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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中日大谍战-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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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女儿显然觉得不是滋味,她说:“表白什么?我没反日,可也不想当汉奸,用得着表白吗?”

白浮白仿佛并不介意,他说:“你放宽心,连甘粕正彦先生都说你是受人利用。我找了他还不算,还要去找张景惠,直到找皇上、找梅津美治郎司令官,我一定让他们还你一个清白。”

白月朗反感地说:“你说的不是真话吧?”

白浮白说:“这是我们的本分啊。没有满洲国,爸爸能混到今天出人头地的地位吗?”

女儿早知道了协和服掩盖的是一颗赤子之心,而过去她却一直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而觉得受了屈辱,今天,应当叫父亲明白自己已不再那样看待他,今天不说,也许没有机会了。

白月朗提起了往事。从前,白浮白总是背着妈把钱接济给穷人,有一回,白月朗给父亲一笔钱,却在每一张钱上都做了记号,后来她在另一个地方见到了那些钱,她那时震惊,又为爸爸自豪,难道这不是真的?她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提这事?她明确地给白浮白一个信号,让他明白,女儿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她这一说,白浮白脸色顿时大变,生怕她戳穿老底忙摆手制止她说下去,又拼命使眼色,其实他多虑了,既然白月朗先于他写了“小心窃听”的纸片,还会没分寸吗?

白浮白嘴上却说:“那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你一定是在慈善会见到画记号的钱了,是不是?为穷人施舍,也是仁爱之心啊。”

白月朗顺着他说:“是在帮慈善会整理善款时认出那几张有记号现钞的。”她又流出了泪水,她抱住白浮白的胳膊,喃喃地说,“爸爸是个慈善家,是女儿学习的榜样,爸爸放心,女儿不会给爸爸丢脸的。”

白浮白顾忌到日本人不会不窃听他们的谈话,只好拐弯抹角地说:“白月朗,还记得吗?当初你进满映,我并不赞成。这是一条成名的捷径,也未尝不是风险畏途,你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别后悔,你做的每一件事,爸爸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着你长大了,成熟了,就是爸爸最大的幸福了。”这可不是说白月朗的艺术造诣,白月朗听得明明白白,白浮白等于说,父亲也知道女儿走上了同一条路,他既担心,也为女儿自豪,他流出了热泪。

女儿更是热泪涔涔,她也泪眼迷离地望着父亲。

·33·


第三十四章

1

在审判建国大学反日政治案开庭前一星期,梅津美治郎又一次把甘粕正彦请来密谋。梅津美治郎很焦急,事情居然没有转机。这可应了中国那句谚语,不撞南墙不回头,在他看来,作田庄一就是这样的人。

甘粕正彦已经全部瓦解了作田庄一的律师同盟,本以为万事大吉,却不料,作田庄一还没醒悟,这大出甘粕正彦意外。梅津美治郎恼火到了极点,说:“他简直可以说是执迷不悟。”

甘粕正彦再次表示不解,他说:“作田庄一的律师团里八个人,四个日本律师、三个满洲律师,在我的攻势下,全打退堂鼓了呀,像大律师韩立尚,刚谈了一分钟,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只有一个白浮白例外,他现在是作田先生唯一的追随者、同盟者,软硬兼施地谈了两次,他居然是木头脑袋。”

梅津美治郎也挺纳闷,说:“白浮白不是日满协和的典范吗?典范尚且如此冥顽不化,别人不更得造反了吗?”

“我想起了白浮白那句话:连我这样的人都不肯说真话了,你们还指望谁?据此分析,这也许是一种‘愚忠’的奉献,正因为白浮白是真正与日本亲善的人,心里不怀鬼胎,他才敢这么做。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反而证明他可靠。”

梅津美治郎跟白浮白谈过一次话,说:“我也有同感,不过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并不这么看。对待白月朗这个明星,他们认为甘粕君有私情,才手软。”

怎么一下子扯这么远?甘粕正彦感受到了背后施放的暗箭。梅津美治郎怕甘粕正彦消极,又再三强调,说:“我是相信先生的,但是否能说服军方呢?”

甘粕正彦并不气馁,让事实去服人,比他写一本书作答辩都有用。他又告诉梅津美治郎:“昨天,白浮白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冲我要女儿了。”

他竟敢明目张胆地为涉嫌反日的女儿张目?梅津美治郎大感意外,这不正好露出了白浮白的狐狸尾巴了吗?难道过去对白浮白的评价都是错的,受了他的蒙蔽?

