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之花-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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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子超诉求无门,欲哭无泪。他下定决心自己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彭子超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外国,名叫“鸡肚山伯爵”, 说的是一个年轻人因被朋友诬陷、出卖而坐了十年牢,在牢中与一个老海盗交了朋友。老海盗在狱中病死前,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秘密:在大洋中的一个海島上有座鸡肚山,山洞里面藏有用不完的珍宝。年轻人出狱后,利用这笔取之不尽的财富实施复仇计划,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彭子超想,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是穷光蛋一个,这条路肯定行不通。该怎么办?他苦思冥想几个晩上,终于想到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长远计划。这些年来,彭子超基本上都在按计划一步一步向前推进,他对前景还是有信心的。
其实,当时彭子超制定计划时心中还是有底的。彭子超从“牛棚”出来后,郭子槐的邻居小三子偷偷地对他讲了两个十分重要的线索:郭子槐被抄家那个下午,小三子湊过来看热闹,记住了四个红卫兵的模样。郭子槐失踪的那一天,小三子曾见到他俩在叶子巷口和两个人说话,其中一个就是在抄家清单签字自称刘为民的人。小三子痛恨四个冒牌货手段卑劣,又特地多看了几眼,确定那二人就是冒牌货。后来小三子看到郭子槐夫妻眼着那二人走了,当时他没想到会有意外发生,并没有太在意。
前些日子彭子超见到小三子时,他还特别谈到四个冒牌货为首那个自称陈卫东的人很像是如今在市里的领导梁一民。彭子超问他有多大把握,小三子颇有自信说“**不离十”。彭子超说事关重大,不可外泄。小三子说,我不傻。他们的势力强大,我们斗不过!彭子超说,也不一定,交过手后才能知道到底鹿死谁手!
戈泽其谈的情况,彭子超早已知道,从表面上看基本不错。
但他并不相信。这几年凭借人们传说的所谓“通灵大师”身份接触到各种类型的人物,窥视到许多人性的阴暗面,再结合自己的亲身体会,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今天跟戈泽其交流的目的是让对方断了对阮明珠的非分之想。
彭子超若有所思道:“明珠常跟我提起你,对你的印象也不错,认为你工作有魄力,目光敏锐,办事果断。从政界毫不犹豫地转到商界就足见你高屋建瓴的气势非常人能及。在明珠的心目中,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师长,英明的领导。她的亲生父母出事后,她曾在父母遗像面前立下重誓,不査明真相,决不成家!”
戈泽其听出彭子超的弦外之音,他是代表阮明珠摆明拒婚的态度,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阮明珠的个性颇为执着,只要她认准的事决不会轻易改变。如果她确实立过重誓,那就不必担心她会在查明父母失踪真相之前找男朋友。
其实这也给他留下了充分的回旋余地。戈泽其自信除了年龄和曾有过婚史之外,他在任何方面都是现代女性趋之若鹜的目标。
他与前妻离婚多年,并不代表他不再有男女之间的隐秘活动。他是个单身男人,与同样单身的女性交往,没人能挑剔指责。尽管有心人注意到他的交往对象的变换频率偏高,也只能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的常理私底下抨击,却不能正经八百摆上台面进行批判。这就给戈泽其提供了堂堂正正的特殊待遇:既享受了特殊乐趣,又免去了被戴上“生活腐化”帽子的后顾之忧。这也是戈泽其数年之间并不急于找对象再次结婚的真实原因,也是他自以为聪明的神来之笔。至于阮明珠未能痛痛快快答应他的求婚也只是对他的自尊心略有挫损而已,并不会伤了他半根毫毛!
戈泽其颇为大度地表示:“我完全尊重阮明珠的个人意见。此举更证实了小阮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孝女,更值得我尊敬。我想趁此机会请彭先生带给小阮一个信息:来日方长,她可以继续追查父母的冤情,我也可以一如既往的等待。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出现皆大欢喜的局面,到时候彭先生也一定会祝福我和小阮幸福美满!”
