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5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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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丽初大声笑道:“师弟,我这儿有三千多块,要是急用你就拿去吧,我不收你利息。”
众弟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既羡慕安毅的富有,又佩服他的慷慨豁达,觉得升了官的安毅不但没变,而且比原来更实在更可爱了。
蒋鼎文却非常严肃地看着安毅:“要多少?说个具体的数目,大哥身上没有,但老家还有些家底,多的不敢说,三百万以下一个电报就能取钱。”
安毅的反应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高兴地从衣兜里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刷刷就写下一张借条。签上名写好日期,感激地撕了下来,双手递给蒋鼎文:
“谢谢大哥!就借个三百万吧,借条我先给你,什么时候大哥准备好钱了就给老南昌的周总经理去个电报,他的联系方式你也知道,每个月他都要和你联系的,交给他就行了。”
众弟兄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祝同看了看蒋鼎文,又看了看安毅,最后拍了拍蒋鼎文的肩膀,低声问道:“你真干啊?”
“那还有假的?借钱给这小子怕什么?比存在宋部长的中央银行都更稳当,哈哈!我收下了,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办好,到时候让周总到上海的宁波银行拿钱就行。”
蒋鼎文豪爽地将借条折好,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把边上所有弟兄都看呆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蒋鼎文和安毅一起做生意很有钱,但第一次看到这么轻松就过手三百万巨款,没有保人也没有公正,不禁为两人的气魄感到由衷折服和羡慕。
众人边谈边笑,气氛越来越热烈,安毅应大家的要求,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宜昌周边地区的情况,什么四川军阀大战、鄂西神兵的袭扰、对瘟疫的恐惧等等都简要提及,说到张发奎所部三次被贺龙部击败,众人大为惊讶,立刻意识到宜昌地区乃至整个鄂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加上随时可能遭致西北军大兵压境的沉重压力,大家不禁为安毅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一小时后,酒菜络绎而上,果然无比丰盛新鲜,众弟兄围着三米直径的硕大圆桌,杯盏交错,不亦乐乎,哪儿有半点战备的紧张气氛?
这个敬一杯那个换一盏,灌得安毅七荤八素舌头打结才收手,要不是其中不少旅长副师长下午要巡营值班,恐怕安毅早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尽管如此,舟车劳顿又灌下两斤多白酒的安毅还是不顾斯文躺在墙角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待一觉醒来口干舌燥,接连灌下两大杯水才觉得舒服了些,游目四顾,这才发现宽大的包厢里面只剩下蒋鼎文和师兄甘丽初在玩牌。
安毅出去进卫生间撒了泡尿洗了个脸,推开隔壁包厢的门,和正在安静休息的沈凤道、林耀东简单交代了几句,回到蒋鼎文身边就提出告辞。
蒋鼎文拉住安毅的手,有些不满地问道:“你瞎忙活些什么啊?一对熊掌还没吃就想走?”
“啊,真有熊掌啊?”安毅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先前他还以为蒋鼎文是开玩笑的呢。
一旁的甘丽初点了点头:“真有,这家饭店的大厨说要经过五道工序,再上屉蒸四个小时才成美味,前后需要七个小时才能做好,所以只有等到晚上了。
弟兄们临走前都说好晚上继续干,说不定到时候徐教官(徐庭瑶)和寿山(胡宗南字)兄也能赶到,顾长官定是给他们去了电话,你就留下来吧,省得这一别下次也不知何时才又可以见到。”
安毅连忙婉言拒绝:“不行啊,我也想留下来陪大家,但戴院长还在宜昌等着小弟呢,另外范小泉将军两个旅的补充物资需要小弟尽快签发,下次吧。”
“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蒋鼎文拉着安毅,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就是施舍点儿稀粥和送点儿弹药军饷的事情吗?等一晚上我想那么多人也饿不死。”
甘丽初咧嘴直笑,安毅无奈地摇摇头:“那总得让小弟到你们指挥部跟宜昌说一声吧?”
蒋鼎文递给安毅一支烟:“哪儿用得了这么麻烦,等会儿我给指挥部去个电话,让他们转告尹继南,就说你在我这里密商重要军情,有什么紧要事情明天再说。”
“这怎么行?会耽误正事的!”安毅不愿意了。
“不行等会儿再说,我得趁现在人少跟你说件事。”蒋鼎文示意甘丽初去关门,甘丽初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聪明地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面。
安毅皱起眉头,左右看了一眼,点上烟问道:“这么紧张?”
