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令GL-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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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
御医连连叩首,感恩戴德。
病情不能确信,但防范措施还是要做的。那御医明明是被皇后强压着不能乱说话,替皇后办事还要感激涕零,皇后玩得好一手恩威并施、防患于未然。
桑枝看着,心里感激又感动,口中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吗?”她说,“这不是儿戏。”
“为什么要走,”素勒面无表情,“本宫是坤宁宫的主人,想在哪儿就在哪儿。”说着扫一眼桑枝,“便是你回了承乾宫,本宫身为皇后,也没人敢阻拦。”
这话让桑枝猛一阵咳嗽,“你……”
素勒给她端来水,桑枝要接,她却避开直接送到桑枝嘴边,脸色微红却强硬道,“喝!”她喂桑枝喝完。
桑枝缓过来,哀求道,“素勒,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我不会走的。”素勒声音平淡。
看她这个态度,桑枝真真一颗心都要全陷在她身上了,却只能道,“素勒,我不能连累你。”
“啪”一声,素勒把水杯用力放在桌子上。桑枝吓得一抖,素勒直直望着她,“我病中那日,你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赶过来,你怎么不怕我连累你?”
“……”桑枝抿紧双唇,“那是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素勒眯了眯眼睛,“好,就算那日你不知道,昨晚呢?”她沉声道,“你昨晚为什么那么紧张地拉着我跑?你敢说,昨晚你不知道泰兰是什么病?”
“我……”桑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如果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玄烨去看御医?为什么夺走我给玄烨擦汗的手帕?且不说这个疫病,皇上要废后的时候,你可以为了我冒死去慈宁宫,明知道静妃曾经对你起过杀心却敢为了见我去求她,还有,昨晚你回宫后那么狼狈的跑掉,”素勒冷笑一声,“是昨晚就知道自己发烧了,是不是?可你竟然一个字都没说。桑枝,你当我博尔济吉特·素勒是什么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有情有义,可以为了朋友不顾生死,我博尔济吉特·素勒就是个胆小怕死的鼠辈,我的好朋友命在旦夕,我就得明哲保身离她远远的?”
皇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诘问让桑枝哑口无言,心中对她的喜爱却几乎要冲破心扉了!然而,她要拼尽全身力气压住自己说出来的冲动。因为素勒口口声声是好朋友,好朋友啊!
“我告诉你,”素勒面色阴郁地站起来,“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就不配做科尔沁的儿女,不配成为博尔济吉特氏的骄傲。我们科尔沁草原的子民,对敌人不留情,但对朋友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舌尖的话绕了一圈又一圈,桑枝还是吞了回去,她轻轻拉住素勒的手,哽咽道,“好,好,是我不对。素勒,对不起。”她看着素勒,忍不住将人拥抱在怀,“我真庆幸皇上眼瞎。”
“什么?”素勒没听清,“你说什么……眼瞎?”
桑枝抿抿唇,不敢看她,转过头去却道,“说我自己。”
素勒气哼一声,“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
咳了一阵,桑枝眼神软软的望向素勒,“可是,我真的很怕你出事,”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热,“素勒,你不懂,我真的……真的很害怕你出事……”桑枝低下头去,“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你有半点闪失。”
素勒心头一颤,望着桑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也不想让你有事啊,”她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那不一样……”桑枝苦笑着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素勒不容置疑道,“从今日起,由我来照顾你。”
桑枝陡然睁大眼睛,“为什么是你?找个宫女来就可以了!素勒,”她恳求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不必亲自来做这些,何况你根本不会照顾人。”
“谁说我不会。”素勒撇嘴,“你以为皇后不需要学怎么伺候人吗?”
