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白甲苍髯烟雨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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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兜了马,绕开围城军队的营帐,趁着夜色,偷偷潜往城门。
“过了北新城,便能取道易京,前往公孙瓒处。”
心中这样想着,他手脚放得更轻,在月光照耀下,仿佛一只灵活的野猫,虚影几折,很快便濒近了城门。
“大胆贼子,看枪!”
一声叱喝,宛若晴空惊雷,祁寒身周登时笼上杀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脑后风声啸动,祁寒下意识屈膝,矮身快速一躲。
一道银光夹杂着寒芒,自他头顶掠过,锐利的气劲登时削落几缕黑发。这具身体的柔韧性不如前世,若非他反应速度极快,换做常人,这迅如风雷的一招早已命中天灵盖了。
削断的发丝自面门飘飞坠下,还不及落地,祁寒已知来人枪势奇绝凶猛,忙顺势朝前一滚,极为狼狈地躲过了那雷霆一击。
祁寒心头大震,急忙调整紊乱的呼吸,回头朝那人看去——
但见月光下一匹神骏的白马,上头坐一个白袍银甲气势恢宏的将军,他身后正背着一轮皓月,仿若有光自凛然清寒的眼睛里扫了过来。
那身形和眼神……竟是莫名的熟悉。
祁寒心念甫动,差点就要想起些什么,突见上方银光乍泄,枪如惊鸿,竟是那人又提起长/枪望他劈头砸下!
祁寒咬牙抽出腰间匕首,奋力迎上银枪。铮的一声,他虎口剧震腕上一阵酸痛,短匕如同挡车的螳臂瞬间被砸落在地,那杆银枪毫不停顿,往他面门刺落。
董君异你白救老子了。
心知无救,祁寒眼睛一闭只待等死。在枪尖近身的那一瞬间,他嗅到了上面浓烈清冷的血腥气,以及金属特有的生涩寒味。
不料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发生。
祁寒皱了眉睁眼,满面疑惑。却见那白马将军也轩了眉头,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那将军咦了一声。
祁寒眯了眯眼,依稀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而悠悠月光之下,对方英俊的面容有些模糊,却渐渐跟淯水河畔那张脸重合起来。
“啊,原来是你?!”
同样低沉磁性的嗓音,同样英伟挺拔的身形,终于对上号了!眼前的青年将军竟然就是他北上寻觅的恩人。
“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祁寒大喜,忍不住纵身从草地上跳起来,头上顶了好些草籽碎屑,喜出望外蹦到白马跟前。
马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打了个响鼻,雪白的身体倒退几步,瞪了一双好奇的大黑眼滴溜打量他。
马上的将军轩了轩眉毛,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玉雪龙从来不喜欢旁人靠近,更何况被骤然惊吓,照理早该蹶蹄子踹人了,却为什么对这小子过分容忍?
“你……你在找我?”那将军满腹疑惑,“可你是曹操军中之人,怎会出现此地?我今夜欲探敌营,却见你鬼鬼祟祟,藏身城门口外,还以为是敌军探子。”
言下之意是说,要不是我眼神好及时认出你,你早死在我枪下了。
祁寒嘿嘿一笑,抬手挠挠后脑,脸上一赧。他穿越到这乱世,无亲无故,这将军救过自己性命,对祁寒来说,他是一个莫名亲切的存在。北上一路奔波,寻他十多天了,虽然没有攀谈过,在心里却已经神交已久。
“你救过我,”祁寒眼中闪动着兴奋喜悦的光芒,凑上前去,抬手就摸上了玉雪龙光溜的鬃毛。
被他手一触,玉雪龙似触电般抖了一下,随即呆住了。
青年将军皱眉,拍拍马儿安抚了下,便将弩张的长/枪收回身后。
“咳,董奉说你在这里,我特来寻你,想跟你当面致谢。不过……”祁寒面色诚恳,“救命之恩太大,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本来想说点结草衔环上刀下火两肋插刀的话,又觉得怪不好意思。
白马将军沉眸打量他一阵,终于道:“那次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重。既是远道而来,那你先跟我进城,有话再慢慢道来。”
祁寒眼睛一亮,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好!那请将军带路。”
第四章 〔捉虫〕()
第四章、闻君之名雷贯耳,巧舌庭辩利如枪
*
夜色沉掩,月光冷浸,洒下一路清辉。
北新城中一片寂静,偶尔一声鸡鸣犬吠,看来十分安乐祥和。倒让人觉不出这座城池正陷于重重包围之中。只有城头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紧握兵器,满脸戒备,让人感觉气氛凝重。
祁寒跟在马后,时不时伸手去摸玉雪龙,后者总是一个激灵,却连蹄子都没撅一下。
“恩公你叫什么?”搞半天还没问过他姓名。祁寒没发现这一人一马的心情有何不对,笑着拍了拍马臀,一脸自来熟。玉雪龙终于忍不住回眸,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将军下意识瞥了眼祁寒放在马臀上的手,朗声道:“我名赵云。”
说完,他兜了马缰继续向前,却听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赵云惑然地回头,正对上祁寒惊呆的眸子。他眼睛瞪得很大,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何不妥?”见他这般模样,赵云不由讶异。
“你是赵云……赵子龙?”
