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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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她怕。
锦甯这话可大可小。
可若是大了,便不单单只是罪那么简单了。
“姐姐莫要这般。”锦甯起身稍稍退步,避过这一跪,“不过玩笑罢了,这样妹妹又如何担得起。”
禾锦棋见她把话挑清楚了才心中一松,起身一拜,“多谢殿下。”
锦甯眉心微动。
——是个聪明的。
“棋姐姐可千万莫再这般了。” 锦甯坐下,“姐妹之间哪有这样的礼数。”
“民女不敢当。” 禾锦棋再次垂首作揖。
锦甯闻言笑了笑,便不再强求,“姐姐快快请坐。”
她端起茶盏轻酌一口,目光微移,“二位妹妹住得也可还习惯?”
禾锦书禾锦画二人双双一笑,“一切安好,多谢堂姐。”
端的是一副亲昵姿态。
“甚好,甚好。”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祖母。”锦甯又起身,“您可用过早膳了?”
“姐姐此言差矣。”禾锦华扶着老夫人姗姗而来,“二房远道而来,祖母又怎会在院中独自用早膳?”
这话说的,传到外边去锦甯少要落个不重手足的名声。
“二妹妹说的哪里话。”锦甯秀秀气气道,“祖母先前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大好,想来不说本宫,父亲与母亲也是欣喜的。”
轻飘飘的一句带过,倒是显得禾锦华不顾长辈了。
“祖母的身体自是安康的。”禾锦华只得一笑,淡淡附和。
锦甯睫羽微掀。
二妹妹倒是进步不小。
老夫人的心里却一个咯噔。
——她便想着当初为难安常静定不会只有落了面子那般简单。
这不,人家在这里等着呢。
当初为了迫使安常静妥协兰落侍寝之事故意装病,现在她身体“安好”了,这招可再也用不了了。
心中暗恼,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和善的样子,“都是好的,都是好的,见甯儿与姊妹们相处得好,老身也甚是欣慰。”
锦甯闻言抿唇一笑,轻柔扶着老夫人坐下,“都是些年龄相仿的姐姐妹妹们,好相与。”
老夫人点头,“好了,那便开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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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觉着,这道银耳甜羹倒甚是不错。”
老夫人挑了话头,便是用膳结束的意思。
锦甯用纱绢轻轻拭了拭嘴角,“甜而不腻,颇算有心。”
“一会儿端一碗给垣儿过去。”锦甯对着宝念细语道,“他对这些甜食最是喜欢。”
“我竟都不知大侄儿喜甜食的。” 禾李氏轻叹,“让母亲与大姐见笑了。”
锦甯眉心微动。
这禾李氏倒是没有她家二姑娘通透。
“你到底初入京都,有许些不了解也是应当的。”安常静包容道,“弟妹不必介怀,这些事慢慢也就知晓了。”
禾李氏心下不屑,她是禾致博明媒正娶的,瞧不起安常静这种妾提起来的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嘴上却热络道,“还望姐姐多加提点,妹妹不通事理,有些事到底做得不当。”
“那是自然。”安常静温柔笑笑,“我持家多年,说句不谦虚的,到底也通晓一二。”
刻意咬重了“持家”二字,和这种蠢笨之人斗,安常静倒也嫌麻烦,只希望她知难而退。
禾李氏眼『色』倒也不差,试探没讨得着好便也不再多话。
“甯儿今日可是要赴将军府约的?”老夫人开口。
“本是如此的。”锦甯一叹,低声,“只是自那日出了那档子事后……映雪…本宫合计着,到底是算了罢。”
“也是可惜。”老夫人沉声,“盼儿那丫头可还好?”
“盼儿受了些惊吓,本宫想着改日还是要去将军府拜访一番,总归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是该的。”老夫人点头,“公主殿下可还好?”
“乐耘也是受了惊。” 锦甯顿了顿,许些欣慰,“只是昨日来信,说是好些了。”
“公主殿下玉体安康便好。”老夫人顿了顿,“说起来,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似乎将至,甯儿可是要与垣儿一同去祝寿的?”
