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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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着手轻抚着小太子圆圆的小脸,满目的心疼。
“这话说得轻松,作为母亲,见到亲生骨肉病得如此,我又怎能安心?”
那宫婢又道:
“夫人若实在担心,好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便是。至于殿下高烧和腹泻……奴婢记得夫人说过,怀菊甚好,清热解毒。如此说来,清热或许可治高烧,解毒或许可治腹泻……”
李秋听了这些话,眼中瞬间晶亮。
“对……怀菊!快去取些怀菊水来!”
众宫婢闻言全都认真的忙碌了起来。
只有方才提议“怀菊”之人轻轻扬了唇角。
关心则乱,李夫人,要怪就怪你有一个好兄长吧……
第二日,赵迁一结束晨议,就急忙到了璘玉宫探望小太子的病情。
仅一日未见,李秋就如失了魂般,连看见赵迁前来,也激不起她多大的反应了。
赵迁亦并未理她,转头问向太医。
“儋儿如何了?”
领头的太医脸色有些白,支吾道:
“回大王,太子殿下……并未好转……”
“什么?你昨天不是说,他病得并不严重,喂些药就能好了吗?”
见赵迁瞪起了眼睛,声音也高了半调,太医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如实说道:
“的……的确如此……臣等的药绝对应是有效的,可不知何故,殿下他不但没有转好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了……”
听到这,赵迁已然气怒极盛,斥呵反问:
“不知何故?连一个小小的风寒的都治不好,寡人还要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几个太医吓得连忙跪地磕头,只有一个太医头脑还算清醒,辩解道:
“大王,许是太子殿下年纪太小,这风寒又来得太急,故而药效生得慢了些。请大王再给两日期限,臣等必将倾尽全力将殿下治好!”
赵迁垂眸,视线扫过地上的几人,声音虽轻,却是冷意四溢。
“若是两日之后,儋儿还是没有起色,你们可知自己的下场?”
几人咬牙,敛头应道:
“臣等……知晓……”
赵迁本以为这回儋儿应是无事了,可谁知两日后,他刚一睡醒,便有内侍入内急报。
“大王!太子殿下他……他……”
赵迁蹙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儋儿怎么了?”
“太医说……太子殿下昨晚便了一晚的血……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内侍话音未落,赵迁便披了衣袍急急冲出了殿外,向璘玉宫的方向赶去。
“大王!”
见赵迁匆匆而来,一众太医齐齐跪地。
“都给寡人滚开!”
赵迁气急败坏的将几个太医赶到一边,榻前就只剩下他与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李秋二人。
梁儿则无声退至右侧,抬眼间,竟无意看见那细作就站在她的对面。
“儋儿!父王来了……醒醒……儋儿!……”
赵迁轻轻摇晃着床榻上那小小的婴孩,唤他的声音亦是温柔到极致。
可那孩子却丝毫没有反应,只那般闭着眼,眉间微微蹙起,神情似乎很是痛苦。
见儿子如此,赵迁心痛难忍。
他阴了脸色,沉声问道:
“方才是谁说,儋儿熬不了多久了?”
“大王……是……臣……”
那个太医刚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承认,便听赵迁干净利落的一语:
“拉出去!砍了!”
只转瞬,那太医便被人拖了出去,直至出了大门,还能听到他大叫着喊冤的声音。
“大王……臣冤枉啊……大王!……大王!……冤枉啊!”
赵迁从不嗜杀,但今日他无丝毫考量便将太医处死,着实令众人心惊。
然而混乱之中,梁儿却见对面的细作袖中似是掉出一物。
凝神细看,竟是一朵小小的怀菊。
梁儿垂眸。
如此一个算计精准、做事谨慎的细作,又怎会在这人数众多的场合,粗心到从袖中掉出东西来?
除非……她是有意的……
梁儿心思流转,难道这是一个提示?……
怀菊!……
她忽然一震,抬眼再度看向对面一脸淡然的宫婢。
心中隐有苦涩蔓延。
当真……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去害李秋吗?……
“寡人问你们,儋儿当真只是风寒吗?”
