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竹香-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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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想念了,第二天去学堂时,还因着老走神被先生打了手板,先生问他这是作何,吉娃嘴快的说了大姐被打之事儿。
先生听后,只说了嘴,“不过是些乡野刁妇,要治其何其容易,只需用着个秀才举子身份,就可令其见之低头哈腰。”
这话里,虽说有先生故意诱他念科举之书的意图,却也着实令他完全的改观过来。
心里思忖着确也是这么个理儿,平日里大家一说到见官,见镇长,见族长就会变了脸色,不是因为那些人可怕,而是因着那些人有身份。
只有有了身份,才能镇住那些无理取闹之人。
也因着先生的这一句话,那天他在下学回来后,就跟了自家大姐说考科举之事儿。为怕大姐误会,他还保证着,以后照样会帮了大姐盘帐,帮着她种地的。只是这些,得等着他有身份后,能镇压住那些无理的泼妇后,才会来做。
李空竹见他一脸认真执拗的表情,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他的头,“不用绷这么紧,学习也得有张有驰才行,老绷着可不好。”
“不绷哩,如今我正学得带劲哩。”
见他一脸相信我的表情,李空竹心头儿叹了下,这孩子,自那事儿后,就不咋爱闹腾了,平日里,一张板着的小脸,简直认真到了极致,照这样发展下去,可是得向赵君逸靠拢了。
有些不甘心的再次出声相问,“真不去?”
“不去!先生还布置了几篇大字哩,我得赶紧写了,不然明儿个可交不出去了!”说着,就赶紧滑下了炕,顺道还求着赵君逸道:“姐夫,俺想回屋写,能借一晚桌子么?”
“嗯!”赵君逸不咸不淡的回复后,睁眼下炕,待将桌上的油灯放上炕桌后,对着李惊蛰道:“回屋点灯盏去!”
“哦!”小娃儿在回答后,赶紧转身向着外面跑去了。
赵君逸搬着桌子,亦是跟在了后面,步了出去。
李空竹看着那动荡的帘子耸了耸肩,仰躺的歇在了炕上,看着头顶被印出的昏黄灯光发呆。
待到男人再回,铺了炕后。她就势一滚便滚进了男人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很是撒娇的他怀里蹭了蹭。
嘟嚷着,“惊蛰这娃子,会不会被我给带郁闷了?”
“不会!”男人大掌抚着她的小脑袋轻柔的摸了下。“不过是到了长大的时侯罢了!”
“胡说!”女人抬眼不满看他,“他才八岁!”想她前世八岁时,因着老爹还在世,可是还可哪疯着闹着哩。
“八岁不小了!”男人挑眉看她。想他八岁已是能单手劈断根手臂粗的木柴,也有了上战场的雄心了哩。
“说不过你!”老古董!别了眼他傲娇的挑眉,复又躺他怀里说起另一件事儿来。
“麦芽儿居然怀孕了,想她上回说起之时,才不过一月之有余,如今却不声不响怀上了。”想想,还真是奇妙不已,她叹着,“当家地,你说怀孕是了怎样的一种心情?”
头顶沉默传来,久未听到声响的女人再次相问,却不想这回听到的,既是男人那平稳而绵长的呼吸。
女人咬牙,恨恨的抬眼向他看去,却见男人一脸平静的睡着,脸上松下的表情,全然没了白天给人的疏远与冷漠。
“喂!赵君逸!”女人伸手轻拍了下他完美至极的右面侧颜。见男人不动不响,直恨得牙痒痒的一口向着他的胸口咬去。
使了全力的一咬,却换来她的嘴酸无比。再寻眼去看男人时,却依旧保持着那张平静至极的脸旁,没有多皱一下眉头,亦或是挑动一丝嘴角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空竹眼神恨恨,装睡的最高境界么?
伸手很是无情的在人脸上乱揉了一阵,最后又一个气恼的将那边炕桌上的灯盏给吹灭了去。
黑暗中,女人紧拉被子,一个翻身便爬上了他的身,看着身下依旧无半点异常的男人,她开始了一翻的连环轰炸……
半个时辰后,女人已是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的彻底累瘫了。侧身回了到原处,抬首看着上面不管是在他怀里乱蹭,还是在了他的脸上乱亲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的男人,不由得哼唧着吼了句,“赵君逸,额恨你!”
