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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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在空『荡』『荡』的中央显得愈发矮小了些。
两位使臣身后还跟了抬着长长一条贡品的宫人,二人朝姒琹灏行了朝拜大礼,又轻车熟路地向姒琹赟行了同礼,其中一个便恭敬地侧了侧身,念出一长串贡品礼单。
姒琹灏满面笑意地抬了抬手,高声道,“来人,赐座!”话音才落,便有宫女引着两个使臣落座,抬着贡品的宫人便利索地转身,井然有序离开。
“谢皇帝陛下!”两个使臣恭谨道谢后才稳稳落了座。
“今日乃辽丹使臣觐见,朕倍感亲切,还望诸位皆毋需拘谨,只当家宴即可。”皇帝说着朗声大笑,伸手击了击掌,乐师便启了奏,戏班子一个个鱼贯而入,活灵活现地唱起了戏,保平殿登时热闹了起来。
“来,使臣。”皇帝笑着起身,举起酒樽,“朕今日甚欣喜,同你等共饮一杯!”
辽丹使臣忙不迭起身,举着酒樽恭敬道,“多谢皇帝陛下!臣等望大珝同辽丹共顺!”
这两个使臣会说话,将大珝放在前头,果真让姒琹灏面泛红光笑得开怀,可见是十分满意这二人的眼力见儿的,当下连连道,“好好好!来,朕为主使臣为客,那朕便先饮下这一杯!”说着便将酒樽里的酒一干而净。
两个使臣也饮下酒,朝皇帝再拱了拱手,才坐下。
戏班子正咿咿呀呀唱了一半,候着的一溜儿宫人便有条不紊地将贵人桌上的小菜一道道扯下,开始上了主菜,那一道道菜皆是做工精致『色』香味俱佳。
皇帝见了更是惬意,略填了两口肚子便笑着又举起酒樽,同礼部尚书道,“崔爱卿,今日使臣觐见你将宴席打理得井井有条,朕倍感欣慰,来,朕也同你饮一杯!”
崔尚书受宠若惊,连连推拒,“皇上谬赞,皇上谬赞!臣万万不敢居功自傲。”
皇帝哈哈大笑,摆手道,“卿不必妄自菲薄!爱卿太谦逊了。来人!给崔爱卿斟酒!”
皇帝既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崔尚书自然不敢再推拒,他本便是假意谦虚一二,如今自然是春风得意饮下了皇帝赐的酒,“臣多谢皇上!”
戏唱完了一曲,皇后便笑着率先叫好,赐下赏算是开了个好彩头,其他妃嫔同诰命夫人见了便也陆陆续续加注,经方才一遭众人也算是知晓了皇帝的意思,自然乐得为皇后娘娘开脸,锦甯便也附和着添了个赏,她同皇后关系算是亲近,自然也是要为她作个脸的。
戏班子眉开眼笑得合不拢嘴,当下连连道谢,直至大多都添了赏才晕乎乎地笑着离开。
皇后笑盈盈地看着紧锣密鼓上台的第二场戏,似是饶有兴致,锦甯却瞥了眼老神在在端坐的太后,意味不明地眸光流转。
皇后那笑不达眼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也难怪。
锦甯端起茶盏呷了小口解了解嘴里的腻,借着茶盏的遮挡掩住唇角的笑意。
方才皇后赐赏,太后却没半点表示,可不是明目张胆不给皇后好脸『色』看?
自那回五皇子那事后太后便同皇后疏远了,原本贤淑孝顺的皇后也不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来二去,二人便当真有些水生火热的架势。
如今皇帝自那事后第一次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下表『露』自己的态度,皇后是终于松了口气,太后却自然是不满的。
锦甯一双眼睛看着两场戏,虽说她饭量不大,可今日倒也一时间因此胃口颇好,加之礼部是着实下了大功夫,这菜品可算是天上地下难有几回闻,如此晚膳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戏又落了三五场,换了昆曲唱,众人正酒饱饭足把酒言欢,门口却突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报——报——”
气氛登时一静,皇帝不耐地皱了下眉,正要大怒,却见太监抬起头,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吴长德,皇帝见了冷不丁心头一跳,吴长德跟在他身边数十年,再了解他的脾『性』不过,如今这般不顾场合匆忙跑来,就怕是…大事不好。
只见吴长德面『色』煞白正大喘着气,连话都说不清,却还狠狠咽了口唾沫传报道,“皇…皇上!大事…大事不好了!”
