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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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杨树林带饭归来,陈听闻着饭香,果断把裴以尧抛在脑后。
“我听你的咳嗽完全没好转啊,昨天买的咳嗽『药』水没用吗?”杨树林听他仍是咳个不停,有点担心:“要不下午我陪你去校医院挂个水吧。”
陈听摇头:“完全没到那个程度呢。”
杨树林:“真的不要?”
陈听:“不要!”
陈听态度坚决,并且保证会按时吃『药』,杨树林才勉强点头。下午他想留在宿舍里陪陈听,也被他言辞拒绝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感冒咳嗽能出什么事?你赶紧去上课吧,不然老师以为你逃课了!”陈听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送走了杨树林,陈听独自安享清静。可他上午睡多了,现在一点睡意也无,于是干脆起来看美剧,美名其曰休闲娱乐两不误。
陈听会把同一部剧最精彩的几集反复看上好几遍,前面看字幕,后面听原音,娱乐学习两不误。
可现在又是感冒又是咳嗽,擤鼻涕的时候竟然还『逼』出了生理『性』眼泪。他脑子一晕乎,就想喝可乐,可乐能带给人的舒畅感是什么『药』都比不上的,于是趁杨树林不在,赶紧爽一爽。
哪知他乐极生悲,一口可乐灌下去,呛到趴在床头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笃笃。”门外好死不死传来敲门声。
陈听以为杨树林回来了,赶紧把可乐藏起来,然后下床开门。可他忘了,杨树林是有钥匙的,根本不用敲门。
于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裴以尧时,『乱』蓬蓬的头发跟他本人一样懵『逼』。
“你、你怎么来了?”陈听吸了吸鼻子,拼命忍着喉咙里的痒意,可还是没忍住,于是赶紧捂住了嘴,怕传染给裴以尧。
裴以尧垂眸,看着顶了一头小『乱』『毛』,鼻子、脸颊都红彤彤,眼角还有可疑泪痕的陈听,又想起了那天晚上。
怎么只是一天没见,他又变成这样了?
“回床上躺着。”裴以尧不由分说地将人带进宿舍,并顺手把门给关上。
陈听捂着嘴咳得厉害,根本无暇他顾,所以只好裴以尧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上床就上床,让躺好就躺好,只『露』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瞟,心里还有苦说不出。
他本来咳得没这么厉害的,就是因为那一口可乐,缓过这阵就好。但他又不能把这个事儿说出来,太丢脸。
裴以尧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身上寒气嗖嗖嗖的。
“你……”陈听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以尧没理,兀自把一个蓝『色』保温桶放在桌上,拧开盖子倒出还冒着热气的汤水,这才把碗递给陈听:“烫。”
陈听接过一看:“冰糖雪梨?”
“嗯。”裴以尧没多说什么。
“谢谢。”陈听真没想到裴以尧竟然会给他送这个,一时有些感动。他想问这是不是自己做的,可又觉得这不大礼貌,于是只好忍住好奇。
但这丝毫无碍于陈听加深对他的好感。
陈听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再加上咳嗽,就更说不得话了。裴以尧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坐在杨树林的椅子上,等他喝完。
宿舍的面积很小,床铺是标准的下面书桌上面床的配置,这也是陈听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裴以尧。他随意地在书桌上拿起一本专业书,看几眼,而后再抬头扫一眼陈听,整个过程面『色』冷峻毫无温情。
像一个冷酷监工。
“我吃完了。”陈听塞下满满一碗冰糖雪梨,嘴里已经甜得发腻。大概是裴以尧太冷酷以至于让陈听想起了以前班主任,所以他下意识地把碗底朝天摆了摆,示意自己真的吃完了。
冷酷监工尧哥表示基本满意,但是目光扫过角落里那『露』出一角的可疑蓝罐子,又补充一句:“不要喝可乐。”
陈听式乖巧:“好的。”
第12章 冰糖雪梨()
一碗冰糖雪梨下肚,陈听觉得舒服多了。再加上咳嗽最猛烈那阵已经过去,他就又有了说话的力气,趴在床边看着裴以尧,说:“你下午没有课吗?我不用陪的,你去上课吧。”
“嗯。”裴以尧应着,却没起身,抬手看了看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
陈听吸了吸鼻子,小脑袋一想,明白过来了。裴以尧大概下午第一节没课,现在距离第二节课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他是想要在这里陪我到下节课吗?
