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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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和之姿容我大珝谁人不知…没成想…竟是能叫人看差了去的吗?”
众人闻言各个神『色』莫名。
二妹妹此刻算是孤立无援了。
锦甯垂下睫羽,鸦『色』一片,氤氲柔软地弥漫。
且不说当下首要乃驳回乐耘之言,次要乃洗清自己罪名,更是需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禾锦华咬碎一口银牙,美目怒火滔天,却只得垂首压下,“当时民女也只是不慎一瞥,那人服饰与郡主殿下的却是分外相似。”
她紧握着拳,指甲陷进了手心,丝丝血痕,“民女望见只觉心中惊恐,未曾仔细辨认,便慌忙回了保平殿,慌不择言实乃民女之过,民女认罪。”
禾锦华说着跪下,道,“若是殿下非要说是民女刻意之为,民女无言可驳,只是望殿下莫要迁怒于民女祖母,任是何罪,民女也认。”
禾锦华再如何也不过是一捏造之过,加之今日乃皇家年宴,皇帝是不会将此事闹大的。
更莫说姒乐耘并未手握证据。
再追究下去,皇帝也会以家事之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命顺文郡王自行定夺如何处置。
而禾锦华至多只会落了个禁足荣华阁。
锦甯悠然望去。
现下又搬出了祖母。
众人任是如何想法,如今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锦甯余光一瞥,不着痕迹又收回。
搬出祖母洗清罪名,不卑不亢压低姿态堵得众人无话可说。
只是……
乐耘毕竟乃一品公主,她虽理解二妹妹心急驳回乐耘所言,可…这暗踩懿尊公主的几脚…不知妹妹承担得起与否啊。
惠妃唇畔笑意淡了下来。
只是惠妃到底是个聪明女人,什么话也没说,仅不偏不躲地对上皇后瞥来的一眼微微一笑,盈盈福了福身。
一切全凭皇后做主。
皇后自然读得懂惠妃的意思。
她与惠妃称不上对付,只是这禾二小姐无论今日是如何逃得出去的,懿尊公主被人当面打的巴掌,皇帝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算了的。
皇后笑了笑,模棱两可道,“禾二小姐请起,既然乃家事,本宫也不好做主,加之此事确是虚惊一场,诸位便同本宫回保平殿罢。”
众人忙道是。
禾锦华闻言起身,作揖,恭谨跟着众人回程。
五皇子回首望她一眼,恰好撞进那极美的眸里冷意森森一闪而过,他扬了扬眉,摇了摇头打着扇子小跑跟上前头的太子。
“皇兄,你猜我见着什么了?”
太子面『色』不虞地两步迈开,“老五,『性』子该收收了。”
五皇子急急追了上去,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手掌,“诶诶诶,你还没问我呢。”
太子脚步顿了顿,旋即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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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琹赟探首出去望了望,眼眸掠过锦甯泛紫的手背,“众人皆已离去。”
锦甯颔首,从袖口捏出手绢扶着树干缓缓直起身,低低道,“多谢。”
“无碍。”
姒琹赟脚步微挪,动了动手指,“你的手…这般若是……”
锦甯闻言望向自己垂下的手,伤口青紫一片,她却眉目淡笑,“倒也只是看着可怖罢了,并无大碍的。”
姒琹赟若有若无地蹙了蹙眉。
锦甯抿了抿唇,“那…本宫便先行去清理一下。”
姒琹赟避开她望来的眸子,“我帮你。”见锦甯颇有婉拒的模样,他若无其事道,“便算是还了本王上回欠你的人情。”
锦甯微微蹙眉,“那日王爷饶了琴姐姐一回…人情便已还了。”
姒琹赟笑意淡淡,“那日本王是不想搅了太子的生辰宴,与你无干。”
锦甯稍稍怔松,终是点了点头,温声道,“多谢你。”
姒琹赟眉宇微软,小心扶着她到太和湖边,“你礼数总是这般多。”
锦甯端正跪坐下,抿唇笑,“甯和贵为从一品郡主之身,自当以身作则,以理服人,如此方不愧圣上信任及天下百姓爱戴。”
姒琹赟含糊地应了声,没再开口,只是卷起锦甯宽大的海棠红袖管,轻轻握住她纤细的皓腕。
锦甯手臂一颤,侧眸望去,“甯和不敢劳烦王爷……”
姒琹赟紧了紧她的手腕,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又不禁放轻手上的力气,微微勾起唇,“本王早已说了,便算做是本王欠你的人情。”
“可……”
“你自小生在闺阁,如何懂得清理伤口。”姒琹赟自顾自地握着她的手腕浸入湖里,锦甯只觉轻微刺痛,她眉尖蹙起,柔柔地倒吸一口气。
姒琹赟皱起眉头,带起她的手腕,“疼…怎的也不说?”
