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喂养你的人鱼-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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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渐渐黑暗下来,从光线的渐次变弱,到后来一片纯粹的黑。
乔治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格外缥缈。
“我小的时候,确实很爱幻想。”
成年乔治的所有戏份就此拍摄完毕。
拍摄进度总算完成了大半,剩下的戏份齐渝决定明天再拍,场地的工作人员一片欢呼,大家齐齐商量着晚上一起吃一顿,算是解压。
演乔治的演员名叫秦简,是时下比较火的一个新人,他朝多莱走过来,笑着问,“怎么,要一起去吃饭么?”
多莱还在钻研自己的剧本,明天基本全是他的戏,听到有人叫他,他愣愣地抬头,“啊,什么?”
第50章()
44
多莱犹豫了一下; 还是拒绝了。
对方有点遗憾的说了一句; “那好吧。”随后转身走向了人群。
安池的戏安排的时间要比他晚半个月; 所以现在剧组里只有他一条人鱼; 大家都准备收工,多莱也收拾好了东西; 准备跟着齐渝回宾馆。
平时出行他都跟着齐渝一起; 所以齐渝也没有另外指派助理来照顾他。
回去的车上,齐渝坐在副驾驶位上说:“要是不想和娱乐圈牵扯太多; 还是少和那些人往来。”他说,“虽然有的人没有恶意; 但不代表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他这话说得尽可能委婉,小人鱼嗯了一声; 齐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多莱看上去一脸乖巧。
他略微放心,然后心里一梗; 心累地发现; 拍戏果然使人变老,他才多大; 就已经有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势了。
深究不得、深究不得。
……
乔治的玫瑰四分之三的内容已经拍完,开始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齐渝一日比一日严肃,剧组里人心惶惶; 都不由自主的认真工作起来。
当成年乔治的故事结束后; 随着他带着微微叹息的尾音; 屏幕由黑转亮,阳光的光晕从中心一点扩散,如同水波一般,慢慢晕染了整个屏幕。
倒带的声音沙沙响起,这是一个仿佛缀着花香的下午。格子桌布上放着一盘黄油点心,厨房煮了半壶牛『奶』,将整个房间蒸腾出一片『奶』香。
一只男人的手出现在镜头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他哼着颇具年代感的小曲,仔细的摆弄着那瓷白的餐盘和刀叉。
“牛『奶』好了。”他自言自语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沙哑,像刚刚从春日里最柔软的床上醒来,透着猫的慵懒闲适。
紧接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独有声音响了起来,镜头依旧只拍进了男人的半个身体,他端着个高脚酒杯,里面装着半杯牛『奶』,杯底微微湿润,滴着没擦干净的『乳』白『色』『液』体。
他从桌上拿起餐布,缓慢的,一丝不苟的将那下滴的『液』体擦净,然后一个人坐在桌边,开始享用他的下午茶。男人只有半个下巴出镜,『露』出的下颚曲线形状优美。背景很安静,能听见他牙齿合拢时发出的轻微咀嚼声,音乐不疾不徐,如水般缓缓流淌。
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恰好吃完了他的下午茶。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男人始终没『露』出正脸。
镜头跟随着他的脚步,迈过荒原,小丘,来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
这里在夕阳西下之时,美得恍如仙境。
草地上屹立着一间小小的房子,门是铁做的,这种古老的金属,虽然陈旧,但却意外的结实以及……便宜。
那人掏出手绢,将口袋里掏出来的钥匙裹住,轻轻『插』进锁孔,转动了两圈,弹簧清脆的响了一声,门应声而开。
光线争先恐后肆无忌惮地涌入,一片昏暗的房间里,人鱼沙哑地啊了一声,用布满伤痕的手臂遮住了不适的眼睛。
镜头此时切向了多莱,他蜷缩在污浊的水池角落,鱼尾的鳞光在水流推『荡』间若隐若现,他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已经变黑成痂,有的却依然鲜红,只有一张脸还完好无损。看到男人进来,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脸上却仍然还是面无表情,避也未避。
“宝贝儿。”男人扔掉了手绢,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人鱼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嘴角,“你这次很乖了。”
阿卡温顺的低垂着睫『毛』,只有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乌黑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什么都没有,男人的手紧紧勒在他的腰上,扑通一声,就将他拽出了水池。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男人的身体始终牢牢地遮住了阿卡的鱼尾,不让观众窥得一分一毫。
阿卡安静的依附在男人身上。
一切结束后,男人披上外套,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带刺的玫瑰。
他着『迷』的用手指抚『摸』过阿卡的脸颊,低下头去吻了吻阿卡的眉骨。
“这个给你,宝贝儿。”他将玫瑰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塞进阿卡手里,然后一根一根地合上对方的手指,人鱼『露』出吃痛的表情,刺深深扎进掌心,血流出来,又被男人用舌尖轻轻『舔』去。
“没事儿的,宝贝儿。”男人含着阿卡的手指,含糊地说:“有了花,就不痛了。”
他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正了正自己的领带,锁上门离去。
镜头从他的沾着污渍的裤脚缓慢上移,在他的下巴处停了一下。
像是在故意折磨人,导演在这长达半分钟的停顿里,终于重新将镜头上移,『露』出了男人的全貌。
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清俊,略微上调的眼角,眼里天生含着三分笑意,鼻梁挺而直,皮肤白皙。
这是一张成年乔治的脸。
再次变得漆黑的房子里,阿卡躺在冰冷的地上,他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痛了,踉跄地爬起来,珍而重之地将那支玫瑰『插』进了桌上废弃的花瓶里。
他重新蜷缩回水池,一个人在黑暗里『舔』舐伤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撞到,发出咣当一声响。
像是一只皮球撞到了门上。
男孩儿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进来。
阿卡倏然抬头。
他看向门口。
眼里有光。
……
乔治的玫瑰到此结束。
多莱杀青离开时,刚好碰上周凡送安池过来。乔渝离不开剧组,刚好周凡要回去上课,就把多莱顺道一起带了回去。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多莱的声音从口罩下面闷闷地传出来。
乔渝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答应了你的监护人,我会让你自己回去。”
多莱不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多莱还有点没从戏里抽离,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周凡看了他一眼,打趣道:“看来这次拍戏让你成长了许多。”
多莱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也很成熟。”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是个大学生了。”
周凡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要去读机甲系了。”多莱突然说。
周凡嗯了一声,然后这个腼腆的大男孩儿笑着说:“那很好啊。”
“你不惊讶么?”多莱问:“我是说,我是第一个读这个系的人鱼。”
“没什么好惊讶的。”周凡说:“我和安池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是人鱼,但我从来没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如我,反而很多时候,我还觉得他比我优秀很多。”
“这个时代总不能一直埋没有能力的人。”周凡轻声说:“多莱,你要加油。”
第51章()
45
多莱回了家之后就没去过学校; 林恩和学校那边打过了招呼; 准备让他自己在家复习; 等到这学期结束的时候和大一的机甲系一起参加期末考试; 如果通过的话就让他下学期直接转到机甲系跟着一起读书。
林恩『揉』了『揉』多莱的头,“我想你这学期也不愿意再去学校了。”
他当然不愿意去。
多莱犹豫了一下; 问:“要是我没考上呢; 我也不能回到人鱼系了吗?”