甘粕正彦一开始也作出同样反应。但冷静地退一步想,完全可以得出相反的结论,他说:“只有心里没鬼的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若白浮白是不良分子,女儿出事了,他躲还躲不及,还敢送上门来找死?口气会这么硬?这恰恰证明他不是军方想象的那样人。”

梅津美治郎点点头说:“我承认,甘粕君比我们更深沉、看得更远。但我也不讳言,白月朗的美貌掩盖了她的特有身份。”

甘粕正彦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等于说他甘粕正彦为美色所迷,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也未尝不代表梅津美治郎的猜疑。甘粕正彦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澄清。他说:“我承认,没想把白月朗投入监狱,但是,善待白月朗,也是为了击破梁父吟这个堡垒,我不否认,我很喜欢白月朗,甚至动过娶她的念头,但我能与一个为害国家的人结合吗?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请梅津将军相信我,我不会因为私情而牺牲帝国的利益。”

梅津美治郎连忙对甘粕正彦说:“先生言重了。”但梅津美治郎的意思到了,响鼓岂用重槌?

接下来,梅津美治郎开始谈正事。他说:“昨天我又叫秦彦三郎参谋长传达我的意思,想宴请作田庄一,他居然不来,还在电话里质问秦彦三郎,我找他什么事。当参谋长透露,还是出庭为反日学生辩护的事时,作田庄一居然叫他转告我,那就省一餐饭,也不必再费唇舌,只有法庭上见了,竟把电话撂了。”

为维护梅津美治郎的尊严,甘粕正彦痛斥了作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行径。但甘粕正彦也觉得棘手,说:“作田庄一不比常人,不能对他动用非常手段。正因为他有天皇背景,才有恃无恐,我很欣赏梅津美治郎司令官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作田庄一出庭辩护,胜与败,都是大日本国策的失败和耻辱。”

“既然如此,这事当然就不能让它发生。可它迫在眉睫,不可逆转,就要发生了呀!我苦于想不出办法,他毕竟是社会名流,又有天皇的背景,中国有句很形象的话,我是记住了的,叫打老鼠怕打了瓶子,是这么说的吧?”他问甘粕正彦。

甘粕正彦给他修正了一下,说:“是叫投鼠忌器,不一定是玻璃瓶子,玉也许更值钱。”

梅津美治郎点头:“对,是投鼠忌器。又不能把他抓起来。你是有谋略的人,你来想办法吧。”

甘粕正彦看着桌上的金属烟筒说:“我可以抽烟吗?”

梅津美治郎笑着说:“随便,我不吸烟,总是忘记招待客人抽烟。”

甘粕正彦便抽出一支樱桃牌香烟,吸着烟站到了宽大的窗前,为了不熏着司令官,他特地推开一扇风窗。

关东军院子里来往的军车川流不息,互相避让、刹车,发出刺耳的啸音。那辆十轮军卡拖倒了一个人,幸亏刹车快,差一点把一个军人轧成肉泥。

甘粕正彦忽然产生了灵感,他倏然转过身来,两眼发亮。梅津美治郎目视着他问:“你有好主意了?”

甘粕正彦走回到桌前,在炮弹壳做成的笨重烟灰缸里捻灭烟头,说,“若想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只好对不起作田先生了。”

梅津美治郎说:“我并不怕对不起作田庄一,只要对得起天皇就够了,你快说,想出了什么主意?”

甘粕正彦说:“制造一场意外,譬如车祸。”

梅津美治郎怔了一下说:“车祸?你是说,制造一场交通肇事,把他灭口?”

甘粕正彦说:“这他不就永远闭嘴了吗?”

好一个“永远闭嘴”!这倒一劳永逸。不过,梅津美治郎有几分犹豫,说:“彻底倒彻底,只是太狠了些。我怕会引起非议,作田庄一要出庭的事已经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了,明眼人容易想到是谁干的。”

甘粕正彦承认,说:“司令官的顾虑并不多余,我已想好了,可以先声夺人,只要做得天衣无缝,便可躲掉嫌疑。”

“怎么叫先声夺人?”梅津美治郎急忙请教。甘粕正彦说:“请梅津司令官以关东军总司令官的名义在报纸上发表谈话,由记者采访也可以,总之,要支持作田庄一出庭为学生辩护,说这是建设民主、协和满洲的尝试。”

梅津美治郎眼一亮,心领神会,这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可以说独到、老辣!既然梅津美治郎支持作田庄一出庭辩护,又上升到建设协和新满洲的高度,这就不会惹火烧身了。

甘粕正彦又献一策:“在除掉作田庄一后,可以给他召开规模空前的追悼会,再请天皇追授旭日勋章,把他捧到天上去,这不就完美了吗?”

