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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国企之花-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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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立伯苦笑。“你们都希望我改邪归正,连英子也盼我走上正路,难道我真的已误入歧途?我不过是看破红尘,远离是非,想过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而已,与以前那几年不堪回首的经历相比,要心安理得几百倍!”

    贾富贵说:“五弟又说错了,当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年少气盛,顺应时势随大流,即使做了一些错事,也是大势所趋,人云亦云,责任不在我们身上。无需自责,更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乱了自己的阵脚。饭还得一口一口吃,生意还得一笔一笔做,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

    邹立伯无话可说,三哥对自己不薄,而且完全出于真心,跟四哥不可同日而语。

    英子见到贾富贵时十分热情,脆生生叫了一声“三哥”,对邹立伯只是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贾富贵见她与以往一样,预料今天的谈话或许有戏。

    邹立伯却浑身不自在,盯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发呆。

    贾富贵看见墙上挂的是“一尊芳酒一声歌”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便想到这是五弟和英子情意正浓时常常念叨的一句话,英子和五弟已经分手,这幅字依然保留得完好无缺,可见英子并非恩断义绝。而五弟的神情也表明他的心中还有英子的地位。

    邹立伯忽然自言自语地低声吟咏:“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吟毕,邹立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贾富贵已经不止一次听他吟诵这首李商隐的诗,每次都是他和英子欢会后精神亢奋,在兄长面前展示他“潇洒走一回”的得意忘形。贾富贵见他触景生情感慨系之,对今天的成功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英子幽幽地说:“你没有忘记当日的情景,应该还记得自己立下的誓言吧!”

    邹立伯心头一震。英子是他结识的善饮女人中最出色的一个,与他以酒为伴的性格极为投缘,也曾经萌生过与她共度一生的念头。他在酒酣耳热时,免不了说些“早生贵子、白头到老”的吉利话。可是他发过誓后不久,便又老毛病重犯,四处惹草拈花,终于迫使英子下决心分手。此时此刻旧事重提,邹立伯未免有些窘迫。

    英子盯着邹立伯,秀媚的双眸闪烁柔和的波光。“我知道你早就忘记那些能让女人记住一辈子的甜言蜜语,对你而言,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是对我们这种脑袋瓜一根筋的女人却是天籁之音,是我们信守一生的承诺,为之付出宝贵青春的依托。”

    英子微微叹息。“我并不想责怪你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我们在一起的那段美好的时光。因为我理解你在动乱年代所受到的精神创伤,也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不堪回首的压力,从一个热情、单纯的年轻人改变成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浪蝶狂蜂,除了酒、色二字外,再没有值得你真正动心的事情!

    我更清楚在你的心目中,我不过是跟别的女孩一样的漂亮玩具,有朝一日玩腻了,必然会随手抛弃,另觅新欢。你一定会恨我主动离你而去,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做人是有底线的,当你在脚踏两只船时,你就该想到,你是在伤害女人的自尊,将来必定会得报应,让你为自已的错误付出双倍的代价!”

    邹立伯面带愧色,英子如泣如诉的言语深深触动了埋藏在他心头的隐痛,在那些年中所做的一件件当时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英雄行为,早就成为与他良心为敌的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在威胁他心头的安宁、平静。这些年来,他以闲云野鹤、戏蝶游蜂的方式竭力逃避、躲藏,却还是难逃被揭开疮疤的痛楚。

    贾富贵静坐一边专心致志聆听英子的倾诉,他希望英子的似水柔情能够打动五弟,触动他的良知,让他懂得尊重女人,尊重朋友。可是,当他听到英子挖掘五弟的往事,触动了五弟那根极为敏感的神经;又看到邹立伯羞愧得面红耳赤的神情,突然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按照英子的年龄,与那段许许多多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不愿触及的往事基本不搭界,她又怎会对五弟的心理历程看得这般透彻?

