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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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正欲迈步,却又忽然滞住了脚步,一双深邃的黑眸幽光又起,回身道:
“朕记得韩非子曾经说过,乱世之中'百家争鸣',大治之后便要独尊一家。所谓'智者不以言谈教,而慧者不以藏书箧'。朕觉得甚为有理。方才丞相之意也正是如此。故而自今日起,我大秦便焚遍百家之书、独尊法家之术。若是谁还有怨言,也无需再行奏请,朕心意已决,誓不会变!”
言毕,他甩袖离开,梁儿亦起身快步跟上,只留得身后一殿哑然。
“儒”与“法”的观点大多对立,两方对峙争斗了几百年,终是在这一日彻底败在了新任左相李斯的手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死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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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夷宫的路上,车辇之中,赵政双手覆于膝上,一动不动静默的端坐着,昏黄的灯火之下,他的面上并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梁儿就跪坐在他的身边,亦没有一句言语,却将一只柔白的手轻轻附在了他的手背上。
赵政心弦微颤,转过头来望向这个世间唯一能温暖他心灵的女子。
与此同时,梁儿也正抬眸看着他。
晶亮的杏眸之中充满了宽慰与关怀。
赵政心中一紧,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梁儿。
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念着自己有多么爱她,甚至强硬的将她霸在自己的身边,不容许她向别的男子看上一眼。
他凡事都想要做到最好,地位要给她最高的,天下也要给她最大的。
他费劲心力将眼中所见的地域全部变为大秦的领土,一厢情愿的计划着让他的梁儿成为有史以来最尊贵的皇后。
他太过自负,以为只要努力了就能达成心愿,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却终是在今日因得那些“微不足道”的“旁人”而功亏一篑。
他一直将梁儿看做是自己的妻,可到头来,却是连一场盛大的婚礼都不曾给她……
赵政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愧疚,展臂将她拥住,低声道:
“对不起……”
顷刻,梁儿的手臂亦缓缓抚上了他宽厚的肩背,柔声道:
“你已将一生的爱都给了我,又何来对不起我?那皇后之位我从来都不想要。我自在惯了,不喜欢受那些皇室礼节的束缚,更不想因皇后的身份需要避嫌而在你理政之时远离你的身边。我只想好好陪着你,每时每刻……这便是我唯一的心愿,也是最大的幸福。”
闻言,赵政却更加难受,满目忧色的将她松开,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上她的脸颊,怜惜的嗔道:
“傻丫头,你怎就那般单纯?你可知你是我的女人,若是……”
想到梁儿说过不让他再提“死”字,他略有一滞,可终还是不得不提。
他垂下眼帘,竟似是有些哽咽:
“若是我殡天,届时,你不在后位,又无子嗣,你便要被……”
“殉葬?……”
未及他说完,梁儿就已抢先说出。
按照祖制,如若君王薨世,但凡曾与其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无论身份为何,哪怕只得过一夜雨露,只要没有子嗣,就必须要殉葬。
除非……她是皇后……
“梁儿……”
赵政哀色渐浓,可眉间却仍暗暗隐着一丝执拗。
要他挚爱的梁儿为他殉葬而死,如此之事他怎么可能会应允?
梁儿抬起手来,纤白的指尖如扶风一般柔缓的抚平他眉心的杂念,温柔得仿佛涓涓的溪水,婉转轻悠道:
“其实所谓殉葬,求的不就是生死相伴吗?你一直都是我陪着的,若是死了也自是要由我留在你的身边。你说过的,我是你唯一的妻。那么生,亦或死,你都别想将我甩开。哪怕是你硬塞了个后位给我,我也会自请殉葬,永世陪伴于你的身侧。”
倏的,赵政再次将她抱住,力气较之前却大了太多。
他紧紧拥着她,似是要尽全身之力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傻女人……你这个傻女人……”
他恨恨的怨着、训着,可合眼间,竟又不争气的划下了泪来……
作为中国几千年历史上最为勤政的皇帝之一,无论前一夜如何烦忧,第二日一早,赵政还是会一如往常,仿若无事般出现在冀阙之上,对全国政事一一过问,亲力亲为。
今日听事结束,临下朝以前,他突然顿了顿,薄唇微启,淡声问道:
“子婴何在?”
