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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中日大谍战-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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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启动后,甘粕正彦发现白月朗一脸不高兴,就说:“你看,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你们中国人,啊,也是满洲人的格言。”

他在公然辱骂中国人,白月朗觉得就是在嘲弄自己。忍无可忍的白月朗什么都不顾了,冷不丁顶撞了他一句很重的话:“我不知道日本有没有这样的格言。你们日本人文明,到东北干什么?还不是明抢吗?”

甘粕正彦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月朗叫司机停车,车还没停稳,她就急匆匆地下了车,甘粕正彦叫了她几声,白月朗头也不回,甘粕正彦好不扫兴,望望她丢在车上的银盾,哭笑不得。只得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8

白月朗心情不佳地独自在大同路林荫下低头走着。不知什么时候,梁父吟从后面赶上来,见她一人步行,梁父吟很觉奇怪,问道:“不是有理事长的车子代步吗?这是怎么了?”

一见了梁父吟,白月朗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上又有了笑容,“这么巧?就在我心情最坏的时候碰上了你,我还真幻想着把一肚子苦水向你倒呢,就真的碰上了。我本来就不愿意坐甘粕正彦的车,人家热情,却之不恭,不得已。”

梁父吟又开玩笑,说:“我倒想坐,可甘粕正彦不拉我。”

白月朗把方才为还钱发生的一幕告诉给梁父吟,现在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闯了祸,为一时痛快,方才可是顶撞他了。

梁父吟哈哈一笑,“好,说得解气!”

白月朗埋怨他:“不知你这是正话还是反话,你还叫好?我现在有点后怕了,万一甘粕正彦翻脸怎么办?在甘粕正彦面前说了犯忌的话,他若恼火,都可以抓我去坐牢。”

梁父吟把握十足,“不用担心甘粕正彦翻脸不认人,不会的,你尽可放心。”

白月朗不知道,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梁父吟说:“你说得比这再狠些,甘粕正彦也能宽容你,不会怪罪。”

“这可奇了。”白月朗问他,“为什么?”

梁父吟笑嘻嘻地说:“甘粕正彦喜欢你,这就是一切。为博红颜一笑,古代君王烽火戏诸侯都有,甘粕正彦哄你还哄不过来呢,哪舍得下黑手!”

白月朗生气地撅起嘴巴说:“又来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可不理你了。”

梁父吟煞有介事地说:“也好,省得有性命之忧。”

白月朗说:“好啊,我是老虎?与我交往就有性命之忧?”

梁父吟笑着说:“你倒不是老虎,可你是老虎嘴边的珍馐美味,”梁父吟不知好歹地往跟前凑,“有掠美之嫌,能有好下场吗?可没办法呀,肥羊肉太诱人了!”

白月朗拿围巾抽了他一下说:“你好坏呀!”

停了一下,白月朗四下看看,突然小声提醒他:“你住的南湖那里要出事。”

梁父吟还想装傻,白月朗真的生气了,说:“如果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进了笆篱子可别后悔。”

梁父吟不敢大意了,看来她掌握着重要情报,就很在意地叫她细说说。

原来,昨天下午甘粕正彦把她叫了去,给她透风,说十大评奖委员已经封卷,白月朗得艺文赏已成定局,甘粕正彦要为她定做一袭领赏礼服。白月朗无意中发现甘粕正彦的桌子上,有一份宪兵司令部的密件,报告在南湖日本人住宅区多次发现可疑电波,怀疑是反日组织据点,有电台发报机,向甘粕正彦请示,准备要梳篦式地搜查。

白月朗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梁父吟的反应。

梁父吟故意轻描淡写,说:“日本人疑神疑鬼的事多了。”

白月朗说:“你不感兴趣?那下边的我不说了。”

还有“下边的”?梁父吟马上说:“感兴趣,感兴趣。”

白月朗得胜似的笑了。梁父吟急不可耐地追问她:“还有什么?”

白月朗开始卖关子了,说:“我关心这个干什么?再说了,甘粕正彦对这类机密很小心,轻易不露的。怎么,你希望我多留心点,然后告诉你?”

梁父吟说:“你不知道我这人有包打听的嗜好吗?”

