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三千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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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四曾经在日本对马岛住过很多年,他将在日本所闻所见如数家珍地说给沈惟敬听,沈一一记在心头,凭着记忆力强,由郑四那里还学会了几句日本话,居然自诩为日本通。石星正想寻找一位通悉日情的人,由于李茂的引见,沈惟敬就将自己由郑四那里听来的,再加油添醋地叙述出来,石星听得如醉如痴,认为这个混混儿是位稀有的人才,举荐了给万历帝。明廷于是决定命沈赴日本大营探问日方的真意究竟何在,并以游击将军的名义赴朝,与日方交涉。
沈惟敬骗来这份差事只是为了哗众取宠、捞取钱物,他既不了解日方情况,又不掌握外交原则,怎么能有责任心去研究朝鲜地理和谈判相关知识呢,被小西行长哄骗,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被李如松看出破绽,一声厉喝,唬得他魂飞天外,连忙跪地求饶:“李大人饶命,小的办事不力,本当该死,但看在小的也是为了国家办事,看在石尚书的份上,还望饶恕。”
李如松是战将,奉旨入朝就是要和倭人打仗,本就不喜听到谈和二字,又亲见这人如此饭桶,心中更气,只是要斩他。宋应昌见状忙道:“还不快将此人拉下去,先下在大牢,待回头慢慢审问,看他有倭人有何勾当往来。”众侍卫答应一声,将沈惟敬横拖竖拽出去。
李如松气犹未平,向宋应昌道:“大人为何不将这厮立斩?”
宋应昌道:“李将军不可鲁莽,此人虽然误事,但毕竟是朝廷派来的,就这么杀了,恐怕不好。”李如松恨恨地道:“虽如此,难平我胸中之气。”李应轼见状上前拱手道:“二位大人,在下倒是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先生请讲。”
李应轼道:“倭人虽然狡诈好战,但是由于海上运输被朝军切断,况且天气逐渐转冷,国内运输供应困难,这些都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士气。据跟随沈惟敬与倭人谈和的随员回来说,平壤倭寇几乎人人盼望早日罢兵言和。只不过依他们的意思,是吃进去的肉不想吐出来,又想休整,又欲继续霸占朝鲜的领土。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抓住他们想谈和的心意,先将沈惟敬押在营中,然后仍派人和小西行长接触,告诉他们李大人此来朝鲜,是奉朝廷的命令来和他们正式议和的,让小西行长摸不清我军的意图。然后趁敌不备,大举进攻,将其歼灭!”
李如松想了想,道:“李先生所言果然妙计,只是倭人一向狡猾,不知这次能否上钩?”李应轼含笑道:“在下这是两便之计,我们总归也是要出兵攻打平壤的,上钩最好,就算不上钩,也会让倭人疑惑,更有利我军进攻。”
“有道理。”李如松和宋应昌对望一眼,都是暗暗点头。宋应昌道:“那就这么办吧,大军即日拔营前行,李先生,还请你选派精细可靠的人去平壤走一趟,安抚倭人,让他们没有防备。事成之后论功行赏。”李应轼肃然领命。
※ ※ ※
1593年1月,平壤
天色将暗,夕阳慢慢地落入地平线,云彩被落日余晖映照得火红火红,平壤城头上,一名40上下的白袍武士背负双手,静静地看着日落西方。
此人正是日本侵朝先锋军团的军奉行(指挥官)小西行长,良久,他慢慢转身,沿着甬道一步步走下城来。沈惟敬离开平壤已经5天了,至今音信全无,不知这次与沈惟敬达成的议和书,明朝廷是否能够接受呢?就算是接受了,难道我们就会真的停止前进了吗?这次议和,只不过是要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而已。粮草、军火的补济、士卒疾病的医治、朝鲜义兵的清剿,都需要时间。既然起倾国之兵来攻,那当然不会只满足于占领朝鲜,东方的大明帝国,才是这次远征的真正目标所在啊。