“臣在。”
随着一声气韵纯澈的应答,一个未及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素装出列,走至殿中央站定施礼。
看到他的一瞬,梁儿的心间便已惘然。
这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素锦长袍,肤白儒雅,韵道显贵,杏眸澄明,除了生得不及其父精致,其余所有都正如当年的成蛟一般无二。
若是成蛟能有机会活到如此年纪,定也会是眼前子婴的这般光景罢……
思及此,梁儿立即低敛了眼眸不敢再看,她怕她的眼泪一旦流出,便是覆水难收,雨落不止。
毕竟此处是冀阙、此时又正在朝中,子婴在世人眼里又始终都是罪臣之子,她作为赵政的近前之人,是不可行差踏错、暴露出自己本来的心思的。
赵政亦是随意打量了子婴一番便即刻收了视线,没有深看过多,更是本能的回避将其与曾经的成蛟联想在一起。
连梁儿的情绪都不可外露,更何况是他堂堂皇帝?
那深埋在他心底最脆弱的一处,在此刻是绝对不可触及的。
他淡淡垂眼,声音微冷:
“听闻你在年初的大试之中成绩很是卓越,故而,虽然你为罪臣之子,朕也破例启用你为卿。不过朕希望你能保有自知之明,切勿效仿你的父亲,做出任何违背我大秦之事。”
“陛下能不计前嫌,臣已是感恩戴义、深怀欲报之心。只要子婴人在一日,便会倾覆全力忠于陛下,护我大秦万世基业!”
一直到入了车辇,方才子婴那面色决然、字字铿锵的情景依旧在梁儿脑中反复着。
“梁儿,我方才所言是不是太重了些?子婴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
赵政思量许久,终还是觉得自己定是惹得成蛟唯一的儿子不好受了。
成蛟在时,他便没有机会好好待他;成蛟逝去多年,如今他还是无法善待他的子嗣。
他这个兄长属实失格,愧对成蛟对他那般信赖……
梁儿见赵政胸中苦闷,便收去了自己那因见故人而生出的寥寥忧思,全心劝解起了他来:
“公子成蛟当年被定为谋逆之臣,你今日这般也是实属无奈。况且,彼时公子就是遭歹人利用才会有此下场,如今你当众如此教说子婴,也可免去一些想要利用他身份的人动一些不好的心思。你是在保护他啊。”
闻言,赵政重重叹息:
“可是我的想法,子婴不会懂得……”
“不会吗?”
梁儿反问,复而淡笑:
“我倒是觉得,他看上去明眸慧心、玲珑剔透,感觉像极了曾经的公子成蛟。这前后的利害关系,他未必不懂的。”
子婴在史书上的笔墨并不多,可每一笔都透着他的智慧、果敢和忠良。
这样的他,怕是早就理解了他这亲叔父的一番苦心……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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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近两个月,全国各地都如火如荼的烧起书来。l|
其中焚书量最大的,要数位于皇陵附近的骊邑。
在骊邑的步寿宫之中,甚至还专门筑起了一座高而广大的焚书台。
烈火熊熊,几日不绝。
百家之人皆视此事为辱,儒家则更甚。
可又因为那句“胆敢私下议论《诗》、《书》内容的一律处死;借古事而非议当今的,满门抄斩。知情不报的,以同罪论处”,举国上下,悠悠众口,竟无一人敢言……
当因焚书而生出的漫天烟尘渐渐散去,再度露出蔚蓝的天空时,时令已至初夏。
咸阳宫里,梧木亭前的莲花大朵大朵的盛放开来,不知何时已经烧红了整片碧色的凤凰池水。
亭中,赵政难得在宴席之外饮酒。
“并蒂之莲,同枝两生,相依相偎,相伴相守……”
他痴望着眼前的一池美景,口中轻声念着。
又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爵杯,复而看向身旁因微风拂过而青丝飘舞的梁儿,说道:
“这莲花酒取自凤凰池中双双对对的并蒂红莲,入口回甘,香醇不散,意义非凡。用在春社夜宴、与群臣对酒之时,着实糟蹋了。唯有与你共饮,才算不负此酒之美……”
再次提及那日,梁儿心里微苦,却也轻轻牵起唇角,努力勾出一副笑颜来。
政……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春天,你还对未能立后一事耿耿于怀吗?
