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犬的彪悍人生-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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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他的沉默与低调,在东北,若是问一个儒士是谁,唯一能够众口同调的,也唯独齐凤年一人了。即便永远在哈尔滨饭馆待着的纳兰长生,也有太多令人非议的形容措辞了。
正是如此,齐甲六在老齐家里,最尊重的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反而是这个比自己大一岁不到的齐凤年。因为记忆里,自己练功但凡不认真,就会被师傅关进屋子里,于是必定会挨饿,而齐凤年总会轻轻敲敲门,给齐甲六几个包子,神不知鬼不觉。直到再长大一些,齐甲六也乐得经常跟着齐凤年在一起,虽然这厮终日打谱下棋看书,就像个活脱脱的哑巴,你不开口说话,甭指望他能开口,你即便开口,也得看他的心情,若是点到了他的兴趣,他才会“勉为其难”的破一次金口。
可别人不知道,齐甲六自己知道,他自己有今天的这一身硬气功,一半的功劳都是因为齐凤年,年幼的他,压根没有多少定力,全是跟着齐凤年耳濡目染下,才能沉得住气静的下心。只是在打谱这方面毕竟资历有线,再大一些,齐甲六也有自己的圈子,东北的那些个东北哥,也有豪爽的,更对他的味一些,跟齐凤年交集的时间也少了,寻常十天半个月见一次,齐凤年还是如故,自己却多少都有一些变化,会感慨,但也敬佩,对齐凤年的敬佩,敬佩的原由他也不知道,可能仅仅是一种久而久之的潜意识了。
“凤年哥,你说这事算成了没,回去怎么跟大伯说?”齐甲六突兀地开口道,打扰原本心中平静的齐凤年。
齐凤年没有睁开眼,回道:“这也是第一次和齐武夫接触,说心底的话,很惊艳,我有些自愧不如。如果让我选择,我可能当时就会给出反对或者同意吧,他说等到了东北以后给答案,那就顺其自然吧,我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读不懂他的心思。”说着,齐凤年又意犹未尽似的,重复地念了句读不懂,尔后再度陷入安静,闭口不言,只有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对于齐凤年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齐甲六有些无奈,半打开窗户,尽量靠外抽着烟,他知道齐凤年讨厌烟味,所以尽可能的不干扰到他。
万科公园五号,齐武夫已经回到自己屋子,沐夏花已经起床,他没把齐凤年跟齐甲六来过的事告诉沐夏花,其实说与不说都没多大关系,只是现在他心里还是有些烦乱,不太想开口说话,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头思考些什么,以至于沐夏花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没注意。
在某些细节上,沐夏花对于齐武夫的了解可能大于齐武夫自己,所以,她很快瞧出齐武夫的不对劲,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洗了个脸,醒了醒神,又回到房间里头,尽量不打扰齐武夫,可能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吧,沐夏花心里径自想着。她知道,但凡他觉得能告诉她的事,齐武夫都会开口,至于别他的,也是怕她担忧,她不是他的压力,而是伴侣,所以在一些事上,静静的看,比匆匆地问,来得好的多。
直至六点,挂钟响起,齐武夫才意识到自己走神走得有些过了,自嘲笑了笑,这和以往的他倒是有些不同,只是毕竟是与齐二牛有些关系的事情,难免让他有些迟疑。当然,整间事的始末,齐凤年也没提及过齐二牛,其实,老齐家纵然能量惊人,却也不知道齐二牛已经落叶归根的消息,而原因之一,仅仅是因为王书生的能量更加巨大罢了,他的嘴皮,能比得上齐东风的一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远在上海的杨青帝,仅仅心知肚明,他的城府不会让他做出任何有违自己意念的行径。
齐武夫先是起身下楼,径自一人往东非菜市场走去,一路上趋于自然,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只是诧异当初齐二牛为何没有跟他提及过关于齐家的故事,至少也应该让他明白他的身后有一个大家族才是。
