了美国佬,那就是当孬种了!别说师长、军了长,就是咱团长那性子也不乐意!”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瞧瞧这……”赵指导员这会看起来比我还急:“要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咱部队这一去还不就……”
“再等等吧!”我咬了咬牙,虽说是有蝴蝶效应一说,但我就不信我这一穿越都会影响到彭总的决策了。
但是随着行军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坚持也越来越弱。最终就在我的信心完全崩溃,决定叫上赵指导员与他一起去说服褚团长的时候,前面却传下了原地待命的命令。
“许营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营长许锋,希望能从他那听到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锋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听说,是上级下的命令!”说话的是教导员林正龙,他是个身子骨很硬朗的人,额头上还留着一道弹片打的伤疤,一看就知道是个从硬战打过来的老兵,不像赵指导员那样文绉绉的。
不过说来也惭愧,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就是有些怕生,总是习惯于跟熟悉的人呆一块。这不当上副营长都好几天了,大多时间还是呆在自个的连队里,跟教导员、还有其它连队都很少来往。
“许营长、崔营长……”这时一名通讯兵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团长叫你们开会!”
一听这话我心中就不由一松,应该是上级命令咱们收住脚了。
“情况是这样的。”跟着许营长、教导员等人一路来到团部,褚团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级刚刚下达了命令,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准备休整过冬,时间为两个月。”
“哄……”的一声,战士们全都对这次突然到来的休整大感意外,很快就在下面议论开了。
“团长!”一名干部站起身来问道:“为啥要停止前进哩?不是说要把美国佬赶下海去吗?这连人还没见着哩!”
“就是啊,团长!”另一名干部也疑惑地问道:“休整这么长的时间,那不是给美国佬喘息的机会吗?贻误了战机,到时要打只怕更难了!”
……
一时间质疑声一片,就只有我和赵永新、赵指导员等人对望一眼,各自都松了一口气。而我所知道得更多的,却是美军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他们不会让我们休整两个月这么久。
“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陈耶不紧不慢地举起手来说道:“这个命令是从中朝联合司令部下达的,我认为,无论是什么命令,上级都是做了充分的考虑、制定周密、详细的计划才做下决定的。做为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坚决执行命令!山大王思想啊,是要不得滴!”
“政委说得对!”褚团长板着脸说道:“让你们打仗就打仗,让你休整就休整,哪来那么多问题、那么多废话!”
“同志们!”接着陈耶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很了解你们的心情,这大年就要到了,如果休整两个月就意味着咱们都没办法回家过年,没办法一家人团聚了!”
听着政委的话,战士们全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在朝鲜虽说只有三个月,但基本上所有的战士都是第一次出国,这在异国他乡打仗的感觉跟在自己国家打仗就是不一样。虽说到现在一直都在打胜仗,但是其艰苦程度是国内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无法比拟的。现在又快到过大年的日子,咱中国人的传统就是一家团聚过个好年,这时候哪个战士又会不想家呢?
“都不容易啊!”陈耶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同志们都不容易!但是我们一定要记住,我们是革命军人,身为军人就是要在前线英勇杀敌、保家卫国。咱们在这多吃些苦、多受点罪,在这跟反动派作斗争,在这没办法回家过年,就是为了咱们的亲人能过上一个好年,就是为了咱们的祖国能过上一个好年!同志们,你们愿意吗?”
“愿意!”战士们握着拳头低声叫着,若不是担心被敌人发现,我想他们爆发出来的气势绝不亚于当年项羽力拔山兮的气慨。
“上级的指示。”褚团长指着弹药箱上的地图接着说道:“以我40军、38军、42军,以及人民军第5、第2军团各抽一部份兵力,于水原、全良场里、利川、龙头里、横城、下安兴里及平昌以北地区进行防御,掩护主力在三八线以南附近休整。而我们团……”
说到这里褚团长不由顿了一下,扫了战士们一眼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团接到了就地防御的命令。”
听了这话战士们情不自禁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不但没办法回家过年,就连休整也轮不上。我心中不由一阵叫苦,心想这回战士们只怕要接受不了吧!这似乎有点过份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战士们除了“坚决完成任务!”这句话外,没有一个人说上一句怨言。这时我才知道,在军人的回答里,是没有“过份”这个词;同时在军人的讨论中,也是没有怨言可以说的。
褚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营级干部留下,其它同志散会!”
