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卫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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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昶听到她的话，似乎话中有话，却也没多想，只『摸』了『摸』她的发顶，临出去后又在暗处对院中不起眼角落的人做了个手势。
他早已在这禅院之中安排了高手护卫，想来她是安全的，遂加快了步伐离开。
一直远远跟在赵昶身后的内侍黎平这会子看到自家帝王过来，脚底麻溜地蹿了出去，更是指挥着身后一众护卫赶紧护驾，“主子！”
可把他吓得不轻，这寺中竟是出了命案，主上要是出了一丁点事情，他可不被朝中那一群大臣给生吞活剥了！
昨夜主上留宿寺中，各处戒严，这凶徒竟光明正大在主上眼皮子底下挑衅，太狂妄了！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可自家主子，每次见了这个卫将军的嫡女，都不让任何人近身，他只能悄悄躲着，太憋屈了！
这几日更是将卫将军调派出去，查询锦州的军队。
“主上，宁大人已在赶来路上，怕是与城中几起俱是有关，刚属下来报，说是死者是清源书院的书生，博学善文，少怀大志，为人机敏，却被人割了头颅，死状极惨，真是天妒英才啊！”
火红的朝霞染红了东方天际，高悬在雁门山西峰的锦州塔顶，一轮金日悬挂在天际，俯瞰整个大地。
卫玖心下一时思绪万千，如画出去打听消息了，江嬷嬷等人此刻见到她俱是松了口气，知晓自家姑娘与宁大人在一处是一回事，可这会子寺里出了这种事，她们也是无法放心下来。
“姑娘姑娘，打听到了，被杀头的书生是清源书院的，才能卓越，能文善棋，更是锦州城一众千金倾慕的对象！”如画在门外叽叽喳喳地冲过来。
卫玖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如画，不若我们瞧瞧去！”
几人却是极力反对，还没等她说话，院中却是传来了声响，卫玖透过窗棂瞧去，接着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各个训练有素机敏警醒。
这会子齐刷刷全部挡在一位小丫头的前面。
院中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色』锦缎金丝银线的绣花裙，腰间缀着一枚玉如意，华贵而雅致，白皙如玉的手腕间更是带着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不知錾刻着何种云纹，更是镶嵌着玛瑙与几颗小铃铛。
“我说要去瞧，就去瞧，看你们谁敢拦我？本姑娘一身武艺，怎会怕那人，快给本姑娘让开！”个头小小的，语气却是狂妄，更是叉腰站在了院中石桌之上，要与一众护卫平视，随着她的动作，手腕处的铃铛更是发出叮叮玲玲的响声。
卫玖的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是谁家的姑娘，却是没听说过？而且不似个娇姑娘，居然如此霸气，看来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此刻，双手叉腰，装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佯装威武，可她的动作也是滑稽，人小鬼大的模样，卫玖竟是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这一声，可是惊扰了院外立于石桌之上的小姑娘，“谁在屋里？给本姑娘出来，竟敢嗤笑本姑娘！”
卫玖可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呵斥给惊到了，江嬷嬷等人也是一惊，她们可不想自家姑娘被人欺负，可看人家这黑压压一众护卫，这阵势，她们就输了，正打算自己出去请罪，被卫玖给拦下了。
卫玖无奈出门，“在下只是山中香客，不知姑娘在此，与家中仆人在说笑，并未有嘲笑姑娘之意。”
小姑娘见到卫玖此刻一身宝蓝『色』绸袍，一副书生扮相，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却又不好意思承认，只红了耳朵，开口又是一副教训人的模样，故作镇定道，“你还算个明理的！知道这寺中出了人命不？你怎么不害怕？居然还与家中仆役说笑？”
