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狼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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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有时间记得去重庆看看我老娘，多给我烧几支香。”说着又拉响了一颗手雷。
牧良逢的眼眶湿了，猛子和另外一个军统特工拉起他就往一条小巷子里钻。鬼子这次反应很快，枪声刚响，街上就出现了卡车和三轮摩托车，上百名鬼子汉奸疯了一样狂追不放，（W//RS//HU）几个人且打且退，退到木兰山下的一条铁路桥墩旁边。
“往山上跑，这样他们的汽车和摩托车就追不上来了。”军统的人对沦陷区的地形极熟，牧良逢和猛子当然听他的。
几个人上了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只要进了山，这么短的时间里鬼子不可能组织起大规模的围山搜捕行动，加上天快黑了，可以乘着夜色掩护遛掉。鬼子和汉奸却穷追不舍，子弹不时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
突然，前面的山林里冲出二、三十条人枪。
几个人暗暗叫苦：佬佬的，这下玩完了。
第二十五章 谁与我共同浴血
“别开枪，我们是自己人。”前面那帮人喊话：“你们快过来。”
三个人跑上前去，这才看清楚了这帮人的样子，一个个老百姓装扮，衣衫褴褛，手上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的，汉阳造、三八大盖、中正式、伪德国24响盒子炮，还有两把牧良逢熟悉的火铳。这帮人放过牧良逢一行，然后趴下来开火阻击鬼子和汉奸，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正在后面追击的鬼子汉奸一下子被这强大的火力打懵了，也搞不清楚山上虚实，纷纷趴在地上对射。
“你们是什么人？”牧良逢问领头的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憨厚地嘿嘿一笑：“我们是*鄂南中心县委的游击队，我是队长老马。几位小兄弟，你们是……”
“我们是国军的人。”
“今天在伪市政府会场前面的除奸行动是你们干的？”老马有些惊异。
牧良逢点点头。
“干得漂亮！我们早就想动手了。”老马一拍大腿：“大家跟我们走吧！这一带地形我们熟悉。”
牧良逢和猛子没什么意见，军统17号却反对，老马笑了笑：“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大家都是中国人，抗日救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这时候就不要分彼此了吧！？”
军统17号嘿嘿笑了笑：“马队长见外了，只是我们兄弟还有其他任务在身，不便久留。”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什么了。”老马打了个哈哈：“我们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
猛子说：“现在鬼子也搞不清楚山上的情况，我们一起撤吧！否则鬼子反应过来后怕你们也走不掉了。”
老马想了想，朝他的队伍下达命令：“同志们，我们再坚持一下，掩护友军撤到安全地带。”
军统17号拱拱手：“多谢各位弟兄，我们后会有期了。”说着朝山的另一面跑下去了。牧良逢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马队长，我想您打听两个人。”
“小兄弟有什么事只管说。”
“男的叫牧大明，女的叫余秀兰。”
“他们是什么人？”
“我爹我娘，都是你们共产党八路军的人。”
老马一听眼前这小伙子的爹娘是自己人，立即有了亲切感：“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以后自己慢慢找？”
牧良逢不说话了。老马看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笑了笑：“好吧！虽然我不认识你爹娘，但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你是那个部队的？有机会看到你爹妈我也好告诉他们。”
“我是第四军26师204团狙击排的，我叫牧良逢。”
“我记下了。”
猛子和军统在前面回过头来：“良逢你倒是快点。”
牧良逢追上他们，几个人一起下了山，顺着山沟的铁路摸进了市内。还能稀稀拉拉听到背后的枪声。
牧良逢看看身后，叹息一声：“真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事。”