    英子一句句看似极为平淡的话不时地冲撞邹立伯的心扉。“人与人的相处讲究的是平等待人,将心比心。假如男人贪图女人的仅仅是美色,那么这个男人就只会以玩弄的心态对待女人,不管他山盟海誓多么动听,他的骨子里仅是把她当成专供男人享乐的妓女。

    假如强者以高高在上的心态蔑视弱者,将弱者视为低贱的下等人群,那么这个强者就会以各种借口剥夺弱者的一切权力,以打倒弱势人群为荣,践踏弱者个人自由为乐,不惜冠冕堂皇地为自己的残暴戴上金色的光环,称之为伟大而高尚的光荣事业!”

    邹立伯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抬头望了英子一眼,只见她的秀目含威,发出炯炯的光芒。他不敢直视,此刻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一个个他所不愿看到、且在梦中多次呈现的场景:无数条手臂组成的“森林”以势不可档的力量惊世骇俗;喧嚣的高音喇叭用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惊天动地;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的脑门微秃的老者倔强地一次又一次昂起头,又被一次次按了下去。老者愤怒的双眼通红,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却依然不停地喊叫、挣扎,尽管他已竭尽全力,但他的声音刚发出便在一阵接一阵高昂激烈的声浪中化为乌有,就连近在咫尺的邹立伯都未曾听清他究竟在喊叫什么。

    邹立伯紧闭双眼,努力驱赶这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可是无济于事,它们就象狗皮膏药似地牢牢粘贴在他的脑门,甩都甩不掉。邹立伯悔得肠子都青了,倘若当初他象今日一样抱有逍遥自得的心态、两耳不闻窗外事该有多好!可惜当初的他是那么的热血、那样的亢奋,就象打了鸡血针一般,到处慷慨激昂,到处抛头露面!

    贾富贵愈发疑惑,英子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让人刮目相看,仿佛是历经沧桑的人生感悟,又象德高望重的长者对后辈的谆谆教诲。不过,此刻的贾富贵一门心思用在缓解二人矛盾上,顾不上其它,只要五弟能够低头认错,就可大功告成!未完待续。。 

第二部第三十五章梁大哥忧心如焚() 
英子深深地叹息。“或许你会怨恨,既然我毫无索取钱财的意图,为什么要用我们之间的私事搅得你们江南四杰尽人皆知?道理很简单,我想借助你们兄弟的力量,给你上一堂为人处世的课。我以为邹先生还没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还有弥补人生缺陷的机会,可以闭门思过,深刻反省这一生欺侮过多少女人,对别人有过多少亏欠,是不是需要给那些受到你伤害的人一个道歉。”

    邹立伯翻然领悟。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彭大师所说的“成也杯中友”指的就是英子!邹立伯和英子分手前,在古诗方面实实在在下了一番功夫,那一首李商隐的便是他花了许多时间背熟的。为的是假装风雅,在英子面前卖弄,讨她的欢心。那段和英子一起饮酒赋诗的日子确实非常快乐,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也压制了时常会冒出来的心头隐痛。

    邹立伯原本以为“杯中友”是说他们江南四杰,现在想来大错特错。不说别人,华中仕就称不上真正的朋友,华中仕对邹立伯的照顾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唯有英子才是真心实意待他好,她的真心劝诫比大哥板着脸的说教强百倍。彭大师的预言给他指明了出路,他后悔没有早些领悟,否则不至于和英子闹成僵局!

    邹立伯期期艾艾说:“英子姑娘,是否能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回到我的身边,我决心痛改前非,从头再来?”

    贾富贵心头一喜,五弟终于开窍了,看来英子受到高人指点,给了五弟一把打开心锁的钥匙。但愿英子能够答应五弟的要求。想到这一点,贾富贵的种种疑点便释怀了!

    英子沉吟不决。“邹先生有悔悟的意思,我感到欣慰。不过。你的过去给我伤害太大,我看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大家多想一想,是不是还有该做而尚未做的事情,可以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至于孩子的问题,你不必担心,我的骨肉我自有分寸!”

    邹立伯默默无言。他想不出更多的话说服英子尽快回心转意,唯有让时间来替他俩疗伤。但他已经确信英子是真朋友,当然。还包括紫荆、阮明珠,都是他遇到的与众不同的好女人,是他踏上新起点的助推力量。与此同时,邹立伯想到彭大师的“成也杯中友”之后还有一句“败也杯中酒”。他的心情又暗淡下来。过去干的那些荒唐事大多发生在几个小兄弟吵吵闹闹喝酒之后,头脑一热,什么无法无天的事都干得出来,难道我这辈子倒霉就倒在酒中?

