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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兵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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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只关注南疆忽略了本地,看报纸最先浏览有没有关于边疆的报道,凑到一起聊天的话题永远都是边疆。

野战救护集训队结束后,王秀娟被军部医院借调。有小道消息说这是她父亲暗示的结果,王秀娟充耳不闻一声不吭,留在军部打听消息方便一些,张爱国上了前线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侦察大队在战区进行临战训练时还能与后方保持通讯联系,电话也好电报也好还是写信也好,反正家属们只言片语的能不断收到消息。王秀娟也收到了张爱国写的四封信,每封信的信笺都不相同,罐头包装纸、香烟盒、两页在日记本上扯下来的纸、最新奇的还用了一次剑麻叶子。张爱国刻意显示战争气氛,轻易就让王秀娟心跳加速,把心紧紧地挂在他的身上。

亲人们上了前线,家属们也变得空前团结。不管是谁收到前方来信,除了两口子的悄悄话不说,其余的一律公开。有时候还开玩笑,说我家老王来信了,说你家老李穷紧张,半夜做梦喊敌人偷袭,结果所有人都起来醒盹。老李的爱人就说,你家老王也够呛,部队搞野外生存,不认识的野生植物就不要吃了,你家老王可好,说没事,这种植物我认识,我老家漫山遍野都长这东西,吃吧!结果整个中队的兵嘴肿的都像猪八戒。

这种玩笑没有丝毫讥讽的成份,多是浓浓的姐妹情谊。每当这个时候,王秀娟就微笑着认真的听,她想用不了多久她就有资格参与讨论了。

这天,一列运送从边疆返回原驻地的军列,在槐荫站停靠了一个小时。军列走了以后,关于战区的种种谣言在市民中传播开来,这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当天就飞进部队大院。

家属们慌了,一边说这是谣传不能相信一边却又与别人说着自己的担心。军部医院中关于前线的小道消息一日三变,早上说某某高地被敌军炮火覆盖,我军伤亡一个排。中午就变成一个连,到了晚上又说这条消息是假的,其实是我们覆盖了敌军,敌军伤亡了一个营。第二天又风传,某个哨位被敌军特工突袭,战士们牺牲的就别提多惨了。但这条消息到不了晚上就被否定,接着另一条小道消息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家属们或者冷静分析或者断然否定,哭哭笑笑,大院中乱套了。

王秀娟也慌了,收不到张爱国的来信,她会胡思乱想。收到来信高兴不了多一会儿,又想也许他真受伤了,只是怕她担心才不说……

王秀娟每听到有关战区的消息,心跳立刻加速双腿发软。她不想去听,可只要听见一点风声,就会控制不住她的双腿。她吓坏了,晚上恶梦连连白天心不在焉经常无缘无故地发呆,短短几天一张圆脸变成了瓜子脸显得异常憔悴。

郑燕回军艺待了不到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她回家后给王秀娟打了电话,王秀娟在电话那头无精打采地说,过两天来看找她。

星期天,王秀娟来了,憔悴的样子把郑燕吓了一跳:“娟子,你怎么了?”

“没事儿,最近有点累!”王秀娟强作笑颜。

郑燕心狂跳,莫非张爱国出事了,他可和梁伟军在一起。她强按住性子,等王秀娟和妈妈打过招呼,连忙把她拉进房间急切地问:“娟子,到底怎么了?”

王秀娟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张爱国可能上去了……”

郑燕心跳加速,脸色苍白,仿佛看到梁伟军躺在血泊中呻吟,不由连声问:“他怎么了?受伤了,还是……”

“我不知道!”王秀娟摇头说:“应该没有,前天刚收到他的信,我只是担心,听说前面打的很惨烈……”

郑燕不放心地追问:“你只是担心是吧?”

王秀娟点点头。

郑燕脸上有了血色:“死娟子,吓了我一跳,两天没收到信,就把你吓成这样!”

王秀娟苦着脸说:“他要是牺牲了,我可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当军人的妻子就要有思想准备。”

王秀娟反感郑燕的语气,反问说:“你做好准备了吗?梁伟军也上……”

“别提他,我恨死他了!”郑燕的眼圈瞬间红了。

“你们吵架了?”

郑燕摇摇头,委屈的眼泪扑扑地掉下来。

“到底怎么了?”

郑燕只哭不说话,王秀娟有些着急地问:“他另有新欢了?”

“好像是!”郑燕眼泪汪汪地看着王秀娟说:“他说不爱我!”

