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王养成手册-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往日你可没有这般娇气,好了,你先躺着吧,我去回老爷说你现在好些了,再派人给夫人说一声。”千羽转身去了外间,扬声道,“大姑娘醒了,万辰你让小丫头去厨房知会声,给大姑娘备饭。”
屋门“吱呀——”阖上,范伊夏用手背擦掉眼泪,趁着屋中无人,忙起身穿上鞋掀开纱帐下床。
为什么此刻她能再见到千羽,且千羽说她十五岁,那么她现在不是嫁给聂垚的禹王妃,而是才行过及笄之礼的范家未嫁的大姑娘?
她努力压下心中翻涌出的疑惑,环顾四周,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子闺房鲜少使用的画案和博古架。
画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名士字帖和厚厚的一摞宣纸,范伊夏抬手翻看,大多是自己模仿书法大家的笔墨,砚台中的磨已干涸,大约有三五日没用过。博古架上除了摆放女子偏好的精巧玉器瓷器,还有几个卷缸,里面盛放的卷轴皆是书法作品。
画案旁边是黄花梨如意纹五屏式镜台,范伊夏坐在镜台前,打开妆奁盒,最上层放着她及笄当日的发笄、发簪和钗冠,都是簇新完整的,可她分明记得这个金蜻蜓发簪,翅膀薄如蝉翼,让她弄断了一只。
范伊夏抬眼端看镜台上的铜镜。
她十六岁嫁给聂垚,婚后两年已然有了成婚妇人的风韵,现在镜中的自己,却是少女青涩鲜嫩的模样,她将左脸对着铜镜,肤色白皙匀称,根本没有什么狰狞可怖的血印。
范伊夏唇角上扬,她莞尔一笑。
那低眉笑容,正如晨露落花间,花瓣颤巍巍地轻缓绽放,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懂了,她原来回来了,回到十五岁和聂垚初识的那一年,爹爹没有触柱而亡,娘依旧爱诵经礼佛,姊妹兄弟们依然健在,范府上下如往常一样该宁静的时候宁静,该热闹的时候热闹。
而聂垚,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郎,战场上初露锋芒,庙堂中享有美誉盛名,再加之一张迷惑人的脸,也因此俘获了内宅无数待嫁少女的芳心,那时候,他还未得“奸王”之名。
一切都还来得及。
“大姑娘就是爱臭美,病好了就开始照镜子自顾自地笑。”言语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小圆脸盘儿,肤色白皙脸颊红润,笑起来有两颗虎牙,讨喜极了。
“万辰。”范伊夏喜滋滋地揉了揉万辰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儿。记忆中的故人此时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有说有笑,可范伊夏依旧心中没底,总担心是场梦,“听说做梦被掐没感觉,万辰你疼吗?”
万辰本来红润的脸蛋被范伊夏折磨地又通红了几分,她皱着眉想了想,忽而儿明白其中意思,赌气地躲开范伊夏的双手,“大姑娘你以为你在做梦?感情我是你梦里面的虚影?那你怎么不掐你自己,掐我做什么!”万辰将食盒里的饭摆在桌子上,拎起食盒悻悻走掉,没一会儿又拐了回来,气道,“大姑娘在外面一副乖顺的心疼模样,回家就原形毕露欺负我们这些人,外面的人都以为大姑娘是怎样的大家闺秀呢,要我觉得,那些向大姑娘提亲的公子们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别以为这朵花儿美,其实就是带刺扎人的。”万辰说完,扭头就往外跑,不想一下撞在刚进门的千羽身上。
千羽年长些,做事素来稳妥有分寸,她对着万辰嗔责道:“给你说过多少次,别和姑娘斗嘴,你几时斗得过她,快去看看厨房药熬好了没。”
