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竹香-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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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在李空竹身边的李惊蛰听得愣了一下,转眸去看女子肚子时,才终是发现了一点凸起。
“大姐~我不知道……”小子有些手足无措,想着刚刚大姐既还亲自来接了他的,又满是愧疚的道了句,“对不住!”
李空竹看着他的窘样儿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嗔了句,“傻孩子。”
那边赵泥鳅看着两人对话时,就将李惊蛰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听着他叫三婶大姐,且眉眼儿之间还有当初舅舅的影子,就不由得试着叫了声,“小舅舅?!”
李惊蛰听得抬眸。
见到赵泥鳅时亦是愣了一下,继而又咧出一口白牙的点了点头,“你是泥鳅吧!既是长得这般高了。”
赵泥鳅嘿嘿的笑了几声,挠着头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比着三婶儿还要矮一个头呢,没长多少!”
李惊蛰笑着走了过去,作势用手在他的小脑袋上比了比,见已到他胸口了,就不由得夸赞,“长不少了,要知道,当年你依着现在我的身高比的话,怕是才到我腰呢。”
赵泥鳅又是一乐,“当年俺们走时,惊蛰哥十二岁,那时差不多就是俺这么高吧。”
李惊蛰点头。
那边看着两人乐的肉丸子歪着头,一副不甚明白儿的样儿,“娘,他是谁!”
“他是小舅舅!”赵泥鳅不等李空竹回话,就转眸看着肉丸子指着李惊蛰道:“你也要叫舅舅,是你的亲舅舅,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呢。”
李惊蛰低眸看着那白白嫩嫩,着一身小红衣的肉丸子。见他既是比着小时侯的可爱,长得还要惹了人爱,就不由和赶紧伸手入怀,将备好的一支玉质九连环从荷苞里给拿了出来。
“这时舅舅中举时,有个乡绅送的,我看着极好,便想着给你作了生辰礼,虽不是好玩意儿,却甚是好玩呢。”
肉丸子还有些懵,不过看到礼,倒是乐得不行。
伸了小胖爪拿过来时,却听那边已经坐下的李空竹哼了一声,“收了礼物,接下来要怎么做?”
小子是个机灵的,一听这话儿,当即就笑眯了眼,咧着一口小米牙,甜甜的道了句,“谢谢小舅舅!”
李惊蛰被他这一声小舅舅,叫得心头软软,摸着他的小脑袋红着眼眶的直点头。
李空竹见此,吩咐着赵泥鳅赶紧拉他坐了下来。
那边华老见他们有亲戚来,自知有些不便,就咳了一声,自椅子上起了身,“你们聊,我失陪一下。”
李空竹点头,领着几个小儿起身,送了他截。
待华老走远。女人又回头看了几个小儿一眼,“你俩陪着你们小舅舅聊聊,娘去着人安排厢房,走这般远的路,先歇歇精神的好。”
李惊蛰本有话要说,不过听女人如是说,倒也知礼的点了点头,起身作了揖道:“麻烦大姐了!”
李空竹轻笑的又嗔了他嘴儿后,便出屋安排去了。
当天下响,李惊蛰正式入住到了君宅。
晚饭时,等赵君逸忙完回到家后,一家人吃完晚饭,便同坐在花厅里,听着李惊蛰讲着家里的事儿。
这四年间,环城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彼时李空竹走时,名声才刚起的小城镇,经过李冲等股东的打理儿,已变成千金难买的好住处。
赵家村发展的桃林,更是成了桃花源般,吸引着大批的富贵人,皆想在那买了地皮建了宅。
不为长期住,只为每年春季时,能有个好去处赏了那景。
如今的赵家村,经过这几年的不断进人,已变得相当宠大了,更甚至临近的村落为着沾点好,还曾提议过合了村,建议把他们那里也变成桃源村儿。
对于此类提议,李冲并没有冲昏头脑。而是在各村开发着各自不同的产品,为的就是物极必反的效果。
虽说这些李空竹有与李冲他们通信,也知道了这一变化,不过听李惊蛰讲来,又是了另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微笑着听他把家乡的变化讲完,末了,只见他又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道:“走时惠娘姐让我给大姐带句话。”
“什么话?”