“什么时候?”

“他们出发前!”

王秀娟轻笑起来:“这你也信?”

“我不信,可是他说的很坚决,我……”

王秀娟问:“你爱他吗?”

郑燕红着脸点点头。

王秀娟说:“爱是追求来的,不是等来的。”

郑燕抬头问:“就像你和张爱国?”

王秀娟脸也红了,害羞地点点头。

王秀娟与郑燕在房间中待了一天,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反正王秀娟笑吟吟的走了,郑燕的笑容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高度关注女儿的李瑞敏又担心起来。

第10章

天蒙蒙亮,梁伟军提着挺机枪跳上一辆披挂伪装网的吉普车,张爱国嘴上叼着块压缩干粮,手里提着两支冲锋枪,紧随其后。

吉普车冲下山坡,沿着崎岖的山路向142高地右翼开去。这几天敌军持续对正面阵地无规律袭扰,阵地右翼发现小股敌军在夜间活动。梁伟军、张爱国一直在摸这股敌军的活动规律。

梁伟军把车停在半山腰,与张爱国提着枪徒步上山。接近监视点,两人左右拉开间隔卧倒,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这一阵子,敌军特工活动的比较厉害,友邻部队的两个哨位受到突袭。通报以后,战士们再上夜间哨就紧张起来,有时碰上心理素质不好的战士,问口令的声音和子弹同时赶到,前几天前指的一名作战参谋上前沿就差点被误伤。

“口令?”前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张爱国歪头看着梁伟军把机枪架好瞄准了声音方向,才说“惊雷!回令?”

“迅猛!”一名披着伪装网的战士在草丛中露出头,轻轻招招手。梁伟军提着机枪弯腰跑过去,趴在哨兵身边问:“怎么样?”

“三到五个人,还没走,看样子还要待一会。”哨兵指了指距离阵地四百米的雷场外侧。那片几天前被炮弹削平的灌木丛,如今又郁郁葱葱了。

“排雷了吗?”梁伟军问。

哨兵说:“没有,他们来了以后,有一个班的敌军在他们侧翼佯攻,阵地上没有还击。”

梁伟军笑着说:“呵呵,这是来搞我们的火力配系,来了就不要走了!指示方位!”

哨兵换了个弹匣,瞄准灌木丛打了一梭子,一串曳光弹脱着红色的尾巴飞过去。灌木丛下的乱草蠕动起来,敌军准备撤退。梁伟军抱起机枪对着灌木丛扫了一通,几堆乱草下火光一闪,成串的子弹落在潜伏哨位附近,敌军被拖住了。

一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声落在灌木丛后,掀起大片红土。

张爱国说:“远了,再近40米!”

哨兵拿起电话:“要炮群……”

话音未落,天空中啸声大作,成群的炮弹直接砸进灌木丛,把灌木、红土、枪支零件、破碎的尸块一起扬到空中。

“咦?谁测的方位?”张爱国把望远镜向右前方一轮立刻喊叫起来:“炮兵观察所还没走!”

“还没转移阵地?”梁伟军惊讶地把望远镜对准那块被战士们命名为“鹰嘴”的岩石。炮兵在那儿建了观察所,可以观察到阵地正面的大部分和整个右翼,对敌人威胁很大。敌人把这个观察所视为眼中钉,几次调炮火轰击。但除了敲下一些岩石,没有其他的收获。

这段时间,敌军特工经常在观察所附近出现,上级命令观察所转移位置,不是什么原因至今他们还没有转移。张爱国把电话挂到炮兵观察所催促他们转移阵地,观察所回答,正在收拾器材马上就走。

梁伟军突然发现观察所侧下方的草地中有几条曲曲折折的痕迹,连忙调大望远镜倍数仔细观察,发现那里的草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一些。梁伟军狐疑地在身边的草地上扫了一把,草叶抖落折射阳光的露水颜色立刻变深了。

“奶奶个熊!”梁伟军抱起机枪大喊:“爱国,特工偷袭观察所,通知他们马上转移……”

哨兵突然尖叫起来“看那儿!”

