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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笑拂衣归-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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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平侯老脸微微泛红,想起当初自己做的那孟浪之事,心中酸涩难言。

    姚劲也从父亲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他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老夫年轻时的花花事儿。

    “咳,父亲年轻时,不吹牛,那是长得真不错。”富平侯抹了抹脸,说道。

    姚劲闷笑了声,道:“我听奶奶说过很多次,说咱们姚家男人的长相一代不如一代,当初太爷爷魏国公长得完全不似凡人。到了爷爷这辈,虽说略逊于太爷爷,可也是被诸多公主争来抢去。奶奶还说当年为了嫁给爷爷,她可是把一辈子的聪明才智都给用光了”

    富平侯想起那个慈祥的老妇人临死前悔痛的模样,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睛。

    “咳,所以你知道的,小娘子们总是容易被俊俏的郎君欺骗。我终于还是把那药方骗咳,弄到了手。之后我们伤都好得差不多时,就准备离去。结果童一定要我们参加了果酒节后才许离开。

    我想着这果酒节无非就是喝些果子酿的酒罢了,又因心里愧疚,就答应了下来。”

    姚劲联想起父亲之前的不自在,立刻就猜到了,多半后面有一出酒后乱性的事儿。

    果然,富平侯胡乱几句把自己干得坏事一笔带过,倒是对童所在村子的独特习俗耿耿于怀。

    “我本来还发愁,自己这还没上任就弄出个女人来,回头让你娘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结果那童丫头第二天一早就把我赶出了家门让我被一群护卫偷笑了好几年”

    “噗!”姚劲实在没忍住,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富平侯抹了把脸,淡定地说道:“我当初可比你现在吃惊多了。我不平之下,就缠着童问,为什么要赶我走。结果童说,这是她们村子的习俗。说是果酒节上没管住自己的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必须要保持独身,直到第二年的果酒节。看童当时那模样,我感觉她是真的为自己没有把持住而格外愤怒”

    姚劲听的目瞪口呆,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曾经听闻南方有些地方的风俗非常古怪,可能父亲就遇到了其中一种吧。

    富平侯有些感概地说道:“我后来时常琢磨,其实童那个村子还真是活得很痛快。据说只要在十八岁前,都能在果酒节管住自身的,今后就能自由地选择婚嫁的对象。她们那里,多是女人做主。男人们除了打猎和与其他人发生争斗时要出力,平日都过得好似孩童般快活啧。

    唉,说远了。我后来到安顺上任后,也曾回去找过一次童,结果进山以后就迷了路。直到我任满要回京时,又再次路过了童所在的那座山。倒是碰巧又见到了她。她那时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问她却又不说。我就把我的一块玉佩给她,说是如果需要帮忙,可以用这个玉佩来京中寻我。她接下后,就给了我这个牌子。说有这个牌子的人,才能在山里找到她们,否则除非他们自己露面,旁人是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姚劲看着手里这牌子,有些迟疑地问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那位童不在了怎么办?”

    富平侯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隆泰帝弄出来的血滴子太过恐怖。我所见过的人中间,也就童那个村子里的人也许能够抵得住他们。如今,咱们不管去哪儿,恐怕都逃不过血滴子的追杀。唯一有希望的生路,也就在那里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去试一试。”

    姚劲点点头,慎重地收下了牌子。

    富平侯抬眼仔细打量了会儿子,笑道:“幸亏你的眼睛还挺像我,童见了,多少还是能认出来的。你带着两个孩子今天就走,你媳妇去的早,如今倒也不用跟着你颠沛流离”

    “父亲,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姚劲恳求道。

    富平侯摇摇头,道:“家里总要留个人撑撑样子的,那些血滴子你当是好骗的吗?走吧,如今这世道,说不得老父还能侥幸活下来。到那时候,咱们父子再聚不迟。”

    姚劲知道父亲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忍着悲意,当天就借口去庄子上散心,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出了京城。

    这天夜里,京城外的另一处庄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砍杀声。

    次日一早,某个密室中走出了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强忍着腹内的剧痛,问身边的黑衣人,道:“富平侯府可有动静?”