说完,已彻底没了力气的睡将了过去。
待她真正到了雷打都不醒的梦镜后,男人这才缓缓的吁吐出胸口积赞了多时的浊气。
抬手不经意的抚额,弹走了一颗渗出的细汗,心下却是连连暗叹:当真是好险,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若不是小女人手法太过生疏,没有找准位置,怕是他早已失控的难以制持了。
心头儿由始以来出现了第一次的埋怨,怨崔九当真是来得太迟了!
而远在變国京城自家书房的崔九,却突然打起了喷嚏。
这让在下首跪着禀事儿的属下,不由得担心的问了嘴儿,“主子可是有觉着凉了?不若唤人进来,将炭火拨旺点可好?”
“无须!”挥手打断了他的问侯。崔九一双狭长之眼上挑两分的重又问道:“你刚要禀什么?”
“是环城镇君逸之的来信!”
“哦?”崔九挑眉,“这般便等不及了?”挥手让人将信封呈上。
待拆开看细看几行后,又不由得好笑不已。
“还以为当真是铁石心肠,看来如今已是难舍难分了!”
“主子?”下首之人不明其意。
崔九则挥手不愿多说,放了信封,只问着一嘴儿,“罪证收集得如何?”
“三皇子结党营私已证据确凿。只还有一事儿,属下探听到,其还在边界处与靖国九王,密谋开采起两国相交处的铁矿,如今属下正在全力追踪其用途地点。”
“铁矿啊!”崔九哼笑,手拄下巴的用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敲了几敲,“这铁矿除了打铁铸锅,用处可就广了。难不成我那三皇兄,是想改做了那打铁匠?”
下首之人没接这话,显然知道这是自家主子的玩笑话。
只拱手说道:“此事儿,属下会全力寻探。”
“嗯!”崔九点头,“上回之事儿,本王虽说拿着了他勾结靖国杀害本王的证据,可父皇终究是念在父子一场,并未给予太大的处罚,不过是卸了他的职权罢了。”
光卸职权却没有实质的处罚,要论起起复也是极快,他受这般大的创伤。断没有让他再次起复之理儿。
父皇那个老狐狸,自已上位就是靠着争夺而来,自是也乐得看了他们相互斗争。怕这里面还有另一层的意思,是想从他们兄弟相争中,挑出最为合适的储君选人吧。
“将这事儿着了君逸之从旁协助,环城镇离着靖国交界处不远,既是着了本王相帮,总得给予一点回报才行。”
说到这,他又想起其身上有毒一事儿,“探子还未拿到药材?”
“并未,探子来报,如今几年,宫中药材管理甚严。有时,甚至到了需要九王亲自过问的地步。由其是这味极北的药草,听说那管理的钥匙,平日里都是九王在把持着。”
崔九听得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这个九王,这是在严防君逸之呢?还是另有了企图?
“不管用了何种方法,且定要拿到才成。”
“属下明白!”
“嗯,去吧!”
见人退至门口,又似想着般招呼上前,“去着了华老头儿配几副缓解之药,这拖毒带行,怕是有碍他发挥!”
“是!”
待挥手让其下去后,崔九这才又拿起那封信来,抚着下巴笑了瞬后,便将其给放于烛火处焚烧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空竹顶着一脸怨气,从起床后,就一直没好过。
做了早饭。待吃过后,就领着李惊蛰去了麦芽儿家,跟其商量着让他这些天暂住了他们这。
末了得了林氏的点头后,她又拿出了两串钱来,“这些天怕是要吃不少米粮,这两串钱交于婶子,婶子看着来安排吧!”
“嫂子,你这是作啥?”一旁的麦芽儿两口子看罢,皆皱眉埋怨的看她,“平日里在你家总是一顿两顿吃着,也没见要钱的,咋地,在俺这吃个两天就算钱了?俺咋这么小气哩?我咋就不知了哩?”
