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10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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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飞车里了,小弟就是想追都追不上,等小弟脑筋转过弯来,把急电转到车里的三十师师部,结果司令已经离开车里县城,前往边境地带视察去了……唉,阴差阳错,总是迟了那么半步,惭愧啊!”
“柏萌镇?地图上没这个地名啊,来云南前我曾经专门找了云南地图来看,毫无印象……哦,是了,这个柏萌镇是不是你们和英国人争得不可开交的争议地区白芒村?我记得在英国人的地图上,好像是叫‘勐拉’,对吧?”
曾扩情暗自叫苦,没想到安毅竟然去了这么远的中缅交界线争议地区,特别是听到“柏萌镇”这个从来没听过的地名,显得非常吃惊,车里与缅甸相连的重要地区,记忆里只有白芒村发音有点儿像,故此有此一问。顾祝同临行前也专门研究过滇南地图,故此也很惊讶地望着夏俭,等他进一步解释。
夏俭连连摇头:“不不,两位长官和我一样,以前都被英国佬给糊弄了。没错,那个地方原来确实有个叫勐拉的村子,可是村民全都是咱们云南人。包括与勐拉一河之隔的白芒村,两个村男女老少加起来八百多人,全都是咱中国人,有汉族、摆夷族也有回族,历来就是中国的土地,满清朝曾在那里立过一块五尺高的界碑,结果被不要脸的英国佬偷偷搬到了打洛河东岸,这事儿谁都没有注意,云南省政府当时也管不到那里,几十年来从没有一个官员去看上一眼,最后英国佬就大言不惭地说打洛河西岸领土全是他们的了,而且几十年来打洛河渡口慢慢成了英国佬向云南、安南和两广地区走私鸦片的重要集散地,要不是去年我们和英国佬干了一仗,还堵不住每年上百吨的鸦片走私呢。”
“每年上百吨走私鸦片?乖乖……你们怎么统计出的数字?”
顾祝同吓了一大跳,心里突然明白安毅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用于军队和地方建设了,仅仅从思茅机场和思茅城的巨大变化来看,各种黑色的收入就少不了。
夏俭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估计的,是司令部政治部和原思茅垦殖专区官员一起调查统计的,先把以担计算的鸦片交易量换成公斤,最后得出这么个数据——以前年为例,通过这个口岸走私的鸦片不下两百五十吨,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哈哈!不过现在都没了,咱们安家军保境为民。根本不屑于做这种非法交易!”
顾祝同心想鬼才相信你的话,曾扩情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再次问起了柏萌镇的由来。
夏俭耸了耸肩,:“中缅边界战争结束后,咱们开始大修公路,原本以为勐拉真的是缅甸的国土,还犹豫怎么与英国佬修建的公路相连,结果找当地的民众一打听,才知道被糊弄了。司令听到滇南警备部队的汇报后,非常重视。对包括小弟在内的一干将校大发脾气,说这怎么行?难道英国人把滇南都画进缅甸的国土,咱们也要后退吗?自己的国土不收回来,怎么去见祖先?小弟不敢怠慢,命令三十师八十七旅当晚就开了过去,缅甸军队驻扎在村里的一个连官兵看到咱们兵强马壮,识趣地退到了传统的边界线南边,然后又在那儿搭建了个简易哨卡。
“咱们部队顺利进驻后,立刻在缅甸一方哨所的对面修建了个关卡,然后把界碑挪了过去,就放在两个哨卡中间的位置上。工兵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咱们的公路与英国人修的公路连接起来。
“后来,根据司令的命令,以及当地民众的一致同意,我们把隔河相望的两个村子合为一体,正式更名为柏萌镇,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在八十七旅官兵、本地乡亲和川北迁移过去的八千移民的共同努力下,如今已是人口两万余人的繁华市镇了,设有医疗站、学校、市场和大批商铺作坊,每天都有一群群的缅甸人甚至英国人过来和咱们的边民做生意,从川南运过来的各种商品,在柏萌镇供不应求,几乎全都销往东枝、曼德勒那边,镇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建起了漂亮的楼房,河谷两边的大片土地全都种上了水稻和甘蔗。
“说来也好笑,关卡对面的缅甸人很安分,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还顺着哨卡、沿着公路两旁建起了大片的房子,如今也算是个不小的集镇了。只有英国人不服气,可又不敢找咱们说理,只能到南京去呱呱叫,可不服气行吗?我们是收复国土的正义行为,哈哈……呀哟,到了!前面的古建筑现在是绥靖公署的,我们进来的这座仿古建筑是刚落成的政府招待所,小弟的军部和联勤司令部在东面洗马河畔。欢迎长官参观指导,哈哈!”