四五名身上缠满乱草的敌军特工,突然在观察所下方的草从中站出来,扬手把四五枚手榴弹投进观察所。

“轰轰……”伴着连声闷响,敌军特工像猴子一样蹦跳着向观察所冲去。

“我X你奶奶的!”梁伟军咬牙切齿地扣动扳机,大串子弹插入敌军特工和观察所之间的空地,打的草叶乱飞。敌军特工一迟疑,立刻迂回到观察所正面躲开机枪火力封锁,冲入观察所。

张爱国端着望远镜全身颤抖,低吼:“在格斗……他们在补枪……”

一名士兵冲出观察所,身上军装被弹片撕成缕状。他一瘸一拐地蹒跚而行,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大喊着什么。

梁伟军使劲眨眼,挤掉满眶的泪水,瞄准士兵的身后,吼叫着问:“他在喊什么?”

“听不清……”

士兵突然跪倒,一把撕开军装露出胸膛,伸出双臂拼命呐喊。所有人仿佛一下子听清了士兵的呐喊:“向我开枪!开枪!开枪!”

梁伟军泪流满面,扣压扳机的手指剧烈颤抖。两名敌军特工窜出观察所与士兵撕打在一起。

“啊-”梁伟军大喊起来,狠命地扣动扳机,大串的子弹掠过士兵的头顶撞在岩石上打出成串的火星。

“同志,兄弟,对不起啊,我下不了手啊,原谅我兄弟!”

被两名特工紧紧抓住的士兵大骂着拼命挣扎,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抓住用止血带挂在脖子上的“光荣弹”。

“轰!”

硝烟随风而散,士兵失去头颅的身体伏卧,鲜血汩汩地流进红土地。两名敌军特工仰面跌倒在士兵两侧,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回指挥所的路上,梁伟军突然停车,瞪着血红的双眼,点上一支烟大口吸着。张爱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目视前方。

“他想留个全尸回家陪老娘,他肯定这样想的!”梁伟军一把抓住张爱国喊:“你说,我是不是个懦夫?”

“胡扯,你怎么知道他这么想!”张爱国心里也不好受,推开梁伟军说:“那名战士是勇士,如果说有懦夫,你我还有哨兵都是,我们都没敢开枪!”

连续几天,梁伟军、张爱国脸上阴云密布,说话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前指的参谋们对这两个火药桶敬而远之,让他们自己降温。

炮兵观察所被突袭后,L山防区司令部组织三个炮群进行报复性炮击。持续一个小时的突然炮击,打掉敌人七个屯兵点。敌军炮群反击时又被我军抓住位置,一通炮弹干过去,打掉敌军一个炮兵营。敌人彻底老实了,我军前沿阵地上安静下来。

前面没有战事,前指的参谋们就轻闲下来,打扑克吹牛喝酒聊天。但梁伟军是个另类人物,没事就往前沿阵上跑,时间不长前沿守备部队就认识了他。

这天梁伟军从前沿回来,脱下粘满泥土的迷彩服打水洗脸,通讯员跑来交给他三封信。信是郑燕写来的,梁伟军叹了口气把信塞到被子下面。

“梁伟军!”张爱国人未到声音先闯进帐篷。梁伟军赶紧洗脸,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不想让张爱国看到。

“大喜讯!”张爱国在梁伟军背上拍了一巴掌兴冲冲地说:“一号要来视察了!”

梁伟军边用毛巾擦脸边说:“你高兴个屁,他是你亲戚?”

“傻蛋!”张爱国抱住梁伟军的肩膀一阵耳语。梁伟军大喜,伸手给了张爱国一拳:“行啊,副连长没白当,学会揣摸首长心思了!”

一号首长如期而来,看了前指听了汇报还上了前沿阵地,满意而归。吉普车开到山脚,首长随行人员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冷不丁从路边窜出两名军容严整的军人,直挺挺地站在路中拦住去路。

警卫员一惊,跳下车举枪瞄准两人大喝:“举起手来!”

两人抬手敬礼报告:“142前指侦察参谋梁伟军、张爱国,请求面见首长!”

一号觉得两名军官有些面熟,这才想起来在前指见过他们,跳下车示意警卫员收起枪问:“你们有什么事儿?”

梁伟军说:“首长,我们要求上前线!”

一名随行首长视察的参谋怒气冲冲地说:“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你们……”

一号摆摆手,示意不要插话,饶有兴致地问:“这里不是前线吗,你们还要去哪里?”

“上前沿,上一线阵地!”张爱国说。

一号笑起来:“你们和我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这个命令要我如何下。我看你们要好好学习条令,然后向你们的直接上级请示。”说完,转身就要上车。

“首长,请留步!我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申明理由!”梁伟军急得向前一步,警卫员立刻把枪端了起来。

“哦!”一号把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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