一一九。天花()
保平殿里暗流波动; 众人互相递换着眼神,暗暗噤了声。
锦甯蹙了下眉,一对儿含着温柔湿气的眼眸便不禁朝姒琹赟探去,难掩颇忧。
对方原本便也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率先朝自己望来; 显然是心里将自己放在重中之重的依靠; 嘴角便不由自主带起笑; 姒琹赟微微朝锦甯颔了颔首,是宽抚的意思。
锦甯这才微微牵了牵嘴角,瞥了眼大殿中独自矗着的吴长德,敛了敛眼。
皇帝皱紧眉,终是挥了挥手,示意吴长德近身传报。
到底是时局尚且不明; 皇帝自然不会教吴长德大喇喇便在当庭广众之下将好坏都未能确定的要紧事给挑出来; 更遑论……
虽说这吴长德虽说贵为大太监是真真厉害,不过片刻便将面上的惊慌收得干干净净; 仪态表情也是整理得恭谨到位瞧不出分毫差错,可那方才闯进殿的作势是骗不得人的; 那几瞬的恐慌锦甯也瞧得分分明明; 便不知还有多少人瞧见了。
总归以皇帝的眼力; 想必定是能尽数收入眼中的。
吴长德心急火燎,当即三步并两步小跑着过去; 飞快平复喘息; 一面掩着嘴; 低声对皇上耳语道,“皇上,京城泛灾了……”他觑了眼皇帝愈发紧皱的眉头,声音也愈加压得低,“是…是天花。”
皇帝猛地攥紧拳头,神『色』冷得厉害,叱问道,“你说什么?”
吴长德心中暗暗叫苦,又急又怕,“回皇上,是天花…不知是何时传进京城的,可现下突然泛滥成灾,不止百姓,甚至是许多大人也……”
皇帝闭了闭眼,压抑地吐出一口凉气,拳头依旧紧握,手上暴『露』着粗粗细细的青筋,骨头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还不停地颤。
“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如今才——”皇帝戛然而止,他想大发雷霆可现下却不是时候,当着满朝文武宗室贵族的面便罢了,可偏偏……皇帝双眼扫过两个辽丹使臣,烦闷得怒,偏偏不是时候。
偏偏是如今…怎么偏偏是如今呢!?
不是时候——这不仅仅不是时候,是太不是时候了!
天花天花…天花怎么会跑到京城来?!
皇帝的手不禁颤了起来,他一只手按住颤抖的手,咬牙闭了闭眼。
偏偏是今日!使臣那里丢了面子,而现下…百姓那里也不好交代!
尽管皇帝已有意控制,可方才那大动肝火毕竟不是玩笑,那小半句怒吼还是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明哲保身地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如今京城是何景态?”
吴长德紧绷着脸,朝皇帝低低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皇帝终于忍不住爆发,直接将他一脚踢开,“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气氛一时冷凝。
那一脚可谓是真的重,吴长德被踢得径直竟落下了台阶,直有“咣当”一下剧烈声响,他却不敢多嘴一句,只屁滚『尿』流地含腰爬起来,小心翼翼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扫了眼大殿上乌压压坐着的近百人,心里头烦『乱』的厉害,叱喝地吩咐道,“撤宴!给辽丹使臣另赐下几箱黄金算是为今日一事作宽抚!现下马上派人去封锁城门!快!”
吴长德忙不迭应下,正要传报,皇帝又冷声叫道,“命忈王,顺文郡王,各尚书…一品官员全部留下商讨此事!”
吴长德小声应了是,才张罗起皇帝的圣明。
众人一头雾水的被宫人好声好气遣出保平殿,直至回了府后脚才传出令皇帝雷霆震怒的消息——竟是天花!
天花!?这等天灾可是数十年未在京城出现过了啊!
众人得了消息当下便紧了窗子锁了大门,各个都是惜命的,吓得畏畏缩缩窝在房子里不敢出来,只盼明日便有解决之计了。
而被皇帝留下的诸位大官则愈发愁眉苦脸了起来,尤其是被皇帝一连串借机发作骂得直不起背脊来的崔尚书,心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
面对同僚不时望来的同情神『色』,崔尚书却是叹息也叹不得苦笑也苦不来,战战兢兢地抑制着战栗的身子,深怕下一瞬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便留不得了,浑身都得厉害,仿佛牙齿都扣不拢了。
怎么会?怎么便会那么巧?!偏偏这时候来!