赵迁问向剩下的四位太医,神情幽冷。
方才已有一人丢了性命,几人此时已然吓得魂飞魄散,满头冷汗,结巴道:
“回……回大王,真的……只是风寒……”
“一个小小的风寒,又怎会便血?都当寡人是傻子吗?”
赵迁问不出结果,心中怒气更盛。
“大王息怒!太子殿下是真的只患了风寒,至于为何便血,臣等当真不知啊……”
几个太医也是委屈,他们从医这许多年,还从未遇见过小太子这等情况。
“你们!……你们!……砍了!都给寡人拖出去砍了!”
赵迁气怒攻心,只想将眼前这些无用的废物全部除去,连诛连坐。
“大王!臣等冤枉啊!大王……”
几个人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磕头哭求。
梁儿忽然站了出来。
她走到赵迁面前俯身施礼。
“大王!可否听奴婢一言!”
赵迁看到了梁儿,也顾不得众人的眼光,伸手将她抱住,心痛道:
“梁儿……儋儿要死了……他都已经会叫'父王'了……寡人绝不能放过这些庸医!”
听到这句,榻边的李秋又忍不住扑在了小太子的身上,失声痛哭。
梁儿无意看了李秋一眼,心中深深叹息。
这个可怜的女子……身陷后宫,又是李牧的妹妹,便注定了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吗?
梁儿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细声问道:
“几位可否过问过这几日太子殿下的饮食?”
几人似是见保命有望,便急忙回道:
“太子殿下年纪太小,本就吃不了太多东西,多是饮用乳娘的奶水。近日殿下高烧不退,不醒人事,便干脆断了进食,只喂少量奶水,故而我等也未曾问过什么……”
“那喝水呢?”
“水……?”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
“若姑娘的意思是水中有异……我等早就查过,太子殿下只是风寒,并未中毒……”
梁儿见这几人对她给的提示实在是理解不上去,便只得亲自问向一众璘玉宫的宫婢。
“太子殿下近日除了奶水,可还喝过什么其他东西?”
这些宫婢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迷糊,停了半天竟无一人回答。
赵迁却是不耐烦了,低声吼道:
“说!儋儿还喝过什么?”
宫婢们吓得倏的跪地,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
“大王……殿下他……喝过……怀菊水……”
闻言,几个太医立即面露惊色,大声追问:
“什么?你们给太子殿下喝过怀菊水?喝了多少?”
“因为怀菊有去热解毒之功效,故而每隔一个时辰,夫人都会亲自给太子殿下喂一些……”
李秋听到这,也从小太子身上爬起,满面惊恐的看向这边。
最年长的太医双眸圆睁,狠狠叹道:
“每隔一个时辰就喝一次……怀菊性寒,自是可祛风热之热,可若是风寒之热,便只会寒上加寒,雪上加霜啊!同样的道理,若是平日吃坏了东西至使腹泻,服用怀菊确是可以解毒止泻,可太子殿下腹泻是因胃寒,大量饮用怀菊,就会导致病情更加严重,甚至便血……小殿下他还不足两岁,身子抵抗不了如此巨寒,恐怕……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对于这番解释,在场众人皆是哑口无言,全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说什么?是怀菊水害了儋儿?……”
李秋摇晃着身子站起,满布血丝的眼中水雾一片。
赵迁无力退后了一步,复而怒目瞪向李秋,突然上前一步甩袖扇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竟是将她撞到了床柱之上,又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几个宫婢都看着李秋可怜,却无人敢上前搀扶。
“你这愚妇!儋儿才不到两岁!你身为他的母亲,竟然亲手害死了他!”
