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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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ⅲ俊
“殿下这是什么话?咱们爷对小主子的心那是天地可鉴。”青山笑眯眯的上来,话刚说完,就看到撩开合浦珠帘出来的陆霁斐,赶紧让路。
陆霁斐只穿一套亵衣亵裤,外头披着一件大氅,敞着衣襟出来,露出一片白皙胸膛。青丝未束,大片散落下来,身形慵懒,脖颈处带着抓痕,面颊上也红彤彤的印着胭脂香。
郴王面色一暗,握紧了拳。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明白陆霁斐这副模样肯定是刚刚从温柔乡里头出来了。
透过稀疏合浦珠帘,郴王能明显的看到桃色烟纱帐内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形,曼妙如柳,飘忽如云。
自昨日看到小姑娘身穿骑装的模样,郴王便辗转反侧一夜,寤寐思服不能自已。
“姀姀都病了,你,你竟然还”郴王咬着牙,目光落到陆霁斐那副餍足表情上,整个人气的发抖。
陆霁斐一挑眉,满脸讽刺笑道:“姀姀是我的人。”
确实,苏芩是陆霁斐的人,还是郴王殿下亲自将人送过去的。
郴王的脸又黑又白,心中又气又恼,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他一定要尽快将姀姀救出来,待他大业一成,他必定不会亏待了她的。至于这陆霁斐,当牛做马,千刀万剐都不能泄他心头之愤。
苏芩虽骄纵蛮横,但却最是长情之人。她喜聚厌散,喜闹弃静。譬如郴王、夏达之流,只要未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账内外间,郴王携夏达前来探望苏芩,被陆霁斐拦在了外头。几人声音吵吵嚷嚷的,苏芩听的模糊,脑子昏沉沉的睡过去。
青山捧着一彩绘木胎漆盘进帐,上置三碗茶。
“郴王殿下怎么不吃茶?可是怕本官下毒?”陆霁斐坐在雕漆椅上,依旧是那身装扮,连衣帽都没整理,身形慵懒的瘫在那里,放肆邪祟。
郴王端着身子坐在雕漆椅上,身形紧绷,就跟屁股下头被针戳着似得难受。若不是想见苏芩一面,郴王也不会勉强自个儿跟这陆霁斐虚与委蛇。
夏达闷不吭声的接过青山手中的茶盏,垂眸轻抿一口。
茶是好茶,温度也适宜,只是心中心事颇多杂乱,夏达已没了品茶的心情。
“爷,尸体运回来了。”那头,绉良领着人,抬着简易的木制担架,将一具尸体运进来。
郴王正在纠结是吃茶,还是不吃茶,偏头就被唬了一跳。只见那具尸体全身僵硬,覆着一层厚实寒冰,肌肤已泛紫,看上去尤其的恶心可怖。
相比于郴王看到的,夏达却暗眯起了眼。因为这具尸体上穿着的骑装,正是昨日里陆霁斐身上穿的那套。
陆霁斐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茶案上,轻轻一叩。
郴王和夏达瞬时回神,看向陆霁斐的视线晦暗不明。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霁斐勾唇,轻呷了一口茶,然后才道:“昨日里本官狩猎,无意间发现了这具尸首,竟与本官穿着一模一样,身上刀剑枪戟,受了无数的伤,实在是可怜。本官有心想救,只是无力回天。还望郴王殿下立案彻查,看看是哪些心思歹毒之人,想要置这无辜之人于死地。”
陆霁斐一番话,意有所指。
郴王和夏达面色大变,心知昨天他们追错了人。怪不得那“陆霁斐”奔逃躲窜,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当时,郴王和夏达已杀红了眼。解决陆霁斐,是他们想了数年的念头。在这样强烈的执念下,一切不正常都变的正常了。
郴王若是知道这陆霁斐会阻他至今,他早就应该在当时就将人扼杀在苏府。
郴王与苏芩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道长大的。能有这样一个粉雕玉啄的表妹,郴王殿下自小就是众人羡艳的对象。
只是当那一日,那个人出现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的表妹不再寻他,不再给他分糕点,而是兜兜转转的围着那人发脾气,耍小性子。旁人嫉妒的不行,偏那小子还不识相,总是躲着表妹。
