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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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亭直接给了他一个毫不保留的大白眼。
看看时间,栗亭得赶回市区打工了,这一去一返得多花他两个多小时的功夫,他其实完全可以下了班再拿回来的。
迅速换下被汗沾湿的t恤,栗亭洗了把脸要走,关门的时候却被田典叫住了。
“栗子……”
田典的声音忽然褪去了方才的嬉笑,换上了符合他『性』别的低沉和认真。
“他说得不对,你会谈恋爱的,也会被人喜欢。因为除了我之外,总有一个人会知道……我们栗子到底有多么多么多么的好。”
栗亭回头看着那个顶着一脑袋『乱』发,拖了个板凳坐那儿认真玩着空当接龙的背影,撇撇嘴,默默地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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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复梁猜得没错,栗亭也是一个大学生。
栗尔杨说得也没错,栗亭所在的大学的确有些末流,甚至上不了台面,更别说与闪闪发光的a大相比,两者简直天地之别。
栗亭一年到头上不了几节课,要按他爹的说法,他这个大儿子就是自卑心引发的自暴自弃,心知前途无亮,索『性』连希望都懒得抱,天天没上进心的度日,看似奔忙,其实过一天算一天。
这话听着扎耳,但却并不止是一方的意见,好比栗亭放假前最后一次回校,从久未见面的同窗那儿得到的也不是善意的态度。
“像他出席率那么低的都过了,凭什么考试挂我们的分?这老师是不是收了有些人的钱?”
明知栗亭到了面前,那埋汰的嗓门半点没有收敛,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想收钱也要人家拿的出钱啊,就有人那副穷酸相,用什么给啊?”
“诶?这你就不懂了,新闻报纸都不看吗,现在的学生能做交易的东西多了,还不分男女。”
此话一出,接连响起一片乖张的嗤笑声,直直打在途径的栗亭后脑勺上。
栗亭脚步一顿,回过了头来。
那伙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个男生,和栗亭其实差不多高,只是头略大,整个人看着有些粗短。
察觉栗亭的目光,对方挺了挺胸膛,不爽道:“看什么看?”
刚说完,就见栗亭不闪不避,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男生一怔:“你想干嘛?”
栗亭站在他面前,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明明是平视的角度,莫名就让对方感觉到一种浓浓的居高临下。
“现在的确有很多特长能做交易能赚钱,”栗亭说,“靠长相,靠力气,靠脑子。不过如果靠犯贱也可以,你们应该是个中翘楚。”
栗亭的语气十分平和,却听得那男生怒意大涨,扬起声调吼道,“你他妈说什么?!咱们以前的老帐可都还没算呢?”
“你要算吗?”栗亭直直迎着那杀人一样的目光,问得认真。
一旁有人见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倒先服软了,拉着那为首的男生道:“程鹏,要闹也不能在这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那叫程鹏的男生却不愿轻易罢休,反而挑衅地指着栗亭:“这话你应该跟他说,我就不信这小子敢在学校动——”
“——砰!”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巨响炸起,程鹏呆愕的转头望去,就见自己身边足有几厘米厚的不锈钢垃圾桶正中凹陷了一半,崭新的漆面都整块整块剥落了,而那硬物碰撞的嗡嗡余韵在程鹏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栗亭好整以暇的收回踢出去的腿,眼中流『露』出疑问的神『色』,仿佛在说“然后呢?”
他们正处在教学楼的后方,如此动静徘徊在空旷的小花园内自然引人注目,发现到三楼已经有同学和老师探头出来张望了,挑衅的家伙中有人犯起了怵。
“栗亭你别横,早晚有你苦头吃。”
丢下这句话,几人架着明显心气不顺的程鹏拉拉扯扯地返身离开,边走边怒骂道:“早跟你说别惹他了,他就是个疯子!退学都不带怕的!”