    黑衣人脸上的血迹都没擦掉,皱眉道:“昨日,姚劲带着两个孩子去庄子上散心了。”

    “这种事情,怎么没有立刻报上来?”年轻男子怒道。

    黑衣人低头道:“下属忙着给扬州的事收尾,一时疏忽了。”

    年轻男子半晌无语,叹道:“一时疏忽富平侯这是要和我们撕破脸了。”

    黑衣人心中暗想,自己这边出手嫁祸时,就该料到对方明白过来后,必然不肯罢休。

    年轻人捂住嘴,忍住了喉间的铁锈味,缓了缓说道:“如今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黑衣人道:“京城这边几乎都外面的倒没什么损失,那批人在富平侯的势力上折损了些人手。”

    年轻人点点头,道:“姚劲此时离京,定然是去找援手或者靠山去了。你带着我的信物,找到他。看看他到底找的是谁,若是可以联手的话,就尽弃前嫌试试吧”

    黑衣人一惊,道:“主子,你这是?”

    年轻人无奈地仰起头,道:“我这毒是来不及了,好在祖父的血脉不止我一个,之前培养的那几个里面,倒有一两个还有希望”他说到这里,忽然正色道:“夜殇听令!”

    黑衣人立刻单膝着地,道:“夜殇在此。”

    “从今后,你将成为寻龙使者。在祖父的血脉中,挑出最合适的继承者,将我们剩余的势力交到他的手中!而在此之前,若是能跟着姚劲寻到新的帮手,那是最好。若是寻不到,则在择主之前,所有人保持断线蛰伏。”年轻人强撑一口气说完,终于再忍不住,喷出了一口乌血。

    夜殇闷声应了句:“得令!”眼中闪过些许不忍地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信物,转身上马而去

    吕梁城战事僵持着,京中忙着给太上皇操办丧事,追查真凶,人心惶惶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悄悄离京。

    在这些人中,姚劲父子三人混在其中,很快走远了。

    在他们身后,一个眉目寻常的年轻人,不急不忙地一路尾随而去。

    转眼到了九月,湖白府夏季种的水稻已经开始灌浆,眼看着今年秋天,又是一个大丰收。

    就在李彦锦和谢沛努力在湖白境内高筑墙、广积粮之时,远在贵州南部的黑山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叫声。

    “姥姥,童姥姥,咱姥爷回来了!”一只全身浅灰色,左右翅膀上各有一个大大白点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冲进了竹楼之中。

    一位满头白发,眼神宁静的中年美妇从绣布前抬起头来,点了点鹦鹉的喙,说道:“斑斑,我姥爷早就去见鼬神了,你莫非是见鬼了吗?”

    名叫“斑斑”的灰鹦鹉抬起左抓挠了挠鸟嘴,歪着头琢磨了会,道:“是斑斑的姥爷,不是童的!”

    中年美妇轻笑一声,道:“你的姥爷也早就埋在黑山上了,看来你还是见了个鸟鬼”

    “呱!不是的,不是的,童以前说过的,那个小白脸姥爷,带着咱们的鼬牌跑了,再没回来那个!我闻到鼬牌的味了!就在黑山里转悠呐!肯定是小白脸姥爷回来了,童,快去看看呐!”灰鹦鹉活像个小人儿一般,叽叽喳喳吵闹个不休。

    童愣了片刻后,起身道:“行了,别吵姥姥了,咱们看看是谁把鼬牌送回来了。”言语间,一丝黯然之色在她眼眸中闪过。

故人今何在() 
黑山中;姚劲怀里揣着父亲给的牌子;带着两个孩子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山林中来回转悠。

    这一路上;起初姚劲父子三人还走得很顺利。只是快要接近贵州时;不幸遇到了劫匪。

    姚劲三人虽然都略通些武功;可这群劫匪不但人多;而且出招时颇有章法,绝非寻常匪类。因此三人很快就露了败迹,受伤不敌。

    眼看姚劲父子就要命丧于此;忽然林中蹿出一个眉眼寻常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背上负着一把弓箭,跑过来二话不说,开弓就射。让人惊讶的是;这人竟是唰唰唰;箭无虚发,连毙数人。