锦甯柔声,“倒也算不得什么宴席,此次生辰甫惪不欲大办,只算作朋友间的小聚罢了。”
老夫人笑得慈祥,“既是朋友间的小聚,那便也捎上琴姐儿吧。”
禾锦琴的眼神噌得一亮。
锦甯淡笑不语。
左右她也是不在意。
——更何况她本就是故意递了个话茬子。
她若说是宴,老夫人定会教她携上二房,她若说是朋友小聚,那自然只能“捎”上禾锦琴了。
无论是携还是捎,祖母打得倒是一副好算盘。
只可惜,这账若是心里头有数,便不再需要区区算盘了。
“琴姐儿到底是你堂姐,带她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老夫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怎么,甯儿可是有什么难处?”
“自然不会。”锦甯温和一笑,望向禾锦琴,“只是琴姐姐昨日才入京,时间也颇赶了些。”
禾李氏忙道,“琴儿那里也有几件漂亮衣裳,样式也是今年新出的,郡主殿下不必担忧。”
“倒不是说这个。” 锦甯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过几日便是甫惪的生辰宴……”
“殿下不必忧此,这两日琴儿也缓过劲儿了,不赶的。”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锦甯颔首。
她一顿,黛眉倏尔轻蹙,“只是若只有琴姐姐一人……其余几位姐姐妹妹又该如何了?”
“琴儿为长,长毕竟在先嘛……”禾李氏讪讪一笑,“何况棋儿与书儿画儿她们……下次还有机会,下次还有机会。”
禾锦书与禾锦画二人目光忽地黯了黯,禾锦棋心中一沉,也是分外可惜。
——无论如何,能有这般真正融入高门贵族的机会,论是谁也要眼馋一番。
她再心『性』淡然,也是舍不得的。
到底没有谁是不愿意自己做主的。
若是有机会……
她也不愿投靠他人,只能依附为生。
“二夫人这话说的,好生有趣。”
望向声源,入目便是禾锦瑟似笑非笑一对丹凤眸。
“合着二夫人这是准备自己当家作主呗。”
话说得这样难听,不说禾李氏,便是安常静的脸『色』也不大好了。
“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禾李氏哼笑一声。
“我三姐自然没什么别的意思。”禾锦绣笑得清甜,“只是二夫人这话说的……
“到好像是只有你们二房是排在先的,咱们大房的几位姐姐妹妹都不算什么了?”
两人一唱一和倒把禾李氏气个半死。
她柳眉一竖,正要说什么,却听禾锦瑟又道,“大姐姐先前问的是其余几位‘姐姐妹妹’们,可不止有你们二房几人。”
“二夫人这般言辞……”禾锦绣斜眼瞥了她一眼,“这是连我们大姐姐都不放在眼里啊。”
这话是说重了的,禾李氏额间微微冒汗。
锦甯望了她们一眼,见扯上了自己,也不着急,端着新换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都是一家姐妹,瑟儿与绣儿也莫急。”
她望了老夫人一眼,温声安抚,“还是听祖母安排吧。”
“好了好了。”老夫人朗声,“都是一家人,这次是琴姐儿,下次也少不了你们的。”
“你们几个丫头,就是贪玩。”一句话带过,如此一来倒像是族亲姊妹间的玩闹。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老夫人这一打岔倒显得仿佛是锦甯少了她们个什么似的。
锦甯只笑。
老夫人复又将目光移到了禾李氏身上,“今年的寒气颇重,你们常在南方,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都习惯。”禾李氏亲近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屋里头都烧着地龙,暖和着呢。”
“如此便好。”老夫人温和道,“若是有什么不够用的莫要与咱们客气。”
“老夫人说的是。”安常静立刻接上话头,微微一笑,“弟妹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便同我说,一家人不必在乎那些个虚的。”
禾李氏心下尴尬,两人的话茬一个也不敢接,只一个劲儿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好了,二房若是住得不惯定不会藏着掖着。”老夫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二房初来乍到,大夫人多照拂些。”
安常静福了福身,“谨遵老夫人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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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修