祁寒激动得音色都变了。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唯有常山赵子龙。
祁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恩人,竟是赵云。那个千年来被传说得像神一样的男人,居然活生生就在自己眼前……
他早该想到的!身居公孙瓒帐下,银盔白袍似雪,缨枪如龙,再看那张刀劈斧凿般的俊容,从未见过的高绝气质,这世上除了赵子龙,还能有谁?
“董奉那混蛋,是不是故意不说他的名字……”蓦地想起临行前董奉阴测测的笑容,祁寒暗道不妙。这几个月,他总感觉董奉看自己的眼神很怪。有时候他身为现代人露出极大的破绽,董奉也没有表露出半点惊讶,祁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看穿了。
扪心自问,如果提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赵云,是牵涉三国纷争,深入权力中心的赵云,他还会不会赶来找他?祁寒回答不了。
在他发呆不语的时间里,赵云也在打量他,眼里的疑惑一闪而逝。
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说到字号,这青年居然知道自己字子龙,莫非他并不是小曹兵那么简单?
两人心思各异,回到城府,赵云也不敢私藏祁寒,就带着他去见守将。
一路上,祁寒也把自己想问的问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几年公孙瓒接连战败,东奔西走。数月前,渔阳守军造反令他腹背受敌,更是难以支撑。于是他四处遣使求援。想到有个叫赵云的,跟宛城张绣有同门之谊,公孙瓒不知赵云能为,并不加以重用,就派他为使者向宛城方面求援。孰料事不凑巧,当时正逢张绣与曹操结怨,宛城只能自保不好出兵,赵云只得无功而返。临行前在淯水河畔曹军残营之前,见一小兵混在尸体之中,受伤极重,却强忍着一声不吭。赵云觉得这小兵坚韧是条汉子,就趁人不备,把他救到了董奉那里。
事情明朗化了,祁寒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不得轻松。
虽然赵云一直说救他只是举手之劳,不用报答。但祁寒认为承了对方救命恩情,就不得不报——眼下赵云所在的势力正处于危困之中,他正好有机会报答。但若是涉入其中,只怕就会陷入诸侯斗争里,难以脱身了。
祁寒可不喜欢战争,他只想找个一亩三分地儿,隐居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人快步赶往议事厅,祁寒垂眸望着赵云不停翻飞的白袍衣角,眉头微皱,内心一时间难以抉断。
北新城守将严纪坐在首位,下首左右依次是几个谋士和武将。赵云带着祁寒进入,走到最末的位置站定,却不落座,其余人见他进来,只略微颔首,看起来赵云的官职很低。
祁寒见那几个武将,个个身材魁梧却气度平庸,没一个有赵云神采,心中暗暗为他不值。
当初界桥一战,赵云可是救过公孙瓒性命的,居然被丢在这么个小地方,屈居低位。
“他是何人?”
见祁寒面露不虞,严纪哼了一声。
赵云抱拳而出:“此人名祁寒,原是曹兵。因在宛城被属下救起,如今特来相投。”
严纪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棱:“曹兵?赵云你好大胆子,今夜令你前去探营,你却私通曹操,带个莫名其妙的人回来!”
