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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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心中叹息,大王此刻心系何处,他又岂会不知?
他再度躬身道:
“臣此来并非为了政事,而是为了梁儿姑娘一事。”
赵政一听,瞬时看向赵高,语气虽然还算淡定,可眼中却隐有微光闪动。
“你有法子将她找回?”
赵高垂眸,淡声道:
“大王近日都在令大秦兵士搜城,但他们人数虽多,却几乎没有几人真正看清过梁儿姑娘的相貌。若仅凭画像,多少还是容易有些差池。更何况梁儿姑娘心思剔透,如果她有心躲藏,恐怕那些兵士亦是不易找到的。”
赵政略作思忖,觉得赵高此言有理,若要快些寻回梁儿,还是需要找一个知晓梁儿长相的人。
“依你之意,寡人应让王贲亲自前去?”
赵高敛头,正色道:
“依臣之意,除了王将军,请大王也准许臣前去协助。”
“你?”
赵政侧眸。
王贲身为将军,统领秦军,此事由他去做,虽然夸张了些,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可赵高是中车府令又是符玺令,身为随侍的秦王近臣,要长时间外出办差,总归有些不妥。
而且赵政早看出赵高待梁儿不同,此时他又请命要去寻她,赵政便觉心里莫名有些酸。
赵高觉出赵政的心思,忙解释道:
“梁儿姑娘曾对臣有再造之恩,那日见她心痛离开却未能及时制止,臣心里始终因此事而郁结。臣觉得,若能亲自将她寻回,应该就会好过一些。”
赵政顿了片刻,负手向前走了两步,终还是应了。
“好,你向来机敏,有你去寻,的确能更有把握些。”
只要找得回梁儿,其余的细琐之事,他又何必计较?
赵高暗自松了一口气,施礼道:
“谢大王,事不宜迟,臣这便去了。”
“赵高……”
赵高刚要挪步就被赵政唤住。
他微敛着头,恭敬道:
“臣在。”
赵政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强忍着什么,语声甚至有些许哽咽。
“待你寻到她,若是……若是她不愿回来,你便替寡人带话给她,就说……寡人想她……很想她……”
赵高心中一颤,他感觉出了赵政的情绪变化,却不敢抬头去看。
大秦之王的眼泪,又岂是他能见得的?
“诺。”
赵高躬身退出,殿门紧闭之后,他转身望向那两扇巨大的雕龙木门,眼神不觉间已然失了焦距。
梁儿姑娘,赵高所见,大王待你确是真情。
在下必会亲自将你尽快寻回,助你二人冰释前嫌。
赵高离开没多久,殿中又有内侍进入。
“大王,无忧公主传了信来。”
赵政面色早已调整如常,他连眼都未抬,冷声道:
“将那信拿去烧了。”
内侍一怔,暗叹秦王果然够狠绝,好在公主早料到会如此,提前交代了要如何应对。
“呃……公主说,若大王不想看信,便传话于大王,她已想到了帮大王的方法,大王看了信便会知晓。”
赵政面上一动。
帮他的方法?难道是指梁儿的事?
赵政的脸色有些僵,他明知关于此事,无忧那女人的话没有几分可信,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
他实在不想放弃任何能找回梁儿的可能性。
内侍见状,快步上前,将无忧书于锦布上的信放在了赵政手中。
然而翻开锦布的刹那,赵政的双目却瞬间瞠的滚圆。
他话音低沉,竟是分外幽冷。
“此信都经了谁的手?”
“回大王,此信从芷兰宫到大王之处,除无忧公主外,经手的共有两名宫婢和微臣。”
内侍答得一丝不苟,可话音刚落,却听赵政唇齿轻启,毫无一丝情绪。
“即刻将那二人杀了。”
“诺……”
内侍怯怯应声。
这秦王杀人就如砍菜一样无波无澜,令他心中大骇不已。
谁知赵政又道:
“待她们死后,你也自我了断吧。”
“大……大王……!”