“这百年佛门清净之地竟然出现如此残忍，只是逝者已矣，在下为其抄一段佛经，听闻官差在底下询问，更是想出一份力，尽快将凶手抓获。”
“你也想去看？”小姑娘双瞳瞬间被点亮。
“嗯是的。”卫玖见她一副心思全部写在脸上的样子，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我们一起去！”小姑娘说着直接跳下石桌，跑到卫玖的身侧，拉住卫玖就要往院外走去。
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俱是一阵子惊呼，“姑娘，您怎么可以拉着一个男子……”
宁菀受不了婆子丫鬟的絮叨，一手拉着卫玖的小胳膊，“他比你还小，顶多算个小弟弟，我要保护他！”
“您这般可让我如何跟老爷跟少爷交待？”婆子一脸担忧地继续劝谏。
宁菀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平日最烦这些人跟在自己身后啰啰嗦嗦，更是指着院中那一排护卫，对婆子道，“交待什么？哥哥只让你们保护我，我没偷没抢没惹祸，不过认识个朋友！你让他们离我们远点！”
婆子丫鬟们一脸的为难，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行动，本以为宁菀会再闹，谁知道她下一刻对上卫玖却是温和如春风。
“对了，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毓荣。”卫玖心道这小姑娘挺可爱的，没什么心机，是个自来熟啊。
“那我叫你荣儿吧！我哥哥奉命查案，此时正在命案处，我哥哥他是大理寺卿，定要让那些坏人无处遁形！荣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一手更是搭上卫玖的肩头，『摸』了『摸』她的发顶。
卫玖脸『色』古怪，故作平静，心下却是一一阵子波涛汹涌啊，这小丫头竟然是宁樊的亲妹妹！
难道这宁家之人都有『摸』头癖好，还是她的头发看起来这么招人？
更是暗暗打量着宁菀，如画曾经提过她，今年十岁，是宁府的嫡女，受万千宠爱，飞扬跋扈，却没娇姑娘的脾气，心地善良，就是据说她有一伟大的志向，要当大燕第一女将军！
在一众人的阻拦中，两个人俱是没有去看成凶案现场，卫玖倒是没什么，反倒是宁菀一脸失望，对身后那一排面若冰霜的侍卫更是一顿白眼。
宁菀显然不是个闲的住的，卫玖见她不快，提议去寺中安全地区散步，就见小姑娘当即心情好了，连连表示可以，对卫玖当下一阵猛夸，更是喜爱的不得了。
两个人许是年龄相仿，此时倒像是两个两小无猜的孩童，一打听，又都是同时从京城而来，时而聊京中趣事，时而聊着锦州城吃食，又说了城中庙会夜市好玩之处，更是停不下来。
卫玖知晓她好军中之事，更是将父亲曾讲给她的都悉数讲给宁菀，小姑娘新奇，又爱听故事，不断拉着卫玖给她讲，卫玖没辙，讲了花木兰从军，这些都是她前世在书中所看，又夹杂了篡改。
两人坐在秋暮岩边上，一颗百年苍松下，一座凉亭中，林间更是不时窜出几只小兽，鸟雀，飞岩溅瀑，轰鸣击打水流的声音更是在耳旁不断响起。
宁菀听得聚精会神，江嬷嬷更是送了三次茶水，卫玖有点口干，江嬷嬷给斟了罗汉果花茶，又加了蜂蜜呈上来，二人俱是爱喝。
“荣儿，我要做当朝花木兰！报效朝廷！”宁菀一时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不多时，已经是午时，寺中僧人送来素斋。
宁菀虽是不舍，却还是被婆子丫鬟给请回去了，临走道，“荣儿，我午后再来找你！”
卫玖在此处用了斋饭，宁菀一走，她却没了欣赏美景用斋饭的心情，从此高处更是可以看到寺中全貌，心思不断猜测这桩命案。
如画来传，说是知州王瑜大人将寺中戒严，凡是那夜距离书生禅房近处之人必须要去藏经阁前的大殿前等候，官差一一问话。
那处正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几名官差站在前方维持秩序。
卫玖此刻站在高处，一览无余，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身影，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
那一日，夜市之中的卖画为生的那一抹俊秀瘦弱的身影，卢元衡。
皇帝手札：
天气，晴。
孤下令尽快彻查寺中命案。
好去见她。
第15章（）