桑枝嘴角一抽,可不是,皇后也得学如何伺候皇帝啊。所以素勒不是不会伺候人,而是她根本没有和皇帝好好相处过。听素勒这意思,是要拿伺候皇帝的那套来照顾她咯?换言之,就是用伺候夫君的方式来照顾她咯?毕竟素勒只学过怎么好好做一个皇帝的发妻。桑枝心中百味陈杂,不知是喜是苦。
然而看着素勒憔悴的样子,桑枝实在心疼。泰兰的事情皇帝知道后,十分痛惜,特地追封为悼妃。这封妃圣旨虽是从皇帝那里发出,但规制上还是需要皇后加盖凤印的,桑枝见素勒表情沉痛,也跟着忧心。
素勒看见,撑出笑容来,“别担心,我没事。”
桑枝伸手把她唇角勉强的笑容压下去,“不要硬撑。”
素勒微微仰头吐出一口气,疲累地闭上眼睛低声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宫里连连出人命。是该请人去去晦气。”她闭着眼睛的模样,让桑枝几乎忍不住想过去吻住她唇角,用亲吻来安慰她。
但桑枝不敢,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太放肆。
“听说,国师月中已经到了白云观,不日就要进宫为太后祈福,”素勒睁开眼睛,“到时候让国师做场法事吧。”她看向桑枝,刚想说话,目光触到桑枝没有收敛好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悸。然而只刹那功夫,再去看时,桑枝眼中已经毫无波澜。
素勒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日子终究一天天过去,天气都渐渐变暖入春,桑枝仍旧时不时发高烧,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出痘。慢慢地,桑枝忽然意识到,她很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如果真是天花,按照她高烧的频率,早该出水痘了。而她,很可能真的……只是发烧而已。
听说国师在白云观讲道数日,终于要在三月底进宫。确定国师进宫的日子,皇太后很高兴,特地下懿旨恢复皇后中宫笺表,并解除皇帝下的禁足令,让皇后入慈宁宫一同接见国师。坤宁宫里一片喜庆,似乎要拨开云雾见天日了。因是借着国师的光,故而人人都对国师感激不已。
然而,只有桑枝不以为然,暗自觉得国师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可是,就连素勒都很开心,每每夸赞国师大人如何高德大才,桑枝听着好笑,问她,“这个国师怎么称呼?”
“国师俗姓王,王道长是个神仙。”
桑枝忍俊不禁,“姓王?还是个神仙,王道灵吗?哈哈!”她想起了《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蛤/蟆精。
“王道灵是谁?”素勒皱眉,见桑枝笑得欢,“啪”地打了她手背一下,“你怎么敢对神仙不敬!”那嗔怪的神色颇为动人。
桑枝连忙忍住笑意,但还是对这个王道长兴致缺缺。素勒见她这模样,也懒得跟她说,“等你见到王道长就知道老神仙有多厉害了!”
“好好好,我等着见他!”桑枝嘴上应承得好,心里越发对那国师大人不屑一顾。
转眼间,已到三月底。国师终于进宫来了,整个皇宫都欢欣鼓舞,好像国师大人带来一股仙气似的,宫里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素勒由蔡婉芸陪着去了慈宁宫,桑枝百无聊赖,想着索性去御花园逛逛。然而还没容她出门,绿莺竟然寻了过来。
三月以来,各宫接二连三出事,桑枝先是忙着照顾皇后,后来又自己生病,至今已经大半月没有去过承乾宫了。
“桑枝,皇贵妃娘娘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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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心内惴惴,待进入承乾宫看到董鄂妃时却大吃一惊。
短短月余光阴,董鄂妃恍若变了一人似的,鬓角竟然染上几许斑白。一双原本透亮幽深的眸子这会儿像是平静的深潭淡然无波,正安静地抄写佛经。看见桑枝进来,她只是微微一笑,“你来了。”
董鄂妃原本就体弱多病,入年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将她磨去了大半条命,此刻说话的声音轻而无力。桑枝望着她,尤其是看到她正值大好年华却双鬓生华发,那刺眼的几许白色和董鄂妃寂然的模样,让桑枝心里陡然冒出四个字——时日无多。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桑枝收回目光,心里却一阵唏嘘。
董鄂妃虚扶她一把,“不必多礼。”她把抄好的佛经递给桑枝,“这是本宫为悼妃抄写的佛经,愿她安息。”