白月朗笑着说:“你真把我当三岁孩子了!你这么不真诚,我跟你没话说,更犯不上为你担不是。”

梁父吟变得一本正经,说:“我从没把你当外人。但有些事,你不必追根问底,你帮我梁父吟,也是帮助你自己,帮助我们的民族。”

白月朗望着他那无比凝重的脸,说:“那,我什么也不问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她很自然地挽起了梁父吟的胳膊。

·21·


第二十二章

1

哈尔滨731给水部队又迎来一个秋风秋雨的凄惶之夜。津木惠子在她的寝室里请区队长碇常重喝酒,碇常重是出了名的酒徒,不过他白天绝不沾一滴酒。津木惠子请他,他敢来,津木惠子就是碇常重从新京护士学校挑来并亲自带到731部队的。津木惠子不敢张扬,没什么下酒菜,桌子上仅有几个罐头,午餐肉、红烧牛肉和沙丁鱼,三瓶清酒,有两瓶差不多都见底了。

碇常重眼珠子都喝红了,还在喝。津木惠子劝他说:“你别再喝了,喝醉了不好。”

碇常重说:“醉了好啊,醉了就解脱了,你看,铃木贞子不是再也没有痛苦了吗?”他斜着眼淫邪地看着惠子,说,“美人儿,谢谢你的酒,陪我喝一杯。”

津木惠子说:“我也喝多了。”

碇常重把津木惠子强行搂到自己怀里灌酒,津木惠子被灌呛了,碇常重哈哈大笑,他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狂吻。

津木惠子推开他,指着剩下的一瓶酒说,“你把这一瓶都喝了,我就让你亲。”

碇常重说:“好、好,你说话得算数啊?”他拔去瓶塞,嘴对嘴地吹起了喇叭,没等全灌下肚,咣当一声,连人带瓶子倒地,已醉得不醒人事。

津木惠子蹲下去拍拍他说:“碇常重先生,醒醒啊……”

碇常重死猪一般打起了呼噜。灌醉锭常重,这是津木惠子筹谋已久的谋划,他身上掌管着731的核心机密。此前,津木惠子只能送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

津木惠子从他腰间皮弹盒里摸出一串钥匙,悄悄溜出房门,她一路前瞻后顾,在黑夜中走走停停,躲避着一个个明哨暗探,躲闪着不时走过的巡逻队,总算接近了731部队保密楼。这是一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方型四层楼,样子像中世纪的古堡,蠢笨而坚固。

她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冷静一下,推开大门进入空旷的大厅,再向左拐。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铁门。她上了二楼,打开了第二扇铁门,侧身钻进去,她又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铁锁。

她不敢打开灯,就亮起手电筒,用衣服小心地挡住光。这是四壁都有保险柜的屋子。

津木惠子开始开保险拒,往外搬资料,凑在灯下紧张地看。

第二天,津木惠子写了一封平安家书,那是一点都不犯毛病的,除了问候父母“金安”,就是报平安,说这里如何如何好,让家人不用惦记。但她在信纸的空白处、天地头都用密写药水写了密密麻麻的绝密情报。731部队的检查官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辗转之间,这情报到了新京。

这天早上,梁父吟正在刷牙,卖老刀牌香烟的刀条脸又出现在南湖小街,不断地扯着嗓门叫卖。梁父吟被叫卖声惊动,走到阳台朝下看看,招手叫道:“来两包烟。”他根本不下楼。

卖烟的先后把两包烟甩上了阳台,梁父吟用小石子卷着纸币丢下去,并且说不用找零了。

卖烟的道了谢,一路吆喝着走远。

回到书房,梁父吟打开一盒烟,挑出一根异样的香烟,拆开,里面是个纸卷,仔细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须用放大镜看:

731部队长为松井石根少将,归关东军总司令直属,下设八部,分别从事培养鼠疫、霍乱、坏疽、炭疽、伤寒、副伤寒等细菌。不用动物而用战俘、平民做活人实验,称“木头”,现在监押“木头”400人,每天做活体试验平均要害死十人。在安达有专门的航空队及靶场,有制造“石井式细菌弹”工厂,目前已制成几吨细菌弹,正择日、择址准备在中国内地空投。

梁父吟看得心惊肉跳,他马上打开留声机用音乐作掩护,然后爬到棚上,开始向外发报。

2

徐晴正在西江月寝室里喝啤酒,电话铃响了,西江月放下酒杯,接过来说:“对,我是。”他马上看了徐晴一眼,说:“我已经在办,很难,尽力吧。不过,徐晴小姐要见老板的事……”徐晴猜到是西江月的上级又在跟他联络了,禁不住心跳加剧。自从上次看电影时让陈蒙在眼皮底下溜走,西江月一直是断缆之舟随波荡漾,徐晴很恼火。总算又有线索了,她紧张地注视着打电话的西江月。

西江月说:“好,我过两天答复你。”随后放下了电话。

徐晴猜到又是陈蒙。西江月点点头,说:“他们还要电台,想不到他们胃口这么大。”

徐晴对电台毫无兴趣,问:“见你们老板的事他怎么说?”

