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锦年-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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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多难过?”
慕容恪想替她擦泪,宇文樱直接躲了过去,大声直问道:“为何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只想着瞒我?”
她说了这话,将自己包扎好了的右手伸出来,掌心躺着的正是那枚锦鲤玉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玉佩我明明交给了小舅舅,为何会到了你的手里?”
事到如今也无法隐瞒,慕容恪只慢慢地点了点头,坦白说道:“代国宗庙有御殿樱的画像,小舅舅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是他将你的身份告诉了我。我不想让你忆起过去,便没有将你的身份告知于你。”
“当年我交代阿娘等我长大之后将详情告知于我,她没告诉我,是否也是因为你?”
慕容恪并不否认,直说道:“你临嫁前,我向岳母承诺,等到宇文部覆灭之时,我必放你自由。当时岳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在你离开之时就将信交给你。我从小舅舅处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怀疑那封信和你身份有关,我将信拆开来看了,知道让你恢复记忆需要锦鲤玉佩,所以我从小舅舅那儿将玉佩拿了过来,一直和那封信锁在一起。等到燕军攻到紫蒙川,岳母才知道我没将信交给你,她想告知你真相,那个时候正好大夫诊断出你怀了我的孩子,她也只能作罢。”
宇文樱看着他,大哭着控诉道:“慕容恪,十九年前我救了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将我陷入如今这般两难的境地?你为何不一早便将真相告诉我?难道就因为你所谓的为我好,我便要放下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只当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慕容恪眼见宇文樱泪如雨下,又要替她擦去泪水,宇文樱又立马转过头去,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
慕容恪好不容易才压住心中的苦涩,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却不悔!我只恨老天,明明给了我机会让我瞒着你,为何不让我能一直瞒下去。阿樱,我承认,先前我撒了无数的谎,只为了不让你想起前世,只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若非今日你险些活不成了,这个秘密我这一世都会瞒着你。今日我心里清楚,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恨我,可我还是照做,因为我希望你活着!”
慕容恪说了这话之后紧紧搂着她,流泪说道:“阿樱,我不想失去你,这一世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刚刚才生下了我的孩子!”
宇文樱听了最后一句话,哭得不能自已。
门外乌兰听到宇文樱在哭,急得直敲门,不断喊道:“将军……夫人……”
宇文樱只随便用手背擦了擦泪,哽咽着说道:“我累了……你出去!”
她说了这话之后只好生躺下,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
慕容恪沉默着在床边站了半晌才开了门出去,只对乌兰吩咐道:“好好照顾夫人!”
乌兰进门见宇文樱脸上还有泪,只当她因为慕容恪先前隐瞒了自己娘亲之死而伤心,忙劝道:“夫人,将军怕您太过伤心,影响腹中胎儿,才没将可敦过世的消息告诉您!”
宇文樱刚生产完又大哭了一场早就筋疲力尽,只无力地说道:“不许再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
乌兰也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道:“公主,将军也是为你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她这一句话说完,宇文樱忍不住再次流泪。
她不是夫人,她也不是公主,她究竟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她是御殿樱,为何在她身边的却不是浅溪?
如果她是宇文樱,为何上天要让她记起前世之事?
如果过去的事真的都能过去,为何现在自己却觉得痛苦?
第164章 记忆作祟()
回了西院的崔氏将宇文樱母女平安之事告诉了娜仁,原本正在喝水的娜仁气得直接将杯子砸了出去,杯子碎片正好擦过崔氏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娜仁眼见崔氏脸上开始流血也无动于衷,只大声骂道:“这么下药她竟然都没死,果真是祸害活千年!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将毒药抹在那玉老鼠上,直接毒死她才对!”
她这话也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毕竟那玉老鼠她自己也要接触,还好几次拿在手里,哪里真能直接抹了毒药上去。只是一想起自己计划如此周密,宇文樱竟也躲了过去,娜仁忍不住又开骂,“上天这么帮她,真是不长眼!”