蒋鼎文没有回答,而是凑近低声问道:“你这家伙可真绝啊!自从尹继南十六师占据宜昌之后,我们在汉口设立的水上稽查站就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油水了,每艘货船上面的货物都贴上宜昌禁烟缉私局的查验单,鸦片的味道都没闻到过,可上海杜大哥那里却货物充足,而且还是起价两成的独家生意,赚大发了!这下雨农那家伙滋润了,我估计他每个月都能从杜大哥那里拿到一大笔回扣。原先我也不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后来听说你从中汇等银行一笔笔借钱,才知道你小子已经赶在前头了,我说得对吧?”
安毅知道事情瞒不过,点点头如实回答:“没错,是小弟干的,不这么干拿什么赈灾啊?拿什么进口机器原料发展工商业啊?大哥看到几个穷人抽鸦片?还不都是有钱人吗?赚他们的钱拿来为国为民,有什么不好?”
“你为谁我可不管,我就纳闷了,熊式辉估计知道你那些挂德国旗子的船和路程光的小炮艇在悄悄走私鸦片,可他为什么不闻不问?我还记得上次他稽查鸦片,连宋部长都得罪了,为何会对你们网开一面?”蒋鼎文好奇地问道。
安毅笑了起来:“因为他也想当江西省主席。”
蒋鼎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儿:“我明白了!警察厅都是我杜大哥他们的熟人,只有熊式辉操蛋,估计上一次的鸦片事件给了他个教训,随后就学精了,加上对你和益公有所求,所以再也不趟这滩浑水了……
你小子也真能钻营,时机和条件都抓得好,如今两广大战,豫陕局势空前紧张,唯一能走货的就剩下你小子控制的湘西和鄂西了,怪不得我杜大哥会让雨农来和你及时联系,眼都不眨一下就几百万几百万地借钱给你,原来是这样啊,大哥我来晚了!”
“说吧,大哥,想要小弟怎么做?”安毅爽快地问道。
蒋鼎文掏出安毅写的借条,一把撕得粉碎:“你半月内给我弄够三百万的货就行了,在宜昌或者在这儿交货都行,我有自己的军需船,全部运到老家去,今后每月至少给我弄三到五百万的货。
钱的事你别发愁,这不是大哥我一个人在做,而是七个世家门阀一起合作的,实力不见得就比中汇银行差,你抓紧吧,再不运去点儿货,浙东十几个县的烟鬼恐怕要烧房子了!还有,咱们哥儿俩知道就行,别跟人说啊,好歹咱们哥儿俩都是革命军中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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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二八章 有权不用白做官
第五二八章 有权不用白做官
安毅回到宜昌就没再离开了。白天到处巡视,与周边各县镇代表座谈,落实中央给予鄂西的免税一年的优惠政策,晚上回到自己的指挥部,通宵达旦地召开军事会议,分析各地送达的情报,制定计划。
缺饷少粮的西北军各部在孙良诚等将领的收拢下,逐渐统一了思想认识,打定主意要与中央军和韩复渠、石友三等叛军大战一场,彻底改变当前的不利状况,大军云集战云密布的豫陕局势空前紧张,所有关卡、道路均被西北军堵死,数以百万计的西北流民被阻断南下逃生之路,进入鄂西的难民越来越少,原本人头攒动乌烟瘴气的夷陵大营终于安静下来,在宪兵团弟兄的大力清扫下整齐洁净,面貌一新。
小杏花的一家是幸运的,她年轻的母亲勤劳质朴,心地善良,不但能做出一手好面食,几个家常小菜也做得像模像样。加上小杏花稚纯可爱,与安毅感情日深,一家三口便被安毅留在了指挥部,帮助勤务班弟兄为六十余名将校做饭。
前段时间,安毅偶然发现马大嫂拿着张破报纸细细阅读,细问之下才知道马大嫂小时候家住在村里私塾隔壁,每天有空就悄悄偷听先生讲课,自己用树枝在地上学写字,久而久之,竟然能背诵四书五经里的不少内容,一手字写得比大多数私塾学生还要好,于是安毅就把指挥部数十人的日常开销和账目交给马大嫂掌管。
弟兄们看到安毅很疼爱小杏花,对马大嫂也是彬彬有礼,于是都收起了鄙视轻慢之心,本来几位火头军弟兄看到恢复过来的马大嫂越来越漂亮,内心的邪火蠢蠢欲动,但听到安毅开玩笑要小杏花叫他爸爸,立刻吓得收起歪念变得恭恭敬敬的,再也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就算忍不住也宁可到城里的窑子去消火,丝毫不敢触动安毅严苛的军法。