陈听悄悄打量他:“我的抽屉里咳咳……有吃的。”
裴以尧却误会了:“现在不能吃。”
陈听:“给你吃。”
“不用。”裴以尧对任何零食都兴趣不大,目光扫过陈听摆放整齐的书桌,不出意外地看到很多可爱的小摆件。比如巴掌大一盆仙人掌、一个大概有陈听的脸那么大的陶瓷小猪泡面碗,还有大闸蟹造型的挂件。
陈听又探出头来:“你要看书吗?”
裴以尧抬头,陈听眼睛亮亮的,大概是又咳嗽了几下的原因,眼角又显湿润。裴以尧沉默几秒,“什么书?”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
陈听其实只是觉得摩托车跟裴以尧更配而已,这是一本哲学书,装『逼』用的。他拥有最多的还是惊悚悬疑类的书,沉『迷』于诡谲而『迷』狂的爱伦坡,也喜欢伊藤润二式的惊悚和恐怖。
可惜他卖了无数次安利,杨树林都没有上钩。
裴以尧似乎读懂了陈听眼中的渴望,从中抽了一本,而后道:“你躺好了。”
陈听乖乖躺好,心中大定。
就在这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半个小时一晃而过。裴以尧看书很快,但半个小时也不足以看完一整本,于是被陈听热情告知:“你可以带回去看。”
闻言,裴以尧放书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书拿走了。
其实他并不爱看这些,没有什么比得上物理学的逻辑之美,但他怕陈听哭。
等裴以尧走了,陈听安心地躺在床上,本来没什么困意,这会儿却又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陈听随手接通,没想到听见了阮心的声音。
“阮姨?”
“是我呀,听听是不是生病了?好点没有啊?”
陈听一时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想到裴以尧,就明白了。他随即摇头:“我好很多了,阮姨。”
“那阿尧有没有来看你啊?”
“来了,他还给我带了冰糖雪梨。”
陈听适时给裴以尧刷分,阮心听了果然开心:“那就好,否则回家看我不好好骂他,一点都不会关心人的,以后老婆都讨不到。”
陈听这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裴以尧那样的酷哥会贴心到给自己准备冰糖雪梨。应该是他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生病的消息,然后告诉了阮姨,阮姨叫他准备的。
“一定要好好休息知不知道,能请假就请假,缺一两节课没什么的。有什么事就找裴以尧,你看他长那么大个,不差遣差遣都是浪费……”
这厢阮心亲亲热热地跟陈听说着话,那厢裴以尧却没有直接去上课,而是跑了一趟食堂。
两点多的食堂,空『荡』『荡』的,只有小猫三两只。
裴以尧找到刚才的那个胖厨娘,把保温桶递过去,道:“麻烦帮我再煮一份,放学来拿。”
胖厨娘笑眯眯地接过:“好,一定给你煮得甜甜的,给女朋友准备的吧?”
裴以尧微怔:“不是。”
“别不好意思啊,你长得这么俊,又那么体贴,肯定很快就追到了。”胖厨娘『露』出一个“我都懂”的神情,越看裴以尧越顺眼。
她都懂的呀,在这学校里多少年了,看过多少小情侣了,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裴以尧不欲争辩,争辩浪费时间,于是谢过之后便走了。
胖厨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喃喃念叨:“刚入学的小年轻啊,就是害羞……”
傍晚时分,裴以尧再度拎着保温桶出现在陈听的宿舍。这时候杨树林也在了,看到裴以尧轻车熟路地倒出冰糖雪梨递给陈听,眨巴眨巴眼睛,简直不敢去想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啥。
裴以尧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等到陈听吃完,他就点点头,拎着桶又走了。
杨树林啧啧称奇,赶紧八卦:“听听、听听,你俩这怎么回事?友谊飞速发展啊!”