崔氏捂着脸上的伤口直接跪下,小声劝道:“院子里有人,还请公主息怒!”
院子里的丫头听到屋里传来的东西碎了的声音,忙敲门,“崔夫人可是不小心打碎了东西?奴婢进去就收拾干净!”
崔氏连忙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声说道:“你不必进来!不过就是有只猫进了我屋子,打碎了一只杯子,何必大惊小怪。我累了,想先歇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叫你进屋收拾就是!”
那丫头听她这么说立马不再敲门,只又说道:“奴婢就在院子里,夫人若有事再叫奴婢就是!”
眼看门外那丫头退下了,娜仁看崔氏又自觉地跪下,忍不住讥笑一声,只小声说道:“崔敏儿你这么会演戏,本公主都忍不住在想,宇文樱能好生活到现在是不是因为你一直从旁协助的缘故!”
崔氏立马俯身,低声说道:“奴婢不敢!”
娜仁不由得冷笑,“你的情郎还在本公主手上,谅你也不敢!”
她说了这话又吩咐崔氏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不快去把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若是我高句丽第一美女的容貌毁在了本公主手里,那还真是罪过!”
崔氏只得低声说道:“还请公主逸驾!”
娜仁冷哼一声,又去内室衣柜中藏好,再吩咐崔氏将门关上。
娜仁在柜子中坐着,越想越窝火,自己堂堂一国公主不止为奴为婢吃尽了苦头,还憋屈到这副田地,若不让宇文樱死在自己手里,这些苦岂不是白吃了。思及此,她心中对宇文樱的怨恨更甚!
柜子外站着的崔氏听到柜子中没了声音,有那么一刻只恨不得即刻让人将慕容恪叫进来,将娜仁彻底带离自己的生活才好。
她紧紧握着拳头,忍了好半天才松开,只一手抚着脸,一手又打碎了一个杯子,接着一声惨叫,“快来人!”
方才一直在院子里侯着的丫头忙敲门进去,见崔氏半边脸流了不少血,一时惊慌失措。
崔氏满脸痛苦的神色,一边生气地吩咐道:“还不快去叫大夫!”
西院一时间人仰马翻。
很快府里传开了,崔夫人院子里有只猫打碎了一只杯子,那碎片直接冲着崔夫人脸上擦过,崔夫人脸上伤得极重,只怕是要毁容了。
宇文樱只躺在产房里坐月子,对于外间的流言自然不知,也并不关心。
一整日她脑中就好像有两个人一直在吵架一般,让她疲惫不堪。她便只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奶娘抱了孩子进来,她只看了几眼,又很快抱着孩子睡了过去。
慕容恪中间来了两次,乌兰也只得对他说道:“公主睡着了,还请将军勿扰!”
到了晚上慕容恪又来了,宇文樱才终于对乌兰说了一句话,“你去跟他说,师傅的尸体只停今日最后一晚,他若有闲工夫来我这儿,不如去灵堂守着。”
乌兰听了这话无奈得很,却也只能将原话告知慕容恪。
眼见慕容恪一脸失望,乌兰忙小声安慰道:“将军,公主现在还有些生气,你等过两日再来就好了!其实公主的话也不无道理,明日建威将军下葬,人家都说,人死后三天之内会回家探望,将军现在去,没准儿能等着他的魂魄归来。”
慕容恪听了乌兰的话直扶额,只在吩咐她好好照顾夫人之后就去了前院找华大夫。
当天晚上慕容恪再也没回后院。
宇文樱本就觉得身体难受,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起前世今生发生的种种事情,整夜辗转反侧。
宇文樱若她这一世都记不起御殿樱对浅溪的爱,她自会像过去一样好好爱慕容恪,如今突然忆起过去的一切,她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让她无所适从。
为何泽心寺的慧能大师竟和浅溪长得一模一样?
莫非浅溪的转世竟是慧能大师不成?
联想起慧能大师先前好几次跟自己说过的话,看来他不止是浅溪的转世,只怕还认出了自己。他当初跟自己说天命不可违,天命到底如何,她无从得知,哪里知道该不该违。
宇文樱狠狠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如今算什么?
