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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你想要的,时间都会给你-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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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就是谁更蛮不讲理。

    吴长生突然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嗓音语气破天荒有些温暖,“皇兄的野心很大,在大隋皇帝还只盯着大骊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东胜神州最南边的山南城。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本王既是大骊嫡出的皇子,又是掌握一国军权的藩王,在军中和民间威信之高,无人能比,却还是能跟你爹做到兄友弟恭?”

    吴当归笑了笑,狡黠道:“叔叔你愿意说就说呗。”

    吴长生收回手,沉声道:“因为本王唯一想要的,是看到止境之上的武道风光,只有走到了那里,我吴长生才不枉此生。”

    这一刻少年心胸间好似有洪流激荡,颤声问道:“如果我一心一意,能够有叔叔你今天的高度吗?”

    吴长生摇头笑道:“你啊,若是习武,撑死了第八境,没前途,还是乖乖当个练气士好了,成就肯定更高。”

    吴当归有些不服气,“为何我就只能到武道第八境?”

    吴长生玩味笑道:“只能?”

    吴当归有些脸红。

    吴长生也不计较少年的不知天高地厚,眯眼望向远方,缓缓道:

    “练气士嘛,是个靠老天爷赏饭吃的行当,命好不好,很重要,今天在这里撞见个机缘,

    明天再那里捡到个法宝,后天不小心遇到个深藏不露的神仙,大后天看个风景,指不定就悟了,好像做什么都能增长修为。

    至于我们武道中人,大不一样,没什么捷径可走,只能靠一步一步走出来,无趣得很。”

    吴当归心情复杂,有些失落。

    吴长生不再理会这个侄子,转身走向马车,眼角余光看到少女的背影后,犹豫了一下,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抬头望向那道大门。

    吴长生自言自语道:“真龙之气,凝结成珠。世间蛟龙之属,皆以珠为贵,如同修士的本命元神。”

    婢女宋姊佳没有转头,但是流露出一丝紧张。

    吴长生笑道:“为了廊桥匾额所写的风生水起这四个字,我大骊付出的代价之大,外人无法想象。

    风生水起,水起,为何要水起?还不是希望蛟龙走江的时候,能够畅通无阻。

    本王呢,其实对这些不上心,一切只是你家少爷他那个狠心老爹的意愿,你出了这座小洞天之后,也估计除了京城那头胖虎,不会再有谁能对你指手画脚。”

    吴长生转头,望着少女的侧脸,“虽说你和本王那个侄子的命数挂钩,息息相关,荣辱与共,但是你也别太过恃宠而骄,不要让本王有出手的念头,

    嗯,看在大骊江山和侄子吴当归的面子上,本王可以破例,给你两次找死的机会,刚好应了事不过三这句老话。”

    少女蓦然发怒,先转身,再后退两步,狠狠盯着这位让她心生恐怖的大骊藩王,“我本来就不是人,你们却要以世人的规矩来约束我,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们人的金科玉律,规矩方圆,关我何事?!”

    吴长生快意笑道:“别误会,本王绝不会在小事上苛求你,恰恰相反,本王才是你最大的护身符。”

    吴长生凝视着少女,她有一双泛起黄金色彩的诡谲眼眸,他最后说道:“打了那一架后,本王与你,其实已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了。

    记住这句话,尤其是将来,在你有资格做出重大抉择的时候,好好想起这句话。”

    吴长生转身离去。

    马车旁,一名满身沙场粗粝气息的中年车夫,看着大骊藩王身上那件扎眼的雪白狐裘,实在忍不住,开口笑道:“王爷,啥时候换一件新狐裘啊,这都多少年了,王爷穿着不烦,咱们可是看着都烦了。”

    吴长生登上马车,弯腰掀起帘子,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打下大隋再说。”

    驱车的马夫爽朗大笑,面对这位大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藩王,竟是一点也不拘谨。

    吴长生戎马生涯二十年,虽说为将做帅,不可能次次大战都身先士卒,更多是在大帐运筹帷幄,但大骊边境硝烟四起,每逢死战,吴长生必然亲身陷阵。

    堂堂藩王,平时的生活起居,从无醇酒美妇,几乎可以用“身无外物”来形容。

    吴长生坐入车厢后,盘腿而坐,眉头紧皱:“那人要本王离开骊珠洞天之后,不用着急赶赴京城,‘不妨在山脚等一等,抬头看一看’,等什么?看什么?”