“无碍的。”锦甯轻柔开口。
姒琹赟心中暗叹,将锦甯紧紧攥在另一只手心的丝绢扯出来,“疼便同本王说,莫要自己受着了。”
锦甯低垂着首,轻轻嗯了一声。
姒琹赟闻言将那丝绢浸湿,细细拭擦那血『色』狰狞突起的一条条疤痕,却见擦净的伤口愈发显得可怖,完全看不出那柔荑原本的皙白,他的眼眸渐渐凉了下来。
“王爷,甯和无事的。”
姒琹赟抬首,撞进锦甯淡笑的眸子,他心中不住泛暖。
名满天下的甯和郡主,也不过是个纯善的小姑娘。
姒琹赟笑了笑,“顺文郡王将你教的很好。”
锦甯眉目蓦地柔软了下来,“爹爹他,从来都是纵着我由着我任『性』的。”
姒琹赟眸光闪了闪。
良久,才失笑道,“谁同你讲的?你又如何是任『性』的『性』子。”他不由得笑着摇头,将丝绢敷在锦甯手背上,放开握住她的手,“好了,快回去吧,若是晚了,怕是又要惹来事端了。”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若是有人询问,你便道是头脑发晕,跌倒在御花园便是。”
“这……”锦甯轻轻咬唇。
“你便当先前之事从未发生过。”姒琹赟柔声道,“莫要心里想那有的没的。”
他笑意略淡,“毕竟,这本便是有心人刻意陷害。”
“丞烜。”
姒琹赟微怔。
你不是想谢我吗……
那便唤一声本王的字……
锦甯清浅一笑,“多谢你。”
**
锦甯回到保平殿的时候意料之中地收到了皇后与太后的关怀,就连皇帝也道了句无事便好。
她似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温声回了太后的后脚接踵而至的询问,“回太后娘娘,甯和先前离宴本想随意走走,只是不知为何才经过御花园便忽觉眩晕,且双目不清,便不慎跌倒在地。”
“这伤口看着严重,实则无碍的。”
头脑眩晕,双目不清?