但早已是后话,他也不可能违背自己当初咬着牙说的话回那大兴安岭质问齐二牛。
十来分钟,齐武夫进了东非菜市场,还是一改常态,变作刁民姿态,关于齐家的事,不至于让他困惑太久,心底约莫有个数,到了东北,一切都是别话了。即便因为齐二牛,他可能也不会急着回到老齐家,虽说树大好乘凉,但那些东西,难免少了一些自己血性的打拼。他要的是自己争夺而言的一世荣华富贵,让齐二牛刮目相看的辉煌。
二十分钟的讨价还价,齐武夫丝毫不节约口水,和那些个买菜的大叔大婶费尽口舌,只为一斤便宜一毛钱到两毛钱,不亦乐乎,也亏得耐心好,将每个卖菜的各个击破,至于一些早已尝过齐武夫厉害的,更是一脸惆怅,仅仅和齐武夫抬了一会儿价便主动放弃。
提着一袋子菜阿肉阿土豆的回到万科公园五号,上了顶楼,继续在厨房里捣腾起来。七点之前,赵檀已经领着马海超光明正大的坐在沙发上准备蹭饭了。因为赵檀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跟着齐武夫的脚步前往东北,所以在北京的几个会所大多已经交给杨帆搭理,又有秦媛搭一把手,其实他如今压根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啥也不管照样赚来白花花的银子。
也正是这些诸如此类的原因,赵檀也渐渐淡出会所,一般下午就能回来,除非哪天性质好碰见燕京的熟人来光顾,才陪着开几十瓶皇家礼炮high一晚上。
因为赵檀在上海的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也继续轻佻风骚过一阵子,但久而久之,也发现多少变了味,乏味了,于是从纯粹的看女人变成欣赏女人,懂的体贴女人,也知道适当的有些君子风度,也因为赵檀的一些改变,时常让在他手底下做事的秦媛大为差异,毕竟自己这个上司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至于那个被赵檀包养着的金丝雀林心怡,他压根没有去找过,无非每个月不忘往卡里打上五位数的生活费,至少不让这个已经没了亲人的女人活得太过艰难,但要让她过得如以前那般奢侈,可能这种想法也极为奢侈了。
赵檀不是一个好人,就像齐武夫曾经对他说的,好人和坏人是很空泛的定义,杀过人的,不是坏人,捐过钱的,不是好人。凡事都有相对论,做到问心无愧即可,至于绊脚石,该死不该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问天,由命。
七点出头一些,一桌子菜也出来了,众人洗好手围着桌子坐下,有赵檀在的缘故,气氛不比中午那般沉默,这厮嘴巴一辈子没个太平,总喜欢调侃沐夏花,即便齐武夫坐在边上,他也总能舍生取义般的不畏后果去为了调侃而调侃。
当然,但凡齐武夫傻笑起来,赵檀还是会适当收敛一些。
一顿饭吃的很惬意,不闹却热络。吃完沐夏花就安静地看着晚间档的电视剧,这也是她一定唯独看电视的两个多小时,齐武夫不打扰,跟着赵檀马海超下楼,晚上逛逛马路,似乎也已成为他们的习惯了。
129…不知好歹()
饭后百步走,齐武夫赵檀马海超三人走出万科公园五号,绕着马路边沿继续闲逛着。赵檀和马海超不忘各自点上一根烟,秉承着饭后一根烟胜似活神仙的理念,吞云吐雾。
因为齐武夫表现的足够平淡,赵檀并没从齐武夫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自然也不知道下午齐凤年与齐甲六来过的事情,而马海超心知肚明,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嚼舌根告诉赵檀。
走到个十字路口的拐脚,三人先后停下来,有点不约而同的意思,一同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过往的来人,车辆川流不息。不到八点,人流还是不少的,一些下班时间晚一些的上班族都匆匆的回家,有的手上拿着一些燕京特有的小吃,热气腾腾的,倒也热闹。只是三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十字路口拐脚,难免遭人侧目,毕竟是一个相对奇怪的组合,齐武夫穿着一身休闲衣服,赵檀则是西装笔挺,马海超一身迷彩服,像一个戏班子出来的三个疯子,两个抽烟,一个眺望远方。
可这年头,你即便光着屁股在马路上跑,可能也没谁会好心上前搭理一句问个情况,谁都没心没肺惯了,所以在他人眼里,也无非就是一场波澜不惊的段子里的闹剧,像一颗小石子,落进湖畔,再如何呼应找寻,都没了踪迹。