    ————

    吴当归和婢女宋姊佳也进了车厢,马车已经准备动身穿过那道大门。

    吴当归发现宋姊佳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担忧道:“怎么了?”

    宋姊佳颤声道:“我感觉得到,门那边,有无数可怕的东西。”

    吴当归笑着安慰道:“有我叔叔在,你怕什么?别怕,天塌下他也能顶着。”

    不料宋姊佳愈发恐慌,使劲缩在角落,哭腔道:“就算是他,也扛不起来的!”

    ————

    小镇最大的酒楼,来了一位稀客。

    一位双鬓霜白的教书先生,要了一壶酒和几碟子下酒小菜,自饮自酌,快哉快哉。

    原来今天这位学塾先生,没有教书授课。

    学塾蒙童一个个欢天喜地回家。

    当他喝完最后一杯酒,吃完最后一口菜,便轻轻放下了筷子。

    啪一声过后。

    千里江山小洞天,寂静无声,一切静止。

    此方天地瞬间崩碎。

    这一刻,整座东胜神州的山上神仙,山下凡人,皆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但是下一刻,仿佛有犹在仙人之上的仙人,以改天换日的大神通,遮蔽了整座骊珠洞天的景象。

    东胜神州北部的高空,万里云海翻滚,缓缓下垂。

    有一人通体雪白,大袖飘摇,身高仿佛不知几千几万丈,正襟危坐,身前悬浮有一粒如他手心大小的破碎珠子。

    此人法相之巨,像是将一座东胜神州当作了私塾学堂。

    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上,有一道道威严声音如天雷纷纷炸响。

    “孔明,你放肆!”

    “大逆不道!”

    “回头是岸!”

    那个读书人低头凝视着那粒珠子,缓缓收起视线,最后抬头朗声道:“小镇五千年积累而成的大道反扑,我孔明一肩挑之!”

    随后,一抹亮丽的光亮高悬于天地之间!

(166)自惭形秽() 
?    (166)自惭形秽

    小镇酒楼上,在孔明放下那双筷子之前的两天,小镇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兆头,

    铁锁井水位下降得很厉害,槐枝从树干断裂坠落,枝叶皆枯黄,明显不符合春荣秋枯的规矩,

    还有小镇外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泥塑木雕神像的地方,经常大半夜传来爆竹一般的炸裂声,

    好事者跑去一看,靠近小镇一带,去年冬肯定还存世的那拨泥菩萨木神仙们,竟然已经消失大半。

    从桃叶巷动身的牛车马车,就没有断过,在那大幅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连大半夜都能听到扰人清梦的牛马蹄声。

    那些衣衫华美、满身富贵气的外乡人,也开始匆匆忙忙往外走,大多神色不悦,三三两两,经常有人朝小镇学塾方向指指点点,颇为愤懑。

    小镇东门的光棍郑大风没了身影,窑务督造衙署也没有要找人顶替的意思,于是小镇就像没了两颗门牙的人,说话容易漏风。

    刘灞桥和陈松风沿着原路返回,

    在两人能够看到廊桥轮廓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刘灞桥沿着一条小径走到溪畔,蹲下身掬了一捧水洗脸,

    约莫是嫌弃不够酣畅淋漓,干脆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将整个脑袋沉入溪水当中,最后猛然抬头,大呼痛快,

    转头看着大汗淋漓的陈松风,刘灞桥打趣道:“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啊。”

    陈松风只是掬水喝了口溪水,嗓子沙哑道:

    “我当初之所以辛辛苦苦成为练气士,只是希望强身健体,能够多活几年,多看几本书而已,

    如何比得上你们剑修,何况在这处骊珠小洞天,剑修之外的练气士最吃亏,一不留神,运转气机,就要损耗道行,境界越高,折损越多,不曾想我修为低下,反而成了好事。”

    刘灞桥拍了拍肩膀,“不如改换门庭,加入我们风雷园练剑,以后我罩你。

    你想啊,成为一名剑修,御剑凌风,万丈高空,风驰电掣,尤其是雷雨时分,踏剑穿梭其中……”

    陈松风突然笑道:“听说风雷园被雷劈次数最多的剑修,名叫……”

    刘灞桥伸出一只手掌,“打住!”