“就是想你有空能回去一趟,多年未见,她很想念你们呢。”
李空竹点头,想着这几年为着扩张自已的事业,倒是一次也未回过的,如今想来,还挺想念那一村的桃花加树屋呢。
想到这,她又问着李惊蛰,“如今他们可好?”
“好!”李惊蛰点头,“芽儿姐又连生了两小子,惠娘姐更是在我快来时,生了对双胞胎呢。”
“哦?”这么厉害?女人挑眉,随赶紧又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不过,李大哥稀罕得不得了,自小儿落地时,光奶娘就请了四个呢,生怕会饿着了那对双胞胎。”
李空竹听得发笑,想着李冲疼着女儿的样子,也不知会不会惹了惠娘吃味儿。
两姐弟说说笑笑间,把村里村外的事儿都说了个遍后。
随后李惊蛰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郝氏与李梅兰这两人儿的事儿。
彼时的李惊蛰在说起这两人时,嘴角好生无奈。
说起他之所以来了这的话,除了来兑现承诺外,再就是再不想回了环城,再见了他们。
“在得知你们走后,娘没少哭闹呢。”
他照大姐的话,为着前程会经常去郝家村看了娘,可谁知,都到了那种境地了,其不但不知了反醒,依然只会报怨哭泣的怨天骂地。
说后奶对她不好,说后奶一家欺负她,再是如何说后奶的不是,也抵不过大姐走后,对她的刺激大。
他记得在大姐走后的一个月后,突然接到了郝家村传来的信儿,说是郝氏上吊,要救不活了。
当时他以为这是真的,着急忙慌跑去时,却见其正好好的呆在家里,哪有半点上吊过的样子?
不过,那时郝氏再见到他时,哭得是呼天抢地,头回不顾了形象的开始大骂起大姐的不孝来。
当时骂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待骂完后,其甚至还极为不要脸的问他大姐去往了哪,在哪个地方,问他可有地址。
在问完这些后,她甚至还理直气壮的问着他要起路费银来。
他还记得当时娘问他要银时说的话,一句,“我把你养这般大,不说求你回报多少,四五十两的路费银,给我就算了了可好?”
听到这话,他当时整个心都凉了,也开始懂了当初大姐是过的怎样的一种日子,怎样的无奈。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娘既是了这样的一种人。
他记得当时自已什么也没说的起身正准备回了家,不想没得到答案的娘,既开始不依的对他又打又骂来。
那一天的打骂,持续了近半个多的时辰,还是过路的邻人看到,着了里长前来,才堪堪平息了那场打骂。
自那场打骂过后,为保他的名声,二叔甚至舍着脸面的去找了李大哥,求他帮着拿个主意。
经过一翻商量,李大哥当即便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在镇上置办了一座二进的院子。
对外说是李空竹给弟弟和亲娘置办的,为着孝敬,还大张旗鼓的抬着轿子去了郝家村,请了郝氏上轿入宅。
当时的郝氏被突来的这一遭冲昏了头,再请她上轿时,她虽装模作样了一翻,可倒底抵不住诱惑的坐了上去。
进了宅,她以为就是享福了。
却不知,这只不过是另一种变相的囚禁罢了。
她想当富贵太太,想过有人伺候的日子,在那个宅院里,都一一的给她实现了。
可也仅仅限在了那个宅院里,别的地方,多一步,她也去不了。
终日的禁困,也让过了新鲜劲的郝氏,又开始大闹起来。
可惜那时,一院子的下人里,再没有人会听了她一句闹,也由不得她放肆的随意撒了泼。
若她不听,那些下人们可不用再尊守伺候之职。随意关着她,不给了她食,饿上两天后,她自然就会乖乖的听了话。
李惊蛰在说到这时,见李空竹一脸懵圈,就笑道:“是我不让李大哥说的,且那买宅的五十两银子,我在中举后就还他了。”
不让说,是不想再让那等烦心事,再扰了自家大姐。
再说那时的他已经不小了,不想再活在大姐的保护下。想自已壮大,自已能独自的撑起一片天来。
如今的他,虽然比着姐夫还远远不够,可他已经在一点一点的进步了。
李空竹点头,随又问起郝氏如今是否还在那宅院里困着。
李惊蛰嗯了一声,“如今那宅子,我把旁边的也买了下来,打通后,成了三院。在外人看来,这已是极大的体面了。里面的下人,我也叮嘱过,只要她不犯浑、闹事,谁也不会再对她怎样的。”倒是给了她个不错的归宿了。
李空竹也觉有些无奈,有些事轻不得重不得,为着所谓的脸面,还得忍着,如此憋屈的生存之地儿,当真有些让人喘不过气啊。
说完了这事儿,李空竹便顺嘴又问起了李梅兰。
“她回任家了。”
“任家?”这是不在绣铺做了?