郴王想起这横杀出的陆疯狗,心中就不是滋味。
如今一切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这陆霁斐。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么表妹就会是他的王妃,而他亦会继承大统,成为那至高无上的王。
“郴王殿下为何如此看着臣?”陆霁斐掀了掀眼皮,眼尾微微上挑,那副慵懒之相,配上一头散落青丝,竟显出几分风流情态来,看的郴王一愣,随即便涨红了脸偏头。
不得不说,陆霁斐这副皮囊十分能唬人,就算是像郴王这样将人恨进了骨子里的人,偶一瞥见陆霁斐,也要赞叹一声君子如玉。
只是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底下,藏着的竟然是那么一个黑心肠的东西。
“对了,听闻夏次辅已与镇国将军府的朱姑娘订亲了?”陆霁斐突然将矛头转向夏达。
夏达缓慢抬眸,直视陆霁斐。
陆霁斐掀唇笑着,漫不经心的让人无从下手。
“是。”夏达开口,声音沙哑,神色晦暗。
陆霁斐微抬了抬下颚,脸上笑意更深,但更多的却是讽刺。
曾几何时,陆霁斐将夏达当成对手,可在接触了几次后,他就发现,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对手。
若是以前的夏达,陆霁斐恐怕还会敬他几分亲厚清廉,算的上是难得为民请命的清官,与已逝的苏老有几分相似。但如今的夏达,失了他唯一的东西,正在走一条,不归路。
看到陆霁斐脸上那抹清清楚楚的讽刺笑意,夏达暗攥紧手,面无表情道:“陆首辅觉得,我不该与朱姑娘订亲吗?”
“自然是该。朱姑娘对夏次辅一往情深,镇国老将军手里又握有百万精兵,夏次辅若能娶得朱姑娘,郴王殿下那当真是如虎添翼呢。”
陆霁斐说话时,并无情绪外露。
夏达猜不透这个人是真觉得无所谓,还是心内已急如焚。
毕竟若他真将镇国将军府拉拢到名下,对于陆霁斐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兵力,是左右朝堂的幕后手。
“其实依我看,夏次辅娶朱姑娘还不若娶那凤阳县主,项城郡王的兵力虽比不得镇国老将军,但人家贵在精,以一挡百不在话下。”陆霁斐一副真心实意为夏达出谋划策之相。
夏达已将自己的亲事当成了扳倒陆霁斐的筹码,他已没有什么再失去了的。曾经的礼义廉耻,曾经苏老教授给他的东西,对于夏达而言,已没有眼前的利益重要。在他眼中,什么都比不过一个苏芩。
“陆首辅谬言了,凤阳县主豆蔻年华,尚未及笄,人都没长成呢。亲事尚早。”郴王也不避讳夏达娶朱丽月是为了替他拉拢镇国将军府,直言道:“不过日后若谁能娶得凤阳县主,得项城郡王一大助力,那也是一大幸事。”
顿了顿话,郴王又道:“昨日项城郡王与本王私聊,说是十分看重陆首辅。”
对于郴王的试探,陆霁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陆霁斐尚未娶妻,郴王就怕这只疯狗娶了像凤阳县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将其后势不足的弱势彻底堵住,到那时候,他想要扳倒陆霁斐,更是难上加难了。
“郴王殿下放心,本王对那等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并无心思。”陆霁斐捻了捻指尖,垂眸,浓密睫毛搭拢下来,整个人陡然沉静。
账内寂静片刻,郴王殿下静听了听里间的动静,苏芩尚未醒。
“听闻此次狩猎,冯公公也来了,怎的不见人?本王多次去拜会,冯公公却总是推拒。本王听闻陆首辅与冯公公感情颇好,还望陆首辅引荐。”一个王爷去见一个太监,还要引荐,郴王不知是在反讽,还是真心实意的在敬重冯宝。
在陆霁斐看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个老太监,哪里值得心存傲气的郴王如此低三下气、隔三差五的去寻。郴王如此说话,必是心中窝了火气的。
冯宝虽在面上看着是与陆霁斐一道的,但其实,这老太监最是个会见风使舵之人。
作为一棵墙头草,冯宝一向是心思灵敏的。他一方面防着陆霁斐,挑唆陆霁斐与小皇帝和李太妃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又虚与委蛇的与郴王和夏达联系,并不撕破脸皮。