范伊夏托着腮看着屋中丫鬟一团和气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姑娘病才好些,快趁热吃了吧,吃完喝过药在床上歇着,老爷说他一会儿过来看你。”千羽执起筷子将小蒸饺沾了醋水,放在范伊夏跟前的碟子中。
蒸饺是素的,比起范伊夏上辈子吃的嗖味的馒头要好吃百倍,她忍不住连吃了几个,才问道:“千羽,我得了什么病,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似的。”范伊夏可没撒谎,她真不记得十五岁那年得过大病。
千羽边为范伊夏布菜边道:“可不是得不记得?好端端地忽然捂着心口就倒了,真是吓坏了我们。老爷从宫中请的御医,说是发汗能醒就算好了大半,夫人临去寺庙的时候都念叨着呢,不给夫人说你醒来,想来她也没有心境去清修,我便打发王怀安去报信了。”
“我娘她已经去了慧明寺?”范伊夏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和聂垚初遇,就是在十五岁那年,有一次随母亲去慧明寺诵经礼佛,到了寺庙,母亲才想起来没有带主持赠与的念珠,范伊夏便亲自打马回府去取,然后在路途中遇见了聂垚,第二日,聂垚来范府提亲,想来他中意她的时候,就是因为那次偶遇吧。
范伊夏因重生而欣喜,重生就意味着她和聂垚会重新开始,可是她没意识到,也许她会错过他们的初遇,从而失去他们之间维系的纽带。
“本该今日去,但你知道夫人信菩萨,看你病得蹊跷,便想早早给你求个平安。”千羽如是说。
范伊夏心中百转千回,她努力镇定起来,话锋一转,“我方一想,倒觉得万辰说得有趣,不知这几日还有谁家的公子请了媒婆来求亲,如果真知道我其实内里不是什么淑女,可不得气死?”她得知道,她和聂垚现在定亲了没。
“姑娘从来不愿提及这个,今日怎么就来了兴致?”千羽也不忘打趣范伊夏,“就你病得这几日啊,还有两个呢,一个是永明侯府长孙,一个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公子。”
范伊夏以前是不在意这些,那些王孙公子们,她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怎么就会来提亲。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千羽的侧脸,试探地问,“有没有王爷?”
千羽扑哧笑了出来,“看来姑娘果然是大了,巴巴地盼嫁呢,王爷倒是有,人家也有心娶你,可是人家还在服丧期,于礼数上怎么来提亲?”
范伊夏心中一沉,知道千羽说的是睿王马贞,她表姨的儿子,并非禹王聂垚。
院外忽然鼓噪声一片,千羽推开窗问廊下的丫头发生何事,端着药碗的万辰恰好从外面过来,笑眯眯地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姑娘受了伤,被人从寺庙里接了回来。”万辰一脸幸灾乐祸,“只要大姑娘做什么她就要学个样儿,偏这次大姑娘陪不了夫人去寺庙,她就承情要去,非要显摆自己是夫人养的,明明是姨娘生的。”
“万辰。”千羽但见范伊夏脸色不对,忙止住万辰的胡言乱语。
范伊夏是蒙了。
就在此时廊下的丫头喊话,“秋苑的人说三姑娘受了伤,请大姑娘示下。”
万辰听了满脸怒气,放下药碗,一头冲出去对着那丫头喊道:“放他娘的狗屁,大姑娘病着呢就来请示,好端端的时候怎么不来,必是做了没脸的事不敢说。受了伤?受了伤去请大夫呀,大姑娘这会儿在床上躺着呢,没那些闲心过问这些事!你去把这话一字不差地传回秋苑去。”
千羽听着,觉得万辰越发不像话,忙要起身阻止,却被范伊夏按住了手,“这话我早都想骂给秋苑的姨娘,只是不能失了主子的体面,万辰刚好代替了我这张嘴。”抬声对万辰道,“万辰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万辰转瞬换了笑脸,她走到范伊夏跟前,“大姑娘若为上次赴宴的事不解气,我现在就在秋苑门口去骂。”
“骂也只能图心中一时爽快,又不能让她少点什么,莫姨娘那事我娘可以不计较,我可是记着呢,倒是要问你三姑娘受的什么伤?可是崴了脚?”
万辰睁大了眼睛,错愕地道:“大姑娘神了,连这也猜得到!”