内侍骤然抬头,恐惧得脸色煞白、瞠目结舌。
赵政语气已达冰点,幽森得愈发恐怖。
“寡人说的不够清楚?还是说,你嫌自己死太寂寞,想要让你的父母兄弟陪你一起死?”
内侍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忍着满眼的悲凉,悠悠跪地,叩首道:
“臣……领命……”
不多时,赵政便急急冲的入了芷兰宫,刚一见到无忧,他便双目幽暗,喝问:
“你是如何知晓的?”
无忧苍白的面上沉静非常,并未惧怕来无善意的赵政。
“那日同榻,大王睡的很熟,无忧闲来无事便摸了大王的脉象,由此得知,大王已身中剧毒,虽用了药克制,却最多也只能再活几年。”
赵政咬牙,这一刻,他已更想将这女人凌迟处死,但他却不能……
他凤眸微眯,问道:
“你说你有办法,那是何意?”
“无忧已怀有大王的子嗣,大王若能活得久些,于无忧而言自是件好事。故而这两日来,无忧竭尽心力想出了一个药方子,定能为大王多延些时日。”
无忧面上始终淡淡的。
赵政听她此言,心下知晓不会那么简单,却也颔首道:
“甚好,你将方子写下交于太医令夏无且便可。寡人还有还有诸多政务,就不久留了。”
他转身欲走,果然身后又传来了无忧病弱无力的声音:
“听闻大王悬赏五百金寻求梁儿的下落?”
赵政双手猛的攥起,侧眸怒道:
“你还敢与寡人提她?”
无忧气若游丝,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无忧不敢,只是有一问萦绕心头许久……她只是一个低微的侍婢,大王又为何会如此在意她?”
赵政身形一顿,却未作答,抬脚欲继续走出门去。
“只要大王放弃梁儿,无忧便帮大王再续十五年的命,可好?”
无忧的话再次让赵政停住了脚步。
他长眉如锋,回眸问道:
“言外之意,若是寡人坚持将梁儿寻回,你便不会为寡人续命?”
“是。”
无忧的回答简练而坚定。
赵政微扬了头,俯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算计甚深的女子。
“无需放弃梁儿,寡人有千种方法让你开口。”
无忧眸光清幽,淡然依旧。
“大王若要强迫无忧,无忧也有千种方法令自己即刻丧命。”
可赵政却是鄙夷的白了她一眼,毫不迟疑道:
“那你大可现在就自尽。”
转瞬,赵政甩袖离开,只留无忧一人惊愕的立在原地。
为何?
这个男人竟然宁可弃掉唾手可得的十五年寿命,也还是执意要将那梁儿找回……
杀伐决断、心狠无情;一心一意、情深似海……
谁能告诉她,这二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秦王?
出了芷兰宫,赵政深邃如潭的眸子越发清冷。
若是没有了梁儿,莫说姬无忧口中的十五年,就是夏无且给的那五年,他也不想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子房的身份()
“什么味道?”
清晨,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梁儿动了动鼻子,觉得是不是张子房把早膳给烧焦了。
“是秦军在烧尸。”
张子房静坐在院内的一个大石上,垂眸低语,面色阴沉。
梁儿瞬间全身一凛。
“烧……什么?……”
张子房轻叹:
“城中湿潮之气太重,近日又死了一些病弱之人。人死的太多,天气又热,为了防止瘟疫滋生,自是要将这些尸体烧掉的。”
梁儿心尖一紧,她未语,眸间却已水波轻颤。
她仰面望天。
晨起时见天空阴灰一片,她本以为是今日阴天所致,现下仔细一看,竟是秦军大量烧尸致使浓烟滚滚,遮蔽了天日……
“又死人了……”
梁儿眯眼,神色苦楚,缓缓自语。
张子房不知何时也已走至了她的身边,言语间丝毫不掩盖内心的怒意:
“是啊,秦军没有人性,为了破城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大梁城内无辜的百姓死伤已经过半了……那些丧尽天良之人,终有一日,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梁儿身形一晃,心中剧痛。
那代价,她已经体会到了……
市集上,几个百姓凑在一起连连叹息。
“唉,真是可惜,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是啊,那女子若是还没走该多好,五百金啊!着实可惜了……”
“唉,算了,咱们就是穷苦命啊……”
“再这样下去,待到秦军开城,咱们连迁去其余地方的路费都付不起,怕是只能在这座死人城里结束后半生了……”
“那倒也未必。”
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自哀自怜的闲话。
来人是一队秦兵,而打头的二人极为显眼。
他们一个所披战甲精致非常,另一个身上穿着纹饰繁杂,众人虽不懂秦国官服的具体分类,但一看便知此二人定非等闲,皆是连忙跪地叩首。
“草民拜见大人!”