此刻的卢元衡，一身石青『色』的袍子，虽是旧袍，却极为干净，站在一群脂粉华贵的香客之中，更显得清隽，只是那脸上的疤痕更是将他与周围香客隔出了空隙，许是大家都不愿与这受了天谴之人站在一处。
卫玖心下一片狐疑，按照裴闫宗当日所言，他对外界之事毫不关心，一心只知作画，他为何会在此处。
难道也只是来上香拜佛，却意外遇上这次意外事件。
说实话，卫玖倒是真佩服他的画工，那副江山风雨图，可真是有种想拜他为师的冲动，可她若开口势必会引发他伤心之处，遂她并未再想。
卫玖的禅院建在半山腰一处悬崖之上，可俯瞰全寺，景观极好，崖边更是载种了许多千年古木，树下摆了石凳，供人观赏风景。
她这一处算是寺中最高处，一般用来招待达官贵人，更是分割出了许多个小禅院，而她这一处，自是景观最好。
寺内戒严，只进不出，香客却可在寺中随意走动。
这几日，卫玖偶尔会在树下坐着看书，因着发生命案，很少有香客会在寺中走动，卫玖只偶尔会见到官兵或是僧人在寺中行走。
大多数香客都是选择留在自己禅房之中，每个禅院门口都派了重兵把守，每日轮岗。
寺中偏殿，更是设置了临时公堂，不断有香客被叫去问话。
仵作判定，死者被发现之时，死亡时间不到一炷香时间，那时寺中大门并未打开，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混在香客中。
卫玖又在寺中住了几日，案子还是未听说有任何进展。
宁菀却是彻底故事『迷』，卫玖前世也算是博览群书，这几日，更是日日过来缠着她讲故事。
继花木兰之后，又讲述了李广，卫青等众多将领，更是将三国演义讲述，宁菀听得津津有味，“荣儿，你真厉害，竟是比市井中那些画本子都讲得好，比那说书先生的也好，我以后只要听荣儿讲故事了，竟是不用再去买那画本子了！”
如画紫萝江嬷嬷几人也是被自家姑娘给镇住了，竟是不晓得姑娘的脑袋瓜里哪里知晓那么多故事，几人在寺中本也呆的无趣，整个雁门山的风景也都看的差不多了，这会子竟也不觉得无趣了。
空明寺戒严第四日。
此时已是四月末，空明寺山木其多，绿荫更盛。
这日中午时分，用完斋饭，宁菀被请回去自己小院歇息，卫玖在院中散步消食，随处溜达之时，居然从崖边巨石缝隙间又瞥到了那一道石青『色』身影。
隐藏在一众灌木野草丛生之处，仔细一瞧，居然是在听墙角。
灌木丛外的凉亭中，坐了两名差役，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倒是神『色』鬼鬼祟祟的，更是将石桌上的一处小包袱推来推去。
卫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两个差役俱是歇在了远处，回房，闭上眼睛装睡，江嬷嬷见卫玖睡着了，便轻轻掩门，退了出去，更是用手势交待院中护卫不可动静过大。
待江嬷嬷几人走远，院中安静下来，卫玖紧闭的眸子睁开，穿上鞋子，更是悄悄地来到隐蔽一侧的窗户处，从窗户爬了出去，蹑手蹑脚地躲过院中护卫，从后门出去了，更是见那个石青『色』的影子还在原处。
遂悄悄走小路下去，她对这个卢元衡可是充满了好奇。
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
藏经阁西院。
卢元衡静静地听着这亭中二人不时传来的谈话。
“那死囚确定没问题？”
“哎呦，老哥，你都问三遍了，可是不相信小的，那人是个哑巴，又是毁容之人，就算有什么冤屈，谁知道呢！”
“这次可不比之前，你去让你家大郎今夜定要将事情办好，届时自有你的好处！”
卢元衡正在灌木丛中一大片隐蔽的地方却发现肩膀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心下大惊，正思忖脱困之法，却发现这人是那一日带走江山风雨图之人，此小童怕是功底深厚，若非胸中笔墨，未必能理解那一副画中之意。
空明寺的这一片灌木丛比卫玖刚好高了一个头，卫玖挑了卢元衡身边较为隐蔽的地方站着，看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到底在查什么？刚才便见你偷偷『摸』『摸』的，可是有什么……”
不待卫玖说完，卢元衡将手中的牛皮纸卷塞进卫玖怀中，更是贴近她耳边吩咐了句，“告诉宁大人，知州王瑜嫡子！”
沙哑低沉的嗓音，虽很小，可卫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卫玖大惊呆愣在原地，手中握着硬塞进来的纸张，他竟然会讲话！
并非口不能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