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拂衣归-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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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部分面貌的谢二娘并没再回去偷听张县令的绿帽子传奇。她先溜到佛堂去看了看自己藏的箱子还没被人发现,然后就轻松越墙而出,直奔谢家饭馆。
出了清善庵后,谢沛没从城门走。而是如同之前一样,从无人值守的城墙段上,飞身跃过。
落地之后,谢沛把皂色短打外衣脱去,里面露出了小娘子常穿襦裙。只是裙子之前被折叠起来束在了腰间。如今就被放下来,重新遮住了里裤。
再把发髻散了,重新梳了梳。谢二娘就恢复了平日的装扮,不紧不慢地回家去了。
此时,谢家饭馆中,不少人都在议论刚才县令遇贼的事情。谢老板一边炒菜,一边盯着自家大门。当他看到女儿熟悉的身影出现时,立刻就大声嚷道:“让你去买的料酒可买到了吗?我这里还等着用呢?”
谢二娘从包袱里摸出个陶瓶,一边走一边扬声道:“爹爹看看,是不是这种冯黄酒?”
屋子里的吃客也笑嘻嘻地同谢沛打着招呼,然后继续热烈地讨论今日最大的新闻。
李彦锦正与阿寿一同,在饭馆里忙前忙后。在谢沛经过他身边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微笑眨眼,一个轻轻点头。就这样,在无声中各自心领神会。
与此同时,智通正在古德寺中分发礼物。按计划,今日,他必须在寺中呆到下午才能离去。所以他干脆就把这阵子赚来的铜板都换了些吃食点心,给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人各送了一份。
今日之事,原本智通是想要和谢沛一起去的。只是二娘想得仔细,为了脱去嫌疑,他们三人今天都要找到过硬的证据,表明自己没有抢官印的时间。
因为之前连续盯了张洪文几天。发现他有个随身携带官印的毛病。于是,为了不让张洪文追到半路放弃,所以谢沛就决定,要抢他的官印。
只是这抢了之后,待张洪文冷静下来,势必要满城追查可疑之人。
而之前就凶名在外的师徒三人,恐怕很容易就被挑出来,当作被怀疑的对象。
故此,谢沛才特意嘱咐了师父和李彦锦一个留在寺中,一个留在饭馆。而她自己则利用武功和易容术,也给自己做出个并未出城的假象。
许是这辈子想要多享受些安稳日子,谢二娘如今行事更多了份谨慎。哪怕不那么痛快,还要多费些功夫,也要选最稳妥、风险最小的法子。
谢家这边一切顺利,而张县令此刻却满脸阴云密布。
宋娇、徐仲书与惠宁等人已被他全部押回了县衙。清善庵也被他派衙役看守了起来。
宋娇没想到,事情暴露得如此之快,在清善庵中时,就痛哭流涕地辩白自己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徐仲书这厮逼迫而成的。
可惜,她这番辩白并没有获得旁人的认可。且不说徐仲书为了活命,把自己与宋娇的两次苟合之事说了一遍。就张洪文自己也不会傻到相信宋娇真是被人强迫的。
旁人不知清善庵是什么地方,张县令却不会忘记,那庵主实际上可是格外巴结着自己这个县令的。
而宋娇到了清善庵里,只可能被当作贵人供着,又如何敢让她在庵里吃那么大的亏呢?
再说了,张洪文又不是没经过人事的毛头小子。当时屋里两人那个情形,别说什么强迫被逼了,那分明就是恋奸/情热的一对狗男女!
张县令是个格外要脸的人,他哪怕勒索钱财时,也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今天,他又如何会轻易放过这给了他奇耻大辱的几个狗东西?!
当夜,宋娇就暴病身亡了。徐仲书则被当作勾结外贼盗取官印之人,押入了大牢。听说进了大牢后,就享受了一套特别的刑罚。最后主动积极地认了罪、按了指印。
而惠宁就更悲催了,原本张洪文想着,只要这老尼姑肯出血本,倒不是不能放她一码。
可谁知,惠宁自己的老本竟是早几日就全部插翅而飞了。
于是,这没捞到钱的县令,一怒之下就把清善庵围了起来。理由都是现成的,偷了官印的贼人,就在庵里。不找出来,谁都别想跑!
