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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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樾也认出了梁父吟,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她愤愤不平:“谁把大作家软禁在这里的?你犯了什么事?有宪兵队留置场、有警务厅的笆篱子,犯什么法也不该关在电影厂啊!”
梁父吟说:“我没工夫细说,是遭了小人陷害。”
鬼才相信,古樾心想,到了这地步,他还信不着人!就揭他老底,说:“你平素行动鬼祟,我早就看你不同寻常了,必是战时不良分子无异,这下子玩完了吧?”她的口气像幸灾乐祸,又像开玩笑,一点都不正经。
梁父吟知道古樾是个有正义感、泼辣又热情的姑娘,必不会害他,就向她提出要求,说:“求你给我的亲戚打个电话,好让他们来救我。”
“什么亲戚?哼,还不是同党!”古樾的话说得尖酸刻薄,“求我?不是舍近求远吗?放着白月朗那么走红的人,又是最亲密的人不求,怎么求我?这不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吃吗?”
梁父吟说:“我并不求谁为我担什么风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到这时候了还撇清!古樾一听,抱起膀来奚落他说:“既然如此,更不用低三下四求人了,等着日本人发善心吧。”说罢做出转身要走开的架势。
梁父吟忙拦住她,改用央求的口气说:“好古樾妹妹,求你传个信就行,有罪我一人担,绝不连累你。你一定听到我吹《春江花月夜》的口哨才来见我的,我吹这个曲子,就是想呼唤你向我伸出援救之手。”
这几句话让古樾心里热乎乎的,但她故意冷笑着刺激他说:“你从前眼睛里除了白月朗可没别人啊,今儿个也有穷途末路的时候,求到我名下了?”
梁父吟说:“我没想到,我得罪你得罪得这么深。我其实,对你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古樾说:“别挑好听的说了。那年我看中了你那部《心心相印》的女主角,你不用我也无所谓,你当着导演的面贬我,说我是一对死羊眼,空洞无物,你够损的了。害得我差点砸了饭碗改行。”
梁父吟赔笑说:“真是这样,我太对不起朋友了。既然这么不肯原谅,那你还来干什么?”
古樾说:“好奇呀,我这人可没什么善心,只有好奇心,我早想知道,这里关押着什么神秘人物。”
梁父吟说:“我记得,你还动员过我参加你们的什么组织呢,由此断定,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古樾说:“哼,这时候想起给我唱赞歌了。”
这时贺朝华气喘吁吁地进来说:“快点呀,你们叙上情了?那两个人可快醒了,伸胳膊撂腿地直动。”她随即也发现了梁父吟,惊讶地说:“是梁先生?你犯了什么事?”
没等梁父吟搭腔,古樾抢先为他打掩护,说:“大作家不知得罪了什么小人,让人家栽赃陷害了。”
梁父吟为了她的遮掩,投去一瞥感激的目光。
贺朝华说:“快点吧,我的姑奶奶,一会儿要出事了。”
古樾向梁父吟伸出手来说:“给我吧。”
梁父吟感激莫名地把用香烟纸写的字交到古樾手中,嘱咐她说:“按这个号码打个电话,按纸上的字念给接电话的人就行了,多一句都不要说。”
古樾说:“干吗打电话?信不着我吗?”
梁父吟笑笑说:“信不着你就不求你了。”
古樾说:“放心,我不是代表我自己,我背后有后盾。”
梁父吟由衷地说:“谢谢你和你的朋友。”
这时,一直在门口观察的贺朝华探进头来说:“快呀,醒了。”
古樾这才掖好香烟纸,向梁父吟投去敬慕的一瞥,走了。她不负梁父吟所托,打发贺朝华先回寝室,她马上替梁父吟去打电话。
一般的办公室是没有电话的,她必须去主楼,理事长、各部部长的办公室有电话她不敢进,想来想去,只有演员调度室的可钻空子,日夜守候在那里的调度浅山一郎是个酒鬼,一瓶清酒全打发了。
古樾带上一瓶舍不得喝的关西清酒,来到满映主楼,经过大楼空旷的走廊,轻手轻脚走着,来到调度室门前,敲了门,浅山一郎一露头,她先举起酒瓶子在他眼前一晃。一见了酒,浅山一郎两眼放电,上去夺酒,他鬼极了,断定她又是来“借”电话的。须知那个年代,电话可是奢侈品,话费也极为昂贵,古樾有一个姑夫在奉天做皮草生意,有钱,家里安了一部电话,古樾每月初一,就跑来求浅山一郎通融,打一次借光电话,让她妈事先在姑父家等着接她电话。
酒就是许可证,当浅山一郎嘴对嘴地喝酒时,古樾已开始替梁父吟打电话。她按着香烟盒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号,她“喂”了一声,对方是个男低音,问她找谁?
