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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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惊蛰人站出来的那一瞬间,老记者们都失去了采访的兴趣,想的都是接下来应该怎么托关系找人想办法单独把姚石约出来做个人专访。
发布会现场于是安静了一瞬。
“现场被破坏的那么严重,请问你们判定季星剑死于意外滑到的主要依据是什么?”第一个打破平静问问题的是个年轻的记者,脖子上挂的牌子上面写着某娱乐大报字样。
沈惊蛰嘴角微微扬起。
像这种刑事类的新闻发布会一般不会提供问答环节,就算有,问的也都是新闻发布人没有在报告里提的内容,敏锐老练一点的记者,会从一堆的专有名词里面找自相矛盾的破绽。
而记者这个行业,其实很讲究辈分,也有业内规矩。
刑事类的新闻发布会,问问题的通常都是老资历的记者,娱乐类记者会等到最后大问题问完了才会介入。
今天这第一个问题,开口的人是娱记,问的问题质疑的是新闻发布人本人的结论。
她被歧视了,还是和『性』别有关的那种。
来x县四年,她差点都忘了这种感觉。
顶着累极了之后亢奋的脑子,沈惊蛰不怎么清醒的被触怒了。
“死者的颅脑损伤是对冲撞击造成的,对冲伤造成的骨折线清晰可见。”沈惊蛰看着那位记者,放慢了说话语速,“钝器击打造成的伤口和摔倒后的伤口是有很明显的伤口区分的,钝器击打不可能会形成对冲伤,所以死者的致命伤是摔跌造成的。”
“x县不大,我们在接警十分钟内到达现场,第一时间封锁现场留住了当时围观的所有群众。”沈惊蛰看着那位记者脸慢慢涨红,面无表情的把语速放得更慢,“第一现场确实被破坏,血迹被踩踏,有多人的脚印甚至多人指纹。”
“但是死者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经过检测,现场的血迹都是死者一人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第二个人的dna。关键地方的脚印和指纹都经过采样,对应鞋印和指纹的围观群众也都问询过,均有不在场证明。”
“证明死者死于摔跌并没有用这些被污染的现场证据,直接证据就是他的致命伤。况且大家应该都知道,第一现场被破坏几乎是常态,目前国内基本不会采用指纹做重要证据。”沈惊蛰眼尾扫到靠在门边的老严,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沈惊蛰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很快恢复正常,“另外,尸检报告的结论是洗澡时滑倒撞到了后脑右部,当场死亡,并没有意外两个字,请记者们不要随意添加主观臆断的词。”
她发火了,如果不是老严那声咳嗽,她本来想多嘲讽一下的。
来听尸检报告却不了解什么叫做对冲伤,面对这样的铁证居然还再提一次质疑。
而那些懂行的老记者们,没有阻止也没有吭声。
偏偏她顶着局长早上让她有问必答的关爱不敢太造次,发完火看到那几个原本不打算吭声的老记者现在居然煞有其事的拿出了纸笔。
头更痛了。
真是要命,这帮老狐狸估计是发现她是有话语权的了……
她真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典范。
“您的意思是……季星剑不是死于意外?”那位小记者涨红着脸又问了一句,不过这次用了尊称。
他刚才被沈惊蛰盯得全身都在冒冷汗,这女人在台上一字一句用专有名词『逼』他,打脸打得啪啪啪的。
他对尸检知识确实一窍不通,也没打算去学。他来的任务就是找新闻爆点的,沈惊蛰刚才说的对冲伤骨折线什么的,不是他们报纸的读者能懂的。
本来被打脸打得都有些恼羞成怒了,结果她最后居然爆炸『性』的要求结论里面去掉意外这个词。
他兴奋的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豺狼。
“尸检报告里永远不会出现主观臆断的词,死者季星剑并非死于他杀,尸检报告的结论是洗澡时滑倒撞到了后脑右部,当场死亡。”沈惊蛰耐心极好,第三遍,一字一句的重复了结论。
“……”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的小记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站在他前面的卫视记者拉了一下。
“请问季星剑身上的其他伤痕,和他的死亡有没有关系?”那位卫视记者问得不紧不慢。
在观察了沈惊蛰和小记者之间不对等的单方面带节奏碾压后,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