    姚劲一见;顿时大喜;连忙道谢求救。

    年轻人武功高超;把一群歹人打得死的死;逃的逃。姚劲感激万分;想要询问恩人姓名,表表谢意时;不想那年轻人竟是摆了摆手,直接离去了。

    这一下;倒让姚劲心里藏着的那点怀疑也消失不见了。

    之后;姚家三人就进了贵州。不料,他们在投宿时,又遇到了那位年轻人。只是此时,这位高手却因囊中羞涩,被一位客栈伙计刁难讥讽。

    姚劲在一旁冷眼观瞧,发现此人明明身负武功,可是在被伙计刁难时,却只是憨憨一笑,并未动怒。

    这下,姚劲终于放下了提防,走出人群,给年轻人解了围。

    就这样,姚劲才算是与这位陌生的救命恩人熟识了起来。

    随后的路途上,因彼此投契,又有之前的救命之恩,姚劲就与这位名为“叶尚”的年轻人结为了兄弟。从此二人就“姚大哥”、“叶老弟”的叫了起来。

    夜殇自进了黑山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和姚家三人在山里逛了一个时辰,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可夜殇自幼就受过训练,对树木山林有极强的辨识能力。他敢肯定,这一个时辰里,他在三个不同的地方,都见到了同一棵树。

    这里果然有古怪夜殇还没琢磨明白,就听头顶上有人大叫“姥爷,姥爷”

    四人都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看去。

    却见头顶除了些树枝树叶外,并无一个人影。

    “诶?好大一只灰喜鹊啊!”姚劲的小儿子姚奥黎,突然指着树叶间叫到。

    “弟弟,那不是喜鹊。”姐姐姚玉珠笑着说道。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那只灰色大鸟扇着翅膀扑腾到靠近他们一些的树枝上,然后歪着头,不怕人地盯着他们仔细打量了起来。

    “姐姐,这鸟儿好聪明的样子呐”姚奥黎轻声说道。

    “!#¥”突然这只大鸟张嘴叫了起来,只是这叫声非常古怪,并不是普通的鸟鸣声,竟仿佛在说某种方言。

    “诶?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奥黎惊讶地问道,好奇之下,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停在头顶树枝上的大鸟。

    结果,他手指一靠近,那大鸟就移开两步。它也不走远,就恰恰停在奥黎手指够不到的地方。

    姚奥黎见状,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结果都被大鸟轻易避开了。

    在他们身后,夜殇眼中精光一闪。果然这黑山里肯定藏着什么,不但进山路上似乎设有阵法,就连这么一只大鸟都透着古怪。

    就在四人一鸟面面相觑之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你们是何人?”童面容平静地开口问道。

    夜殇心内大惊,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位华发早生的中年妇人正站在挂满了青色果实的杜英树下。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多少透出那么点诗意的景象。只是,这妇人面上,两个圆圆的黑圈实在太过夺目,顿时就让人再生出什么欣赏景色的念头了

    夜殇心里咚咚乱跳,他清楚,刚才自己完全没听到身后有一点动静。若是这妇人想要伤人,刚才那会,自己这些人绝对难逃其手。

    因为心内有些惊乱,夜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他身边的姚劲却因为旁的原因,也处在尴尬的沉默之中。

    姚劲看眼前的妇人,若单看其肌肤容貌,哪怕被黑圈遮盖了大半,他依然会觉得此女比自己还略小几岁。可妇人那一头银白的发丝却让姚劲不得不怀疑,其真实年龄,恐怕应该是自己的长辈。

    再想到父亲说过的话,姚劲顿时就不自在了起来。

    就在姚劲四人有些无措之时,童却盯着姚劲和他的两个孩子看个不停。

    稍顷,童开口问道:“你们与姚锡衡有什么关系?”

    姚劲长出一口气,感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厚着脸皮把怀里的牌子掏出来,张嘴说道:“那是家父。”

    童接过鼬牌看了看,斑斑立刻拍着翅膀飞过来,伸嘴一刁,就拍着翅膀飞走了。

    夜殇侧头看去,姚奥黎则惊呼一声:“哎呀,大灰把牌子抢跑了!”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鸟叫,其中似乎包含着深切的不满。

    童看了看四人,道:“你们都是一起的?他也是姚锡衡的儿子吗?”说着,微微朝夜殇抬了抬下巴问道。

    “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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