赵迁怒吼着,一张本该美如画卷的面容此刻已是狰狞无比。
李秋趴在地上,双目空洞,无尽的泪水有如泉涌,却听不到有丝毫的哭声。
痛到极致,便再哭不出声音了……
梁儿亲眼目睹了这样凄惨的一幕,心中的感触翻江倒海。
李秋,在邯郸宫中,你最爱之人有两个,可是你却被其中一个嫌隙怪责,又亲手害死了另外一个……
如此,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不出十二个时辰,小太子便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整个邯郸宫都挂满了白色的布幔,处处死寂一片……
赵迁将李秋丢入了冷宫。
李秋生无可恋,当天晚上便撞柱自尽。
更可悲的是,当李秋的死讯传入赵迁的耳中时,梁儿在赵迁的眼中竟找不到丝毫的怜悯……
李秋的遭遇让梁儿心中郁结。
她虽然早知李秋要死,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怎样也无法安然接受。
尤其这之中,竟还搭上了一个小孩子的性命……
梁儿抱膝坐在榻上,静静望着自己净白无比的双手。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手上也会沾上无辜的人的鲜血……
她合眼,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的腿间。
不知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可否会有报应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峙李牧()
为防秦军突袭,李牧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军营之中勤于练兵。
当被告知李秋和小太子已死,他便悲怒交加,疯了一般连夜闯宫求见赵迁。
梁儿早就有所准备。
李秋与小太子之死全全围绕着“怀菊”,而怀菊当初又是由她引荐给李秋的,李牧必定会由此而追究她的责任。
梁儿巴不得快些与李牧发生冲突,所以此时,她说什么也要站在赵迁的身边,陪他一起来见情绪失控的李牧。
温明殿中,王座上的赵迁凝眉望向站在殿中央的李牧,叹气道:
“武安君请节哀,秋儿和儋儿的事,寡人也很难过……”
李牧急于赶路,入宫时连战甲都未来得及卸下,如山的浓眉之下是满面的风尘仆仆。
“大王当真难过吗?”
他一双野兽般黑亮的眸子饱含着隐忍的怒意,就那般直勾勾的盯着赵迁,全然没了君臣礼仪。
赵迁的秀眉向额间朱砂紧紧一簇,李牧如此态度着实令他浑身不爽。
“你这是何意?”
“大王若是真的难过,为何不彻查此事?让秋儿堂堂一国夫人,如此蒙冤而死!”
李牧咬牙,眼中竟隐有斑驳的水光晃动。
赵迁的心有些烦。
李秋竟无知到亲手害死了他们共同的儿子,这种丢人的乌龙之事他本就不想再提,可如今李牧偏偏又跑来刨根问底,他是一万个不愿答,只希望能快些将李牧打发走。
“儋儿之死是秋儿无知所为,那么多人看着,连她自己也承认,何来冤情?至于秋儿,她独自待在冷宫自尽而亡,这更是无甚可查。逝者已矣,武安君还是不要执着于此了吧。”
李牧与李秋感情深厚,李秋惨死,李牧怎肯就此罢手。
他上前一步,又道:
“太子之死,秋儿的确罪过甚大。不过大王可曾想过,当初有人教了秋儿怀菊的用处,为何只教一半,却未提示她另一半?是否此人一早便是居心叵测?还有,如今太子与秋儿同时殒命,后宫之中又是谁获利最大?”
赵迁听出了李牧之意直指梁儿,心下更为不悦,广袖之下的双拳紧紧攥起,斥道:
“够了!李牧,寡人可以体谅你的丧妹之痛,故而就算你深夜闯宫,寡人也未曾责怪于你。可若你再如此胡说诬陷他人,寡人便也再容不得你!”
“诬陷?大王且说说李牧方才哪一句是诬陷?怀菊难道不是她教秋儿用的?秋儿不在了,这后宫还有人能与她争宠夺位吗?”
李牧一边大声反问,一边横眉瞪向赵迁身边身着大红衣裙、一身媚态的梁儿。
赵迁刚要反驳,却听梁儿自己开了口。
“武安君,奴婢当初让李夫人使用怀菊,完全只是为了医治她的眼疾。说到怀菊的其他功效,奴婢并又不懂医,能说出来的用途不全面也是在情在理。是夫人她自己心急,没有问过太医便径自大量使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