沈惊蛰在x县应该不只是个花瓶,起码是有话语权的。
刚才的游刃有余和嘴角的讥诮自信骗不了人,这种自信通常来自于对专业的了解。
沈惊蛰嘴角抽了抽,自己图爽快挖的坑最后还得自己填土埋好。
老记者在这样的对比下显得特别的高大上,问的问题一针见血。
“并不是致命伤口,也不是在死亡当天产生的,和死者死亡没有直接关系。”沈惊蛰答得谨慎。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季星剑在死亡之前,遭受过长期虐待?”卫视记者几乎是在沈惊蛰话音刚落就马上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今天的发布会只是公布死者的死因,排除他杀。”沈惊蛰答得也很快,“季星剑失踪的案子并没有结案,所以除了死因之外其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死者家属目前的情况如何?”另一个大报的记者在卫视记者低头记录的时候接了上来。
……
沈惊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实话实说只会让这群人精把问题越问越深入越闹越大。
但是死者家属确实还没在报告上签字,她放在台上的手机一直黑屏,小丁和婷婷看样子还没有搞定。
微微犹豫了下,还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死者家属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
大报记者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可他的嘴角却开始上扬。
他们在x县待了五六天,连姚石的人都没见到,专访不知道做不做得成,这个年过得总是有些憋屈。
沈惊蛰算是意外之喜。
一个专业度极高的女法医,说话滴水不漏,了解采访节奏,一出手就把娱乐报纸的记者带到沟里去的女警察。
关键,长得极美。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沈惊蛰这种长相的,已经出挑到异常了。
这种人身上的新闻点,绝对不会比姚石少。
其他几个老记者显然也意识到了,一场交锋之后,大家问的问题越来越多。
滴水不漏不怕,做记者的有的是套路套到想要的问题。
沈惊蛰意识到了。
所以头更痛了,她觉得再这样问下去,她很快要抛掉局长的嘱咐直奔检讨书去了。
尤其这帮人居然开始问她开颅的工具,以及她这样的体型能不能做这种重劳力。
好想骂娘……
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家属是这次发布会最难过去的坎,她拖了十分钟,仍然没拿到签名。
这帮记者在绕了几个圈之后,安静了一下,由之前那位卫视记者带头又绕回了原点。
“这份尸检报告,家属签字了么?”卫视记者问完,给了沈惊蛰思考时间。
像是高手过招,放出大招前的修生养息。
沈惊蛰脑子里迅速的把季星剑所有的问题都过一遍,挑了几个能引起讨论的,深吸一口气抬头。
签字拿不到会引起的舆论太差,这种时候她也只能放弃老严的义气了。
最多下次y公安局舆论危机的时候,她帮着过去对付对付记者。
“请问,网上传的那些和献祭有关的问题是不是真的?”问问题的是个声音有些怯怯的女生,有趣的是,她听起来很没底气,但是声音却特别大,“我是指最近网络热搜里面的那几个事发地点的视频。”
有蜡烛白花,死者的血迹还被画成了诡异的图案。
沈惊蛰很快的把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挑挑眉看向提问的方向。
老熟人,本地电视台的记者。
和她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交恶,同她负责对接的记者老钱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每次出事情,他永远是第一个脱身的。
实在不像是会让手下提出这种问题帮她解围的个『性』。
沈惊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向老钱身后那位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躲到人群中的男人。
他胸口的牌子和老钱是一样的,同样的x县社会线记者。
他个子偏高,缩在人群的阴影中仍然能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半颗脑袋以及很有记忆点的单眼皮。
和她对视一眼之后就迅速的别过脸。
……居然是他……