顾祝同和曾扩情只得下车,吩咐身后车子里的副官侍卫把行李搬到招待所,先安顿下来再说。
二十六军副军长邓斌、空三团团长余志翔、警备司令部副司令马远江、参谋长王步蟾等将校早已迎了出来,向顾祝同和曾扩情齐齐敬礼,热情问候。
次日上午,被热情火辣的摆夷族少女灌得一塌糊涂的顾祝同和曾扩情醒来,只觉得脑袋沉重,周围景物仍在不停晃动,冲到卫生间洗漱完毕,才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顾祝同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隔壁的曾扩情那里,劈头盖脸就问:“昨晚小毅回电怎么说?”
“咦?夏俭那小子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想问你呢。”
曾扩情圆睁双眼,非常惊讶地说道。
“他祖母的安毅!一定是他在背后捣鬼,让他麾下弟兄和公署那些士绅名流弄来一群摆夷族女官员灌我们,说什么尊重民族感情、民族风俗,不喝酒就是给他们的工作扯后腿,把我们弄得无计可施,现在看来全都是安毅的诡计,他这是成心不想见我们……狗日的,这种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顾祝同醒悟过来,恼火不已。
曾扩情一张脸微微发红,扶了扶眼镜,低声问道:“那……顾长官,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立刻去二十六军大营找夏俭,先给校长发去个电报,说一切顺利,再让夏俭安排一下,我们这就飞车里,见不到安毅这孙子,我们回去后能交差吗?”
顾祝同说完转身就走,曾扩情连忙吩咐副官准备行装,自己快步追赶“噔噔”下楼的顾祝同。
……
“啪——”
枪声过后,又是一阵响亮的喝彩声,安毅把步枪交给身后的林耀东,非常满意地把脑袋上作训帽的帽檐转到前面,乐呵呵看着八十七旅几个士兵跑向猎物。
灿烂的阳光下,孟马山脉郁郁葱葱,层峦叠嶂,高空中受惊的雄鹰展翅而上,盘旋翱翔,西南方一群野鸟在枪声过后振翅齐飞,一片婉转的呜鸣,在群山回荡的枪声余音中,显得非常动听。
同样身穿一身士官作训服的八十七旅上校旅长培光荣走近安毅,无比佩服地赞道:“司令的枪法不但没退步,似乎比原来更准了,今天司令只发三枪,就打下两只野鹿一只黄羊,距离都在两百米开外,在这样的风速中打出这样的高水平,属下恐怕再练个十年都办不到。”
安毅指着培光荣笑了起来:“光荣,你也是司令部直属特种大队出来的,小晋说你的枪法能在特种大队进入前十,指挥水平和综合能力都很突出,这才让你来到三十师当旅长的,而且夏俭和邓斌对你都很器重,如果你小子喜欢拍溜须拍马的话,我就要考虑是否把你调到展到的政治部去工作了,到了那儿恐怕你更有用武之地。”
培光荣大惊失色:“不不!千万别啊,司令,属下知错了还不行吗?千万别把属下整到后方去啊!”
山腰上的众将校看到培光荣急得团团转的孙子像,哈哈大笑,还没笑完就看到沈凤道走到安毅身边低语了几句。
培光荣心想坏了,要是让老沈给惦记上,这辈子就完了,可他发现安毅并没有望向自己,而是望向山下的简易公路,立刻随着众人一起望下去,只见自己的参谋长飞快跳出第一辆车,恭恭敬敬跑到第二辆车旁边站立。
车门打开,军座夏俭健壮的身影钻出车头,紧接着从后座下来两个身穿笔挺将官服的陌生人,两人和夏俭一起走上公路边的高坎,抬起头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往上看。
“司令,像是曾长官吧?”