彭子超见他施行以退为进的缓兵之计,心想这老狐狸决不会就此罢休,以后还会有新的名堂。不过阮明珠已暂时闯过一关是无异的了!今天约见戈泽其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
戈泽其意犹未尽。“我有一件不太明白的事,早就想请教彭先生,不知彭先生能否赐教?”
彭子超道:“但说无妨。”
戈泽其道:“前些天梅新洲的水产养殖业准备扩大规模,想寻找合作对象。我曾有过考虑,但被阮明珠拦住了。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阮明珠讲的道理极有内涵,按她平时的水平,似乎还没达到那种高度,除非背后有高人指点。我想这个高人应该就是你吧!我想问的是彭先生也看好这个项目,梅总与你又是好朋友,你为何反对我公司投资梅总的项目?”
彭子超哈哈一笑。“戈总不愧是老政工出身,目光如炬,敏锐得很!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有的项目适合国企,有的未必。机械公司是国企,眼下还在兴旺时期,但市场经济瞬息万变,我不想明珠的铁饭碗变成瓷饭碗!”
戈泽其似有领悟,不再言语。
彭子超忽然想起什么,慢悠悠道:“我有个问题已经憋了很久,早就想当面问个明白,但又怕触犯戈总的隐私,唉,算了吧,不问也罢!”
戈泽其一愣,迟疑道:“是什么事?”
第二部第十六章戈泽其隐私见天日()
彭子超欲言又止。“我看还是不谈了,说起来不太光彩,况且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陈谷子烂芝麻,何必要为此伤了感情?倘若朋友问起来就随便找个托辞得了。”
戈泽其道:“是彭先生朋友的事?不可怠慢了,直说无妨!”
彭子超道:“我的朋友在北方h市政府工作,他有个姨表妹名叫方秀丽,在三江市工作。动乱期间不幸遭到诬告陷害,因受不了凌辱,与她丈夫双双自杀身亡。临死前留下一份遗书,请求当时在三江革委会工作的一位领导善待她的女儿。我朋友委托我找到那位领导,了解一下他是否尽到了责任。”
戈泽其脸色大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担心终于来临,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眼看保不住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明白的是这个秘密为什么不是由自己说出来,却是由彭子超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来揭开?难不成他当真有通灵异术,既能探知别人内心秘密,又能通晓未来?
戈泽其凝视彭子超,他想从对方的眼神、脸色中看出端倪,他要猜测彭子超到底了解他多少秘密。但是他略感失望:彭子超的表情与往日一样和蔼可亲,眼神中依然透出平和、安定,既没见暴戾也不见狡黠。
彭子超也在专注地望着他,此刻的戈泽其略显怅惘,往日的镇定自若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已荡然无存。闪烁不定的目光透露出内心的慌乱。彭子超明白,这个似乎随意抛出的话题已经击中了对方内心最脆弱的一环!
彭子超和戈泽其四目相对,毫不退让,仿佛两只即将决斗的公鸡。良久,戈泽其终于把目光移开,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用双手支撑着下垂的脑袋,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彭子超耐心地等待着这一话题可能引发的意外收获。
彭子超原本并没有把戈泽其列入计划关注的范围,按常理分析。戈泽其对阮明珠存有企图心,理应爱她所爱、恨她所恨,在追查阮明珠生身父母失踪真相时必定全力以赴,倘若他能有所突破,肯定可以进一步俘获她的芳心,因而彭子超和阮明珠认同了戈泽其不了了之的说辞: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后来,彭子超根据小三子提供的线索秘密调査,意外发现了戈泽其颇为不堪的隐私:贾雯雯可能是戈泽其的私生女!
阮明珠也发现戈泽其在市委任职时和梁一民有极为隐秘、复杂的关系。那一天,阮明珠把文件送到戈泽其办公室请他签字,在门口听到戈泽其和梁一民在里面吵架。阮明珠想。梁一民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市委组织部长竟敢当面顶撞市委副书记!阮明珠觉得此刻进去不太方便。就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吵得很激烈,声音很大。阮明珠听得清清楚楚。戈泽其气愤、激动,情绪有些失控。反了你,竟敢这样对我这样说话!我一句话就能把你送进大牢。你信不信?梁一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别以为你老革命自居,没人敢挖你的老底,老子不怕!也不想想自己一屁股屎擦没擦干净,你也不过是庙里的菩萨,一肚子烂泥!