他越说越气,拍案怒喝,“左右,将此奸细拿出去斩杀,赵云领五十军棍!”
谋士们一听,赶紧上前劝住。纷纷说赵子龙为人忠义,决计不会做出通敌背叛之事。但严纪连日督战,熬了几个通宵,心浮气躁思维紊乱,哪里听得人言。旁人越劝他越发恼怒。
祁寒初时被吓了一跳,但见那严纪大吼大叫的样子,反而镇定下来。心道:“看来这严纪已经快被战事逼疯了,只是个外强中干有勇无谋之人,子龙强他百倍。”
目光朝赵云瞥去,果见他垂首肃立,浑无惧色。
对比一下脸红脖子粗的严纪,祁寒眼神中便露出几分不屑来。
“气煞我也!”严纪一掌将几上茶杯扫出,砸得稀烂,指着祁寒怒骂,“我观他眼神不善,分明就是奸贼,还愣着干嘛,给我拖出去斩!”
两个军士赶紧上前要去架祁寒,却被他抬袖拂开,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冷然道:“我还道公孙瓒有识人之能,没想到麾下严将军竟是如此小人。”
“你骂谁来?!”严纪暴怒。
“此地还有第二个严将军?当然是说你。”祁寒笑得有点欠抽。
严纪怒极哐当一下拔出佩刀,将茶几砍成两半,冲上前喝道:“不劳他人动手,就在此地宰杀你这放肆贼子!”
赵云扫了祁寒一眼,眼神中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犹疑。似乎在想要不要上前拦一拦。
感受到身旁赵云疑惑而专注的视线,祁寒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不卑不亢往前一站,大声道:“敢问将军,你把连日守城、屡屡战败的怒气,撒在一个小兵身上,算不算卑鄙小人?”
严纪还不及反应,祁寒又继续道,“不问情由不分好歹,一见面就要斩杀前来相投的士兵,将其一腔才华热血、赤诚丹心抹杀干净,算不算得无知小人?断绝天下有识之人投奔幽州明主之路,算不算得祸主小人?”
“你……你这巧言令色的贼……”严纪瞪大双眼,气得面色酱紫。
这北新城是他的天下,从来没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更何况对方还指着鼻子,言辞正色一口一个小人。严纪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手里钢刀一提,就要上前砍人。
祁寒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下一秒,他又一改义愤之色,悠然道:“严将军,若我说有法子可解北新城之危,你,又当如何?”
第五章 〔捉虫〕()
第五章、临危脱厄双升擢,与君共榻似梦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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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将军,若我说有法子可解北新城之危,你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严纪的刀堪堪停在了半空中。周遭唏嘘一片,显然祁寒这句话刺伤了好几个谋士。
“你说什么?你有法子……令乌桓退军?”严纪不信地看着祁寒,手中钢刀却没再往前。
祁寒点头:“是。”
严纪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略一思索,态度立刻变了。
“看来是多有误会。来人,给祁公子赐座。”严纪一挥手,立刻有人拿来座子。
一句话的功夫,自己就从贼人变成公子了……祁寒暗自冷笑。
座子搁下,他却眼观鼻鼻观心,仍旧站着不动。心想:“人家赵云都没座位,我坐什么。”
刚才赵云扫他一眼,过后就不再看他。仿佛祁寒严纪的交锋与他全无关系,而严纪也不是要责打他军棍一样。
“在下一介布衣并非公子,叫我祁寒即可。”祁寒学着赵云之前的模样,朝严纪抱拳。
严纪再度坐下,看向祁寒的眼神却闪动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刚才祁寒反驳自己机锋锐利,胆色俱佳,似乎确有才学。他说有解危之法,说不定真有。
这样想着,面色越发和缓,“也好,祁寒你初投我处,尚未有一官半职。自今日起,我封你为郡司马,专事军中参谋,你看如何?”
祁寒挑眉,见周遭文武窃窃私语的样子,心想,看来这郡司马官职不小啊。想到这儿,他看了看身旁的赵云:“不知赵将军居何官职?”
“云乃牙将,不敢称将军。”赵云略微侧身答道。
牙将?岂不是最小的官。
祁寒听了颇为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