    剑修亦是练气士之一,只不过比起寻常练气士,体魄要更为靠近另一条路上的纯粹武夫,

    简单说来,就是筋骨肉和精气神,剑修追求两者兼备,其他练气士,

    体魄一事,只要不拖后腿就行,并不刻意淬炼,当然,练气士在养气、炼气的同时,对于身体的完善,其实就像春风化雨一般,始终在打熬磨砺,

    可是比起剑修,锤炼体魄之事,无论是力度还是次数,远远不如,更不可能像武夫那么一心一意、孜孜不倦。

    对于世间练气士而言,存在一个共识,身躯皮囊,终究是不断腐朽之物,够用就行。

    能够侥幸修炼成金刚不败之身、无垢琉璃之躯,那是最好,不能也无妨,切莫钻牛角尖,误了大道根本。

    刘灞桥随口问道:“你家那位远房亲戚,到底是第几境的武人?”

    陈松风无奈道:“我如何知道这等机要密事?”

    刘灞桥想起那天在衙署正堂爆发的冲突,感慨道:“吴长生实在是太强了,

    最可怕的这位大骊藩王还如此年轻,一般的第八、第九境武人,谁不是半百、甲子年龄往上走的,甚至百岁也不算高龄,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化,吴长生才将近四十岁吧。

    难怪当初要被那人笑称‘需要压一压气焰’。”

    陈松风轻声道:“应运而生,得天独厚。”

    上五境修士,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寻觅。但是武人当中的第八、第九境,往往天下皆知,与世俗王朝也离得不远。

    何况武道攀升,靠的就是一场场生死大战,于生死一线,见过生死,方能破开生死,获得一种类似佛家“自在”、道家“清净”的超然心境。

    除了两名大宗师之间的切磋,第八、第九两境武人,最喜欢欺负中五境里的顶尖练气士,尤其是吴长生这样的第九境最强者,几乎可以说是上五境之下无敌手,

    也就只有练气士当中的剑修能够与之一战,但也只能争取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看,赢得一个虽败犹荣的说法。

    不过这其中存在一个隐晦原因,才使得第九境武道强者肆无忌惮,那就是中五境里的最后一层楼,第十楼大修士,根本已经无心世俗纷争,甚至连家族存亡、王朝兴衰也顾不得,为的只是那“大道”二字了。

    刘灞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吴长生要我出了小镇后去,凭自己本事取走符剑,要不要给风雷园打声招呼呢,让他们早早摆好庆功宴?”

    陈松风哭笑不得,望着深不过膝盖的潺潺流水,想到吴长生以及这位藩王身边的风流少年,

    陈松风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大势凝聚的迹象,决定这趟返回龙尾郡陈氏祖宅后,必须说服家族押注在大骊王朝,哪怕没办法孤注一掷,也要让陈氏子弟趁早融入大骊庙堂。

    陈松风呢喃道:“大骊气象,已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因此我陈氏要扶龙,不可与人争着附龙而已。”

    刘灞桥问道:“你嘀嘀咕咕个什么?”

    陈松风站起身,甩了甩手,笑道:“你好像跟那金城巷少年很投缘啊。”

    刘灞桥跟着起身,大大咧咧道:“萍水相逢,聚散不定,天晓得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两人一起踩着溪畔春草走上岸,陈松风问道:“听说南涧国辖境内的那块福地,要在今年冬对外开放,准许数十人进入,

    你当下不是仍然无法破开瓶颈吗,要不要下去碰碰运气?”

    刘灞桥冷笑道:“坚决不去,去蚂蚁堆里作威作福,老子臊得慌。”

    陈松风摇头道:“我家柳先生曾经说过,心境如镜,越擦越亮,故而心境修行,能够在道祖莲台上坐忘,当然大有裨益,

    可是偶尔在小泥塘里摸爬滚打,未必就没有好处。

    去福地当个抛却前身、忘记前生的谪仙人,享福也好,受难也罢,多多少少……”

    不等陈松风说完,刘灞桥已经嚷嚷道:

    “我这人胜负心太重,一旦去了灵气稀薄的福地,若是无法靠自己的本事破开禁忌,重返家乡,那我肯定会留下心结,那就会得不偿失,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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