栗亭没心情听他们的墙角,看了看手表,骑上他的破电瓶又奔着a大去了,准确的说,是a大的图书馆。
他对那儿那么了如指掌,一方面是打工需要,另一方面,栗亭自己的学校实在太简陋,每每需要些资料或者参考书什么的,a图实在是他最好的选择。为此,他特意花钱找里面的学生借了一张学生证,可以自由出入其中。
在a大不少学生都考完试的前提下,以往人满为患的a图总算清静了不少,栗亭自在的晃悠在曾经的人『潮』重灾区楼层,仔仔细细的梭巡着书架,当意外的寻到了自己的目标物时,他晦暗的脸上闪出了丝惊喜的光,一下照亮了整张容颜,只不过仅只一瞬那亮『色』又湮灭了下去,恢复了他惯常的阴沉。
栗亭借了书,小心的抱在怀里向外走去,正思忖着是带回店里存放还是直接送到出租屋里比较稳妥,抬头对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是他的弟弟栗晗,而栗晗的身边则站着前几日在栗家后院撞上过的那个同校男生,也是目前栗晗的交往对象。
栗晗在和栗亭打过那通尴尬的电话后还没有联系过,此刻忽然遇到不禁满面歉意,只是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机会,他只能含糊的指了指一边的人介绍道:“嗯,哥,他叫汪勤,我的同学。”
说完又像是怕这个话题继续,赶紧又问:“哥,你怎么在这儿?来送东西吗?”
“咦?这不是我们专业的书吗?”那个叫汪勤的男生忽然『插』嘴道。
栗晗这才注意到栗亭怀里还抱着什么,一看之下也十分意外:“哥,你来这儿是借书的啊?你借我们专业的书干嘛?还是原文的,我都看不懂呢……”
第67章()
此为防盗章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废话栗亭没有回答。
王复梁继续问:“你说他、他们在纸上罗列的网络压缩的细、细纲是什么?”
栗亭知道他这是不信邪; 便照着那文件的一二三四条翻译了下; 越说那头王复梁的眼睛瞪得越大。
对于早就见识过这位少年神奇的方槐柠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经验者的优势了; 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面前这资料可不是能信口雌黄的; 而且对方根本没必要不懂装懂。
那头的王复梁也终于『露』出了惊喜地表情,低着开始头奋笔疾书:“你、你慢点说……慢点; 我记一下; 记一下……”
栗亭却语速不减,一点也不贴心的让王复梁在后头半死不活的追。尽管痛苦; 但总算在极短的时间内磕磕绊绊地把这份资料大致整理了出来。
一见事情搞定,栗亭丢下手里的玩意儿便要离开; 就好像他只是顺脚踢走了挡在路中的石头,不在乎路人的感谢; 也不接受旁观者的崇拜。
“等等……等,”王复梁却哪里愿意随便放人过门,他一下从原地跳起窜到栗亭面前; 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闪闪发光; 道,“你是哪个大学的?什、什么专业?”
栗亭翻了翻眼皮; 似乎不怎么想回答,这a大的一个个都喜欢调查户口,不说还不让人过门,注意到那头方槐柠也在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栗亭抿了下嘴巴; 挑了其中一个问题回答。
“外语专业。”
“难怪呢!”王复梁恍然大悟。
方槐柠却在心里说:难怪个屁; 学外语的有几个会种田?
不过至少勉强能『摸』到这人技能来源的部分脉络了,虽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学校,但从他昨天听写那么多其他专业的生僻词和今天翻译文件连停顿都不需要的样子来看,栗亭的专业能力极其优秀。
这么优秀还选择那么辛苦的工作?
到底为什么?
