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正道-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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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语着,他来到了山谷内。
山谷内的野兽,大多已经被他们杀掉,做成了粮食。
放火烧掉一片草地,烟熏火烤,驱逐各种毒虫,烧出一片白地,作为营地。
钦差的随从都在这里,简单地做了些木棚子,权且容身。
“林大人,标下,已经打退了敌人。”
“李校尉不必这么客气,来,请坐。”
坐?
李校尉看了看这个木棚子,芦苇铺成的床铺,四面漏风。
林如海本人就跪坐在芦苇席上,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倒是丝毫看不出惊慌。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
原本心中的忐忑,初临战阵的焦虑,都好似忽然不见了。
他咧开嘴唇笑着。
“这里,也没个坐的地方,标下还是站着吧!”
“也好。”
从林如海的角度看去,能见到李校尉嘴上燎出的水泡,那是这两天急得上火了。
“不必担心,我让你带人退守这里,自然没有说谎。”
李校尉眼前一亮。
“果真……果真有藏粮洞?”
“不错!”
林如海点点头。
“旁人不知,我却知晓,这里有一处藏粮之所。”
“几年前有一批军粮,在转运途中失踪,可谓是一桩大案!”
“难道那军粮就藏在这里?”
“正是。”
“我此行还有一桩任务,就是前来此地寻访那批军粮下落,以及……与甄家的关联。”
“最终确定就是这里。”
“这本来是足以扳倒甄家的罪证,可惜……如今不需要它了。”
李校尉道:
“如今甄家是铁了心谋反,也不差这么一点罪证。”
“今日我已让人检查过了,藏粮被封存在山洞里面,多是黍米,还有麦子,都没有,还能食用。”
“粮水不缺,咱们该考虑下今后的行止了。”
林如海奉命下来,就是针对甄家的,包括这三百位羽林卫,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过河卒子。
甄家举旗造反,一月而下十三府,半个江南落入甄家手中。
他们的使命已经过期了。
现在只需要考虑怎么保自身,做到全身而退。
“这个,标下以为,既然有粮有水,又占据地利,不如坚守。等到朝廷大军剿灭乱党,想来也不用多久。”
校尉仍然觉得大夏是正统,何况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很快就会调兵遣将,坚守是有希望等到官军前来的。
至于甄家,那是什么玩意儿,哪个台面上的人物?
不过是个海商,纠结了一帮海盗水匪,就敢杀官造反。
真当朝廷五十万大军是吃素的!
一月连下十三府,看似骇人,其实不过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真的等朝廷这架庞然大物运转起来,碾死区区甄家,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这些时日,他抽空计算了一下双方军力,钱粮,人口,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
林如海却不同意他的观点。
“甄家敢犯上作乱,必是有所倚仗。”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他们在江南安插这么多人手?”
“很多作乱之人,往日都是朝廷命官,不说前途远大,但也算人生得意,为何要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做下这等不赦之罪?”
听他这么一说,李校尉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他也是出身京城官宦人家,明白官场之中迎来送往的规则。
除非是科举无望,或是官场失意,想着搏一个富贵,或是报复朝廷,否则绝不会有人会这么做!
这也是为何每朝造反义军之中,多是科举无望的秀才举人,或是混得不得意的小官小吏,少见高官显贵的缘故。
“鹤岗县县令郑如规,我从前是见过的,与我还是同年。不过我是一榜探花,他是三榜十九名,同进士。宫门唱名时我曾见过他,有大家风度,也聊过几句,还敬了一杯水酒,我看他不像是会造反的人。”
“这其中,必有隐情。”
李校尉听出不对劲来,忙问着。
“大人,您是想着,要独自潜出去,去找这个郑如规?”
他皱起眉头。
“林大人,还请三思!”
“标下知道您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第一百三十四章论临凡()
“以我的本事,趁着夜色,爬下悬崖,不算困难。”
“这不是困难与否,而是……”
李校尉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大夏军法,主将战死,则亲兵必死,偏将论罪贬职,其余人连带受罚。
林如海虽然不具体指挥军务,但名义上也是主将,又是这一行人里面,他绝不可以少。
上次接到公文,又给他加了一些封赏,回去就是四品户部侍郎。
更不用说,他至今仍是钦差,有圣旨,王命金牌,尚方宝剑……
这要是他在外出了点差池,这里论罪下大狱的,肯定少不了他一个。
“不必担心,即便被围攻,只要不是陷入死地,我都能杀出来。”
这是真正的万人敌。
武道至此,渐入非人之境。
觉险而避,可以前知。
单打独斗也能瞬杀十人,百人围攻大可游击克敌,即便千人结阵也可从容退去。
精力旺盛,旬日不眠亦不思睡。
气血旺盛,人体秘藏逐渐打开。
经过了几次战事,亲手杀了几百人,林如海的武道又有精进。
武道,离不开一个武字,天生就是为了争斗而生。
战场之上,生死之间最能磨砺武道,活下来就有领悟。
林如海以往一直是文人,练武不过是防身,直到这时,杀了百人之后,才算品得武道真意,有了武者气度。
换成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这么做的。
“交给我吧。”
一个穿着淡蓝色劲装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带着些许的笑意。
他转向林如海,道。
“为了一桩婚事,揽下太多麻烦!”
“前前后后,这许多事,令人生厌……”
“唉,泰山大人,今时今日我越发觉得这桩婚事麻烦。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成亲,不如婚约作罢可好?倒也省去这许多麻烦。”
周迅本来并不打算成婚,即便成婚,也只是为了应付世俗的眼光。
生活在俗事,总是难免这各种烦扰。
父母忧,子孙忧,权财忧,美色忧……总是不得清静。
虽然没有厌弃世俗之心,但淡薄之念,更显浓厚。
“婚约即成,岂有悔婚之理?”
