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带着刀-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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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头儿背对着寒潭湖,当说出这句话后,再也没向身后的湖水看上一眼。
说是悄悄话,可他的轮椅就那般摆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向一个后生晚辈般垂首站在他面前。
因为,很快,我就品尝到这位自称山字头大掌柜的老人所带的威势。
霸道般的威势!
“张一凡,我女儿说她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一丝感情,没有赞许,也没有愤怒,好像仅仅只是在说一个即成的事实。
聪明的大人物们总是这样,承认事实并改变未来。
我脑海中隐隐飘过这句引自拿破仑传的闲言碎语,我突然发现这句话用在此处是如此恰当。
然后,我很快见识到山字头大掌柜改变未来的方式。
如此直接,如此蛮横,如此霸道。
“可是,我不允许你喜欢我女儿。”
短短的一句话,轻飘飘的从这个没了双腿的老年人嘴里说出来,劈头盖脸砸在我跟前。
我楞了。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霸道这样直接的交流,而如此交流的人物,恰恰是我在几分钟前奋力相救的老残疾。
“什么?”
我有点儿没缓过神儿来。
“不许喜欢我女儿。”
老残疾重复了一遍,这样横冲直撞的方式与我们刚刚见面时的交谈判若两人。
“为什么?”
我是个屌丝,可不是一团任人揉捏的泥巴。
“因为你刚才要救我。”
老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给了我答案。
我他妈有点儿晕
我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臭文青纯感情生物,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逻辑思维,一加一等于二的直线逻辑思维能力我还是有的,可现在老头的话完全让我对他的智商起了疑心
他让我不许喜欢白小纤。
然后他告诉我原因是,刚才面对大老鼠精的时候,我他妈想救他!
一万只草泥马从我心中奔腾而过!
你他妈以为我真乐意见这个义勇这个为呢,我胸口上的五个血窟窿现在还流着血呢!
要不是为了巴结这个准丈人,我他妈至于这么玩儿命吗?!
我委屈巴巴的看着老头,要不是有白小纤在一边儿站着,我真想上去赏他一个耳光!
“还不明白?”
老头儿看着我眼里隐隐透出一丝失望。
我点点头,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张一凡,我问你,我们今天仅仅是初次见面,为什么要救我?”
老头儿又给我扔出一个白痴的问题。
“我不想看见一个老人死在我面前。”
我犹豫一下,说了一句比较书面的措辞,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他妈不想看见你这个老残疾死我跟前。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无法扭转当时的形式,甚至有可能自己也会死在邱家女娃手里?”
老头儿平静的表情像寒潭湖水里的死寂,我突然开始隐隐猜到了老残疾的心思。
我点点头。
当然想过。
我知道大老鼠的可怕,知道手枪洞穿人体之后会夺走一天生命,可我还是做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是少年侠气,可在我眼里只是愚蠢的鲁莽。你见不得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死在你面前,说明你心太软。”
“山字头出来的女人,不能嫁给一个心软又鲁莽的男人。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又有几分漏船载酒的运气?不要忘了,你刚刚差一点就死在我面前。”
老头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声音不大,没有一丝跋扈嚣张的气息,可我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一丝恐惧在我心头弥漫。
我终于见识到山字头大掌柜的可怕之处。
这是一个冷酷到极致的老人,同时又有着洞穿世事般的冷静。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的世界里不会存在一丝感情,或许唯一的感情,也仅仅只是对那个早已在寒潭湖底死去的女人的有限怀念。
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胜与负,生与死。
我突然想起白小纤曾经无数次告诉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我在白小纤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残酷的一角,而现在,我在老残疾白起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全貌。
我沉默下来,并没有争辩。
因为我知道,一个理想主义者无论怎样鼓动口舌,也不会说动一颗冷酷的心。
他不相信世间有爱。
而我相信。
一点分歧,将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我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恍似看到几千年前,那个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余万,一生七十余战未尝败绩,最后却死于人情冷暖的冷酷人屠。
白起,真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落在这个同样冷酷的老人身上。
第二十七章 白萝卜,你还记得吗()
老头儿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
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无声的注视着另一块无可雕琢的顽石。
我已经放弃了争辩的希望。
因为我知道,我所看重的爱情与理想,在这个全身散发着腐气的老人眼里都是一种幼稚而又愚蠢的表现。
我终于在这个残疾的老人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样子。
冷酷。无关生死,毫无感情的冷酷。
白小纤终于从岸边站起来,她微笑的转身看着老残疾白起,这个与她有血肉之情的残躯老人,笑容如此淡漠。
“白萝卜,我记得这是你原来的名字吧,几十年前窝在白家村儿里的傻小子,全村儿里最穷最傻个子最矮的丑货,三十岁了还是村里的光棍,二十岁前没出过白家村儿半步,直到那个名叫陈青枝的女人过路白家村,那年陈青枝只有十六岁,你拉住只有十六岁的陈青枝的衣角。说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想出去看看不用马拉就会跑的小汽车,你想出去看看不用扇翅膀就会飞走的大飞机,你求她把你带出白家村儿,哪怕只是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总是好的。那时候你多安分啊,就像现在的张一凡,干干净净不惹一分尘埃,什么都没见过,可你什么都敢相信,你相信那个女人会带你走出白家村儿,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值得你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东西。我想那是陈青枝第一次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吧,也是唯一一次。”
“白萝卜,这些你还记得吗?”
“她带你走出白家村儿,带你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你看到了不用马拉就会跑的小汽车,你看到了不用扇翅膀就会飞走的大飞机。你满足了,可陈青枝告诉你,无论小汽车还是大飞机,这些都不是你的,只要你愿意,点一点头,这些东西迟早有一天都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你不敢相信,可话是从十六岁的陈青枝嘴里说出来的,你还是信了,你把不敢两个字儿藏在心里,怯怯的点头。”
“白萝卜,这些你还记得吗?”
