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入谁家院-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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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以谢此罪。”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着人翻出那座观音像然后磕碎了。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千万莫要怪罪，小女子也是迫于无奈啊！
果然如我所料，此话一出，周围议论声的方向即刻从情仇八卦转到观音像上瞬间又变成皇长孙与宸萧王是否一直在明争暗斗上了。
但是叔侄同朝不同队总比叔侄同争一女要来得好的多。从刚才一些老臣的态度便可窥见一二。
天家子弟，哪有不私下明争暗斗的？更何况皇长孙与宸萧王都是继承皇位的热门人选，私下不和才属正常。
轩辕辰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像是回过神来，又像是被我刚才四两拨千斤的话语所惊醒，竟是脱口而出三个好字：“好，好，好！你好……”凌厉的话锋倏地一转，竟带了几丝晚辈的调皮：“皇婶说哪里话，不过小事一桩，侄儿又怎会因此心有不满？只是见皇婶头上带了一支猫头钗，侄儿曾被山猫惊过，乍一见便吓了一跳罢了。”
我一愣，猫头钗？
在我愣神之时，宸萧王早已伸手从我发髻上随手拔下一枝钗将钗头部分握在手心：“是皇叔疏忽了，竟忘了这一茬。”
“宸萧王侧妃戴了猫头钗？我怎的没看见？”有个年轻女子小小声的惊讶自人群中传来。虽然声音刻意压低，除了身旁的人大概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得见，但却逃不过我的耳目。
“王爷和长孙殿下都说有，那便是有，你没看见，自然是你眼拙。”一个年长的女子轻声呵斥道。
我垂首，默然无语。
我的急智与这些高手家常便饭的指鹿为马相比，可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贵妃（）
“宸萧王侧妃颜氏到——”因是男女分席，众王公大臣皆在延庆殿主殿，而众命妇则在延庆殿侧殿，是以在进入延庆殿后我便和宸萧王分开了。
托宸萧王的福，想来近段时间我在帝都的贵妇圈里早已是名声在外了。
虽然与宸萧王成婚的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闭门不出，更是以体弱为由谢绝了所有的拜访而几乎不曾在这些人眼里露过面。
是以，当门口的宦官大声宣告我的到来时，原本有些喧哗的大殿内竟是默契的忽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不动神色的转过头来看我，包括正无比雍容的坐在主位上的人。
我微微一笑，对所有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用最标准的步伐向殿内走去，直到恰当的位置停下，恭敬行礼：
“宸萧王侧妃颜氏，请贵妃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
“本宫道是谁家的美人儿，冰肌玉骨，原是老四家的，快快免礼，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不愧是如今的六宫之首，刘贵妃的话语热络的刚刚好，既不显得过分亲昵，又不显得特别疏远，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祥，却又饱含上位者的威严。
“谢贵妃娘娘！”我一丝不苟的把后续的礼仪都做到位，才恭谨的抬起头，却依旧敛眸，并不敢直视刘贵妃。
——说起来，当初面见常帝时却不曾被发现我的眼睛与他深爱的女子一模一样，也是因为轩辕王朝面见君主不可直视其眸的规矩。刘贵妃贵为六宫之首，自然她为君，我为臣。
“怎么低眉垂眼的本宫呢，难道本宫会吃了你不成？”刘贵妃见我如此拘谨守礼，言语间隐含了一丝满意。
大约本来以为我不过是家道中落的孤女一枚——宸萧王为我假造的身份，是浅城一教书先生的女儿，三年前父母染病去世，是以与奶娘相依为命，机缘巧合救了他——想来也没什么教养
气质可言，今日却表现得这般得当，作为亲王侧妃，至少没辱没皇家的颜面，对她这个此刻统领后宫的女子来说，也是极为有面子的。
藏拙是必须的（）
“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依礼行事，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我有些慌张的行礼请罪，颇有几分“乡下女子强撑着将礼仪做周全却不料才经一点风浪便不自觉露出怯意”的模样。