赵檀径自跟马海超打屁,闲聊一些他在“狼牙”里的故事。马海超话本不多,但聊起一些故事,倒也不磕碜,也不掩藏,甚至关于一些奇怪的晨勃话题也略有提及,整的两个大老爷们一个在那边笑的险些别过气,一个一脸平静继续说着还算有趣的故事。
齐武夫则在边上听着,也不插嘴,以前隔三差五齐武夫与赵檀就这么在外头耗费光阴,如今多了个马海超,也不闲多,赵檀多了个说话的伴,比整天对着他这个扑克脸干抽烟来得有意思多了,齐武夫也乐得清闲,能听他们说说笑笑自己给自己腾个空间,也舒坦。
繁乱如斯,取一份恬静即可。齐武夫约莫能够做到此番境界,外界是非,听在耳中,过眼云烟,若是不想记住,那就告诉自己,忘记吧。
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多小时,也算入夜,临近十二点,赵檀和马海超的话却依然说不完似的,沐夏花早在九点就给齐武夫发了一条短信,告诉齐武夫她先睡了,也不忘提醒齐武夫早点休息。齐武夫没回,生怕等他回了消息惊扰到已经睡了的沐夏花,其实沐夏花有时却是想着收到齐武夫的消息再入睡了。这种“巧合”的纠结也算两者的一些小乐趣,其实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于是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后,发现原来这样错过还挺幸运的。至少,在若干年后,不论齐武夫还是沐夏花,都曾经想过很早之前的故事,在清华大学,又或者在黄青鸾那个简陋的训练营,以及一点一滴蜻蜓点水般细水长流的段子。
三人纷纷起身,谁都没矫情地去拍屁股上的些许灰尘,径自往回去的路上走,没几步便遇见夜排挡,赵檀提出吃个饱再回去睡大觉的意见后,无人反对,便都坐下来。
经营这路边摊的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样子,倒也热情,三人要了蛋炒饭,每份份量可都不少。
其实在燕京城里比比皆是。三块钱就一大碗的炒饭,还有免费提供的咸菜豌豆,说实在的,若是碰见点能吃的客人,还得倒贴一些钱,而贵一些,又不符合当下的行情,生活都是这么不尽如人意的。
不论娇生惯养的赵檀,还是打小靠着乞讨为生的马海超,他们都知道,不论将来自己站在哪一个高度,都做不了上帝,不可能是救世主,世界上的穷人太多了,就是命,好人有好报,就是在放屁,人命不同,就必定有贵贱之分。也仅仅是有感而发,赵檀看着脸庞上满是岁月痕迹的一对夫妻,轻笑道:“以前么见你们在这儿,刚来还是怎么的?”
“刚整不久,不是最近啥都涨价了,生活费也紧张,晚上能出来赚点小钱也不错。”炒饭的是男人,只是憨厚地冲赵檀笑笑,回答的是男人的媳妇,有点羞涩,可能还不怎么习惯与人交谈。
通常这种时候,齐武夫姑且可以当作透明人,他只知道埋头扒饭,不吃到饱,他的脑袋是不会有所上调的。
马海超就听着,不差话,赵檀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气氛融洽。
好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大老远就走来三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走在最前头的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齐武夫的肩膀,操着一口北京话:“兄弟,帮个忙,腾出点位置,大伙一起挤一挤,不然怎么坐?”
齐武夫没抬头很快推了推赵檀的肩膀,示意让他和马海超挪过去一些,二人也很快让出一些位置,齐武夫挪过去,继续扒饭,没有什么争执,和事佬的态度一做到底。
见齐武夫也算识趣,年轻人有些找事的念头也只能熄下来,对着夫妻二人嚷嚷:“三碗炒面,三碗排骨汤。”
因为齐武夫的退让,这三人原本挤一挤便能坐的位置变得相对宽敞,马海超的目光有些冰冷,侧目注视这三个社会青年,赵檀倒平淡,只是没再和这对夫妻搭话,默默扒饭。
方才拍齐武夫肩膀的男人见马海超看着他的眼神让人不太舒服,一张脸便臭下来怪里怪气道:“怎么,刚玩过大麻还是溜过冰,脸白的这么厉害,犯瘾了?看什么看?”
见气氛不对,正在炒面的憨厚汉子手下加快速度,十来秒就把面装进盘子里递过去,略微缓和了一下气氛,马海超也决定息事宁人,别过脑袋。纵然肚子里有火气,也不见得和一些社会残渣计较,况且齐武夫都没什么动作。
直至齐武夫把第二份炒饭吃的一干二净,又将一碗清汤喝了个底朝天,稍稍拖了拖板凳,抽开身子,尔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