恰在此时,州府僧正司派了人来勘察清善庵。
张洪文难得秉公执法了一次,竟是主动配合慧达僧正将这清善庵好好搜查了一番。
于是,这个风月庵再也没法掩藏起真面目。惠宁连同那些假尼姑真暗娼们,统统都被送进了大牢。
慧达出面,把这清善庵贴上了封条。销撤了惠宁等人的度碟,将她们从佛门中赶了出去。顺带着,也将清善庵的这块地皮收到了州府僧正司的手里。
张洪文没在惠宁那里捞到油水,送走了慧达后,却对牢里的这些女子打起了主意。
有些比较幸运的,掏光了储蓄,终于给自己买回了一条小命。
而像惠宁这样的,则被张洪文统统转手又卖了一道。只是惠宁实在老丑,卖了好一阵都没找到下家。
最后张洪文一气之下干脆把惠宁免费送到了城里的一处私窑子里。他与那窑子妈妈说好了,惠宁今后赚的钱,两人五五开
半个月过去,张洪文不但在大牢中,把徐仲书弄成了个阉人。还借此机会,把徐家最后的钱财几乎都敲诈光了。
最后徐老爷卖了宅院、下人,带着废人一般的儿子连夜逃离了卫川。只留下他那对做假药的岳父岳母,丢在路边无人看顾。
只是,张县令在处理了这些人后,果然在城里开始排查起可疑之人。
好在十三日那天,谢家几人都有极过硬的人证表明他们都没参与抢劫官印之事。
张洪文久寻不到官印的下落后,干脆偷偷出钱,找人做了个假的。
当风声过去后,六月的某个深夜里,谢沛将一口棺材模样的铁木箱子搬回了院子。
当她和李彦锦点算清楚了箱子中的银钱时,两人都有些呆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风月庵十年的时间,竟然给惠宁赚到了五万多两银钱。这其中,现银就有二万多两。铜钱不多,其他都是银票和金子。
“咱这是发财了?”李彦锦看着比他还长的箱子里,那闪亮亮的银钱,目光呆滞地问道。
谢沛轻笑声,拍了下他的脑袋道:“这些钱,可不是咱们能花的。住在田庄上的那三个娘子,很该得个大头。”
李彦锦点点头道:“嗯,她们都不愿回家,下半生能多些钱财,怕是最好不过了。”
谢沛挠挠头,道:“按道上的规矩,就算是咱们帮她们仨夺回财物,咱们能收个五百两银子做辛苦费。其余的钱,她们每人一万两,剩下的就放到古德寺慧安方丈那里。日后,若再有无辜受害者,就从这笔钱里支应好了。”
李彦锦听了,摸着下巴道:“这就是个受害者基金啊”
“什么鸡成了精?”谢沛不明所以地问道。
心思相合()
“嗨;什么鸡精鸭怪的”李彦锦笑着摇头;道:“对了;你不会是一下子就把这么多银子都给她们分了吧?”
“怎么?舍不得这么多白花花金闪闪的宝贝了吗?”谢沛歪头问道。
“咳;什么嘛?我李彦锦是那种人吗?这些钱里可都渗着血呐我能贪这个吗?”李彦锦嘟囔道:“我是觉得吧;就这么一下子给出去;会不会反倒害了她们?”
谢沛眉头一翘;道:“怎么个害法,你说说看?”
李彦锦打量了下谢沛的脸色,发现她并没生气;于是放心说道:“我也是在码头上卖了好几年炸豆腐的人呐。那里来来往往多少人,听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什么寡妇被夺了家业啊,什么弱女被骗了嫁妆啊;那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咱们救的三个小姐姐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她们刚遭了大难,又陡然乍富。这么短的时间里;哪儿能就立刻恢复正常啊?这稀里糊涂地突然接了万两银钱;谁敢保证她们会不会刺激太大;直接就走偏了呐?而且就算她们能理智地看待这笔银钱;可想要稳妥地保住这些;却也不是她们三个弱女子能做到的。”
谢沛原本也只是想试试,看李彦锦面对巨额银钱时;可会生出些什么异样的心思来。
然而,不曾想;他虽然不同意自己所说的话;但却并不是因为生出了贪婪之心。
“小姐姐?”谢二娘嘟囔了句这个古怪的称呼,然后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啊!那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处理这笔钱呢?”