警备司令代正良见过曾扩情几次,不到八十米的距离,一眼就看出是曾扩情,但是不认识夏俭边上的顾祝同。
安毅点点头,尚未开口山下传来一声怒骂:“安毅你这孙子,你给老子滚下来——”
山上的众将校勃然变色,却听到安毅无可奈何地骂娘:“狗日的夏俭,连两天都支撑不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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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一〇章 清香甜美的毛荔枝(上)
第一一一〇章 清香甜美的毛荔枝(上)
入夜,天空繁星点点。打洛河畔篝火熊熊。
坐落于东岸渡口上游两座缓坡之间的八十七旅营区,热闹非凡,除了少数执勤官兵之外,全体将士均休息一天。官兵们难得地清闲下来,理发的理发,逛街的逛街,玩累了便回来尽情地享受丰盛的肉食和甘醇的美酒。用原木拼接起来的结实桌面上,堆满了毛荔枝、椰子、芒果、香蕉、山柠檬、野山桃等各种热带水果,不会抽烟的官兵高兴之下,也点上一支,放开所有心事,尽情地说笑。
清澈河畔宽阔的石台,宛若天成。
顾祝同、曾扩情和四名随从,已经脱去闷热的军服,穿着件白衬衣,盘腿坐在凉爽的石板上,与安家军将校们一起畅饮甘醇的美酒,品尝八十七旅特务营弟兄烧烤野味的出色手艺,惬意地沐浴着南国令人舒心的凉爽和风,在皎洁的星月之下,倾听河水潺潺吟唱。只觉得身心舒畅,令人陶醉,就连风儿中都夹杂着丝丝野花的芬芳。
“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贤弟不惜与英国人撕破脸皮斗了一年多,也要保护这方热土,后来又果断出兵,霸占了这条河流两岸的地盘,千值万值啊!昨天下午愚兄和慕沂坐车进入思茅城的一路上,看到道路两旁延绵不断的参天大树,还有那硕大的树干和几个人抱不过来的大树板根,就觉得眼界大开,暗自惊奇。没想到今天从车里机场坐车一路过来,才知道思茅的树与这地方的树比起来平凡得很,这里的巨树真把愚兄给镇住了,宽阔的树冠密密麻麻,宽达数十米,一棵树就成了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密林,令人震撼啊!还有那么多翠竹野花,清泉纵横,土地肥沃,与印象中的蛮荒之地差之千里!”
顾祝同放下酒杯,由衷感叹。
曾扩情深有同感:“要不是这次奉校长之命亲自过来走上一趟,我还真不知道天底下竟有如此仙境,更不知道在绝大多数国人眼里瘴气弥漫、野兽出没的滇缅地区,竟然会有堪比仙境的迷人风光,如今想起来,我们都错了,还是师弟独具慧眼啊!”
安家军众将校听了。均露出自豪的笑容,望向安毅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狂热。
安毅咬下竹签上最后一块烤得香喷喷的野鹿肉,咀嚼几口咽下,这才掏出手绢,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恐怕二位兄长不知道,如今流行全国的极品普洱茶和滇南毛尖,大部分均出产在车里、佛海等滇南南部地区,而不是在思茅和宁洱,这你们想不到吧?”
顾祝同和曾扩情愣了一下,连说出乎意外,此前自己还以为主产地就在思茅和宁洱地区,否则怎么会叫普洱茶?安毅介绍说思茅和宁洱虽有茶树,但产量并不大,但这两个地方却是滇南重要的茶叶加工和贸易集散地,这几年大力推广茶树种植并已初见成效,从明年起,滇南茶叶产量有望提高四成。
顾祝同和曾扩情听完感叹不已,也体会到安毅这几年发展滇南的确不容易。
安毅接着从军中普遍使用的各种绳索说到了提供优质纤维的、滇南随处可见的龙舌兰属植物剑麻上,从湘西制药厂和叙府制药厂供不应求的跌打药膏、烫伤膏和止血消炎粉,说到了滇南蕴藏量巨大的名贵中药材;从元江镍矿说到班洪银矿,最后指着如黛的远山和潺潺溪水两岸的延绵竹木。幽幽感叹:
“……放眼一看,这里到处都是生长百年的优质梨木、檀木和各种珍稀树种,先别说什么价值千金的高档家具,仅仅是我们自己的造船业和兵器工业,就将受益无穷,如此宝地,怎么会拱手让给英国佬?
“虽然滇南的前期开发耗费了我巨额资金,但是从今年开始,已经逐渐有了回报,其中用武力争夺回来的炉房银矿区收获最大,仅是今年前八个月的产出,已经足够扶持滇南各县各族民众的经济发展。要是当初我们不咬着牙拼命,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蓬勃发展的滇南?又怎么可能有两位兄长的诸多感慨?”
“话虽如此,可放眼天下也只有安师弟才有此眼光和能力,换成别人只能望而兴叹。国家积弱已久,吾辈空有满腔热血,亦无从挥洒啊!”曾扩情摇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