范伊夏立刻站了起来,凝眉道:“千羽你速去回父亲,让他直接去秋苑,万辰快服侍我穿衣,我们去秋苑看看三姑娘到底怎么伤的。”
第三章()
秋苑是范府后宅偏西的一个小院;住着莫姨娘和二公子范宁玠母子俩;原来并不叫秋苑;因着三姑娘闺名为“伊秋”;才改了院名。三姑娘范伊秋虽与二公子为同胞双生子;是莫姨娘的亲生闺女;但自小在范府大夫人跟前教养。按理庶出姑娘养在嫡母名下;教养、气度连名声都好些,可莫姨娘总要以“担心自己姑娘和我不亲”为由,隔三差五地让范伊秋在秋苑住上几日。
这次大夫人在慧明寺礼佛;范伊秋受了伤,莫姨娘必要让自个儿孩子搬过来。
范伊夏收拾妥当,主仆二人去往秋苑;还未入门;就听见一个女人扯着嗓子高声叫着:“说谁放屁,说谁没脸呢;一个奴才也敢这么着说话;就因服侍的是咱们府上的大姑娘;就高人一等了?对;夫人生得就是正经小姐;我们秋姐儿就不是了;这会儿脚疼得哭爹喊娘,谁来管!哎呦,还是我这亲娘心疼哟”
范伊夏听到这俨然泼妇骂街的言辞;不免厌恶地皱眉;万辰素来瞧不上莫姨娘的做派,听到这番话更是咬牙切齿,不过她心里倒是明白,大姑娘现在也在,她若当面和莫姨娘对骂,代表的是大姑娘的脸面,所以她只能默默忍着。
二人走入院子里,莫姨娘正站在房门口一手叉腰,一手用绢子佯装拭泪,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委屈模样。
“阿秋要真伤的那样重,倒是请大夫了没,在这里哭成什么样子!要让我爹听见,不会怜惜姨娘你处境可怜,只会认为你连个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就算有委屈也要受着,先给阿秋瞧伤才是正经。”范伊夏走到房门口,看也未看莫姨娘,就径直进了屋子。
莫姨娘透过绢帕看到范伊夏清冷中略带威严的神色,听完那番话后忽然止住了哭声,讪讪收回手,跟着进了屋子。
范伊夏转入内室,看见范伊秋坐在床上,左脚脱了鞋袜。
“大姐”范伊秋双目中隐隐含泪,在看见大姐之后,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范伊夏一心就在范伊秋的脚伤,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坐在床边的矮墩,伸手掀开范伊秋的裤腿,脚踝处肿得老高,已经发紫了。
左脚脚踝,连与她上一世伤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范伊夏的呼吸顿时乱了。
上一世那次,她就是逞强非要亲自骑马回府替母亲取念珠,没料想在路途中遇见了劫匪,然后,话本里那俗的不能再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出现了,聂垚打跑了劫匪并救了她,争乱之余,范伊夏的马受惊,好在她只是从马上下来时崴了脚,伤处就是左脚脚踝。
当时伤得比较严重,聂垚脱了她的鞋袜,为她矫正脱臼的脚踝。
她带着帷帽,只能透过白纱看清少年的影子,却能感觉他握着她脚的时候小心翼翼,尽可能少地接触她的肌肤。
因为那一下太疼,范伊夏即使拼着力气再忍,还是低低哼了出来,帷帽什么时候掉落都不知道。
他抬眼,她垂首。
便是这一眼吧,他中意了她,范伊夏想。
可惜,这一世,他这一眼给了她的妹妹。
此时的范伊夏就像置身于冰窖里一样,浑身发冷,她顾不得安慰自己的妹妹,故作镇定再次确认道:“看着伤得有些重,阿秋可曾伤到了骨头?”
“没有。”刚才哭成泪人儿的范伊秋收住了眼泪,小声说道,“有人替我治好了。”唇边扬起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
听见这句话,除了范伊夏因知道缘由能猜出是谁治好了范伊秋的脚以外,其余在场的人都表情震惊,尤其是莫姨娘,女人一般没有手艺能替人正骨,要是闺女平白被一个外男摸了脚,那还了得。
“秋姐儿益发说话不过脑子,你被接回来之后,还未曾给你请大夫呢。”说完狠狠瞪着范伊秋,希望她能顺着自己的话,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范伊秋被莫姨娘的语气和神色吓得浑身一颤,忙扑在大姐怀里抽搭起来,“姨娘,我可没说谎,真的是有人替我治好了脚,他还,他还救了我呢。”
“浑说什么,你个蠢丫头,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姑娘说这话不臊得慌?难道你就不知道这话传出去,名声就毁了,你以后还怎么嫁给好人家。”莫姨娘恨铁不成钢地叫唤着,这就是她的好闺女,被夫人养的一点不谙世事,宅子中的人情算计完全不懂,心眼儿要是有大姑娘一半多,她这个亲娘也就不发愁了。
“大姐,姨娘又骂我。”范伊秋求助地看向范伊夏,泪眼汪汪地缩在她怀中。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阿秋还未过十五,心里面总盘算着嫁人,那才不是什么正经的闺秀呢,倒是你作为姨娘,别成天介里给她灌输旁的心思。”范伊夏拍拍范伊夏发抖的脊背,以示安慰。
莫姨娘撇撇嘴,又一次被范伊夏拂了脸面,她有怒不敢言,只得站到一旁声闷气。
范伊秋哭得止不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