“从那天开始,你再也不是白家村里的白萝卜,陈青枝说你身上有杀伐之气,心中有虎狼之形。那个位子适合你,当时你不明白她的话,你只说有口带肉的饱饭吃,再能讨个不丑不俊的媳妇儿,生个娃子,一切也都满足了。”
“白萝卜。当年你说过的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陈青枝告诉你,说你以后就是天下有数的大人物,白萝卜这个名字配不上你,大人物就只有用大人物的名字,那天她站在飞机飞过的天空下,给你改了名字,白起,一个如你一般带着虎狼之性的先古名将。”
“白萝卜,当年那个给你起名字的女人,你真的还记得她吗?”
“那天十六岁的陈青枝带你回了山字头,见了大掌柜,从山字头的门徒到大掌柜,你只用了五年时间,那五年,陈青枝教给你世间的道理,撩开你身上的杀伐之气,打开你心中的虎狼之门,你成了山字头儿几百年来最年轻的大掌柜,陈青枝告诉你,这是你人生的顶点,再也进不得一步,你心中有猛虎,却迈不过化龙的那道坎儿,她问你知足吗,你看着陈青枝说这是当年白家村儿里那个傻小子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你知足。”
“白萝卜,你告诉我,你真的知足吗?我想从那天开始,你就骗了她。”
“就在你坐上那个位子的那一天,陈青枝同样告诉你,她说累了,倦了,想嫁人了,她放弃天下那些本就带着天命的大人物,甚至连本可化龙的大人物都不懒得看上一眼,她就这般嫁给了你,她说你踏实,她说你不高不低不好不坏,踏踏实实的一个人,留在你身边,她安心。”
“白萝卜,你真的让陈青枝安过一天心吗?你告诉我,这些年我一直想要一个答案,我想知道当年白家村儿里的那个傻小子最后怎么变成了顶着这副残缺的皮囊抛弃当年那份干净的老混蛋?”
“白萝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狠下心来逼着当年那个把你从白家村儿里带出来的女人一步一步迈进这寒潭湖里?”
“白萝卜,这些话你敢说吗?!”
“白萝卜,你欠她的,十辈子也还不清,你以为在这寒潭湖边儿掉几滴眼泪儿就能让那个女人原谅你?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这个位子上背对着她带着你山字头大掌柜的威势训斥一个比你当年还要干净的年轻人大谈你的狗屁人生哲学?!”
“白萝卜,你不配!这个男人比你干净一万倍,比你踏实儿,比你有人味儿!”
白小纤的手指头指着我,愤怒的向轮椅上的老头儿大吼着,神情狰狞的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白萝卜,真是一个出乎意料又带着泥土气息的好名字。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这个残躯老人,我想不到他曾经竟会有这样一个略带喜感的名字,而他曾经的起点比我这个自命不凡的屌丝文青还要低上许多。
白小纤愤怒的大吼着,一段段往事伴着白大女神的怒火扔出来,晒在清凉的寒潭湖边。
白萝卜,不,山字头大掌柜白起沉默的坐着,平静的脸色向寒潭湖的水面。
终于,在白小纤的怒火彻底熄灭之后,这个残躯之人露出了一丝冷笑。
“小纤,亏你还能清楚记得这些事儿,白萝卜,这个名字我真的快要忘记啦。这些事儿你记得再多又怎样呢,可现在我还活着,她已经死啦,这就说明我赢了,你说对吗?”
“山字头大掌柜不需要干净,也不能在乎干净,山字头大掌柜只在乎死活,只在乎对错,这世界上,活到最后的就是对的!”
“你说我干净,再干净又能如何呢,是这个女人把我带上这条路,又是这个女人把我扶上这个位子,她知道坐上这个位子之后的人需要抛弃什么!需要舍弃什么!你怪我心狠?可你有没有问问她,当年她带我走这每一步之前,她有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一天?!”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直干干净净踏踏实实安安分分的人,这天下没有圣人,圣人是因为没有机会做小人!”
“你看着这个男人好,可你有没有试过,如果也把他扶上这个位子,你所在乎的干净,你所谓的人味儿,你所喜欢的踏实,这个男人的身上又能留下多少?!”
“我不许他喜欢你,是因为陈青枝输了,我不想让她的女儿再以一个败者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
“他无法保护你,干净、踏实都是你的幻觉,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会变。”
白起开始愤怒,愤怒的大吼着,愤怒的咆哮着,小拳头愤怒的敲击着轮椅,发出砰砰的响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对父女可以如此凶残的争吵,彼此之间的脸上读不出一丝父女之间情意绵绵的怜惜。
只有凶残的争吵,愤怒的语言似乎像刀子疯狂的站在彼此身上。
他们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可我仿似看到他们血淋淋的样子。
“总之,我不允许你嫁给张一凡。”斤巨丽号。
“除非,我死。”
老头儿的情绪终于在一句决绝的话语之后平复下来,他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可落在我耳朵里很重很重。
那天名叫白起的老头没有再看我和白小纤一眼,扔下最后一句话慢慢逼上眼睛,李锅子轻轻推着轮椅把老人带上汽车,远去。
白小纤失魂落魄的在湖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完全吞噬了这条阴暗的小路。
“张一凡,如果有一天,你也等到一个像他一样的机会,你会变吗?”
她问我,凄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彷徨。
第二十八章 你没闻到吗()
张一凡,如果给你一个像他那样的机会,你也会变吗?
那天白小纤扔给我一个古怪的问题,我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
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