果然，刘贵妃的声音愈发和蔼可亲了。于贵妃而言，内外命妇言行举止合乎礼法是对她统领六宫非常成功最有力证明，但是作为楚王和炎王的母亲，宸萧王唯一的侧妃看似上得了台面却并不是真的上得了台面，才更是喜事一桩：
“你这孩子，倒实在是多礼，也罢，本宫也不为难你，赐座。”
“谢贵妃娘娘。”我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止菊搀扶着我在宫女的指引下落了座。
大约是宸萧王圣眷正隆，我虽只是侧妃之身，坐的位置却离贵妃不远。
落座了好一会儿，我都只是安静的低头品茗，原本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也因我的木讷拘谨渐渐少了起来，再加上不断地有新的人进来，众命妇早已将注意力从我身上挪走。
——与其欣赏一座看起来徒有其表的雕像喝茶，还不如多多结识几位对自己夫君有利的贵妇人来的实惠，或者是和要好的夫人聊聊天什么的。
大概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过一会儿便没什么人注意我了，我这才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开始观察周围的人。
坐在主位的刘贵妃虽然年过四旬，保养得宜的脸庞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也称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然而大概是久居上位的缘故，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反倒是一般的庸脂俗粉所远远不能比拟的。简而言之，是一个气场强势气质雍容的美妇人。
陪坐在刘贵妃左右的，是位列九嫔的王昭仪和穆修容。
一眼望去，这两人一个年轻貌美，一个温婉沉默。然而坐在刘贵妃边上，却丝毫没有喧兵夺主的感觉。尽管论外貌刘贵妃远不如王昭仪美艳绝伦，论气质刘贵妃也不如穆修容温婉可亲。
最不能找的敌人（）
王昭仪是历城王氏家主的幼女，父亲如今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母亲因此得了郡夫人的诰命，今日想必也在宫宴之中。这历城王氏乃是轩辕王朝的大姓氏族，因此王昭仪身份尊贵，当初一入宫便是正四品的美人，如今不过短短两年，便已位列九嫔之首。宫中早就传言纷纷，王昭仪迟早是要成为刘贵妃之外的另一位位列四妃的后妃，前途不可限量。这王昭仪生得很美，又年轻，如今又身份尊贵，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
而穆修容却只是普通秀女出身，因性格温婉品行端庄，入宫十余年，才一步步升到这九嫔之位。能在这深宫之中安然度过十多年的女子，居然还能以品行温婉著称，可见那张看不出年纪的美丽温柔的脸庞之下，是怎样厉害的一颗心了。
作为一位帝王，常帝的妃嫔其实并不多。如今宫中也不过四妃有一贵妃，九嫔有一昭仪、一修容，二十七世妇有婕妤、美人、才人各一名，八十一御妻中宝林三名、御女一名、采女五名，加起来统共不过十五人。而今日出席宫宴的妃嫔不过刘贵妃、王昭仪和穆修容三人罢了。
我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暗暗观察出席的妃嫔，一边在脑海中对比前几日宸萧王拿给我的宫中诸妃的资料，不由暗叹，宸萧王府的暗探画功了得，其余未到场的几人我没见过不知道，反正在席的三位与画像上几乎无二，而且那些画像必定是近作，因为画像上的一些钗环首饰，此刻正出现在上守端坐着的三位尊贵女子的发髻之上！
我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宸萧王，那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聪慧腹黑的男子，绝不辜负“多智近乎妖”这五个字。
想到自我与他相识以来，除了第一次仿佛我的琴声打动他占过一次上风，再次相遇之后我从未在任何时候占过他一丝便宜。面对他，比面对任何人都让我有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的强悍隐藏在无比的温柔之下，若是为敌，当是最可怕的敌人。尤其是女人，也许很轻易便会被他迷惑了身心。
闲聊啊闲聊（）
“颜侧妃娘娘好生端庄，怎的一言不发闷头喝茶？”正当我暗叹宸萧王势力之大的时候，与我隔席而坐的夫人忽然转过身来与我说话。
我恍然回神，侧头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引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旁，略一思索，便笑道：