究竟是一个叫御殿樱的魑魅还是一个叫宇文樱的凡人?
御殿樱一年只有一天幻化成人形,她以人形和浅溪相处的时间一共只有两日,两日的相处换来一世颠沛流离,她却还是执着。若是御殿樱知道浅溪成了和尚,只怕她还会执着追随。可若让宇文樱剃了头发跟他一起遁入空门,她定不愿意。她是慕容恪的妻子,还和他有了一个孩子,她虽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却并非不爱他。
她想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纠结前世,只是她刚有了这个想法,便头疼欲裂,心口处也不禁有一阵剧烈的疼痛,直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宇文樱想起先前自己脑中像是有人争执一般,这才明白是过去的记忆作祟,只得试着低声喊了一声:“浅溪!”
喊过这一声之后宇文樱才慢慢不觉得疼,等到天大亮之时才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慕容翰下葬,慕容恪过了中午才回府,直奔后院产房。
门口乌兰说的依旧是那句,“公主睡着了,请将军勿扰!”
眼见慕容恪依旧坚持,乌兰只得直说道:“将军,昨日我那么说,确实是因为公主交代。今日公主却真的是睡着了,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好似很累!”
慕容恪轻笑一声,“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进去!她若醒着,我也就不进去了。”
他说了这话之后又自嘲道:“只怕她若是醒着,也不会让我进去!”
乌兰看着慕容恪也不禁替他委屈,忙让开。
慕容恪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他满脸憔悴进了门,见到床上的宇文樱连睡觉都皱着眉,不禁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眉。
睡梦中的宇文樱一声梦呓,“四郎!”
慕容恪听了这声呼唤忍不住流泪,轻轻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阿樱,我在!”
第165章 夫人中邪()
朦胧中,宇文樱又走到了原先看到的海岸,只不过这次她却并未困在渔网中,她看着浅溪将御殿樱救起,一样的场景,一人一鱼说着和原先一模一样的话,一直在回荡在她耳边的却是那句“你救了我,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将这话重复了一遍,接着便是一阵头晕,她又见到了作画的浅溪。
池中的御殿樱时不时跳出水面又再沉入水底,浅溪只无奈地说道:“阿樱,你若乱动,天黑前我定作不出一副满意的画。”
宇文樱大吃一惊,上次自己梦见浅溪作画,当时他拿着唯一一幅满意的画说是因为御殿樱乱动自己作画时间才久了一些,如今这场景这分明就是上次在梦中见到浅溪真容之前发生的事。
御殿樱吐着泡泡,顽皮地说道:“浅溪,过会儿你去市集卖画带上我一起可好?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御殿樱说了这话突然又跳出水面,直接朝着宇文樱的脸冲过来,吓得宇文樱忙闭上眼睛,直捂着胸口大喊了一声。
四周突然静悄悄,她睁开眼,却发现天突然黑了,而她自己竟然躺在了地上。
她抬头一看,皓月当空,分明跟上次的梦一样。她急忙起身,果真又看到了浅溪和化身人形的御殿樱。两人说着跟先前一样的话,御殿樱依旧气得钻进了水里,一阵金光过后又出了水面,跟上一样,气哄哄地说道:“步六孤浅溪,我每年只有一天能以人形与你相见,就这一天你还老是欺负我!”
上次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宇文樱就突然被带到下一个梦境,今日的梦却还在继续。
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御殿樱扑哧一笑,对浅溪说道:“不过谁让你救了我呢!你救了我,就算你偶尔欺负我,我也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这分明是御殿樱的执着,跟她宇文樱没有关系,她爱的是慕容恪,是慕容恪。
伴着心口一阵一阵楸得疼,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力气,喊了一声“四郎!”
喊出这一声之后,宇文樱只觉得头也疼得像是要炸了一般。她疼得直捂上自己的头,原本黑暗的天空突然被照亮,她的头终于不再疼,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