不一会儿人就散得七七八八,就剩下十几个营长、副营长、教导员留了下来。
“同志们!”陈耶走到我们中间,小声地说道:“留下你们是要通知一声,从今晚起师长暂由张少华政委担任,如果没有改动一切行动都听从张政委指挥。这事啊,不得对别的同志说起!否则将以革命纪律制裁!”
“是!”战士们应了声,虽说个个都是心存疑惑,但见政委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也都不敢多问。
只有我苦笑一声,看来这历史还是没什么改变,这一回啊,师长肯定是去参加中朝联军首次同时也是唯一的一次高干会议。甚至我还知道会议的地点在君子里,代表一共有六十人。
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彭总和其它的干部们总结了前三次战役胜利的经验,同时批评了部队中普遍存在的速胜观点,强调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从此志愿军战士才真正从思想上转变了过来。
不过这事在现在可是天大的机密了,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厉害,那参加会议的可全都是志愿军、人民军的师长和军长啊!如果这消息走漏出去,只怕那伪军的特工就要倾巢出动了。
我不禁在心中暗叹: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还真不是件好事。
第四卷 第四次战役 第十章 修理山
修理山,汉江南边的一个重要高地,其周边分散着十几座小山,俯瞰着由水原通往仁川和汉城的公路,是北过汉城的必经之路。
我们团就分散在这些小山上构筑工事,虽说这不是第一次构筑工事,但这一次感觉却与以往不一样,因为志愿军擅长运动战,向来都是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就算有构筑工事也是为了挡住敌人逃跑的道路,而这一次却是为了防御敌人的进攻。
公路上到处都是往后撤的志愿军战士,排成两列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那是跑在我们前头的部队,这会儿要往回撤到三八线附近休整。但我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时间休整,他们才刚跑到预定的休整地点,联合国军就发动了全面反攻,让他们又得匆匆忙忙地跑回来。
同时这些部队的撤退休整,又给在前线担任掩护任务的部队带来了巨大的困难,我们团很不幸的成为其中一支,际将到来的,将是拥有先进装备和优势兵力的联合国军。
以往志愿军都是以优势兵力围歼敌军,但虽然是这样往往还是因为火力太弱基本没能全建制消灭敌军。这回却是要以弱势兵力、劣势装备来抵挡联合军的进攻,一想到这我头皮就不由阵阵发麻。
“营长!”赵永新靠上来小声说道:“是不是该把派人去把汉城的那些枪弹运上来了?虽说撤退的兄弟部队留下一批弹药,但一分到战士们手上还不到五十发,这万一敌人上来了就怕……”
“不急!”我狠狠地铲了一块脚下的冻土说道:“这事啊,也得先跟团长报告一声,否则这突然运一批弹药上来,他不治咱们私藏军火的罪才怪了。”
“那要咋说哩?”赵永新不由迟疑了下。
“直说呗!”我站直身子没好气地回答道:“咱又没犯错误,就说从伪军那缴来的带到汉城不就成了?有啥好怕的?我说赵连长,你是不是做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连这也怕上了?”
“哪,哪能呢?看你说的……”赵永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就是从总统府那顺手带上一瓶洋酒,前几天还交公了不是?”
“坦白从宽,你还从总统府带上啥了?”
“这个……营长,给你瞧瞧好东西!”赵永新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天黑也看不清是啥玩意,只听铿的一声,一道桔红色的火苗突然冒了出来,原来是个打火机。
“嘿,稀罕啊!”冷不防小山东冒出来一把就将打火机抢了过去:“这是啥玩意?还能喷火的……”
“小,小山东……”赵永新急道:“别弄坏了,那可是俺,俺家祖传的!”
“逗谁啊你!俺瞧着准又是从那总统府里偷出来的,见者有份,这个就归俺了!”说着也不管赵永新答不答应转身就跑,赵永新哪里肯罢休,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追了上去,但奈何脚伤还没全好说什么也追不上,只恨得他咬牙直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