古樾怕浅山一郎听到,用手拼命捂住听筒,照着香烟纸片小声念下去说:“梁家儿子在哈尔滨得病,病倒了,就住在养成所排练厅。”
对方几乎什么都没问,说了声“知道了”,“咔”的一声撂了电话。
浅山一郎吧嗒着嘴,品着清酒的滋味,问:“你是不是给情人打电话?不然还用背着人,说话像蚊子一样小声哼哼?”古樾故意显得羞涩扭捏,道了谢跑出去。
古樾大有意犹未尽之感,来到户外,把香烟盒撕碎,托在手上,然后用嘴轻轻一吹,碎纸屑便随风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3
张云峰被押解回通化后,就没再见到白月朗,他被关进宪兵队取调刑讯室。张云峰被剥光了上衣,反背双手吊在屋梁上,几个凶恶的鬼子在对他用刑,火炉里炭火熊熊燃烧着,里面插着几把烙铁。
一个宪兵少佐凑近他逼供:“你说出来,就饶过你,你不说,烙铁侍候,这可是一烙一个窟窿啊。”
张云峰吐了他一口说:“呸!你能从我嘴里抠出一个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少佐说:“我只想知道,你和白月朗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少佐敢于追查白月朗的嫌疑,后台当然是野副昌德,野副昌德存有一丝幻想,一旦攻破白月朗这个堡垒,他将又一次轰动日本军界和政坛,连甘粕正彦和张景惠都打保票力保的大明星,居然是反满抗日干将,功莫大焉!野副昌德本能地认定,白月朗一定是个挂着明星招牌的谍报人员。
怎么问,张云峰都是那句话:“白月朗是我表姐,接她回柳河探她舅舅的病。”
少佐说:“不对,她是来给你们山里运药品的,你是来接应的,你们是同党,对吧?”
张云峰说:“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少佐使用新的一招,说:“白月朗什么都招了,你还咬紧牙关,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呀。”
张云峰根本不相信,说:“既然白月朗都说了,还问我干什么?”
日本少佐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张云峰竟这么有骨气!他的耐性到了极限,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别装硬汉,在我的烙铁面前,没有硬汉!烙他,给我烙!”
几个行刑手高声呐喊着,从炉火中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举到张云峰胸前。
少佐又一次问:“说不说?”
张云峰说:“我说什么?我说小日本快完蛋了!”
少佐大怒,手一挥,两把烙铁同时戳向张云峰的前胸,顿时冒起一阵蓝烟,痛得张云峰全身猛地向上一挺,他却咬紧牙关,没有喊叫。屋子里腾起一阵焦糊味道。与此同时,白月朗正在通化大和旅社一间豪华套房里受优待。
桌上漆盘里摆着生鱼片、寿司和白米饭、酱汤,但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白月朗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出神。
落地木壳钟在敲十一点,她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头也没回。
原来是甘粕正彦进来了。白月朗很是惊讶,甘粕正彦怎么到通化来了?事先没听他说过要到东边道有公干呀!他是来处置临时事件还是冲她而来?白月朗宁可相信这不是吉兆。难道他掌握了什么蛛丝马迹吗?不然怎么这么巧,本来野副昌德已经派兵护送她进山了,怎么又出尔反尔派人追杀?看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肯定与甘粕正彦有关。
甘粕正彦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回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天岗秘书说:“饭菜都凉了,怎么吃?告诉他们,换热的,现炒,我陪白月朗喝两杯。”
天岗向后一摆手,立刻过来两个日本厨子,撤去了放冷了的饭菜。
甘粕正彦坐在白月朗对面,关切地说:“真是不幸,我的小鸟儿,你刚离开我一天,就遭遇这样的变故,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白月朗看了他一眼,不无讥讽地说:“这么巧?我被捕了,理事长也出现在通化?”