林恩皱了下眉,“多莱; 你不能给自己留后路。”他淡淡地说:“你会考过去的。”
多莱低着头,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
“如果没考过去; 就再读一年。”林恩说:“反正我养得起你。”
多莱觑了林恩一眼,大声地喊了一句先生晚安; 然后像兔子一样,一溜烟跑上了楼。
林恩愣了愣,摇头笑了笑。
晚上多莱洗好了澡; 湿腾腾地钻进被子。他的脸被浴室的水汽腾得通红; 眼睛像两颗黑曜石,乌黑明亮。
林恩用指尖捻了捻小人鱼湿漉漉的发梢; 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轻不重地责备,“又不把头发擦干。”
多莱嘿嘿地傻笑,企图蒙混过关。他不喜欢用浴室的烘干系统; 所以每次都湿漉漉的跑出来。
林恩从床上起身; 拿了条吸水『毛』巾过来; 一点点给多莱擦着长到腰间的头发。
多莱窝在林恩身边,床软到下陷,林恩的力度适中,轻轻的牵扯着头皮,让他舒服的快要睡着。
“先生,你怎么不问我拍戏的事?”多莱突然问道。
林恩顿了顿,“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见多莱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拿了根皮筋将人鱼长长的头发绑住,动作娴熟,丝毫不见一丝的生疏滞涩。
像是重复过这个动作千八百次。
“我演得可好了,齐渝导演夸过我好多次呢。”感觉到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多莱知道对方已经给自己绑好了头发,他兴奋地转过身面对着林恩,得意地说:“先生,我到时候带你去看电影的首映好么?”
林恩眉眼柔和了些,说:“好。”
多莱又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这才安心的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多莱吃过早饭精神奕奕地跟林恩说要去剪头发。
林恩愣了一下,“怎么忽然想剪头发。”
多莱『摸』了『摸』脑袋,“机甲系的人都是短发。”
林恩沉默了一下,他因为瘦而分明的眉眼静而寡淡,“多莱。”他说:“你知道其实你并不用……”
“先生。”多莱打断了他,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我选择机甲,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机甲。”
他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我不太聪明,但你交给我的东西,有一个我还是做到了的。”
“我的所有选择都出于本心。”多莱说:“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本来也不喜欢演戏,而且在演戏这条路上,我也只能演活一个阿卡。”
林恩默了默,伸手替他压了压领口,“走吧。”他说:“我带你去剪发。”
多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理发机器人帮多莱把它们剪到脖子,被剪去的头发沉沉落到地上,像卸去了一段繁长又冗杂的往事。
*
白噩星
深秋
小孩子孤零零的站在窗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起遮的严密的一角窗帘,一丝阳光流泻到他的头发上,反『射』出幽蓝的黑。
窗台下站着几个孩子,正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一探头过去,刚好撞进那几双乌黑的眼睛里。
“那是肖的洋娃娃。”
“应该是,你和他说过话吗?”
“没有,怎么可能?肖宝贝他的很。”
“他长得真好看,肖一定很喜欢他。”
“废话,要不然为什么养他不养你?”
玻璃的隔音很好,多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得见他们带着惊奇打量的眼神,他猛地拉上了窗帘,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
他数到15600个数的时候,肖牧白回来了。
他微微挑眉,嘴上叫着莱莱,伸手直接掀开了鼓起一小团的被子。
多莱懂事后肖牧白就不怎么叫他宝贝儿了,大多数时候都会叫他莱莱。
小人鱼半侧着蜷缩在被子里,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他,脸颊处有一圈被压出来的红痕。
肖牧白的心像是被烤得柔软的棉絮包裹,他把小人鱼抱起来,用手指将多莱垂在胸前的头发拨到肩后,“莱莱,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小人鱼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在肖牧白胸前趴了一会儿,然后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送到肖牧白面前。
“哥哥。”他问:“为什么我的头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是短头发,为什么我的头发这么长?”
肖牧白像是完全没在意这个问题,他用微微上扬的语调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多莱的头发,懒懒散散地回答:“因为你有我,而他们没有。”
小人鱼赌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