桑枝心里一咯噔,接过佛经的手就有些抖。悼妃——泰兰已死,虽然跟桑枝无关,但不知道董鄂妃是怎样想的。她想到素勒为了泰兰痛惜悲恸的模样,顿时觉得这几张薄薄的纸有如千斤重。她不该跟董鄂妃说明泰兰的死因,可想到泰兰,想到素勒,她却一点都不愿意和这件事沾上关系,于是低头道,“回娘娘的话,悼妃患的是不治之症,奴婢……什么都没做。”说完,桑枝心中十分不安。
然而等了会儿,却见董鄂妃仍是把佛经递到她手中,“逝者已矣,本宫为她感到难过。”见桑枝仍然低着头,董鄂妃轻叹一声,“本宫累了,过往不想再追究。从此后,只一心吃斋念佛,为荣亲王祈福,为大清祈福。”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桑枝这才抬头,却不经意间又看到董鄂妃双鬓上几根刺眼的白发,再看看董鄂妃万念俱灰神情委顿的模样,桑枝心里一时又是怜悯又是叹息,着实百味陈杂。
董鄂妃顿了顿,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桑枝,坐吧。”桑枝正要客套,董鄂妃按住她的手,“陪我说说话吧,桑枝,整个宫里能跟本宫说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桑枝心中慨然,“承蒙娘娘抬举。”
董鄂妃一顿,看看她神情,也只是笑笑没反驳,只道,“本宫近日读佛经颇有心得,皇上肯点拨,倒让本宫心里明朗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祸事一件接一件,早已经超出了董鄂妃承受范围。顺治帝素来钟爱僧侣,自己对此钻研不少,便以佛经开解董鄂妃。
“我提心吊胆一辈子,顾前顾后,费尽心机周旋,倒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董鄂妃喃喃道,“可你知道吗,我以前想要的只不过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罢了。”她说,“但老天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我的丈夫是皇帝,是当今天子,他永远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我想着要帮扶他,竭力维持后宫关系安稳。我想要他不觉得愧对于我,便劝他多多宠幸其他妃子。呵——”董鄂妃涩然一笑,哽咽道,“但一开始,我想要的是只一生一世一双人啊。我处处为他着想,为董鄂一族着想,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为的不过是想让我的丈夫好好的,我的家人好好的,可是为什么,我耗尽了心血却落得如此下场……”
董鄂妃神情悲戚,让桑枝忍不住暗自哀叹。是啊,董鄂妃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人帮扶,却处处都是敌人,处处都是陷阱,她一个人在后宫周旋,最后丧子丧兄,家族凋零。她又何错之有?只不过是因为她的丈夫是皇帝而已。
可是谁又有错呢?难道皇后就有错了?其他宫妃就有错了?不,不不不,桑枝抿紧唇,暗想,错的是这个吃人的大清王朝。
“娘娘,”桑枝缓声道,“听说皇上已经提拔您的弟弟费扬古为少将军,您——”
董鄂妃打断她的话,“费扬古年少气盛,皇上是为了安抚我才破格提拔他,但谁又知道这是福是祸呢?人这一辈子,真是苦海一场,愿我佛慈悲,渡我脱离。”
人只有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寄希望于神佛。董鄂妃是绝望透顶了。
桑枝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能默默陪着。待到夜幕降临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轻咳一声道,“可否请娘娘随奴婢移步别处?”
“何处?”董鄂妃下意识地问,打量桑枝一会儿却道,“好。”她竟不再问要去哪里。
桑枝心想,董鄂妃变化真是大,再也没有野心和斗志,只是这种如死灰的变化让人实在不能不心生同情。她给董鄂妃披上厚厚的褐色大氅,在黑夜中不怎么显,“娘娘请随我来。”
她扶着董鄂妃,离开承乾宫往御花园方向而去,一路经过钟粹宫、绛雪轩。她们安静的走着,不多时听到前面说话的声音,桑枝心中一喜,她要给董鄂妃看得正是这个!
前方有两个宫女在说着悄悄话,“国师来了,宫里就一定能好起来。”
“嗯,希望国师保佑皇贵妃娘娘长命百岁!”
“希望皇贵妃娘娘早日好起来,我愿意天天给皇贵妃娘娘祈祷!”
董鄂妃站在不远处听见,身子一僵,不由得看向桑枝。桑枝对她笑笑,“娘娘且稍等,容奴婢去去就来。”
“你们很喜欢皇贵妃吗?”桑枝大摇大摆走过去,倒是吓了两个小宫女一跳。天色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