林如海差点气得眉毛胡子都竖起来了!
边上李校尉尴尬地低下头。
这种事情,份属他人家事,有道是非礼勿听。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个少年郎道术修为当真惊人,靠的那么近他们都没有察觉。
“林家女儿被人悔婚,哪怕只是戏言,这也未免太过分了!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呢!怎么不分场合就说出口了!”
这算是严重的失礼了!
礼教规矩,无形却有力,帝王也不敢轻忽。
君君臣臣,礼教法度,都是维系社会运转的必需。
只要还在世俗一天,就要受到约束。
方才周迅之言,即便只是戏言,是玩笑的话,可若是传出去,免不得一个“轻佻,不端重”的评价。
得了这个风评,这辈子的仕途,就毁了。
这也就罢了,周迅现在,也不需要混仕途。
但更麻烦的是,这话涉及到了闺阁女子,传出之后,难免会被市井中人提及,茶余饭后,恶意揣测,即便本身清白的,也会被无端捏造出各种故事,今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是以,林如海也要生气。
“何必在意这些,反正您的女儿本不是凡人,原来就不该嫁人的……”
周迅直视着他,沉静的眸子里似乎隐藏着一片平静的深渊。
“这位校尉大人,在下尚有些事情,想要与泰山大人详谈,不知可否请你回避一二?”
李校尉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离开。
他一早就想这么做了,掺和别人家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不是凡人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也是修道的种子?
目送着李校尉走远,场上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凝重起来。
林如海捻着胡须,沉声问道。
“周家小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迅轻轻弹指间,在这里附近洒下一层清辉。
随后,他开口笑道。
“您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
“比如说,为什么您家女儿能蒙受花神青眼,赐下宝物?”
“再比如,她的眼泪……”
“她的身份,掩饰得虽然很好,可要说能瞒过生身父母,想来不太可能。”
“您仔细想想,幼年时,她是不是时而显露神异?应该是有的。”
林如海沉着脸。
的确,从小就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出生时,是在扬州老宅,正逢花朝节,馨香满室,十里花开。
花朝节鲜花盛开本不算奇异,奇异的是满城花开,一夜尽数绽放,芬芳浓郁,萦绕十里,三月乃散。
当时他并未联系起来,只当是偶然,毕竟此世花神时有显灵赐福神迹之事。
“玉儿,是我的女儿,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他坚定地说。
周迅宽慰着他。
“我也没说不是呐,今生她就是您的女儿。
说来她在未临凡世之前,孤孤伶仃,相交的大多不是善类,连个父母都没有,也是个可怜的。”
“你知道玉儿的身份?”
“原本只是瞧出仙灵之气,论身份倒也没仔细去查,据我估计也只是一个小仙,连正经司职都没有的那种,而这种仙在仙界太多了。”
周迅看了林如海一眼,解释道。
“仙界出身的仙,与凡间修行得道的有所差别。
前者位处仙界,机缘很多,成仙容易,短短数十年就能成就,堕落也快,往往十个里面有三四个会陷入种种劫难之中,对于女仙而言,最难过的就是情劫了。”
“而人间贫瘠,机缘远不如各处仙界,从人间升上来的又都是天仙,个个经历了不知多少劫难,才得来道行,懂得珍惜,反而潜力更大。”
“得道难,守道更难,道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除了高局大罗天的帝君之外,谁能保证道行永不退转?”
周迅叹道。
“为了帮助那些轻易成仙了道的仙界小仙,这才有了下凡历劫之说。”
“女仙下凡多是为了情劫,男仙或是为了还愿,或是有未了的凡心,总归都是要来人间打滚,走上那么一遭。”
第一百三十五章庄生晓梦迷蝴蝶(卷终)()
“仙家婚姻,其实是名位夫妻,就好比我这般。”
“修行人若是想要尽孝,那就一定要有所成就……”
“一人得道,惠泽全家,即便是九泉之下的祖辈,也能因此超拔苦难。”
“一人修行成仙,于本人是大德行,于天地也是有大功绩,更胜于孔丘传道。”
“古来飞升仙人旧居,多有福泽遗留,诞生奇花异草,成为难得一见的福地,就是一种例子。”
“当然,天仙跳出阴阳之外,不在五行之属,了生死,断宿缘,不贪念人间,这等境地,就不是人间仙人所能比拟的。”
“我若是娶你家女儿,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夫妻,成全这一段人间缘法。说是夫妻,实是道侣,不会有后人留下……这点,我觉得应当早说清楚。”
“时候不早,我今日先去了。”
周迅的声音落下,就遁去不见。
只留下林如海在原地长吁短叹。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是我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既然是天上来的,那也总归要回到天上去,留不住的,就不留了……”
说罢,竟然留出眼泪来。
声音低低的,他咏唱着扬州民间流传的一种小调,声音愁闷而富有感情,就像是风吹过空谷一样,呜呜的,好似哭声。
“我这样,真的好吗?”
周迅远远地站在云层里,看着他,身边飞过一群白鸥。
“早晚瞒不住的……”
“所以说啊,谁最先提出下凡历劫的呢?这对凡人何其不公?”
“辛辛苦苦养育了几十年,到老了却一走了之,养儿防老,成了一场空……”
“现在也比以前了,拔宅飞升这种好事越来越少了。”
眼前的景象渐渐停滞,淡化,色彩消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