确实完美!一席话说得梅津美治郎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双手在甘粕正彦肩上一拍,说:“你不愧是大日本帝国之魂啊,实在太高明了,使我们既避免了一场尴尬和危机,又成全了一位英雄,太妙了。”二人哈哈大笑。

梅津美治郎挽留甘粕正彦说:“你不要走,我要请你喝酒,不喝日本清酒,喝中国的烈酒,六十度老白干,我早听说甘粕君是海量。而且从来不醉,是不是真的?”

甘粕正彦海量不假,却从来没喝醉过。他说:“我不得不节制自己,不能像别人那样尽兴,不能醉,醉了会失言、失态的,这是我从事的职业所局限的。”

梅津美治郎称他是“谍海英雄”,说:“今天给你一次畅饮的机会,你可以敞开喝,一定要喝醉!”

甘粕正彦答应了,说:“好,我也体会一下醉酒的滋味。”

2

静谧的夜晚,白月朗枯立在湖西会馆二楼窗前,白桦林里,幽暗的路灯下,偶尔走过监视者的身影,远处从混录棚里飘来音乐声和模拟各种音响效果声清晰可闻。

楼外一阵汽车声传来,白月朗向白石子甬道看,是甘粕正彦回来了,他显然喝多了,是天岗秘书把他从车里架出来,扶着他进楼的。白月朗有几分奇怪,他这么理智的人也会酩酊大醉?是借酒浇愁还是高兴使然?

甘粕正彦里倒外斜地走进会客厅,天岗长喜开亮大灯,替他脱去军大衣,召博役过来沏酽茶,天岗又吩咐人去弄点甜醋姜汤来醒酒。

甘粕正彦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挥挥手说:“什么醒酒汤?我根本没醉!把留声机打开!”

天岗问他想听什么唱片?甘粕正彦回答:“《北海道的雪》!”

天岗在一大摞唱片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摇着上弦手柄上足了劲,放上唱片。屋子里立刻弥漫开日本北方风情的音乐。

甘粕正彦半躺在沙发上,眼望着天棚,目光逐渐下移,定格在白月朗的照片上,他忽然问:“白月朗睡了吗?”

门外一个男侍役回答:“二楼灯还亮着,可能没睡。”

甘粕正彦挣扎着要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

天岗忙按住甘粕正彦说:“我去叫她下来不就得了吗?”

甘粕正彦说:“不,不,你们不懂得尊重女人。”

一个侍役小声对天岗说:“理事长没醉呀。”

甘粕正彦便头重脚轻地往楼上走。天岗想过来扶他,甘粕正彦挥手驱赶说:“去,不用,你们都走!我根本没醉,梅津司令官可是醉成一滩烂泥了,哈哈哈……”

天岗只得带人退下,连守在楼梯转角处的看守也被他撤走了,他要给甘粕正彦行方便。

白月朗的房门开着一条缝,从里面透出灯光来。甘粕正彦没有贸然进去,轻轻敲门问:“你睡了吗?”

里面的白月朗说:“我睡了。”

甘粕正彦嘻嘻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没睡,灯还亮着呢。”

白月朗只好说:“门没锁呀,想进请便。”

甘粕正彦说:“虽然没锁,不经人主人允许擅入,也是不礼貌的呀。”

白月朗便走过来拉开门说:“你们杀人如麻,现在却讲起礼貌来了。强盗讲仁义礼信总有点不伦不类。”

甘粕正彦脚步不稳地走进去,坐在硬木椅子上,为自己辩解:“你所说的那是两回事,战场上交兵,你死我活,还有什么谦谦君子可言?你能说战场上的人全是魔鬼吗?”

白月朗不理他,也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

甘粕正彦倒是自己抓起桌上茶壶,倒了半杯冷茶,酽得像酱油。他一口气喝干,对白月朗说:“你别不理我,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为了你,我把日本帝国的利益都放在脑后了。为此关东军军方已有非议,梅津美治郎也公开点我了,可我说不在乎。”他一边说一边凑到白月朗跟前,拉住她的手。

白月朗甩开他说:“你喝醉了。”

甘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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