想到这里,小西行长不禁打了个寒颤。中土,日本人习惯称之为大唐的国家,千百年来虽然朝代更迭,但始终如泰山般屹立在东方。这个庞然大物,略转一转身,落下的阴影都能让日本压抑得喘不上气来。从唐朝起,岛国人就知道对待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帝国一定要言必顺,貌必谦,才能苟安一隅求活;可如今,关白大人居然挟统一日本之威,打起了它的主意,这真是一场豪华的赌注啊,怎能不让人激动,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恐惧呢?听说大明帝国已经兵发朝鲜,这次可不会像上次胜得那么侥幸了,帝国的武力到底如何呢?日本能不能击败他们呢?大战未来之时,一切都是那么地难以猜度……
下了城楼,小西行长若有所思地向住所走去,或许是被主上的郁闷所感染,身后十几名亲随武士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一个个脸色都是阴沉沉的。突然,城楼上传来一声叫喊:“快看,有十几个人向这里来了,啊,他们打的是大明的旗帜!”听到惊叫声,小西行长和武士们精神为之一振,又返身回到城头。
“是明朝的使者啊,他们一定带来了议和的消息,快打开城门,迎接使者!”小西行长看得明白,一边下城,一边举起右手高喝道。
城门吱呀呀地开启,十几名骑士缓缓入城,下了马。小西行长带着通译上前,这通译是旅居朝鲜的日本人,明使带的通译是朝鲜人,小西行长本人早年到朝鲜经营药材的时候,也学过朝语,只不过在这种正式场合,做为日方主将,还是要说本国话的。双方的交谈是这样的:小西行长说日本话,明使说中国话;日本通译把日本话译成朝语给明使带来的朝鲜通译,然后朝鲜通译再翻成中国话,往来颠倒。虽然麻烦,可交流倒也勉强可以进行。
明使被迎进官邸,小西行长见这明使不是先前的沈惟敬,心中有些没底,试探着问道:“请教阁下贵姓,沈将军这次怎么没来?”
“下官吴和,沈将军么,正陪同朝廷来的正使在后面,已经到达离平壤不远的顺安城了。这次朝廷派来的是礼部尚书李如松大人,正式和贵军洽谈议和事宜。”
“呵呵,这真是太好了!”小西行长放下心来,高兴地道,“其实么,我军入朝,只不过是因为朝鲜国王素来对我天皇不敬,这次略作惩罚而已。既然大明朝派使说和,我们也不能得理不让人,我当面复天皇陛下,尽量说动两国罢兵修好。”
吴和连连点头,笑道:“如此正好,本来么我朝是要派大军前来的,幸好沈惟敬将军极力游说,方知不过是一场误会。这动刀动枪的,说来容易,真打起来,又死人又费钱,难道当真要打么?还是和为贵啊。”
“正是正是。”小西行长连连点头。
这吴和其实真名叫李宁,是李如松帐下的参将,颇有胆气,别人畏难不愿前来,他一听有重赏,偏偏要抢着来,只不过胆气虽有,咬文嚼字的水平实在有限。小西行长本是个精细人,若是和他本国人交谈,或许可以察颜观色,话语试探,以辨真伪。可是毕竟他不通中国话,又不懂中国事故,只听通译传声,虽然听得别扭,却只当是中华大国的人物就是这般说话,或是翻译人员的水平有限,并无他想。否则不用说别的,单听他这名字叫吴和(无和),就该心中生疑,明白几分。况且大明礼部尚书这样的高官,又怎么会亲自前来谈和。
和李宁那方也是一样,小西虽然是大将,却并无资格面见天皇,所谓面复天皇云云,显然是搪塞敷衍之词。二人寒暄一阵,其实都不怎么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说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谈和成功了,明朝大臣已经来朝鲜签定和约了。
眼看天色将晚,小西行长心情正佳,命摆上宴来,歌舞伎助兴,与李宁把酒言欢,陪座的大村纯忠、内藤如安等日本武将们也非常地高兴,攻入朝鲜已经大半年,水土不服、粮草不济、不间断的作战,他们早已厌倦。如果真的言和,不用和强大的中国开战,或许就可以早些回去和妻子家人团聚,这该多么好啊。
小西行长借着酒劲,笑着对李宁道:“吴大人,如果沈大人也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投缘。当初他来时,我可是用八抬大桥把他迎进城的,这也可以说明,我对贵国的尊重和敬仰。其实日本和贵国之间的良好关系源远流长,我对中土是向往已久了啊,如果有机会,真想到贵国去做生意,做生意,哈哈,我可是内行。听说我国的刀剑,在贵国非常受欢迎,还有许多方物(土特产)可以拿去易市。”