甘粕正彦笑了,特别加重语气强调:“你没有被捕,既然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甘粕正彦发话,谁敢逮捕你呀?”
这话听起来极为亲切,而且自然,白月朗不知甘粕正彦又要玩什么花样。她并不害怕,反正药品箱子已安全进山,日本人没有证据,也是枉然。于是白月朗说:“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甘粕正彦说:“你若被捕,还会住在这种地方,好吃好喝地恭敬着你吗?”
这倒也是。白月朗不想放过自救的机会,就借机大吐苦水,显得极度委屈,说:“你来了正好,得为我做主,他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跟国务总理出来的,你批准的,去大通沟也是东边道讨伐队护送,犯了什么法了?我想见张总理,他们也不让。”
菜肴和红酒重新摆上,侍应生斟了两杯红葡萄酒,退下。甘粕正彦拉着白月朗坐在餐桌旁,说:“我替他们道歉,还不行吗?他们都是粗鲁的军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来,喝杯酒,我给你压惊。”
白月朗并不举杯,她想镇住甘粕正彦,就说:“这一切,都是你牵线摆布的,对吗?不然,你不会神奇地出现在这里。”
甘粕正彦觉得从前把白月朗看得过于单纯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单刀直入地直指本源。这时候否认,只能暴露自己的虚伪,倒不如索性承认,反会赢得她的信任。甘粕正彦转动着高脚杯说:“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是为这件事而来,确切地说,是为解救你而来。”
白月朗觉得甘粕正彦是危言耸听、卖空人情。
甘粕正彦只是有风度地笑笑。他品着葡萄酒对白月朗说:“你不应该打不起精神啊。来,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是中国哪个大诗人的诗呀?我忘记了。”
白月朗冷漠地说:“我此刻记住的,只是囚徒的身份。”
甘粕正彦哈哈大笑说:“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不是囚徒,也没有谁有胆量逮捕你。”
白月朗眉毛一扬,反问道:“这么说,我没事了?”
甘粕正彦说:“当然,你有事,我还会陪你喝酒吗?”
白月朗说:“那你把张云峰也放了,让他一起来喝酒。”
甘粕正彦怔了一下,故意装傻地问:“你说的什么峰是谁?我并不认识呀!”
白月朗冷笑着说:“我从前还不知道你有装疯卖傻的本事。你不知道不要紧,我来告诉你,张云峰是和我一起被捕的那个小伙子。”
甘粕正彦的装傻只能到此为止了。他说:“张云峰和你不同,我能为你担保,却不能为张云峰担保。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月朗说:“当然。”
甘粕正彦一双逼人的眼睛直盯着白月朗,一字一顿地说:“张云峰是个胡子,在山里拿枪对付日本皇军的抗日分子,他这次下山的任务就是冒充你的表弟,来接你带来的一批货物。”
白月朗一震,甘粕正彦竟这么具体地知道一切!看起来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好人,不会被逮捕全是假的,或者因为有所图而设的圈套。白月朗马上矢口否认,否认她给山里带过什么货。
甘粕正彦一笑说:“你带的三道梁皮箱里是什么?是违禁药品,是通过钟鼎弄到的药品,没错吧?如果我告诉你,这些药品,是我欲擒故纵,是我在钓鱼,是我提供给钟鼎的,你会感到惊讶吗?”
白月朗确实惊讶,她毕竟年轻,神情很不自然,所能做的只是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甘粕正彦说:“如果我再告诉你,这批药品最终被我们截获了,和你逃走的什么表姐也都在山林里落了网,人赃俱获,你又作何感想呢?”
白月朗又是一震,不知真假,无言以对。
甘粕正彦像欣赏自己作品般带着微笑望着白月朗,她更有点坐不住了。
4
白浮白没有回家,下了班一直留在建国大学教授休息室里。桌上的绿罩台灯把有限的一点光局限在写字台上。桌上铺着教案纸,旁边堆着诸如《法学概论》、《人与法》等大部头学术作品。
白浮白并不是在备课,他仰在椅背上,长时间不动地盯着枝形吊灯在看。他在等人。
有轻轻的敲门声,白浮白没出声,走过去拉开房门。儿子白刃站在门外。
白浮白向门里一闪身,放白刃进屋,门又轻轻地关死了。
二人来到休息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白浮白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