“嗯!”惊蛰点头,“任家嫌她拿回家的钱少,还不够请了下人的钱,所以在前年时,就已将她给领了回去了。”
对于这一点,李梅兰也是不甘的。
李空竹当初说的双面绣一幅好几十两的,到了她那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
起初到绣铺时,因着在任家弄粗了手,绣铺老板怕她刮了线,就让她先打点杂,说等手养好后再着她学了绣。
她当时虽不满,可无路可走的她,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来,是以再养了半年后,手虽好了,可分给她的绣活却不是双面绣。
理由是,她还暂时不能去绣了双面,先从单面练习一段日子再说。
这对于当时忍了半年的李梅兰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甚至当时她还在心里怨恨的想着,这一定是李空竹从中作梗的在使着坏。
是以。其在装模作样的绣几个月的单面后,就找了空隙,趁人不注意时逃回到了环城镇。
一回来,她便躲在了郝氏处,本想着趁此逃离任家又逃离绣铺时,不想过年时,被自家亲娘的哭诉给泄了踪迹,最后被李空竹派出的剑绡,给重又抓回了绣铺。
再次回到了绣铺,那绣铺老板便不再与她以礼相待了,成天除了喝骂外,连着单面都不再让她接了手。
除了打杂,店铺里的任何一样赚钱的手艺,也不再有了她的份。
那时的李梅兰,可以说简直到了一种绝望的地步。想过再次逃跑,可有了前次的经历,那绣铺老板,在对于这一方面,开始防范得越加的紧密来。
而李梅兰在试了几次无果后,便彻底灰心的做起这无望的工作来。
本以为会在里面呆一辈子,没成想,任家却因着无人再做了活,又得不到期望中的银后,既又把她要了回去。
李梅兰始终记得那天,她死活把着绣铺的门不愿走,哭着求着店铺老板再给她一个机会。
可店铺老板当时却道,“没有心思在这好好作业的人,我早就不想要了,若不是跟人人作坊有合作,受了人叮嘱照顾于你,你以为凭你跑的那次,我会再要了你?”不说失踪了人口她不好办,便是这等眼高手低又有心计的玩意儿,就不能留。
店铺老板当时在说完这话后,见她还死瓣着店铺门不愿走的,就干脆叫了两个家丁,将她给打了出去。
也是自那天起,她恶梦般的日子又开始了,且一做,就是一辈子!
听完李惊蛰的讲述,李空竹吁了口气。
赵君逸不想让她再听了这些遭心事儿,就说了句天晚了,随让着众人散场,各回各院休息去。
李惊蛰在起身拱手告辞时,看着自家姐姐与姐夫相扶回房的背影,不由得眼露暖意的咧嘴笑了起来。
其实在他中举后,任家听到消息时,就上门来找过他。
其目地很明显,就是想巴结了他,话里话外的说了一堆,大意便是可放了李梅兰,但他却必须得给了他们好处。
“呵!”李惊蛰甩了甩衣袍领着自已的书童,向着自已所在的院落走去。对于任家的要求,他当时是想也没有想的给拒绝了。
其间任家见他拒绝,既还想着拿李梅兰的臭名声,再要挟他一翻,可那时的他,早已无心仕途。对于他们所提的事儿,也只淡淡的说了句,“随了你们吧!”
任家生的母亲见他油盐不进,最后无法既让了李梅兰亲自来求。
虽说李梅兰当时说一大堆好话,又歪着事实装了很多可怜,可依旧没有撼动李惊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