“原是裴郡夫人，无惜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有些张皇失措，未免多说多错，这才不敢说话，倒教郡夫人笑话了。”
“侧妃娘娘竟还记得妾身？”裴郡夫人微微诧异，“不过那日闹洞房妾身也跟着几个小辈去胡闹了一会子罢了，侧妃娘娘着实好记性！”
“郡夫人谬赞了，不过郡夫人这样的人物，这通身的气派，无惜即便仓促之下一面之缘也是难以忘怀的。”我腼腆一笑，心内却暗自腹诽：倒不是我记性好，实在是宸萧王他老人家的情报工作搞得太好，除了常帝的后妃，他的几位皇姐皇妹，三品以上官员妻子但凡有诰命在身的，全部都有画像并标注基本资料，而五品以上官员夫人有诰命的，只列举基本资料，而这些人里，甚至连哪些人参加了我与他的婚礼，哪些人闹洞房时见过我，都一一标注清楚，否则我也不敢这么大咧咧不等这裴郡夫人自我介绍便径直招呼了。
好话谁不爱听？更何况是当下最受宠的亲王最宠爱的侧妃的恭维？
不过这裴郡夫人乃是辅国大将军薛智胜的原配妻子，江东裴家嫡系的女儿，在轩城贵妇圈里淫浸了二十余年的人物，当下也只是含蓄一笑：“侧妃娘娘不单记性惊人，连说话都似蜜里调油，怪道宸萧王殿下如此喜爱娘娘。”
我微微低头，抿唇而笑，一派女儿家娇羞不已的模样：“郡夫人莫要笑话无惜了。”
“裴郡夫人与颜侧妃娘娘原是熟人么？聊得这般热络却也不叫我一声！”外命妇本是两人一席，与裴郡夫人同席的夫人方才在与旁席的夫人说话，此刻回过头来看到我与裴郡夫人聊的欢乐，不由佯装抱怨道。
这很厉害么？（）
“这是户部侍郎的夫人林郡君，”对上我微微疑惑的目光，裴郡夫人立刻会意，极为自然的向我介绍那位夫人的身份，言语间的亲热之意使得那林郡君也颇为受用，“分明是你与御史大夫家的黄郡夫人聊的太投机无暇理睬我，我这才厚着脸皮来叨扰侧妃娘娘的，你竟是恶人先告状了！”
不过三言两语，不单将这位的身份介绍清楚，甚至连旁席那位夫人的身份也顺带不露痕迹的交代清楚了。
我终于明白裴郡夫人那张画像右下角“可用”两个字的含义了。想来这辅国大将军估摸着是宸萧王的人，说不定连这裴郡夫人身后的裴氏家族也已押宝在他身上！
“原是林郡君，早就听闻户部侍郎的夫人是轩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甚是久仰，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
“侧妃娘娘谬赞了，妾身如何敢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难为侧妃娘娘还能翻出这老黄历来！”林郡君微愣，大约是想不到我这一个多月前凭空出现在轩城的浅城孤女，居然能知道她十年前的故事，但到底是混到郡君的人物，随即文雅一笑，将那些诧异不着痕迹的掩盖掉。
我只装没看见，故意做出一副懵懵懂懂毫无心计的样子：“我也是近月来主持王府中馈无聊时听一些管事说起的。倒觉得有趣，便不由多听了些。你们也知道，我来轩城不过一两个月，嫁与王爷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王爷便也不准我出去串门，镇日呆在王府，王府内务又繁琐无趣的紧，什么庄子园子的收益，我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听听这些有趣的往事倒也能解解闷，如今日碰到列位夫人，也不至于像是对宣城风云人物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知为何，听完我的话，那两位夫人竟是同时愣住，过了会儿，还是较年长的裴郡夫人先回过神来，笑道：“侧妃娘娘后面的话倒是实在的紧！”
林郡君也反应过来了，却不是裴郡夫人那般的打趣：“王府的内务，王爷竟是全交给侧妃娘娘了？宸萧王府家大业大，侧妃娘娘身娇体弱的，若是累坏了，王爷岂不是要心疼死！”
我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原来令这两位险些失态的，竟是宸萧王把王府内务权柄交给我的事？
宸萧王没有正妃，由唯一的侧妃管理庶务主持中馈说不合理，其实也合理。那为何这两位反应要这么大？
终于来了个认识的（）
“竟是连那么多产业都交由侧妃娘娘打理，可见王爷对娘娘深为信任呐！”那裴郡夫人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半是感叹半是解释道。
再搭配着林郡君更加恭敬的神色，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日日歇在我房里的宠幸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恩宠，但是将王府内务全部交到我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