军统17号说：“放心吧！这帮共产党的游击队成年在山里钻，鬼子想吃掉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天现在已经黑了，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天色真的暗了下来，黑夜已经来临。
牧良逢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回头看看身后的夜幕里，枪声依然在响着，那一群装备落后的中国人此时为了掩护他们三个人，正在与敌人浴血奋战，牧良逢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敬意。
军统设在沦陷区的地下组织就在《大楚报》社的楼上，这是一栋6层的商业楼，一楼是日本人开的商行，二楼是伪国民党汉口特别市党部机关报《大楚报》社，军统地下组织在三楼，对外是一家贸易公司，平时里与日本商人做些生意，和一些日本人颇有几分交情，因为这层关系掩护，所以他们还是比较安全的。前段时间，军统9号叛变，沦陷区的好几个点都遭到破败，唯独这个点他不知道，才得以幸存。
《大楚报》刚创刊不久，从社长到记者大部分都是汉奸文人，报纸主要刊登一些汪精卫的卖国理论和美化侵略者的内容，对沦陷区的人们荼毒极大。出于抗日救国的需要，军统会迟早灭了这家报纸，只是目前时机尚不成熟。
三个人上了楼，汪教官和小伍几个已经焦急地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们回来，大家松了一口气。
“副主任，14号牺牲了。”军统17号神情黯然地说。
汪教官和房子里的其他几个军统特工站一听都起来肃立。
“我会向重庆方面为他请功的，争取让他的家属拿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汪教官又对牧良逢、猛子还有小伍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你们不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安排你们今天晚上就离开。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
牧良逢三个早就归心似箭，一心想早点回部队，不愿意留下来。
“那好吧！晚上9点钟有一趟去长沙的美国商船，我已经帮你们联系好了，稍晚一些美国人会过来接你们。因为这船是从敌占区开出的，所以沿途可能会有检查，你们的身份是船员。”
正说着，两个军统的特工从外面回来了，看看屋里的人抽着烟沉默了一会说：“狗日的鬼子，他们将14号的尸体挂在广场鞭尸示众！”
第二十六章 江上激战（1）
“什么？”几个人惊呼。大家听了这消息都悲愤交集。
“我们去把14号的尸体抢回来！”
汪教官靠在一张沙发上，抬着头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汪教官，你倒是发句话。”牧良逢和猛子急了：“我们抢回14号的尸体就走。”
“我们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再搭上几条人命了。”汪教官终于发话了：“鬼子也许就是想用这招激我们去抢尸体，好来个一网打尽。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行事千万不能冲动。”
他说得没错，但牧良逢听起来却感觉怪怪的。
“你们先去里屋吃饭吧！完了休息一下，准备坐美国佬的船离开这里。”汪教官说着打开一个皮箱，从里面掏出三大叠钞票，分别给牧良逢、猛子和小伍人手一叠。
“这钱是你们拿命换回来的，我们军统说话算数，每人两万，你们数数。你们的部队目前还在老地方修整，近期可能会开往广西。”
“他们真是闲死了，我们在这里打得这么艰苦，他们居然还在原地休整。”小伍打趣说。说着几个人接过钱。
汪教官叹了一口气：“你们部队近期也可能会有恶战，现在是养精蓄锐。好了，你们先进里屋去吃饭吧！然后休息一下吧！”
一个军统特工说：“你们跟我进来吧！饭菜都好了，吃些东西晚坐船。”
牧良逢他们根本就没胃口吃东西，摇摇头进里屋去了。里面是一间大的“职工宿舍”，摆放着几张床，牧良逢躺在床上，从军短短几个月的经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看看猛子已经睡着了，小伍还在床上数着他的钱——他肯定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牧良逢在一片杀戮的冥想中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子摇醒了他，牧羊逢连忙起床，一个金发绿眼的美国人正在与汪教官聊天。