“是吗,我也很想到日本去瞧瞧,虽然见过很多扶桑人,可是你们的国家,我还没有去过呢,我看将军风致高雅,不同凡响,能熏陶出将军这样人物的国度,也一定非常的美好吧。”
“是啊,最美的,还是家乡。虽然有些夸口,但不客气地说,日本是个非常美丽的国家,有富士山,非常非常的高,恐怕是天下最高的山峰了。说到河,有信浓川,像长蛇一样,要走好几个州才能看到尽头呢。说到人口,大和民族有将近1500万人,当然了,因为已经结束国内战乱,我想人口还会很快增加的。”小西行长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呵呵,好高的山啊,好长的河,好多的人啊!嗯,恐怕我中华就没有这么高的山和这么长的河了,人可能也没有你们日本多,贵国可真是了不起啊!”李宁大笑着说道。
“吴大人过奖了,贵国我虽然没有去过,想必也有很多不错的景致吧!”小西行长道。
“嗯嗯。”李宁随口应承着,心说这厮真是翻肚蛤蟆没见过天,我要是说中华的江山景物胜他千百倍,怕是打死他也不信。等这一仗打赢了倭寇,定要把这家伙捉住关进猪笼里,顺长江飘下去,让他知道中华的河有多长;或是把他从五岳黄山随便一座山峰上推下去,让他知道中华的山有多高;把他埋在北京大街上做垫街石,让他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如今且跟他罗嗦什么?
当下无心纠缠,转过话头道:“小西将军,我天朝使者已经到了顺安,不日将到平壤,还请将军早早准备锣鼓锦衣,列队欢迎,以示郑重。”
“那是自然。”小西行长点头道,心中暗想了一回,又说,“明天吴大人起程,我派20名武士护送大人回去,顺便也见见贵国正使,把我的问候带去。然后等他们回来后,我也好知道如何安排迎接事宜。”
李宁一怔,心忖这厮好狡诈,这哪是派人护送我,这分明是要派细作去查看我军底细的啊,如果让他们探知我大军已到,那李将军和宋经略的奇袭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正文 第四章 兵不厌诈
李宁虽然有些踌躇,但只一转念,便有了计较,暗忖,这又何妨,顺安城此时已经被我军占领,别说20名武士,就算派200人跟着我,回到顺安把城门一关,还不一样把他们剁成饺子馅!来多少杀多少,全算我的功劳。
想到这儿,他爽快地应允道:“战乱之际盗贼出没,我区区十几骑的确难保安全,正需兵将保护,那就有劳小西将军了。”
“啊,这是应该的呀。”小西行长沉吟片刻,回过头来冲着右首一名武士道,“远藤殿,这次还要麻烦你陪明国使者去一趟顺安,可以吗?”
那名武士名叫远藤又次郎,约40来岁,虽然和小西行长年岁相仿,可和小西相比,他的头发已经略有些花白,看人总是一脸阴鸷的样子。
他本来一直不吭声地坐在旁边喝酒,这时闻令跪起身,转向小西行长行礼道:“请弥九郎殿放心,我一定会护送使者安全返回。”
“好,那就拜托了,铃木重秀,你也去吧,带几个得力的手下明天一起去顺安,一切要听从远藤殿的吩咐。”
“是,请主公放心!”左首一名30来岁身材瘦小的武士放下酒杯,站起来行礼道。
李宁心中暗笑,瞧在座的有不少身强力壮、形容彪悍的武士,小西行长却只派这不起眼的一老一少带兵护送,看来他也留了一手,就怕到顺安后有什么危险。如果那样,损失的也不是得力的大将。这般想着更不介意,他哪知,这两人实在是日本武士中的超一流高手。
铃木重秀就是东瀛四大忍者中杂贺众的首领杂贺孙一,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以擅使火枪闻名。远藤又次郎更是铁炮术高手,当年在日本内战时期,备中三村家的当主家亲以重兵杀入美作,远藤又次郎奉美作大名宇喜多直家的命令去袭杀家亲,只用了一颗铅丸便瓦解了这15000人的军势。
小西弥九郎行长就是在远藤的指导下才学会使用铁炮的,他现在派出这两名强手,也是有着以防万一的意思。众人把酒谈笑,至晚方散。
次日天亮,小西行长一直把李宁送出平壤城外,望着明使一行渐渐远去,城楼上的日本武士、足轻们仍然挤在城楼上远眺着、低声议论着,不肯下城。
小西行长一边回走,一边抬头望了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