“来人,将朕吩咐之物取来。”
梁儿有些怔,猜不出此时赵政所指会是何物。
内侍恭敬退下。
不久,便有人双手呈着一件白袍而来。
置于桌案上的这件白袍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梁儿看不到全貌,但却能看到其布纹理独特,织锦繁杂,几乎每一处都有微闪的金线隐于其间。
能想象得出,这衣袍若非耗了大量人工和很多时辰,定是做不出的。
她不禁将纤细白皙的手指附于其上轻轻摩挲,精心感受着那锦面之上精致的纹路。
“好漂亮!为何制了这么一件华丽的衣裳?”
赵政见她喜欢,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柔声道:
“这是婚服,自然是为了迎娶你而制。”
“婚服?”
梁儿滞住。
她沉下心来细看,其上果然有多种几何纹与鸣凤纹、百鸟纹交错而饰,这般纹饰倒确有帝王大婚之时婚服的意味。
只不过秦国向来尚玄,婚服一般也都是黑色的,故而初见这件雪白的锦袍时,她便并未往那处联想。
赵政笑目含柔,继续解释:
“大秦君王的婚服,男女衣袍同为玄色。但我始终觉得,世间多彩,却唯独白色才衬得起你的素心雅致、纯净美好。于是,我便命人花了三个月,为你专门定制了这件万中无一的婚服。”
“这……”
此时此刻,梁儿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注定无法成为他的皇后,也定然难以与他举行大婚之礼,那眼前这婚服又是……?
赵政看出了她的顾虑,轻轻抚了抚她嫩白的脸颊,神色逐渐有些怅然。
“当年我让你学习琴艺,还要每日都来凤凰池梧木亭练琴,你曾问我为何,我没有说。”
他顿了顿,又道:
“相传,琴本上古伏羲氏所琢。有一次伏羲看到凤凰来仪,它非梧不栖,终是选落在了一株梧桐树上。那梧桐高三丈三尺,伏羲便按天、地、人三才,将其砍下截为三段。又按七十二候来计算,取中间一段送入长流之水中浸泡七十二日。阴干之后,再选良时吉日制成乐器,便为琴。故而上古之琴皆是有灵性的。”
他的双手握上梁儿的肩头,深邃的眸子幽黑醉人,语气虽然优柔,却也越发坚定:
“凤凰池,梧木亭,加上你的'绕梁'古琴……凤栖梧桐,绕梁瑶琴,还有一池火色的并蒂红莲……梁儿,我早已将你认做我唯一的皇后,此生无人可替……”
“政……”
梁儿的眸中已有水意盈出,她从来不知,赵政对她的情愫竟生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早、还要深……
赵政将额抵在她的额上,满怀愧意道:
“如今,我虽无法再给你后位,却至少可以给你这件婚服,若是你不嫌大婚之礼只有你我二人、太过简陋……”
“大婚本就是你我二人之事,要那么多人有何用?”
梁儿喜泪难抑,还未等他说完,便急急抽噎着迎道。
自从她知道自己爱上了历史上终生未立皇后的秦始皇帝,她便始终认为婚嫁一事与她无缘了。
而今,赵政竟说可以娶她,哪怕入不得宗庙,没有宾客,也收不到祝福,她也依旧觉得这是她此生最为欢欣的一刻。
“梁儿……”
赵政柔声唤着,万般心疼得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梁儿……我的梁儿……
你一心为大秦几十年,大秦却有负于你,竟是连给你一场体面的大婚都容不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委屈于你。
往后,哪怕倾尽所有,我也定要护你一世安乐、永世周全……
哪怕那时……我已不在……
五日后。
这是个大吉之日,又在行嫁月中,良辰佳期,甚宜嫁娶。
昭阳殿的殿门一反常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