阮明珠原以为他俩的关系搞僵了,梁一民一定没好果子吃。谁知道他们之间反倒起了奇妙的变化。以前戈泽其曾多次当着阮明珠的面批评梁一民搞阴谋诡计,吵过架后反倒在机关大会上公开表扬他年轻有为、办事光明正大。甚至在决定离开政界时力荐梁一民接替他的班。
彭子超和阮明珠分析,戈泽其和梁一民互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彭子超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假设:倘若戈泽其查到了重要线索。因为牵连到某些关键人物的利益,一旦追査到底,关键人物必然会拚死抵抗,甚至威胁到戈泽其自身。在利害关系面前,戈泽其会为了讨得阮明珠的欢心而义无反顾?凭戈泽其的人品。绝不会!彭子超进一步推断,也许可以从戈泽其身上打开缺口!
戈泽其静坐许久,当他抬起头来时,彭子超见他眼眶湿润,神情沮丧,眉宇之间乌云密布。
戈泽其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哪!既然彭先生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已经了解事情真相,我也不必遮遮盖盖了。你说的方秀丽就是我的初恋情人,她的女儿贾雯雯其实就是我的亲生女儿,眼下正和我的不肖之子春生搅在一起!”
彭子超点点头。“这就是你为什么坚决反对他俩在一起的原因:他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据我了解,戈春生比贾雯雯小几个月,这里面一定还有一段故事吧!”
戈泽其叹息道:“前几年乔建一案真相大白,余顺利因失职受到牵连。他之所以犯错误有其前因后果,其中前因之一就是他和初恋情人被父母棒打鸳鸯。
当时我就连想到自己的初恋也和他俩同出一辙。我和方秀丽的感情已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我们准备结婚了,上面对我说,方秀丽的父亲在海外,如果你和她结婚,你的政治前途就完了,组织上正在培养你,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你要认清形势,千万不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那些天我吃不好睡不稳,我舍不得方秀丽,仍然决定和她结婚。可是上面不批准,说你是组织的人,要服从组织决定。上面又去找方秀丽谈话,跟他表明利害关系,说戈泽其必须二选一,要组织就不能要她,要她就不能要组织。方秀丽哭了两天,对我说,没有组织,你一辈子都完了,我们分手吧!我不肯,抱着她一起哭。”
戈泽其仰面望着窗外,眼眶湿漉漉的。看得出来,那段往事对戈泽其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过了一会,他的情绪平缓了,便继续道:“那一天我俩整晩都在一起,方秀丽对我说,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我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作纪念,唯有把我的身子送给你。我那时候年纪轻,没有社会经验。方秀丽为了让我死心,不耽误我的前途,已经另有安排。那天以后,方秀丽始终不肯和我见面,直到过了一个多月,有人告诉我,方秀丽和姓贾的男人结婚了。我当时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上面却认为我做得对,思想觉悟高,还在组织会上表扬我。
又过了几个月,我忽然收到一封信,是方秀丽和她丈夫老贾联名写的,说她生了个千金,取名雯雯,是方秀丽和戈泽其的骨肉。之所以写信通知,是让你知道他老贾是知书达理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方秀丽的和戈泽其的关系。他老贾会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爱护雯雯。老贾是说到做到的,他和方秀丽无怨无悔地把雯雯抚养成人。可惜老贾和方秀丽没有坚持到底,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命都没能保住。在那个动乱年代,老贾和方秀丽被戴上写有‘地主阶级孝子贤孙’的高帽子游街批斗,过了没多久,他俩的尸体在河中发现,身上伤痕遍布,到底是怎么死的,没人说得清。”
戈泽其停顿一下。“方秀丽的死讯传到我耳朵时,我在五七干校劳动,我当时连自寻短见的念头都有:为什么我的一生会如此倒霉,磕磕绊绊的从来没有消停过,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年头整天你斗我、我斗你,今天把你打倒在地,还要踩上一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明天自己也被人揪出来,关进牛棚,那过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