四八。太子()
如今腊月过半; 禾府众人一个个早就忙活起来了,该挂灯笼的挂灯笼,该贴红字的贴红字。
乐府的人与戏班子也早早开始准备,每日都有人拿着册子指着新曲儿让她选。
新来的绣娘给了新花样; 老夫人又张罗着各位姑娘的新衣裳。
一切是有条不紊的热闹。
禾锦琴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切,不禁感慨果然不愧为高门世家。
今日是太子寿辰,她早早便画眉梳妆; 只是不知怎的,偏生将这妆画得淡了些。
那日少女漫步而来,巧笑倩兮的模样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着只画淡些,便又再画淡了些; 又不知为何; 情不自禁地描出了弦月一般的眉。
“琴姐姐这对眉儿真真是好看。”
“多谢妹妹了。”禾锦琴笑了笑,套着手笼不方面,是以只坐着侧福了福身; “此次参宴还请妹妹多加照拂。”
“自然。”锦甯从手笼中伸出一只手;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姐姐不必担忧,都是几位好相与的姐妹朋友。”
禾锦琴只觉小臂覆了一层暖气; 温温热,“但愿吧; 还是要请妹妹多加提点。”
“姐姐毋需如此。”锦甯轻叹; “琴姐姐总是这般生疏; 教妹妹如何是好。”
禾锦琴低眉一笑; “多谢妹妹。”
马车倏尔停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 禾锦琴稍有不安,惴惴问道。
“兴许是到了。”锦甯安抚,“姐姐且放宽心。”
“到了?!”禾锦琴只觉心仿佛掉在了嗓子眼,喉头紧得不敢放松,“这…这便到了?”
锦甯莞尔,“是到了。”
话音才落,从纱帘外伸进一只手,传来宝念的声音,“殿下,东宫已至。”
锦甯闻言一笑,望向禾锦琴,“姐姐且稍加歇息,一会儿自有人领路。”
她将手搭在宝念手上,轻巧踩上踏板,适时另一只手掀开纱帘,珠忆:“殿下小心。”
穿出马车,入目一座雄伟府邸,“东宫”二字映入眼帘。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都不敢大声喧哗。
锦甯却忽觉几分乏味,她拢了拢手笼,视线微挪,“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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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道不似禾府的蜿蜒文雅。
宽敞的大道,一路走去都是肃静宏大的气势,锦甯低垂眼眸,不多时,领路的小厮恭谨道,“殿下,到了。”
“——甯和郡主到!”
传唱太监的声音随即传来。
锦甯抬眸,缓步走上建于湖上的小榭。
她似乎能感觉到数十人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听风榭,是个好名字,殿下以为呢。”
锦甯随声望去,敛眸淡笑,“观化听风,确实不错。”
“殿下好文采。”荣瑾一拜。
“当不得荣世子一夸。”锦甯微微侧身,轻声,“世子殿下才是好风流。”
珠忆适时为她解下裘衣,扶着她坐下,小声道,“殿下,四下皆烧了炭盆,殿下可还觉着冷?”
锦甯摇了摇头,取下手笼递给宝念,“拿下去吧。”
荣瑾眉头一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禾锦垣声音传来,“阿姐。”
“垣儿到了。”锦甯回首,一笑,“你倒是来的巧。”
“先前荣世子才与我探讨诗文。”
荣瑾望了她一眼。
——她倒是讲得风雅。
擅论东宫到底不算一桩小事,玩笑话在嘴边过了过,荣瑾到底没有说出口。
“诗文?”禾锦垣来了兴趣,“容瑾一向是个武痴,阿姐你与他能探讨个什么诗文?”
锦甯一顿,须臾道,“远近书疏,莫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阿姐,你同他讲这个?”禾锦垣有些好笑,“你可是在夸他?”
锦甯浅浅一笑,“方才与世子斟酌此言。”她回话,眸子却望向荣瑾。
荣瑾心中一怔,抬眼便望进了一汪温软秋水。
只听她柔声细语,“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疲乏?”
——远近书疏,既可不手答。
笔翰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