崔尚书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只觉满身的汗都冰凉凉的,头晕脑胀,面『色』白得跟纸似的,似乎马上便要一命呜呼。
“礼部!”皇帝脸『色』沉地仿佛都要滴下墨汁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不过是区区外邦参拜,竟办得如此奢靡铺张!你怎敢…怎敢……如今你教朕如何同黎明百姓交代?!同这大珝深受疾苦的众民交代?!”
天花乃天灾,再如何其实也与崔尚书毫无干系,可偏偏是倒了遭儿了,这霉运若是想缠身那纵使他百般厉害也躲不开。
天灾那么大的祸事碰上外邦参拜了,皇帝面上无光且不说,偏生这宴会布置的奢靡铺张好不华贵,黎明百姓正遭受疾苦,可王公贵族却夜夜笙歌把酒言欢,这铺张陈设还金雕玉砌似的……
百姓知晓了岂不寒心,岂不万民怨怒?便是皇帝又一万个嘴也说不过去。
加之天花来势凶猛,感染迅速,可显出症状却需三至五日,现下少说三日过去才会突然爆发,京城车水马龙来往频繁,更遑论如今过去了那么些天,查出根源自然是难上加难!这条路是铁定行不通了,那皇帝放着源头『摸』不着只能自己闷声哑巴吃黄连,自然是气得肺腑都疼。
前面的都还好说,可偏偏这布置一事是礼部揽下的活计,这可不是既掉了皇帝的脸又正撞上人天子正旺的火气了,皇帝不借此大发雷霆还能冲谁撒气去。
“砰——”只听沉重一声巨响,皇帝将布满碟碗杯盏各『色』佳肴的木几案重重推倒在地,险些砸在崔尚书身上,抬首对上的便是皇帝居高临下,没有丝毫感情,黑得阴鸷的双眸,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众人忙下跪叩首,姒琹赟却微微皱了下眉,望了眼近乎晕厥的崔尚书,只见他脸『色』白得发灰,连前衣襟都被汗渍全然浸湿。
崔尚书吓得一个白眼便要翻了去,差不差便没了命,可心神憔悴精神急剧恐慌下,倒还激出了崔尚书的最后一丝生念——甯和郡主!
对了!甯和郡主!
他想通了!他可以放走禾锦瑟!脸面尊严全不要了!
他不想赔上手……
崔尚书打了个寒颤,更不想…更不想赔上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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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甯回府不久便得了天花的消息,眼见珠忆唇『色』略微发白,显然是受了惊吓,锦甯便借着此番由头柔声唤了她下去歇息,珠忆自是推拒几番,禁不住她劝便感激领命下去了。
白嬷嬷照例守着门,房里自然便只留了宝念,眼见她斟茶的神『色』也似有不对,锦甯躺在贵妃椅上笑着挑了挑眉尾,“怎么?”
宝念勉强笑了笑,低声,“奴婢无事,劳殿下忧心了。”
锦甯朝她招了招手,仍是满怀耐心,眉眼如流水般柔婉,“过来给本宫捏捏肩,你心里有没有事,本宫还瞧不出来?”
宝念忙不迭迈着小碎步过去,将茶盏同茶壶端正放在一旁小几上,熟稔地跪着身子给主子捶肩膀,“奴婢不敢糊弄殿下,殿下慧眼,是奴婢班门弄斧。”
锦甯轻笑一声,整了整身子,微微侧了侧首瞧她,“怎么,头一次沾千百人命?这般惊怕?”
宝念面『色』一白,身子已快一步反应俯在地上连连叩首,“奴婢不敢。”
锦甯只笑,没说话。
宝念呼吸停了一瞬,下一刻重重再叩了下首,隔着姒琹赟新给含甯阁添置上西域进贡彩纹精美的绒毯子,竟也瞌出重重的沉闷声响,“望殿下恕罪,奴婢确实…颇有几分不忍。”
锦甯又笑了,这回笑得眉眼弯弯,似若不谙世事的孩童,“嗯,确实该不忍的,到底是几千人。”她伸手,在宝念受宠若惊的神『色』下亲自替她整了整素净的珍珠簪,“可是这人命如今尚且没沾,忍心与否,可是太早了些?况且……”
她将那珍珠簪埋得更深,声音轻柔柔,“况且不过是庶人罢了,于大珝而言九牛一『毛』…不,甚至连九牛一『毛』都不算的区区几个庶人……”
“宝念,你将来若是出府了,本宫少说也能给你寻到个七品官往上的好人家,何故在意低贱的庶人呢。”锦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