时至九月,整个中国的局势变得越来越严峻,东北军在俄国军队的飞机大炮和重兵打击下,损失惨重,怒火万丈的张学良和他的将士们拼死作战,并组织昔日被俄国红军赶出国土如今分布在东北地区的白俄官兵一万多人,发给最好的武器武装他们。利用这些俄国旧军队对布尔什维克的刻骨仇恨,发起决死反击。
这一招果然见效,武装起来的白俄军队凭借着对俄国军队的熟悉,在东北军的协同下,给俄军造成了很大伤亡,迫使傲慢的北极熊重新恢复外交谈判,但是双方边打边谈,没有一日消停过。
四川军阀内战,刘湘获得安毅大量供应的机枪、迫击炮和弹药之后,实力大增,二十天之内接连收复重庆南面的六个县城,一败再败的刘文辉等部也不甘示弱,倾尽所有,从湘西秘密购买了价值两百余万的重机枪、八一迫击炮和大量长短枪,很快制住颓势,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对此,国民党中央大声呼吁川中各路军队停火谈判,并派出了贺国光、曾扩情等特派员入川调解,却没有更进一步行之有效的措施和政策让交战各方停止战争。
不过相对而言,最严峻的还是中原局势。西北军和中央军表面上不断谈判,背地里却不约而同积极备战。阎锡山看到蒋介石消灭桂系之后,立刻把粤军纳入中央军编制,把粤军编整为隶属中央军番号的五十八至六十三共六个师,顿时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触,深恐自己的晋绥军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于是连忙请出被他软禁在五台县建安村的冯玉祥,当面向冯玉祥赔罪,并提出联合起来反蒋的建议。
冯玉祥虽然恨阎锡山的两面三刀落井下石,但见折散蒋、阎的目的已经实现,遂几顺坡下驴,表示愿就此捐弃前嫌,联手反蒋。两人秘密商议,最后约定冯玉祥仍暂时住在建安村,隐身于幕后以留回旋余地,由西北军将领首先举事,并通电拥戴阎锡山为首领,共同讨蒋,然后再由晋绥军群起响应。
可惜,这一秘密计划并未逃得过蒋介石遍布四方的眼线,就连身处鄂西的安毅,也能从中原各部的兵力调配中把实情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蒋介石对此佯装未知,不动声色,一面指挥鄂赣闽粤等地的围剿红军行动,一面频繁派出特使,往来于太原、北平和南京之间,继续分化西北军、牵制阎锡山的同时,赢得时间暗中加紧军事准备。
正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宜昌行营的第一次特别军事会议召开了,湘鄂边剿匪总指挥张发奎、副总指挥兼荆州警备司令部司令范石生、湘西绥靖公署督办张弘栾、宜昌警备司令部司令兼十六师师长尹继南、襄樊警备司令部司令兼十七师师长朱世贵、江陵驻军五十二师师长吴尚等三十余名将领齐聚一堂。
范石生是个身材消瘦、精力极为旺盛的资深老将。也是个性格温和看三步走一步的谨慎人,自从所部调驻襄樊之后,一直郁郁不得志,原本他以为襄樊是鄂豫商道,鱼米之乡,可不知桂系陶勋占领两年早已经刮地三尺,将财富收罗一空,加上成千上万的豫陕灾民大量涌入,树皮都剩下不多了,更不要说粮食了。因此,范石生的日子一直过得苦苦巴巴艰辛不已,没等他安顿下来,又被张发奎调走两个主力旅开赴鄂西一线剿共,两个月以来死的死逃的逃,两个旅只剩下了一个旅,范石生为此叫苦不迭,但在人生地不熟的襄樊地区,又没有能力征招士卒补充,现有的官兵一日三餐都成问题,那儿还有多余的钱养新兵?老蒋虽然每个月都会按时下发军饷,可是这军饷是按照编遣会议规定的一个师一万一千官兵发放的,范石生在编遣时为了避免被裁军削弱势力,隐瞒了本部近一万八千官兵的事实。只报了一万一千官兵,这就使得三分之一还多的弟兄没饭吃了,原本还想在襄樊搜刮一点儿以补充军费,可襄樊民众过得比他的弟兄们还苦,自己又无根无源,得不到本地民众支持,到哪儿搜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