今次郴王这般急切的寻冯宝,大致是与此次围猎暗杀陆霁斐一事有关。冯宝这个人精,自然明白郴王用意,哪里敢见,自然是百般推脱。
而这次郴王故意在陆霁斐的面前提起冯宝,就是想引起陆霁斐对冯宝的猜忌。既然外头攻不破,那就从里头开始让其自杀自灭起来。
“郴王殿下不知?李太妃抱恙,冯公公正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呢。”陆霁斐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之相,他略抬眸,看一眼站在帐子门口的绿芜。
绿芜捧着小洋漆盘,里头是一碗红糖生姜水。她侧身绕过立在那处的青山,拨开合浦珠帘入里间。
片刻后,里头传来清脆的铃铛响动声。
外间的三个男人皆闭了嘴,静坐在那处,听着里头的动静。
先是绿芜轻声细语的哄着,小姑娘磨磨蹭蹭的吃了几口红糖生姜水,却就是不愿意碰那药。
“姑娘,您身上都汗湿了,奴婢替您擦擦身,换件干爽些的衣物。”绿芜说话时,声音压的很低,但因着外间皆是些练武之人,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有玉佩银勾相撞之声,众人脑中浮现出如霞色般的桃色烟纱帐被撩开,露出里头的白玉美人。
美人青丝披散,堆在香肩处,身上只着一件小衣,掐着腰,勒着胸,歪着身子坐在那里,双眸微红,泪光点点的委屈。菱唇轻张,吐出二字,“不要。”
软绵绵的小嗓子,带着细腻尾音,细沙沙的就像绵雪落在掌心,酥麻冰凉的直刺入心底。
男人们咽了咽喉咙。
郴王端起茶案上的茶盏吃一口茶,欲压下那股子旖旎情绪,却不防被烫了个满嘴,当即就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捂着自己被烫出了水泡的嘴,郴王起身,面色又黑又红,“本王下次再来拜会。”说完,郴王看夏达一眼。
夏达怔怔坐在雕漆椅上,半张脸都往里间瞥了进去。
“夏次辅。”陆霁斐懒洋洋开口,语调虽散漫的,但眸色却锋利如刀,“不知本官这里头有什么好物,能让夏次辅如此,如痴如醉,丢了君子之风?”
夏达回神,面对陆霁斐的讽刺,面露窘迫。
里间传来水声,伴随着清淡的皂角香,还有小姑娘软绵绵的说话声。“绿芜,你弄疼我了。”
郴王疾步出去,不敢逗留。
夏达一步三回头的,红着脸,随郴王消失在雪幕中。
陆霁斐垂眸盯着地上被砸碎的茶盏,冷声开口道:“在这帐篷里头,砌上一堵墙。”
青山一脸诧异,墙?在帐篷里砌墙?
“爷,您要这墙是”青山小心翼翼道:“是砌在哪处?”
“将里间隔出来。”顿了顿,男人又道:“不要留门,不要留窗。”
不留门,不留窗?那人怎么进去?青山道:“那爷,留什么呀?”
陆霁斐斜睨人一眼,“什么都不留。”
青山咽了咽喉咙,“那爷您要这墙是”
男人冷哼一声,“防鼠。”
第 66 章()
因着在养病;所以苏芩被禁止出门。
青山应陆霁斐的要求;在帐篷内砌了一堵墙。这墙未全封;中间固定;两旁可转;十分隐蔽。
里间榻上;苏芩盘腿裹着被褥;正在跟陆霁斐玩叶子戏。
所谓叶子戏,其实只是一种纸牌游戏。因为纸牌大小只有树叶那么大,所以被称为叶子戏。
叶子戏的玩法是依次抓牌;牌面大的可以捉牌面小的。牌未出时,反扣为暗牌;出叶子后,一律仰放;斗者可从明牌去推算对方未出之暗牌;以施竞技。
苏芩托着下颚,一本正经的算牌;那张小脸憋得通红;绞尽脑汁。原因无它;只因为苏芩输了;要吃一勺药;她已经连输五局,若是再输下去;那碗药势必都要被灌进她的肚子里头去。
“姑娘,奴婢给您做了盅冰糖银耳雪梨羹。”绿芜捧一小捧盒;转过那墙进来;将手里的冰糖银耳雪梨羹放到榻旁。
苏芩闻到那股子甜腻的香味,赶紧吃一口冰糖银耳雪梨羹压压惊。
“我这嘴巴里头都要被这苦药折磨的吐了。”吃下一口冰糖银耳雪梨羹,苏芩噘着小嘴卖惨,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直往陆霁斐那处瞥。
男人慢条斯理的叩了叩案面,翻开最后一张牌,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输了,吃药。”
苏芩气鼓鼓的气成河豚。“你怎么总是赢?你肯定是作弊了。”
苏芩开始闹起了小脾气,她推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