西江月说:“他答应尽快安排。”

谁知是不是托词!西江月知道徐晴急于想见他的上级,就劝她少安毋躁,说:“只要新要的一部电台到手,上级就会对我们彻底放心了。见面,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徐晴还是不忘提醒他,小心上圈套。她虽然也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话,可轮到她自己还是性急,立功心切呀,她还指望一举打掉重庆地下党的反日组织后,好当一任驻日大使呢,她必须让川岛芳子的光环在满洲消失。

西江月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校门口看见张云峰的事,他失踪很久了呀,这个人的出现会意味着什么呢?他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徐晴。

当徐晴弄清楚,张云峰就是寒葱岭事件后逃走的那个人时,徐晴认定,当初西江月这个下线的重新露面有戏。

西江月说:“张云峰当时并没按组织上的安排去奉天,人随后失踪了。他推测,不是洗手了,就是另有任用,或者干脆跨到那面去了。”所谓“那面”,无疑是指共产党地下组织。

这又是一条线索啊!徐晴极感兴趣,说:“听你口气,好像没跟住他。”

“可不是!”西江月好后海,“一转眼就不见了。不过,想找到他也不难,跟他一起走的是杨小蔚,是医大新来的旁听生,我教她课。跟上她,不怕找不到张云峰,只怕到头来张云峰只不过是个废物。”

徐晴笑了,不客气地说:“只要你不是废物就好。”听这话,西江月皱了皱眉,当下决定对杨小蔚实施跟踪。

西江月没想到,他竟跟踪到了三马路的济众镶牙院。难道她来看牙吗?

杨小蔚来到镶牙院门口时,挎着一部莱卡相机的西江月一直在后头跟着。昨天又下过一场霜,地上白花花的,天有点凉,西江月正好戴上口敷(口罩),竖起哗达呢大衣领子,以免被杨小蔚认出来。

见杨小蔚进了诊所,他没有贸然跟进去,走到大玻璃橱窗外,向里张望。

他大吃一惊,竟意外地发现了他失踪已久的恋人冯月真,正在给病人看牙。那天在日本料理没有追上她,徐晴严令他想尽一切办法,大海捞针也要把冯月真找到,想不到无意间找到了她!他镇定下来,仔细观察,注意到钟鼎,他举起相机,调好焦距,在窗外连拍了几张,然后拦住一个过路的小男孩,要他进镶牙院帮着进去喊个人。

小男孩显然不大情愿,想走开。西江月掏出几个钢镚塞给他:“拿着,买小人糖吃。”

小孩这才问:“喊哪个?”

西江月说:“那个女大夫。”

小孩推门进去。

少顷,穿白大褂的冯月真跟小男孩出来,东张西望,不知是谁找她。西江月凑上去,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说:“月真,是我呀,你叫我好找啊!”

冯月真被吓了一跳,忙抽出手来,打量着他,西江月忙摘下口罩,冯月真怎么也没想到他有本事找到这里来。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显得很平谈地问了一句:“你出来了?”

西江月急不可耐地解释,说:“宪兵队特高课根本没抓住我任何证据,不得不无罪释放,我又回医大教课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一出狱就四处打听你的下落,甚至用发表爱情诗的独特方式联系你,均如石沉大海,令我寝食难安。好好的新京医大你不待,怎么跑这来镶牙了?”

冯月真显得很冷静,她说:“一言难尽。这一切,还不是沾了你的光?”

西江月一副赧颜抱愧的神情,说:“是我害了你,弄得你颠沛流离,吃尽苦头。正因为我心里有愧,就更是发疯一样找你,总算苍天有眼,这么偶然地与你重逢。”他拉住冯月真胳膊,要找个地方畅叙别情。西江月的急切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也隐含另一层不能言表的意思,虽然徐晴把她看成是一条大鱼,西江月并不很信,可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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