陈听笑笑:“他其实人本来就挺好的。”
杨树林此刻也有点信了,过一会儿柏裕和江海回来,听说裴以尧来过,顿时痛心疾首:“他来过了?可惜可惜太可惜了,早知道我们应该早点回来的!”
杨树林挑眉:“你俩还看天才不顺眼呢?”
柏裕推了推眼镜:“哪有,那是你记错了。”
江海附和:“嫉妒使人丑陋。”
柏裕:“对。”
杨树林诧异,他都不知道这两位学霸室友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了,紧接着他就听柏裕又痛惜道:“早知道应该留几个题让他顺手解一下的!”
“噗……咳咳咳咳……”陈听又被水呛了一下,差点没咳死在床上。
入夜,陈听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看到柏裕和江海那儿还亮着的台灯,就不禁又想起裴以尧,于是难得主动的给裴以尧发了一条微信。
东湖蟹王:明天你还来吗?
等等,这话有歧义,好似盼着他来一样。陈听又赶紧补了一句。
东湖蟹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明天就不用那么麻烦啦。
裴以尧这次的回复很快,几乎是秒回。
裴以尧:有始有终。
陈听看着他言简意赅的回复,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今天下午那张班主任一样的监工脸,在被窝里吐了吐舌头,继续打字。
东湖蟹王:那我下次请你吃饭吧。
裴以尧:好。
东湖蟹王:对了,那天聚餐,你也在附近吃饭吗?
陈听忽然想起醉酒那晚的事情,裴以尧竟然就在附近,巧得很。
裴以尧:我去还车。
东湖蟹王:还车?
裴以尧:摩托车。
东湖蟹王:那辆车不是你的吗???
裴以尧:许一鸣的。
陈听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住了,那么酷炫的重机,不是裴以尧的,是许一鸣的?
过了几秒,他回过神来仔细一想,新生入学以来关于裴以尧的种种风波,好像确实有点奇怪。裴以尧的『性』格偏冷,根本就不爱凑热闹,如果不是因为那次醉酒,恐怕他俩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平常的聊天。
可军训被拍也就算了,骑重机和参加游泳比赛,看着都不太低调。
思来想去,陈听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东湖蟹王:大家都觉得你骑车的样子很酷。
裴以尧:哦。
东湖蟹王:哦?
裴以尧:别人的看法无关紧要。
东湖蟹王:那你借车是为了……?
裴以尧:打不到车。
东湖蟹王:……
陈听的求知欲一下子被激起来了。
东湖蟹王:那游泳比赛呢?你怎么想到去参加那个了?
裴以尧:他们想让我参加,太烦,所以我挑了一个项目表上没有的。
东湖蟹王:……
惊天秘密,在此刻大白于天下。
陈听忽然万分佩服学生会的头脑,用杨树林的话来说,这简直是『骚』『操』作。为了让裴以尧参赛,居然硬塞了一个游泳比赛进去,太『骚』了。
而裴以尧那样的人,恰恰不会是言而无信的。
帅不帅,酷不酷,归根究底都是别人的看法,真正的酷哥,就是根本不在乎自己酷不酷。
裴以尧:休息吧。
陈听:嗯,晚安。
裴以尧:安。
你看,酷哥连道一声晚安都只有一个字。
陈听在心里感叹着,眼神扫过宿舍其余三个人,忽然有种独自掌握着真相的孤高感。他终于能够深切体会到网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真正的帅哥,从来不觉得自己帅。
翌日,陈听感冒大好,咳嗽也好了不少,于是决定去上课。这一大清早的,他估计裴以尧不会给他送冰糖雪梨,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也确实没等到人,于是就兴冲冲的跟着杨树林去买杂粮煎饼。
可是当他啃着杂粮煎饼走进教室时,这份好心情就被满屋意味深长的眼光给冲散了。
“呃……我脸上沾了葱花吗?”陈听下意识『摸』了把脸。
大家出奇一致的保持了沉默,齐齐望向了二排空位上的一个保温杯。陈听看到保温杯的刹那忽觉灵光乍现,但又觉得太荒唐,昨天它明明还是个桶。
算了,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