方槐柠想着,又听王复梁提议道:“那你、你明天还有空吗?我、我们这里还有些德国的邮件需要有人翻译,而且如果照资料上说……明、明天布劳恩教授会跟我们实时交流,我、我们也要一个会德语的在身、身边比较好。”布劳恩教授年纪大了,那口德式英语十句有九句听不懂,他又不喜欢学生随便『插』嘴,上回两方的交流,王复梁他们组险些就因为沟通障碍没跟上节奏。
栗亭没吱声,脚在地上轻轻的点着,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王复梁亟待游说,方槐柠直截了当:“有报酬。”
栗亭停下动作。
方槐柠:“比送外卖多。”
栗亭的眼珠在眼皮下轻轻游走。
方槐柠看着他一上一下扇动的睫『毛』,又道:“前后最多四十分钟,你完全可以继续回店里做事。”
栗亭看了过来。
方槐柠知道,成了。
不过栗亭的态度依然不甚热情:“你们别反悔就行。”
“怎、怎么会呢……我们说好了就……”
王复梁还想长篇大论的给合作两方多增加些提前交流的机会,栗亭却没心思听,拽起自己的保温箱,凌波微步一般闪过王复梁再次阻挡的手,闪身出了门。
“那明天老、老时间啊,可不能迟到!”
王复梁脸上挂满了惊喜的笑容在离开的人身后喊道,可一秒过后又立马垮下脸来,苦『逼』着看向方槐柠。
“现、现在送外卖的收入好像不、不低的,你怎么跟他说我们给的会更高呢?学姐虽然说、说过要找翻译,但是要的是a大本、本校的,万一她不信任对方,不同意的话,也许价钱会很低也说不准……”
“你这是要反悔了?”方槐柠问。
“我……我没有,我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方槐柠坐到桌边,拿过自己刚送来的那份盒饭,打开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你学姐真的不同意那费用,多的我来,毕竟这主意是我出的。”
“槐柠!你、你太有义气了!”王复梁一怔,继而感动的扑上前,“你如果破、破费,我就请你吃饭……”
说到此,王复梁又想起:“或者我、我们也可以请那位小、小哥吃饭,就当感谢……怎么样?”
方槐柠吞下一只虾仁,挑挑眉:“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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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亭今天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店里的,骑着小电瓶回到出租屋要开门时却发现黑暗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栗亭没有惊慌,只是走过去踢了那人一脚。
田典“唔”了一声,像是『迷』糊着醒来,哑着声道:“你回来了?我……忘带钥匙了。”
栗亭开门开灯,田典越过他摇摇晃晃着往里走:“等出了一身臭汗,我先去洗……”
话未说完就被栗亭一把扣住了手腕。
“干嘛?”田典紧张。
栗亭看着他:“你说呢?”
田典挣扎:“我累死了,要睡觉。”
栗亭却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露』出田典的整张脸盘来,额头正中的大片青紫在白炽灯下一览无余,几乎见血。
田典用力甩开他的手,呵呵笑:“行了行了,我又喝酒了,喝多了摔了一大跤。”
栗亭不说话。
田典认真的看着他:“栗子,真的,你信我,我下回不多喝了,好不好。”
栗亭和他对视了几秒,慢慢松开了手,进了房间。
田典呼了口气。
栗亭的房间很小,不过他的东西也少,一张床,一个小衣橱,都比较老旧了,唯一算得上像样的只有靠角落的一个书架,上面的书放得满满当当,有旧有新。
栗亭走到近前,视线在两排泛黄的科学杂志上掠过后落到下层的两本新借的专业原文书上,伸手抽了出来。
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的内容却晦涩难懂,栗亭根本不知道那上头具体写了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一页一页耐心的翻着,燥郁的心情仿佛也因此沉寂了下来。
外头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应该是田典洗完澡在那儿整理东西,忙活了好一会儿后,出租屋内终于陷入了宁静。
栗亭关了床头的小台灯,又在黑暗中站了半晌,『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悄无声息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重新骑上楼下的小电瓶,栗亭在夜『色』中把车飚得风驰电掣,仅仅用了以往大半的时间就来到了酒吧街。
再次熟门熟路的走进那条小巷,栗亭脚步不停,一路行到最里头一处灰黑『色』的大门前。
他知道那个谁的习惯,喝完了酒,不爱走正门,就爱走偏门,还喜欢在黑暗里搞些有的没的。
果然等了近一个小时,那扇门缓缓被推开,从里头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模样还挺周正的,怀里则抱着一个少年。
栗亭隐在暗处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手在墙边『摸』索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