赵猛子也猛点着头,给着自家娘使着眼色。
赵憨实亦是皱眉瞪着自家婆娘,那意思很明显亦是不赞同。
林氏看着这老的小的,都一脸抽抽的盯她直看的,就不由得乐出了声儿。
将李空竹递来的钱推了回去,一脸的朗笑,“看到没?俺还没咋说哩,这一个个的,那脸色都吓得变了色,生怕了俺是了那见钱眼开之人哩。”
要说了以前,她确实会看着钱就动心,可如今家中挣了多少钱,她可是都知的哩。再加上这回听说又是上府城送货,那可是笔大头儿,她是唬了放着大钱不要,为着两串钱去得罪人的。
李空竹见她推,又递了几次,递到最后。见她来了气儿,才终是不大好意思的收了回来。
“那行,婶子若不要,那待从府城回来时,我给带些府城特产回来。”
“哟,这话我爱听!”林氏笑着拉着她的手直拍,“这钱不钱的伤感情,你有那心哪,就给婶了带个一样两样的,也用不着多好,只要是个新鲜的就成。”
“你这婆娘!”赵憨实在一旁听得老脸忍不住犯红,“多大岁数的人了?既还朝着小辈儿的要东西,也不怕了别人说你那张老脸厚实?”
林氏不服的冷哼着要反驳。李空竹却赶紧笑着接了嘴儿,“本就是要买的,婶子为人直爽。直接就说了要买啥样儿的,也省得我到时烦恼倒底买啥的,要是一样挑一样回来,有那不喜欢的,强硬送人,心头儿多少有些膈着,可若不送,又岂不是浪费?照样损失了银钱哩!”
“就是!”林氏朝着自家老头儿横了一眼,“看人老三家地的都知了我的心思哩。”
赵憨实瞅她那样,都懒得说她。
那边的麦芽儿两口子亦是一脸抱歉样。
李空竹暗中冲他们摇了摇头。
随又着了李惊蛰过来,“来,给林奶跟赵爷磕个头儿,这些天可是要麻烦他们照顾你了哩。”
“林奶,赵爷!”李惊蛰说着,就掀了他那新做成的儒生袄。曲着腿就跪了下去。
“天哩!这可使不得!使不午!”林氏跟赵憨实赶紧自上首炕上跳了下来,伸手就将李惊蛰给扶了起来。
“娃子是念书的,可不能给我们这些大老粗行礼!”赵憨实埋怨的看了李空竹一眼。
李空竹摇头儿道:“莫说了如今是个念书的,就是将来真有那实力做了秀才举人,那也是要尊礼敬老的。”
说着看向李惊蛰道:“可是清楚?”
“大姐,我清楚哩!”李惊蛰乖觉点头,那头儿林氏跟赵憨实直夸了娃子乖巧懂事儿。
自麦芽儿家中出来,上了惠娘两口子的驴车。
挥着手跟送他们的赵猛子两口子道别后,驴车便缓缓的向着村口驶去了。
待到了镇上,几人又顾了辆驴车,只因了一辆要装了存在镇上的山楂,另一两则是直接拉人即可。
惠娘与李空竹坐着租来的驴车跟在后面,赵君逸则跟着李冲赶着平板的驴车在前面带着。
车行缓缓的向着环城镇外行驶,车上因点着炉子甚是暖和,李空竹与惠娘两人还很是闲情的拿了茶盏点心出来,两人边饮边就着小点心填腹。
待到车行出了余州城后,李空竹便掀起了一角的车帘向外看去。
虽看到的依然是茫茫雪景,却还是甚觉新鲜的不愿放了帘子去。
如今已经时至二月了,天气也在回着暖,雪虽还没到化的时侯,可人的皮肤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惠娘见她兴致颇高,就笑了一嘴儿,“怎么,怀念了?”
李空竹笑着摇头,“有些不记得了,想着找找回忆哩。”说着,想将帘子挂起,寻问的看她一眼。
见她摇头,这才将帘子给别在了一边,继续道:“当初被打还乡时,可是巴着一屁股的血肉模糊,躺在那硬板车里,哪还有闲情看了景致?对这的印象,还是去年上半年回家探亲时的哩。”
以为是勾起了她不愿回忆之事儿,惠娘歉疚的报以了声对不住。
李空竹倒是没觉什么的摇了摇头,整着自已身上新穿的细棉碎花掐身小袄,另起了话头儿的问着她可是好看。
惠娘点头。两女子便就着针线问题开始相聊起来。
待到了行至傍晚天将黑之际,一行人才渐渐的到了府城城门口。
彼时因着他们是外地人,自是免不了一翻查问。当然,若是给好处费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