李彦锦挠头,道:“除了该得的辛苦费,这笔钱咱们肯定不能吞了。不过虽然要分给那三个小姐姐,咳,但是最好还是一步步来比较稳妥。最开始嘛,就一个人分二百两银子好了。这么多,足够让她们心里安稳下来,但又不会让人一下子生出暴富后的轻佻浮躁来。”
谢沛听了点头,在卫川县,二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一个中等人家十来年的花销了。
李彦锦见二娘点头,心里不禁有点小得意。他舔了舔嘴唇,越发认真地规划起来。
“我觉得这事,咱们要请慧安方丈帮忙。之前咱们担心暴露身份,所以在那三个小姐姐面前都没有露出真容。既然这样,后面干脆也不要露脸,就让方丈出手好了。这样一来,其实对三方都有好处。
我想着,咱们可以先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请慧安方丈置办一百五十亩田地下来。然后这些田就分给三个小姐姐,当然了,耕种这些还是请古德寺田庄上的人负责。只是在收获时,分出二成田产交给三个小姐姐。再分一成出产交给古德寺,算是个管理费吧。
这样一来,三个小姐姐有了稳定的收入,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了。又避免了因为是弱女子,而容易被人蒙骗的风险。
对古德寺而言,既是行善,也能多一点进益。对咱们而言,也少了些麻烦事。”
谢沛笑道:“你这主意好,只是又要麻烦方丈大师了。”
李彦锦摆摆手道:“方丈肯定会同意的,他之前就觉得清善庵的事,他多少有点责任。如今有个弥补的机会,肯定不会拒绝的,嘿嘿”
“你这是欺负老实人啊?”谢沛笑着摇头。
“怎么会是欺负啊?给他们个行善又有收益的机会,多好的事啊?!”李彦锦一脸“不识好人心”的表情说道。
谢沛不再笑他,踢了踢箱子道:“那剩下的钱怎么办?”
李彦锦摸着下巴,眯眼琢磨了会,道:“咱们给她们分钱,也是希望她们能过得幸福。既然是这样,就不用拘泥于一定要立刻分给她们多少这事上。咱们就每年请方丈给她们仨添点田地啊、铺子啊、或者别的东西。让她们的家业一点点多起来,十年的功夫,也就差不多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就留给其他需要帮助的受害者好了。”
谢沛看着李彦锦,心里觉得这小子果然是个通透之人。她之前分钱是觉得,这钱就是从这些无辜受害的女子身上来的,所以分给她们也是天经地义的。
可此时听李彦锦一番话后,她才意识到分多分少,其实都是希望这些女子能在今后日子里,过得好一些罢了。
既然如此,按李彦锦的主意做,才是最合适的法子。
谢二娘的笑容中带着份欣赏,满意地拍了下李彦锦胳膊,道:“行,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李彦锦捂着胳膊,头上划下一排黑线,嘟囔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我老板一样好好干,小伙子什么的啧!”
谢沛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冒出了上辈子的习惯,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次日,李彦锦跟智通一起去见了慧安方丈。三人谈了大半天后,终于定下了此事。
六月底,一直住在古德寺田庄上的三位女子,得知慧安方丈要来看望她们。
马巧兰和周红儿听了,都很担心方丈是来赶人的。
倒是袁婉琪比较镇定地安慰她们,若是赶人的话,又何必方丈亲自出面呢?
然而,即便三人都尽量往好了猜,但谁都没想到,慧安会送来这么厚重的礼物。
方丈这次来,除了看看她们过得如何外。也把刚办下来的地契和银钱给她们带了过来。
每人除了有二百两银子外,另还有五十亩的地契,与一份契书。
因为袁婉琪她们此时并没有户籍身份,所以地契上只能写方丈的名字。
而那份契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的。契书上写明了,这三份各五十亩的地契已经被慧安本人抵了出去。而在赎回地契之前,持契之人将每年白得这些田地的二成出产。
袁婉琪三人感激涕零地不敢收下,这实在是超出了她们的想象。这么重的礼,收了烫手啊!
慧安大师好生安抚了一通,三人这才泪流满面地收下了银钱和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