沈惊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第三章()
“你不是x县人吧?”沈惊蛰很快的恢复到工作状态,这种递到面前的台阶,又是他给的,她接的很顺手。
那位鼓起勇气问问题的小姑娘涨红着脸点头,然后因为她的领导老钱脸『色』不愉,又偷偷的看了眼退到阴影里的男人。
……居然找了个新手出来挡枪。
沈惊蛰心底轻斥了一声。
“网上和献祭有关的视频都是合成的。”沈惊蛰抿嘴,“x县的宾馆是没有电梯的,所有的视屏却都取自于电梯前面的摄像头。”
“尸检报告最终结论我已经说过三次,现在还是需要郑重声明,季星剑死亡当晚,排除了所有他杀可能。”
“我只是法医,不负责辟谣。”
“关于家属情况如何,网上的谣言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都请采访到当事人后再确定是否要写入新闻点。”
“如果对死者的致命伤和死因存在疑问,可以走正规的申诉渠道,x县没有,但是出了x县,法医鉴定机构有很多。”
沈惊蛰一直放在台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沈惊蛰低头。
“对于这份检验报告,死者家属已经签字,未结案的内容会和这份报告一起移交给相关的专案组。”再次抬头的时候,沈惊蛰本来就动人的五官看起来居然艳丽的有些无法直视,“谢谢大家。”
发布会结束。
因为那个脖子上挂着实习两个字的姑娘一个外行问题,生生的打断了老记者们临时起意挖好的坑。
“这x县……”卫视记者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一个姚石,一个沈惊蛰,明显都不应该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物啊……
***
晚上十点。
沈惊蛰靠在公安局大院角落的墙角里,嘴里叼着烟,低着头刷手机。
她套着一件巨大的黑『色』羽绒服,戴上了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整个人缩在帽子下只『露』出了一张脸,脸很小,在手机反『射』的光亮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老严拎着一袋子东西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拿起手里的烟就着沈惊蛰嘴上的烟头借了个火。
吸了一口才把手里的袋子丢给沈惊蛰。
“怎么又还回来了?”沈惊蛰低头看了眼,皱眉。
“正常人送礼都不会送八斤软糖。”老严喷了口烟圈嫌弃,“我家闺女还在换牙,这八斤糖吃下去估计直接就可以装一副假牙了。我给她留了一半。”
沈惊蛰笑,吸了口烟眯了眯眼,把手机揣到兜里,那一袋子花花绿绿的软糖随意的丢在脚边。
“那小子还在?”老严眼角看到局子门口晃过去的身影,看身形应该还是他。
沈惊蛰点头,院子里没什么灯光,老严在烟雾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手里的烟忽明忽暗。
“我问了老钱。”老严和沈惊蛰一起靠着墙,面对着公安局大门,“老钱年后要调走了,这小子是过来接他位子的。”
沈惊蛰指尖的烟颤了颤,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呼出的烟圈糊了眼。
“很不错了,老钱在电视台的那个位子,这小子三十不到就能接了。”老严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缩缩脖子,有些感慨,“当年我调查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没脑子只知道硬冲的愣头青。”
沈惊蛰靠在墙上的姿势没动,看着外面又一晃而过的身影眯眼。
他现在也仍然是个愣头青。
都不敢跟她对视,大冷天的在外面徘徊了一个小时,看到她在院子里也不敢进来跟她打招呼。
现在倒是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
“是个有心的孩子,你也别太为难他。”老严叹了口气,这算是沈惊蛰碰不得的逆鳞了,他也只能言尽于此。
一个女人放弃了直辖市外资医院临床医学研究的高薪offer,跑到这穷乡僻壤做法医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门口那个晃得他腮帮子疼的男人,也算是名校毕业,做了几年记者风生水起。
同样大好前途下突然辞职跑到这里,原因和沈惊蛰肯定是一样的。
x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