武将打扮的人首先开了口:
“我等乃是将军王贲与中车府令赵高,若你们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或许那五百金还可入手。”
一听说五百金还有戏,几人立即抬头,目光更是分外虔诚。
“大人,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谁清楚,将那宫婢带走的男子,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以何事为生?可有亲近之人?”
赵高垂眸看着地上的几人,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厢却是有钱能让人的思维变敏捷。
赵高的问话刚刚结束,就立马有一个人跳出来十分顺溜的一一作答,竟是一个问题也未漏掉。
“回大人,我家就住那人家附近,他名唤张子房,二十出头,并未见他有何营生,但他家院子很大,并且好似也不缺钱财。他为人很和善,但似乎并未见他与谁走的太近。”
赵高继续问道:
“他家中还有何人?”
“仅他一人。”
那人每一个问题都回复神速,眼睛亮得像个哈巴狗一样,仿佛只要答完了这些问题,就能瞬间分到钱一样。
赵高敛眸,唇角紧抿。
弱冠之年,无家无室,没有营生却不缺钱财,亦不亲近于人……此人果然古怪。
很快,赵高抬眼再问:
“他不是大梁人?”
“大人英明,此人乃是前些年才搬来大梁的。”
王贲蹙眉,补问:
“可知他是哪里人?”
“听闻……他来自韩国,不过具体哪一城,草民却并不知晓。”
王贲的眼眸转了转,面上愈发严峻,正色道:
“这一问定要想仔细了再说,他是哪一年入的大梁?”
“景闵王十三年。”
那人仍是想也未想便答了。
赵高挑眉。
“这么确定?”
“没错的,草民记得清楚,那一年他迁来时,刚好赶上草民的儿子娶妻。”
见那人字字如凿,赵高与王贲相视一眼,口中念着:
“魏景王十三年……岂不刚好就是秦灭韩的那一年……”
王贲如山的浓眉下双眼微眯,幽幽道:
“赵大人,看来,我们该去登门瞧一下这个张子房了。”
赵高颔首。
二人刚要走,又听身后那人懦懦的问了一句:
“二位大人……敢问……那五百金……”
王贲无甚表情,淡声道:
“若我等此去寻得到那女子,自会差人将五百金送来。”
“哦……谢大人……”
那人嘴上道谢,实则却半信半疑。
他完全没弄明白,既然这二位大人要找的还是那个女子,那方才又为何一直在问张子房的事,一句也没问那女子?……
赵高与王贲各乘一骑,由之前负责搜城的都尉领路,并列向张子房的住处走着。
赵高目视前方,却是若有所思的道:
“韩亡国之时,逃难去他国者不计其数,但多数百姓在路上就已散尽了家财,到了另一城,便要立即重新寻得个营生,如此才能将日子继续过下去。不过这个叫张子房的人年纪轻轻独自一人奔逃他国,竟然还能不缺钱财也不寻营生……”
王贲半垂了眼。
“想必他在韩国不是权贵之后就是巨贾之子。”
赵高又继续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