看到牧良逢三个人出来，用英语说了一通。汪教官翻译说：“他是船长威尔，他说欢迎你们即将他的‘女神号’，但是希望你们不要配带武器上枪，你们的安全由美国人负责。”
汪教官翻译完后又说：“不要相信美国人的鬼话，还是老规矩，每人配带一把手枪。你们跟他走吧！希望今后有机会再一起并肩作战。”说着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你们到省城下车，然后去按着这个地址去找，会有人安排车子送你们回部队的。”
大家一一道别，但没有送行，威尔船长的汽车就停在楼下，几个人上了车直奔码头，因为汽车上插着美国国旗，鬼子的沿途检查倒没有为难他们。
“女神号”是一艘近千吨位的小货轮，刚一上船，威尔船长让他们换上了一套船员穿的衣服，然后拉响了汽笛，驶出长江口。
史料记载，武汉沦陷初期，外国轮船还是能在长沙自由行驶。但是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将停在汉口港的其他国籍船舶与国人挂外国旗船舶一律没收，由日海军当局交东亚海运株式会社使用。长江干线航运完全由“东亚”垄断。
汪伪成立中华轮船股份有限公司后，将在汉口港悬挂外国旗的中国船悬挂汪伪旗号，恢复汉申航线。为防止美机轰炸，大多数船均无固定班期，晚上开航，白天停航。长江区间和湖北省境内河航线，由日本与汪伪政府合办的武汉交通股份有限公司及戴生昌轮船局经营，开辟有汉口至石灰窑、葛店、新堤、岳阳、阳逻、九江、芜湖等航线。
“女神号”刚刚驶入江心，一艘鬼子的巡逻艇追了上来，小鬼子用喇叭筒拼命喊：“请前面的船只停下来接受检查！”
威尔船长哇地怪叫了一声，命令船只停了下来，几个鬼子带着一名翻译跳上船来，领头的鬼子小军官客气地给威尔船长敬了个礼：“请你们把所有船员都集中到甲板，我们要例行检查。”
第二十六章 江上激战（2）
威尔船长仗着自己背后有美国国旗撑腰，口气强硬：“这是美国的商船，你们无权搜查。”
翻译耐心地帮着解释了一翻，威尔就是不配合，几个小鬼子火了：“八格亚路！”雪亮的刺刀高高举了起来，牧良逢看看旁边的鬼子巡逻艇，一门机炮和两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着“女神号”。
鬼子军官还是保持着一些“风度”：“船长先生，希望您能够配合检查，否则我们有权利扣押您的船只和人员。”
威尔船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涨红着脸把所有的船员都叫到甲板上，鬼子立即冲入船舱四处搜索，“女神号”运输的都是些普通合法的货物，鬼子们没有发现异常。
“搜他们身上！”鬼子军官发出命令。
威尔船长跳了起来：“这绝对不行，你们没有权利搜我们的身，我会要求我国政府控告你们。”
小鬼子好象没听到这句话，一个个强行搜身。
牧良逢和猛子、小伍三人对视了一下。牧良逢摇摇头，猛子和小伍也知道，这时候如果动枪，无疑等于自杀，搞不好还要连累了这一船无辜美国友人。
鬼子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搜出了手枪。
“八格！”几个鬼子的枪托重重地砸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威尔船长没想到这三个中国人不听自己劝告，都偷偷地配带了枪，脸皮变了：“你们不能打我的船员。”
鬼子军官一挥手：“把他们三个*人押往宪兵队。”
威尔船长一把拦住：“他是美国的雇员，枪支是我让他们带的。”
“你？”
“是的！”威尔船长义正词严地说。
“不知道私藏枪支是违法的吗？”鬼子军官说：“加上这次好几个皇军的朋友惨遭枪杀，我们正在四处通缉嫌犯，这三个*人身上有枪，有重大嫌疑。”
“经常有沿途的土匪打劫我们，我们带几把枪纯属防身，这很正常的。”牧良逢解释说，威尔一听这借口相当不错，马上借题发挥：“是的，我们一船货物的安全就靠这几把枪的保护了。”
鬼子却不依不饶，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与美国人冲突，只执意要带走牧良逢三人，而十几个美国船员却死活拦在前面，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远处的城市警报声四起，江面上出现了几架中国空军的飞机。
武汉沦陷后，中美空军不时会出动机群对沦陷区的敌方重要目标实行轰炸。
鬼子再也顾不得牧良逢他们几个了，都哇哇大叫跑回巡逻艇，准备逃命。
几架飞机明显看到了挂有美国国旗的“女神号”货船和那艘鬼子巡逻艇，在江面上低空盘旋了一圈后，机枪“哒哒哒哒”地追着小鬼子的巡逻艇开火，鬼子一面逃命一面用机枪手忙脚乱地对天还击……
一船的美国佬和牧良逢他们都乐坏了，在船上手舞足蹈。
两分钟，那艘倒霉的鬼子巡逻艇就着火下沉了，几个鬼子跳到水里大喊救命。
威尔船长看看三个中国人，意思是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