众人心里都有些计较,时不时望向禾锦华的目光意味深长。
皇帝眸子沉了沉,道,“此事,朕知晓了。”他言罢挥手让锦甯退下,又赐了盏燕窝盅安抚。
锦甯笑着回到席位上,对上姒乐耘担忧的眼神,宽慰地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赐下的汤忠很快便被送来,锦甯舀起一勺轻抿一口,闲适极了。
有此恩典,还要多谢二妹妹了。
毕竟…她全部做的,只是吩咐了一声。
余下的,珠忆和锦华妹妹可都替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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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守岁()
供堂离保平殿的距离不近不远。
大珝如今才不过历经三代; 从供堂祭祖出来也耗不了多久; 只不过天『色』昏暗,几日前又才降了雪; 加之大队人流走的慢,众人小心翼翼地打着灯笼回殿,倒是折腾了许久。
离保平殿愈发近了倒是有了朦朦胧胧的光亮; 皇帝就在不远处; 锦甯望了眼身畔眼眶微红的禾致远,轻唤了声,“父亲。”
禾致远闻声望去; 见锦甯眉目微愁; 心中一叹; 笑了笑道,“爹爹无事。”
锦甯闻言点了点头; 轻柔道; “爹爹要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不若娘亲又要心疼了。”
禾致远望了眼远处的安常静; 心下微暖,道; “爹爹省得。”
锦甯见状便不再多话。
她自是知晓禾致远此番异常的原因。
顺文郡王乃当今大珝唯一的异姓王,大珝一向重孝道,皇家又从来无论异姓与否一视同仁; 是以便将禾府老太爷的牌位移到了皇宫供堂; 也算作是皇室一脉了。
虽是天大的恩典; 但禾老太爷无法安息本家中堂一向为禾致远的心病,他自小是禾老太爷与太夫人带大的,这二人逝而无法共葬一处,他心中有愧又哀痛不已。
只到底如何他们也反抗不了皇家的意思,更莫说此为一恩典了。
皇帝离他们不远,若是教他瞧见了这话便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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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保平殿时皇帝赐了众人姜茶,些许是念着锦甯先前受了伤,又因其天生病弱,亲赐了一个手炉。
皇帝赐的,这般便没人敢说话。
皇家的物件自然不是凡品,炭火烤的极热,捧在手中竟唯感暖和,一丝丝灼烫也无。
往常一向戌时打更,锦甯至多巳时也该入眠了,可新禧要守岁,如今已至子时,锦甯难免有些困倦。
她瞌了瞌眼眸,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愈发使得人惰怠。
指尖用力刺进手心里头,却丝毫痛感也无。
锦甯隐约蹙了蹙眉,先前太医替她用软帛包扎了伤口,不想这帛布瞧着细薄,隔着这一层竟也是能挡得住指甲锋利至斯的。
她轻咬舌尖,突如其来的刺痛,睡意终是去了大半。
锦甯将手炉置于腹前,夹了一口糖蒸八宝饭,小小的一个白瓷碗,才夹了一口便去了大半。
枣核是早早便被去好的,嚼着便是软糯清甜,锦甯舀了一勺杏仁茶,便听清脆的打更声响起。
四更了。
殿中央身姿窈窕的舞姬恰好一曲终了,一甩袖,盈盈福身,皆鱼贯而出。
座上的皇帝起身,对姒琹赟道,“皇弟请。”待姒琹赟笑着走上高台与他并肩而立,皇帝才又举起酒樽,朗声道,“敬贺新禧!”
姒琹赟也举了举酒樽,眉目清淡,“敬贺年禧。”
众人起身,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忈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年禧!”
待二人叫起,锦甯余光划过姒琹灏。
瞧着面『色』如常,唇角笑意也与往常无异……
只是,那眼角僵硬的笑纹分明昭示着皇帝的不满。
锦甯眉目笑得清浅。
如何满意呢。
他身为皇帝却不是万人之上,有一人时时刻刻要与他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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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府,中堂
皇宫年宴结束时已是丑末,回到禾府已至寅时,众人更是分外疲乏。
无奈今日为新禧,禾府处境又特殊,在皇宫祭祖祭的乃是天家,回了禾府自然还要祭一遍禾氏的老祖宗。
锦甯鼻尖飘进沉香的甜味,只觉府外庆贺年禧的热闹显得分外悠远,恍恍惚惚间,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忽远忽近。
面前腾起的几缕白烟,锦甯随众人具一叩拜。
除夕终是才算圆满结了。
锦甯回了含甯阁,只留了宝念,香茗早已退下。
唤了白嬷嬷压了珠忆进来,她抿了一口茶提神。
珠忆一整日未进食,如今已是虚弱极了,被热茶烫伤的脸尚有浮肿,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眼睛周围起了小小的水泡,显得有几分可怖。
锦甯轻吹茶面,“你一向聪慧,饶是本宫弃了你这颗子也是不舍的。”
她对珠忆怨恨的眼神熟视无睹,忽地轻笑一声,“可你千不该,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