    贾富贵觉得英子跟五弟的和解是比较理想的结果,倘若他俩能复合。当然是再园满不过,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慢慢来,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英子能早日回到五弟身边。帮他们兄弟管教这个风流浪子!

    贾富贵抱着园满完成任务的欣喜向梁一民报告。起初,梁一民也颇为高兴,直至贾富贵把英子前前后后的真知灼见一句一句复述一遍,梁一民的笑容渐渐消失,直到最后神色严肃、浓眉紧锁。他主动向贾富贵讨一支烟,点火抽了起来。

    贾富贵见他神色有异,方才的兴头立刻熄灭,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梁一民沉思良久。“你觉得英子以往的思想水平怎样?”

    贾富贵想了片刻。“这倒不曾留意,不过我也有些诧异,凭她一个小姑娘,似乎说不出如此有水平的话,我猜想她背后有高人指点。”

    梁一民自言自语。“英子和五弟避开三弟说了一会话,究竟谈了什么,五弟为什么不肯向三弟透露一个字?这不符合五弟的个性啊!”

    贾富贵不解。“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他们之间的私房话,当然不便对我说!”

    梁一民摇摇头。“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四弟、五弟身上发生的事太巧了,在这种敏感的时机,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贾富贵不以为然。他对大哥敏锐的政治嗅觉一向佩服,但对英子的事未免反应过度。疑心生暗鬼是大哥的本能反应,从学生时代就是如此,如今他是搞政工的市委领导,更加疑神疑鬼,一点儿小事也要琢磨半天,生怕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误了他的前程。

    唉,当官的活得太累,哪能比得上我“一掷千金不皱眉”,潇洒自如无人及!

    贾富贵断定梁一民疑心病过重,把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其实只说对了一半,梁一民事事处处小心谨慎另有原因。

    上个月,梁一民去省城汇报工作,顺便拜访了老领导刘老,送了一幅江南名家祝松涛的画。

    刘老精神矍铄,兴味盎然。“祝老的画落笔大胆而严整,笔墨苍秀,厚重劲健;水墨晕染有生机,画法工细繁而不乱,敷色清雅明亮,十分真实地描绘了江南仲秋的水乡风情,令人有身临其境感觉。小梁你看:远处山峦起伏,烟雾蒙蒙。一条清溪环绕山庄,朴实无华的庄园建筑在苍松翠竹掩映下若隐若现,怡然生趣。倘若我辈退休后能有这种幽静的去处,犹如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梁一民凑趣说:“刘老不用担心,江南东郊山庄环境幽雅,与画中意境相去不远,刘老必有机会得遂所愿!”

    刘老指着画中说:“你看这儿,一叶小舟自远方来,客人登岸,主人相迎,二人抱拳作揖,笑容可掬。好一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和谐场景!”

    梁一民笑着说:“这远方来客就是我,溪边主人就是刘老!”

    二人呵呵大笑。

    刘老意犹未尽。“人嘛,谁都有个三朋四友。我就喜欢与小梁结忘年之交,脱俗、适度。江南祝松涛是地方名家,把他的作品当作朋友间的赠品,大约还不至于轻易被人上纲上线。况且我有一幅拙作回赠,算是两不相欠。小梁可别小看人,我也是省城书画协会会员哦!”

    刘老和梁一民相谈甚欢,笑声不断。

    梁一民临走前,刘老说了一段若明若暗的话。“小梁在江南干得不错,清正廉洁,工作能力强,省委对你颇有好感。不久以后,省市领导班子就要开始换届。我已‘船到码头车到站’,理应让位给年轻人。小梁正当年富力强,好好努力,一定有出息!

    我听说你的名声在江南如日中天,‘江南四杰’颇有传奇色彩,不简单!最后送你一句话作为临别赠言:蝼蚁之穴,能溃千里之堤!”

    梁一民听得心惊肉跳:刘老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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